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甜——酥眠
时间:2021-10-03 09:20:41

  从门缝里看进去,正好看到里面躺在病床上的人,此时艰难探身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看样子他刚刚估计在做检查,所以没时间看手机。这会儿检查做完了,才有空伸手去接电话。
  好不容易摸到后,他轻点几下屏幕,把手机放到耳边。
  就在这时,她的电话也接通了。
  “喂?”祁白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懒散:“怎么?这么快就想你哥我了?”
  程北北的眼睛一酸,听着他若无其事的声音,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滴落下来。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颤抖——
  “哥。”
  祁白错愕抬头,往病房门口的方向望去,视线就和眼睛通红的程北北对上了。
  -
  “你怎么来了?”祁白皱了皱眉,看着程北北盯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视线一动不动的模样,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打个石膏而已,小事。”
  “我现在不来难道要等到你腿瘸了再来吗?”程北北还没缓过神来,胡乱擦了两把脸上还没干的泪痕。
  她没想到祁白出个差还能把自己给弄进医院,而且瞒着爸妈也就算了,居然连她也瞒着。
  她刚刚特地跑去问了医生,再三确认祁白没什么大碍,等石膏拆了就能出院后,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了。
  这会没忍住奚落他:“怎么不直接截肢算了?”
  祁白不接话,注意到她手上的保温盒,不经意地岔开话题:“那是什么?特地带来给我的?”
  接着一脸嫌弃地皱了皱眉头:“我可不吃你亲手做的。”
  程北北嘁了一声:“别自作多情了你。”
  被他这样一提,才想起来被自己落下的纪浔。
  恰好纪浔这会空下来了,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去找自己。
  挂了电话,还是没忍住问了句祁白一句:“你吃过晚饭没?”
  “吃了吃了。”祁白挥了挥手:“赶紧把你做的这东西拿走。”
  程北北懒得理他,起身去找纪浔。
  -
  纪浔见到她时,看到她还有点泛红的眼角,眉头没忍住微微皱起:“怎么了?”
  程北北抬头望他,虽然是问句,但用的却是陈述句的语气:“纪浔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哥受伤了?”
  纪浔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抱歉,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程北北自然不会怪他,摇了摇头。
  “我哥那臭脾气我还不了解?肯定是他不让你把这事告诉我。住院这些天估计没少要你照顾。”她一边说着,强撑起笑容,一边把手上的保温盒递过去:“猜你忙起来估计也没时间去吃饭,所以来医院的路上顺便给你买了碗粥。”
  像是怕被误解一样,过了一会又急忙补充:“但这个可不是为了感谢你照顾我哥才做的,是我本来就打算给你带的。”
  接着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想到碰到我哥出事了。不过这应该不算行贿吧?”
  纪浔看着她小声辩解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当然不算,你哥不是我的病人。”
  “谢谢。”接过保温盒,从口袋里拿出家门钥匙,递给她:“刚刚那句,是感谢你帮我照顾十一。”
  “现在这句呢,是感谢你特地给我带的粥。”
  “谢谢你,小橙子。”
  -
  程北北回到祁白的病房,对他一直没什么好脸色。
  躺在病床上的祁白被她盯着有些怕了,眯着眼睛瞅她:“不是,受伤的是我,你发什么脾气?”
  说起这个,程北北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开腔呛他:“我气啊,我气那车怎么没把你撞死。”
  说完,拿了个苹果,又从床头柜上掏出来一把刀,仔细削了起来。
  等她削完后,祁白伸手,正准备接过来时,没想到她直接放进自己嘴里吃了起来。
  祁白:“……”
  程北北朝他挑衅似的笑了笑:“想吃啊?”
  很快又接下一句:“自己削。”
  祁白试图以理服人:“我是病人。”
  “你平时用脚削的苹果?手没受伤就自己削。”
  祁白嘶了一声:“你这小屁孩,不就几天没见,翅膀这么快就硬了?”
  程北北抬头冲他笑了笑:“那可不,哪像您老啊,翅膀软得飞不起来,腿都摔断了。”
  祁白:“……”
  程北北把苹果啃完,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用纸巾把手擦干净后,没忍住好奇地问了句:“说说吧,怎么受的伤?”
  说起这个,祁白就来兴致了,坐直了一些身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是英雄救美。”
  “……”程北北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挺了解我。”
  她确实不信。
  祁白也不跟她计较,继续自顾自地说着:“真是。”
  “而且我跟你说,我怀疑我一下属最近暗恋我。”
  “……”
  “哦不,明恋。”祁白若有其事地说着:“感觉她都准备开撩了。”
  程北北受不了他,转身就走。
  祁白在身后叫她:“干嘛去?”
  “回家喂狗。”
  -
  纪浔趁着休息的空档,去祁白的病房看了他一眼。
  祁白从旁边果篮里拿出个水果,斜眼看他,语气风轻云淡:“你倒是高明。”
  “我不让你告诉她我受伤,你就直接把人引过来。”
 
 
第12章
  纪浔笑着拿过他手上的水果,去洗手池仔仔细细地把苹果洗干净后,又递回给他:“过奖。”
  虽然他也不想让程北北担心,但祁白这种情况,不管怎么说,身边还是有个人照顾比较方便。
  再加上他最近忙,总不能经常来看他。
  祁白没第一时间接过,反而挑了挑眉,舌头顶了一下腮帮子,懒散地说了句:“不打算给我削一下皮?”
  纪浔也不恼,反而笑得如沐春风:“我不介意再让你爸妈知道这件事。”
  祁白:“……”
  得,虎落平阳被犬欺呗。
  -
  虽然嘴上不饶人地说着祁白,但程北北总归还是心疼自家哥哥的。
  先去纪浔家给他家的十一喂了狗粮,又跑到祁白家帮他拿了些换洗衣服,以及几件能御寒的大衣。
  收拾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后,才又回到医院去陪他。
  一边把带来的大衣往他脸上扔去,一边问他:“什么时候受的伤?”
  “就这两天的事。”祁白把盖在头上的衣服扒拉开来,不情愿地皱了皱眉:“我说你这小屁孩,懂不懂尊老爱幼?”
  程北北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别给我倚老卖老。”
  祁白:“……”
  本想再怼她回去,但在看到她打了个哈欠后,又没忍住把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行了,回去睡觉吧你,真以为我没你不行?”
  程北北一看时间,确实不早了。
  见他确实没什么大碍,把钥匙还给纪浔后,就离开了医院。
  -
  接下来的几天,程北北都在家和医院间两点一线地来回跑。
  下午直播完了,就会去医院陪祁白吃晚饭,尽管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斗嘴。
  晚上如果碰上纪浔下班,就会跟着他蹭车回家。
  虽然她考了驾照,但毕竟刚毕业没多久,也不想靠家里或者祁白,所以暂时还没有买车的想法。
  一天,她照例去探望祁白时,刚好碰上有人查房。
  查房的好像就是上次从她身边路过的那几个医生。
  上次遇到的那个年轻医生自然也在其中。
  他看上去好像挺腼腆的,应该是个老实正直的年轻小伙。
  程北北认出他来了,主动开口打招呼:“又是你呀,医生。”
  年轻医生名叫成正,是个实习医生,刚来实习没多久,人还有点内向。
  发现程北北竟然还认得自己,不由得有点害羞,点了点头:“是啊。”
  打完招呼后,不敢有半点马虎,开始认真工作了。
  例行检查结束后,祁白嚷嚷着要喝水,程北北无奈,只好拧着水壶出去给他接水。
  没想到,打水的时候又碰上了那位医生。
  “真巧。”程北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
  毕竟两人也不算熟,甚至谈不上认识。
  接二连三的偶遇,又没什么话题可聊。
  属实有些尴尬。
  成正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是啊,好巧。”
  接着像是鼓起勇气要做出什么历史性的举动一样,红着脸甚至不敢和她对视,声音弱弱地问了她一句:“那个,我,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啊?”
  程北北歪头,冲着他笑了笑:“我叫程北北,你呢?”
  “我,我叫成正。”
  成正揣紧了衣角,有些紧张:“能、能加个微信吗?”
  “啊?”
  他更紧张了,头低低的,只敢看着地面不敢抬头。
  手上抓着衣角的力道变得更重,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就、就,觉得你、你很可爱,想、想和你当朋友。”
  “可以啊。”程北北没多想,毕竟之前若不是他,她或许到现在都不知道祁白住院的事。
  “真的吗!”成正的眼睛仿佛放着光,手上总算松开了握着的衣角,连声音都控制不住颤抖。
  话音刚落,他就掏出手机就准备要扫码加她好友。
  正当程北北也把手中的水壶放下,拿出手机开锁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成正。”
  两人同时抬头循着声音望去,发现纪浔正站在不远处,双手插着兜,神色不明地看着他们。
  成正似乎被吓了一跳:“纪、纪医生。”
  纪浔迈着长腿向他们走近,最后停在成正面前,对他说道:“刚刚钟主任找你。”
  钟主任是带着成正查房的那位医生。
  被这样一打断,成正也不好意思再加程北北的微信,和她说了声抱歉后,就急急忙忙地跑去找钟主任了。
  程北北早在他们对话时就打好了水,见成正有事先走了,转身准备回病房。
  见纪浔还在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她的样子,眨了眨眼睛,轻声问了句:“纪浔哥,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吗?”
  “嗯,今天难得空了些。”纪浔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水壶,和她并肩走着:“饿吗?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程北北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连忙点头:“好啊,我刚刚刷朋友圈的时候,刚好看到有家新开的餐厅,好像还不错。”
  最近为了陪祁白,都跟着他吃医院的健康餐,那些菜又清淡又不对她口味,她已经憋很久了。
  两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病房门口。
  -
  “哥,晚饭待会有人给你送来,我就不和你一起吃了。”程北北的语气听上去很是幸灾乐祸,“我和纪浔哥到外面吃。”
  祁白早就因为他两老黏在一起很不爽了,此时听到程北北说要和祁白一块去吃晚饭,更是没忍住啧了一声:“合着我受伤了,反而还给你两提供了谈情说爱的机会?”
  不知道怎么,听到这话,程北北总感觉心头像是被人轻轻挠了一下那样,有些痒,还有种奇怪的情绪在心头蔓延着。
  她按耐住自己的想法,装作无事发生一样,朝着祁白翻了个白眼:“是我逼着你受伤了?”
  祁白嗤笑一声:“狗急跳墙。”
  “你!”
  程北北被他说得莫名的心虚,但她又不清楚原因,下意识地不知道如何反驳。
  “你”了好几声后,硬是没有下文。
  “好了,小橙子。”一旁的纪浔把水壶放到床头柜上,笑着给她顺毛:“我们礼让伤残人士。”
  祁白:“……”
  -
  程北北刷到的那家餐厅是一间日式料理。
  估计是因为刚开业,又撞上饭点,所以人格外多。
  两人挑了个没那么显眼的角落坐下。
  程北北看着他习惯性地用茶水清洗碗筷的模样,没忍住入了迷。
  袖子被挽了上去,一双修长如竹节的手有条不紊地拿着她的碗筷清洗,有几颗小水珠溅到他的手背处,又顺延着他的手指慢慢滑落。
  这双手好看得过分。
  她又脑补到他平日里握着钢笔写字的模样,又脑补到其它地方,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竟有点发热。
  纪浔见她神游到不知何处,并且两颊竟漫上了两朵小红晕的模样,没忍住出声叫她:“小橙子?”
  程北北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纪浔哥,怎么了?”
  纪浔见她这副模样,弯唇笑了笑,没忍住调侃:“没有,就是问问你,在想哪个男生想得这么入迷?”
  你啊。
  程北北暗自诽谤了一句,却万万不敢把实话说出来,只能随便搪塞过去:“没,我就是在想待会要点些什么吃的。”
  接着又跟心虚似的,心神不宁地在点菜的平板上胡乱点了几个菜式。
  纪浔不疑有他,把洗好的杯子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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