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让她好好休息。
她放下手机,想起身倒杯水,身体一丝丝力气也没有。
就突然,想起束北年。
但她又不想连这种小事也依赖他。
心里能确定,如果她开口,他一定会来。
这种感觉,她能一直回味。
想想有点开心,她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束北年早上固定时间起来,收拾完毕,出门等她的时间绰绰有余。
他一身精简的西装,器宇轩昂,像往常一样出家门,然后敲敲宋清舟的门,等她一会。
才刚踏出家门两步,一个男人映入视线,急匆匆地穿过走廊,停在宋清舟家门前。
两人粗略地对了下视线。
是那个男人。
即便他带着鸭舌帽和口罩,他也能认出来。
他拎着一个塑料袋,按了下门铃。
样子有点不耐烦,又伸手拍了拍门。
里面仍未有回应。
束北年冷着脸,缓缓地走过去,与他站在一起。
周肆盯着他几秒,冷笑一声,“追人都追到家了。”
束北年瞥了他一眼,默默地输了下密码。
之前跟她一起回家,宋清舟当着他的面输密码,他默默记下。
周肆脸上的笑僵住。
束北年一副生人勿近的气质,像这家里的主人一样走进去。
周肆切了一声,跟着进来。
束北年环视一圈,客厅和洗手间都没动静。
一般这个时候,宋清舟慌里慌张正打算出门。
周肆走到宋清舟房门口,轻轻敲了敲,“宋清舟开门,我给你买了感冒药。开开门啊宋清舟。”
束北年神色沉沉,盯着周肆手中拎的袋子,兀自发愣。
没一会儿,房间的门开了。
宋清舟面色苍白,平时樱粉的唇都泛着暗哑的白。
她睡眼惺忪,看起来几分憔悴,长发散在身后有些凌乱,但不影响那张巴掌小的鹅蛋脸病态美的神韵。
大早上一个电话被他吵醒,刚刚睡着,她觉得才五分钟,这人又来敲他的门,宋清舟的起床气一下子上来了。
“周肆,你有病吧!你能不能让我睡会。”
她鼻音已经够重了,嗓音听着也让人难受。
束北年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烫手。
宋清舟正犯困,拂开她的手,“对忘了跟你说,你今天不用等我,先走吧。”
束北年低眉敛目,没搭理她。
他走到客厅,拿起宋清舟惯用的杯子,到饮水机前接水。
周肆看着两人,这段时间想必一直这样相处着,这个男人连她家密码都知道。
“宋清舟,我一大早专门给你买的,快喝,我下面还有工作,喝了我就走。”
宋清舟扶着脑袋,谁也不想搭理,只想回床上继续睡。
在这之前,得让这两人离开她家。
她从周肆手上拿过药,“行行,我会喝,你忙你的吧。”
束北年走过来,把热水递给她。
周肆冷眼看着他,哼笑一声,“喝吧,喝了我就走。”
说完,他从袋子里拿出一盒感冒胶囊,拆掉三颗,递给宋清舟。
宋清舟看都没看,伸手要接。
束北年一把抓了过去,“饭还没吃,喝什么药?这里不需要你,我会照顾他。”
闻言,宋清舟才有一点点清醒。
束北年很少用这种冰冷带有敌意的声音。
周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束北年回过头,“你先把热水喝了。”
说完,他拿起感冒药盒,“你知道她是病毒性感冒还是因为着凉?你可能也不知道这盒感冒药针对的是那种症状,就给她乱吃?”
周肆眼中瞬时冒了火。
第40章 气笑了。
“我是不太……
气笑了。
“我是不太懂这些, 我买的感冒药也不止一种,不像某些人,什么都没做, 只会用嘴说。”
束北年听了这话,面色明显沉郁。
他甚至不知道她感冒了。
默了几秒, 没接周肆的话。
不知为何,宋清舟读懂了他的表情。
她拿过药袋, “周肆,你的心意我领了,我找找看一会儿喝什么, 你不是有工作要忙吗?你先去忙。”
周肆见她并未介意自己鲁莽的行为, 放下心, “宋清舟, 好好养病, 还有这药,记得吃。”
送走周肆,整个客厅彻底静下来。
宋清舟的困意也随之消散。
她跟周肆说话的时候, 束北年转身打了个电话, 想必是工作上的事,见他拿着两盒感冒药,仔细盯着, 忍不住打断他,“你也上班去吧, 我喝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束北年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剑眉轻拧着,漆黑的眸专注在在药盒上,看了一会儿, 把两盒药重新放入袋子里,丢在了垃圾桶。
宋清舟忍着头疼走到他身边,“你干什么?丢了干嘛?”
束北年见人过来,伸手覆在她额头。
宋清舟没料到他辞不及防的举动,身体往后瑟缩一下,站住。
刚要拨开他的手,束北年居高临下看过来,周身还带着未消的冷意,“头疼?”
宋清舟欲言又止,接着点点头。
“嗓子是不是也不舒服?”
宋清舟嗯了一声。
束北年瞧着她苍白的脸,眼下有点暗,纤细的身体立在眼前,有点弱不经风,手不自觉抚上她侧脸,“你瘦了很多。”
高中时,这张脸白皙圆润,整日笑眯眯的。
宋清舟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看了看自己,她回国后一直是这个样子,张口就要反驳,门铃再次响起。
束北年动作灵敏,似乎知道是谁。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接过两兜东西,很快回来。
他把两个袋子放在餐桌上,从袋里面把东西拿出来整齐摆放,“过来。”
宋清舟已经闻到空气中甜甜的粥香和小笼包的味道。
她昨晚就没吃东西。
这种饭香味将她的味蕾勾引到顶峰。
比起吃药她确实更想包餐一顿。
她走过去,坐在束北年对面。
男人看了她一眼,“吃药前要先垫点东西。”
宋清舟乖乖地噢了一声。
看他面色正常,不再多言。
以她对他的了解,刚刚周肆说的话名下惹怒了他。
他又是不易怒的性格,一旦生气,还挺麻烦。
消气的过程也有点长,现在看着仿佛也没什么。
她边喝粥边吃软糯的小笼包,突然想起什么。
“你快上班吧,不然迟了。”
“今天不去了。”
宋清舟的勺子顿在半空,直直地看着他。
这是为了她吗?
心跳猛然加速。
“为什么,不去了?”
浓浓的鼻音,沙哑的声线,能听出说话的人有些小心翼翼。
束北年收回视线,垂下眸,眼睫长且密,遮住了多半不明情绪。“不去自然有不去的理由。”
吃完饭,束北年重新给她接了杯水。
他打开另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盒感冒冲剂,类似中药颗粒的感冒药。
修长的手指捏开小袋子,扯开,将深褐色的中药颗粒倒入杯中,用勺子搅拌几下,放在她手边。
他一来,就在她身上罩了一层阴影,这种阴影像有重量,压在心头,令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昨晚淋了雨,也没吃晚饭?”
许是看在她生病的份上,他略带责怪的话很轻很温柔。
过耳入心,让人微微一暖。
她刚才一定吃的太快被他看出来了。
“宋清舟。”
她抬头,正好对上他深沉的目光。
“嗯?”
束北年薄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明明他的样子像是有话要说,她忍不出猜想,过了一会儿,明白自己不可能猜出什么才作罢。
喝药前,束北年给她量了□□温,39度5。
接着递给她一杯感冒冲剂,看着她喝下去。
宋清舟回房间休息。
他没在劝束北年回去上班,知道说了也没用。
喝了药困意加倍,她又睡了两个小时被束北年叫醒。
懒懒地睁开眼,视线里,男人把西装外套脱掉,身上穿着白衬衣,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露出性感的喉结,屈身弯腰事透过薄薄的布料,男人身形轮廓更加分明。
宽厚的肩膀与少年时大不同。
他倾身,给她测了□□温,手覆在额头试了试。
看了看温度计上的数字,稍稍满意,“烧退了。”
接着端起床头柜的水杯递给她。
宋清舟的嗓子正好有点干痒,一口气喝了下去。
束北年对此有点满意,“还喝吗?”
他越是这样,她便越想乖一点,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她是爸妈手心里的心肝宝贝,每次生病宋媛和赵炳林都特别紧张,情况稍稍好转,两人就喜笑颜开。
她的任何情况是都牵动着两位至亲。
只是人都会变,谁又想到后面发展成这种局面。
她收住心思,注意力放在男人身上,乖乖地摇摇头。
束北年陪她吃完午饭,看她把药喝下去,叮嘱她多喝水。
等她睡着后离开了。
下午睡醒,身体明显轻盈许多,头也不疼了。
她去洗手间洗漱,瞧见镜子里不修边幅,头发凌乱的自己,有点崩溃。
以前她不怎么注意在束北年跟前的形象,一直没有收拾利索再见人的习惯。
此刻看到镜中的略显邋遢的女人,满心懊悔。
她干脆进了浴室洗了澡,出来换了身略微修身的连衣裙,外面罩了一个线衫。
她耐心地把头发吹好,将它们松散地放在背后。
脸上擦了些护肤品。
她肤色本身就白,唇色粉艳,只是生病是颜色会淡一点。
她没擦唇膏,不想显得太恶刻意。
如此再看镜中的自己,可以说符合苏彤口中的女神形象。
她知道束北年下了班一定回来。
尽管他走的时候没说什么。
此刻竟有点期待。
她猜测,他一定带着好吃的过来。
束北年拎着一抖东西,从电梯出来直奔宋清舟家门,他先是敲敲门,先等一会,如果没人开在输入密码进去。
在他敲第二声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猛地映入视线的女人美艳动人,脸色不似早上那样苍白,有了些血色,眉眼更精神,见到他是,眼眸浮光掠影般闪过一丝悦色,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这个女人,只要稍稍带笑,就有种勾人的风情。
这件裙子第一次见她穿,下身的裙摆略短,一双细长的腿透着性感。
可以说,她一颦一笑都带着丝不经意的性感。
他怔了一瞬,不由分说,先将一只手覆在她额头,手下的光洁的额头并不烫手。
“体温稳定了?”
“嗯。”她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带子,“这是什么?”
束北年勾了下唇,见她并不在病怏怏,心情也好了很多。
“外婆小混沌。”
宋清舟差点尖叫出声。
这家是她最喜欢的。
“这家,你还能找到?”
高二后半学期,这家外婆混沌因为街道整改搬走了。
当时她遗憾了好久,束北年对她说,总归不会搬出江北,以后总能找到。
当时听着,不过是一句安慰她的话
他坐在餐桌埋头吃着十年前神往的食物,没想到十年后还能尝到原汁原味的外婆混沌。
这家混沌是一个老婆婆亲手做的,面皮和馅料都是一绝。
原来她当年随便那么一听,他居然就这样找到了。
就像小时候,她生病时,宋媛和赵炳林想尽办法给她买最喜欢的吃的东西。
吃着最喜欢的小混沌,她又有了那种被捧在手心的感觉。
她抬头偷偷瞥了对面的男人好几眼。
没想到,她那时的随口一句话他会记得,还能找到。
束北年不经意抬头,捕捉到她亮莹莹的目光。
宋清舟移开视线,“这家店现在在哪?”
“有点远,想吃告诉我就行。”
她点点头。
他下班走了很远专门买回来的。
那以后,他生病了她也给他买回来吃。
吃完饭,束北年看着她把药喝了。
她把餐盒收拾起来,丢在垃圾桶。
走进厨房把喝药的杯子洗了洗。
束北年的目光一直跟着她,余光里,他也进了厨房。
宋清舟放下杯子,狭窄的书房走道,她一转身便与他面对面。
“你要拿什么?”
束北年直勾勾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不答,反倒向前靠了一步。
他长的高大,在狭小的厨房存在感更强,宋清舟本能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他接着逼近,直接勾住她细软的腰身。
“既然病好了,咱们也该算算账了。”
腰间的手臂坚实有力,随着他手臂上的温度,腰间被他触到的地方也烫起来。
他的气息就像他人一样突然侵袭过来,将她团团包裹。
“什么账,我们不是和好了吗?哪还有什么账?”
他突然的举动让她有点懵。
束北年扯了下嘴角,倾身将她抵在琉璃台。
她几乎退无可退,他整个身体罩过来,以身高优势微微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