秋姝之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她从不亲近男色, 身边更连个暖床小厮都没有,如果不是秦正雅勾引她, 主动跟她搭话, 她绝对不会和他走得这么近。
都是因为他!
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秦正雅, 被水打湿的他楚楚可怜,越是柔软可怜, 她就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砍断他的手脚将他做成人彘。
她身边围着的都是些蝇营狗苟的畜生,只有秋姝之让她感受都从未有过的温暖和信任,但他竟然连自己这点温暖都要抢走!
“秦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朕才冷落了你几天, 你就这样耐不住寂寞, 暗戳戳勾引朕的臣子?”
秦正雅觉得自己的下巴几乎要被她捏碎,月深可怕的眼神让他吓得发颤, 泪水止不住的流:“没有、我没有勾引他,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月深冷笑:“秋姝之倒有可能清白。”
她无比轻蔑的看着他:“但你呢?勾引秋姝之不成,下一个又是谁?姜姒、顾郑、你才当上皇后几天啊,胆子就这样大,怕是以后整个朝廷官员都是你的裙下之臣,真该把你爹妈叫来, 她们培养的好儿子原来是个荡-夫。”
“不、不、陛下求您、求您别这样说,别告诉爹娘,我、侍身什么都没做,侍身真的和秋大人什么关系都没有。”秦正雅苦苦哀求,男子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他只是和秋姝之说了句话,没想到会被月深这样误会,这样羞辱。
“你有什么资格哭!”月深怒叱道:“被人戴绿帽子的是朕,你还有脸哭,还要朕给你道歉吗?”
月深一把甩开他,怒气冲冲的拿出手帕擦拭着手,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干不净的脏东西。
她好恨,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他!
偏偏她却什么都不能说,甚至只能用自己被戴绿帽子的借口来呵斥他,让他断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却唯独不能流露出对秋姝之一点的感情。
秦正雅全身湿透,瑟瑟发抖,咬着牙不让自己再哭出来,只能发出一声压抑的啜泣,他跪在水中苦苦哀求:“陛下侍身求您,别告诉爹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秦正雅知道不论自己和秋姝之之间是否真的有暧昧关系,只要月深认定,就算没有也是有。
他们两个就要永远扣上奸妇淫夫的帽子,不贞之名会永远烙在他的身上,自小学习男德男戒的他怎能受这样莫须有的屈辱,爹娘又会怎样看自己?
他怕极了,即使在畏惧月深还是拉着她的衣袖,卑微的乞求她。
“朕这次就给你机会,不会跟外人说,但是......”月深冷冷凝视着他,眼眸利如刀割。
秦正雅眼神闪过希冀之光:“陛下您说,只要不告诉其他人,侍身什么都愿意做。”
“真的?”她看着像狗一样卑微跪在自己身下的秦正雅。
“千真万确,无论上刀山下火海侍身都愿意。”
月深嗤笑:“你还没那本事,你只需要做好身为皇后应做的事,管好自己的眼睛,不该看的人别看,不该说的话别说,更不要再打秋姝之的主意,再有下次,朕就亲自在你脸上烙个‘淫’字。”
秦正雅只是秦氏的一颗棋子,单纯懦弱好拿捏,除了新婚之夜被秦倾逼着洞房时,她故意让他不好受外,并没有为难过他。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应该对秋姝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样的人,岂是他能够肖想的?
她本就厌恶男人,发展到现在更是连碰一下都觉得难受,更不会故意折磨他,只想要秦正雅继续安分守己,她们之间倒也能安享太平。甚至将来她夺了权,将他改名换姓放出宫另寻良人也未尝不可。
只要他不抢走秋姝之就好。
“陛下放心,侍身一定不会再和秋大人说一句话,一定和她避地远远地。”秦正雅连忙说。
月深冷眸在他脸上巡视一圈:“最好是这样。”
秦正雅终于从生死边缘救了回来,不过他还是担心,月深阴晴不定又暴虐的性格,即使对他都这样狠,那秋姝之的下场岂不是会更惨?况且月深本就不喜欢秋姝之。
他不敢想象秋姝之的下场,咬咬牙:“陛下,那秋大人与我确实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好心想帮帮我,您能否开恩——”
冷眸震慑,月深声调诡异:“看来你真的很关心她?”
“没有,侍身只是不想让好人蒙羞。”
月深脸色突变,恶狠狠的说道:“她的事情不需要你关心,你再敢多问她一句,朕现在就要了她的命。”
秦正雅脸色惨白地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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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凉池回来,秦正雅湿漉漉的身子一直窝在月深的怀里,眼眶红红像是哭过一场,脖子上还有青紫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后这是被陛下好好疼爱了一番。
彩儿一脸心疼,他知道自家公子每次侍寝都很疼,陛下对他十分粗暴。
玉叶一见却眉开眼笑,他才不管秦正雅身子疼不疼,只要侍寝就是好消息,就离怀上龙胎更近一步。
他简单的叮嘱几句,就忙跑回大帐内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秦倾。
一掀开大帐的帘子,一股热乎的暖气就席卷而来,与外面草原的凉风截然不同。屋内沉香的香气弥漫,秦倾病倦倦的倚靠在软塌边,墨发披散在身后,几缕青丝从他的肩头滑落,脸色更是苍白。
“侍寝了就好,哀家知道他不愿意,可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怀上龙胎对他也有好处。”秦倾嗓音沙哑,语气里尽是说不出的疲惫姿态。饶是如此,他手上的扇子仍舒展着在他手中开开合合,无力的把玩着,仿佛已经成为习惯,就是再难受也离不开它。
“太后说的是。”玉叶应道。
“太后现在可好些了?您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先喝碗热奶茶暖暖胃吧。”玉叶倒了一碗热奶茶递到他面前。
到了草原之后,秦倾就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吃不下喝不下,身子也羸弱无力,闻见牛羊的膻味儿更是吐得厉害,已经在大帐了昏昏沉沉睡了一日。
秦倾接过热奶茶,还没送到嘴边,一股奶味就窜到鼻尖,腹腔一股恶心立刻涌了上来。
玉叶眼疾手快,立马端上痰盂。
秦倾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但还是难受的干呕着,奶茶洒了一地,浓郁的奶香味充斥在他鼻间,沉香味盖都盖不住。
玉叶忙叫下人把洇了奶茶的湿土全都挖了出去,秦倾着才好了些,但这几日折腾下来他人瘦了一圈,下巴也更尖了。
看着向来风韵绰约人如玉的太后被折磨成这副憔悴模样,他又急又虑:“早知就不来了,看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秦倾躺在床上闭了闭眼:“还是得来啊,不然鬼知道那月深又打着什么主意,她背地里一直小动作不断,还有人与她里应外合,不得不防。”
“就算您不去,不是还有秦阁老吗?有她在难道还压不住陛下?”
秦倾淡淡地笑了笑,如清风般微弱:“表姐、她老了。有些事情力不从心,手下的权利分了不少出去,如果我再不帮衬着她,日后内阁就不再是她的一言堂,秦舒回来的位子也坐不稳。”
“秦小姐不是还在滇王府吗?她何时回来?”玉叶问道。
“已经动身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出了滇境。”
“滇境危机四伏,秦小姐已经离开滇境说明已经安全,应该不多时就能回来了。”
秦倾叹了声:“可惜秦舒也是个草包,真担心她回来后不但不能压制月深,还反过来被她利用。”
玉叶抿唇笑了笑:“您不是还有秋大人吗?”
秦倾轻瞥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玉叶笑着说:“秋大人跟别人可不一样,如果她能教导秦小姐一定能事半功倍。”
秦倾倚着软垫,望着帐顶:“或许吧。”
可是他总觉得秋姝之跟他的距离很远,像一道漫无目的的风,从不为谁停留,抓也抓不住,锁也锁不住,谁也无法禁锢一道风。
好不容易压下的恶心又泛了上来,他难受的捂着胸口,忽然眼神一变,莫名的笑了笑,握着扇子的手紧的泛白。
“太后您笑什么?”
秦倾低头看着自己的平坦的肚子,眼神温柔:“哀家刚才那样子,像不像孕吐?”
玉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太后您别下婢子。”
自己明明寸步不离秦倾,他们是怎么背着他搞上的?怎么就搞出孩子了?
太后有了孩子以后可得了?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宫里的眼线避都避不开。
“瞧你吓得那样子。”秦倾轻笑:“哀家要是怀了孕,宫里怕是要翻天了。”
玉叶松了口气,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太后刚才确实挺像的。”
秦倾摸着肚子,要是有孩子就好了。
“不过殿下您现在吃也吃不进,喝也喝不下,长久身子一定受不了,您可有想吃的东西,婢子这就给您找来。”
秦倾摇摇头:“草原上的东西哀家一改吃不惯。”
玉叶犯了难,一脸愁容:“这可如何是好?您已经一整天没吃一点东西了。”
秦倾看了看大帐外,淡淡沉香萦绕在他周围,憔悴单薄,眼中情愫望眼欲穿:“秋姝之呢?怎么没见到她巡逻的队伍经过?”
玉叶听出他话中的含义:“羽林军只负责官眷以及普通妃嫔,像太后陛下这样的贵人都是由锦衣卫把守,秋大人她近不得身。”
“谁稀罕那些锦衣卫,名为保护实为监视,月冠仪他人呢?”秦倾身姿羸弱说话间都有些费力。
“长皇子殿下一向行踪不定,不过今日他和秋大人在围场里聊了好一阵子。”玉叶本不想说的,但既然秦倾问起,他便如实相告。
也就是秦倾病的下不来床,不然一定亲自捉-奸。
他有些痛惜,太后病成这样,秋姝之竟然还在与别人调情,也不知道关心一下太后,毕竟太后也算是她的男人,怎能如此无情。
果然,听到消息的一瞬间,秦倾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孱弱病态眉间愁容紧锁,病态之美比西子还要更胜三分。
或许是生病让秦倾变得更加敏感易怒,紧握着扇柄的指节一片青白:“你现在就去告诉秋姝之,哀家觉得这里防卫太弱,把羽林军也调来,每三个时辰她必须亲自来看哀家一次,不然......不然哀家就罚她,罚......”
罚了半天也罚出个所以然来,他还是心疼她,舍不得。
玉叶忙出去找秋姝之,草原上到处都是帐篷,各个都是达官显贵,玉叶穿梭其中,好不容易才在外围找到了她。
她正在整顿军队,听说羽林军军纪不好,但这一路上羽林军和五城兵马也没什么两样,看来也是她领导有方。
“秋大人!”玉叶忙唤道。
秋姝之有些惊讶:“玉叶公子,您这么来了?”
玉叶一脸着急的说:“还不是太后那边出了事,您快去看看她吧。”
玉叶拉着她,边走边说,到了大帐边他仔细嘱咐:“太后生病了,性格会有些别扭,大人只要应着、哄着就好,千万不要忤逆他。”
秋姝之点点头。
一撩开帘子,就见秦倾静静地靠在软塌边,面容憔悴羸弱不堪,几日不见,他好似一碰就会碎。
“太后。”秋姝之低声道,不敢惊扰到他。
秦倾病容微微触动,缠绵着病气的眼眸氤氲着水雾,语气幽怨:“你还知道来看哀家!”
第52章 小皇后要崛起 小皇后要崛起
“今日初到皇家围场, 事务繁多,没来的探望太后,还请您恕罪。”
“少拿公务噎我, 你没空看哀家, 倒跟其他男人打得火热!”
秦倾病怏怏的剜了她一眼, 一脸憔悴病容, 说话却比之前更加牙尖嘴利,偏偏一双氤氲水汽的眼珠子柔弱可怜, 矛盾地可爱,令她微噎,
玉叶公子说的没错, 太后病了, 说话都开始胡言乱语像个小孩子一样,别扭中夹杂着酸味。
她淡淡抿唇:“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不过卑职听玉叶公子说您是水土不服, 一整天都没有进食可是真的?”
秦倾眼眶微红,嗯了一声。
“这可不行,多少也得吃一点。”
“可我就是吃不下, 吃什么吐什么, 这破草原的东西,我看着就恶心就想吐。”秦倾揪着手帕, 放纵着发泄自己的脾气。根本不像雍容典雅的太后,倒像恃宠生娇的情人。
秋姝之也懂一些医理知识,知道水土不服只是阶段性的不耐受,时间一长就能逐渐适应。
“那就多饮些淡茶,吃些新鲜蔬果菜类,能这几日肠胃适应了再吃些荤食。”她好声好气的哄道。
说着她给他倒上了一杯清茶奉上。
秦倾本来没什么胃口, 但看着秋姝之这么卖力的哄着自己,终于明白了什么是被娇宠着的感觉,心中隐隐发甜。
他的唇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没有接过她手中的茶,反而撑着身子靠在她的身边,就这么饮了一口。
翠碧诱人的汤色,香如幽兰,饮如口中滋味甘爽,略带回甜,却远不及他此刻心中的甜,他越饮越渴,茶水顺着他的唇角流出,滴在她的指尖。
一盏茶饮尽,秋姝之自然的放下茶杯,微湿的指尖在袖子上不着痕迹的擦干。
“太后可觉得舒服些了?”
秦倾点点头,凌乱的发丝在他俊美的侧颜滑落,苍白的唇色也在茶水的滋润下有了一丝血色。
似乎连肠腹中隐隐作祟的反胃感都被秋姝之这一盏茶压了下去,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那不如再吃些蜜饯垫垫肚子。”秋姝之把旁边的一叠小食端了过来,熟练的单膝跪地。
“你起来、”他拽了拽她的袖子:“老跪在地上做什么?以后在哀家面前不必下跪。”
草原的土地湿气重,比不得皇宫内苑,老这么跪着,他心疼她会伤了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