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走。”陶画拉住沈之珩。
楼慈抹掉嘴角的血,“走的了吗?”
话音刚落,一批人冲了进来。楼慈却沉下了脸。进来的不是他的人。
沈之珩说:“你以为我只带了这几个人?”
……
直到坐上沈之珩的车,陶画仍然有种不真实感。她逃了出来。终于逃了出来。
沈之珩坐在她身侧,“他有没有对你……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
他松了口气,然后叹气,“阿慈他……我没想到他会做这种事。”居然绑架了陶画,将她囚禁。
陶画:“他已经疯了。”说完她又急切道:“借一下你的手机。”
接过手机,她熟练地输入号码。
电话接通,她含着哭腔:“陆彦。”
沈之珩一滞,她的泪水流淌至他心间,将他整颗心泡得潮湿。
飞机落地。
沈之珩和陶画走出航站楼,才走出来没多久,陶画突然向前飞奔。
沈之珩想要拉住她,还没来不及说话,就见她飞快地扑进了陆彦怀里。
他抬起的手顿在半空中。只愣愣地望着她抱着陆彦。
风里还留着她身上的香味。他抬起的手指蜷了蜷,像是在通过风,触碰她,拥抱她。
他的手缓缓垂落。
不再看他们相拥的一幕。
“忘字心中绕,爱意皆可销。”他的喉结微动,无数次说给自己听。
可又怎么能忘记。
这么久了,他仍然忘不了。
无法忘记,却又无法相爱。
他转身离去,背影单薄落寞。像随风飘远的纸片,没有人会挽留,也没有人会在终点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更!可怜的会长啊
第77章 分手
陶画和楼慈之间的这场官司, 最后和平结束。楼父以及楼慈外公以他有偏执类精神疾病为由,推脱他的责任,并承诺付出巨大代价补偿陶画。
而她最后一次离开楼慈时, 他阴鸷的, 誓不罢休的眼神,让她无法同意他们的要求。她担心他重蹈覆辙,她担心自己的安全。
对于此, 楼家表示楼慈会去治疗,并且在治愈前严格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他没法再对她做什么。
最后, 陶画想起从前种种,他曾帮过她很多,也救过她的命,她心里似乎并不是真的要至他于死地。而他精神上又的确有问题 。
最后她同意私下解决,并未对峙公堂。但没要补偿。只要求他们治好他, 控制他的行为。
对于她的妥协,陆彦显得极为愤怒。如果不是楼家将楼慈保护了起来, 他一定会弄死他。陶画安抚了他很久, 他才平息怒火。
至此以后, 陶画身边多了几个保镖,而陆彦则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她身边, 很少让她有落单的时候。他似乎对她的安全问题紧张过头。
时光飞速流逝, 转眼便到了大三。
清晨,陶画从沉睡中苏醒。她拿起枕边的桃花。
“早安, 小桃花。”
每天早晨枕边的一枝桃花,以及他的一句早安,他从未忘记过。
陶画将脑袋埋在他怀里, 思及未完成的论文,她没有多贪恋陆彦的怀抱,立即下床。
陆彦摸了摸空荡荡的床。
下午出去,看完电影,陆彦牵着陶画在校园里散步。
枫叶小道间人来人往,鞋底踩在枯黄的枫叶上,沙沙作响,共同谱写出深秋的萧瑟。
“小桃花?”
“小桃花?”
陶画一直在点手机屏幕,手机里一页一页地滑过电子档论文。她沉浸于论文里,并未听到他的在说话。
陆彦悄悄放开她。
她竟也没发现,仍然往前走。他一直等她发现他的消失。让他失望的是,她没发现。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还是自己追上去,又悄悄牵住她。
从始至终,她都没发现他方才离开过。
他牵着她,向前走去,枯黄的落叶跟随在他们脚下。
论文到了最后阶段,陶画几乎整天都抱着电脑。而陆彦抱着她。
这一天,陆彦瞅了一眼专心致志敲电脑的陶画,然后去了卧室。
他拿出特意买来的女士香水,不要钱似的喷在自己身上。他闻了闻自己身上刺鼻的女士香水味,走出卧室。
他重新把她抱到怀里。
然而……
陶画没发现他身上的女士香水味。
在他的想象中,陶画应该发现他身上的女香水味,然后质问他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继而终于想起她还有他这个男朋友。然后把重新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但是她没发现。
他的计谋失败。
他无奈又自嘲。自己居然要靠这样的手段来引起她的注意。
然而她对自己的忽略,他却并不责怪她。谁叫他被她吃定了,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会依着她,纵容她。
他抱紧她,又满足了。
天气愈发冷。
宿舍里,陶画抱着暖手袋,在电脑上敲下最后一个字。
她捏捏太阳穴。想起来似乎好几天没见陆彦了。她给他发消息。
陶画:在哪儿?
陆彦:论文写完了?
陶画:嗯,写完了,可以放松一下了。你在哪儿?
过了好半天,陆彦才回她消息:在医院。
陶画火急火燎赶到医院,冲进病房。病房里,陆彦半靠着床,右腿打着石膏。
她红着眼睛,“伤势严重吗?”
他唇色泛白,“不严重,没事,就腿骨折了。”
她含着泪看他打了石膏的腿,然后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出车祸了?”
他都住了好几天院了,她才知道他出了车祸。
“你不是在写论文?我怕打扰到你,影响到你。”
听到他的话,她的愧疚占满心口,“对不起。”
“没什么,”说到这里,他脸色慢慢黯下来,嗓音沙哑,“其实我骗了你。”
“什么?”
他声音颤动,“我的腿其实不是骨折,是……”他仿佛在极力克制痛苦,“以后我就要杵着拐杖了。”
陶画如遭雷殛,“你说什么?”
他低下头,“我只剩一条腿了。”
陶画捂嘴,眼泪顿时涌出来,“怎么会这样……”
他语气里带着痛苦和自厌:“小桃花,我已经残疾了,配不上你了,我们分手吧。”
她几乎是恶狠狠道:“你闭嘴!”
她哭道:“就算你只有一条腿,我也不会离开你。”
“可是我一个残疾人,配不上你……”
她死死地抱住他,“谁说你配不上我。”
“你是陆彦,全世界最爱陶画的陆彦,全世界最好的陆彦,谁说你配不上我?”
他没吭声了。
忽而她听到他的笑声。她一顿,目光落在他脸上。他脸上的痛苦与自厌荡然无存,眼角眉梢都是坏坏的笑 。
他说:“骗你的,腿没瘸,只是骨折。”
她好半天没有反应。像根木头一样木然不动,随即迅速观察他的腿。她小心翼翼:“只是骨折?”
“只是骨折,轻微骨折。”
一下子,陶画从地狱升到了天堂。她没有责怪他欺骗她,只是喜极而泣,庆幸道:“幸好。”
陆彦擦掉她眼角的泪水,说:“我要是真残疾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她还没回答,他就抢先道:“行了,你不用回答我,就算你嫌弃我,我也要赖着你,赖一辈子。
他认真道:“我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男主角残疾了,自卑自厌,怕被嫌弃,怕拖累女主,硬是要和女主分开,硬是要伤女主的心,折腾个没完。”
“我就算真残疾了,我也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不会自卑,也不怕你嫌弃,我就是赖定你,就是要赖你一辈子。”
他发出宣言,英俊的眉眼里尽是霸道蛮横。
陶画破涕为笑,“好,我让你赖一辈子。”
刚说完,她眼里的笑容被歉疚所代替,“我这段时间太忙,忽略你了,连你车祸了都不知道。”
“觉得亏欠我吧?”
“……嗯。”
他却没有一点埋怨,口吻轻松:“你没时间陪我,就是亏欠我,但你陪我的时候影响到了你学习的时间,就是我亏欠你。”
“你亏欠我一点,我亏欠你一点,算不清楚账了,两个人就会纠缠一辈子,所以,这是好事。”陆彦挑起眉头。
她知道,他是在开解她,减轻她对他的亏欠与愧疚。
不仅包容她对他的忽略,还要这样开解她。她何其荣幸,何其幸运,能拥有这样这样一个他。
她轻触他腿上的石膏,“疼不疼?”
陆彦歪着头笑,“疼啊,吻我,我就不疼了。”
她毫不犹豫,吻了上去。
他抚摸她的背,说:“小桃花。”
“嗯?”
他拿出手机,指着手机背面的字,说道:“把这两个字变成真的,好吗?”
手机背面写着“已婚,勿扰。”
他指着“已婚”这两个字。
她注视他漆黑明亮的眼眸,良久良久。
她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甜得一批~
第78章 结婚
在新闻上看到陶画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时, 沈之珩看着新闻上她的照片,很久很久。
轰动世界的新闻里,全是她明灿的笑脸。
“你为什么……这样优秀……”他低喃。
优秀到他到现在都无法忘记她, 并且越来越优秀。
她身上的光芒愈发耀眼, 落在他身上的光芒也越来越多,他一直在努力将身上的光芒拂去,却如何也消除不了她落在他身上的光芒, 并且落在他身上的光芒还越来越多。
他苦笑。
又一年过去,他大四毕业,收到了一张婚帖。
他默默地看了婚帖不知多久, 大概有两个小时,大概有三个小时,他就这么一直看着婚帖。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婚帖上。
彼时,陆彦把一个盒子放到陶画面前。
陶画问:“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她打开盒子。
礼盒放着一件红色嫁衣,嫁衣上绣着精致的桃花, 璀璨晶亮的花瓣栩栩如生。
“这是……”
“嫁衣,你的嫁衣, ”他说, “我绣的。”
她诧异, “你绣的?”
这样精致漂亮的嫁衣,出自他的手?她将信将疑。
他弹了下她的脑门, “怎么, 不相信我?”
“我奶奶从小就告诉我,男人给女人绣嫁衣, 女人穿上嫁衣后,会一辈子离不开他。”
“遇到你之后,我就开始学刺绣, 从高中开始到现在,五六年了。”
陶画怔然,“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绣嫁衣的?”
“确定喜欢你之后。”
“那个时候我还不喜欢你,你就开始绣给我嫁衣了?”
“我那时就知道,你以后一定会嫁给我。”
“万一我没有嫁给你……”
“没有万一,我陆彦绣的嫁衣,只能给陶画穿。”
她抚摸嫁衣。上面精致繁复的刺绣告诉了她,他花费了多少心血,多少精力,多少时间来完成它。
她说:“真好看。”
他扬唇。
……
天清气朗,阳光明媚,今天是个好日子。
婚宴休息区,作为伴娘的许凌穿着红色中式礼服,戳了一下同为伴娘的田小薇,“小薇,你输了,什么时候把赌注给我?”
正美美地欣赏自己头上的珠钗步摇的田小薇拿出手机就给她转了一千块的红包。毫无不甘。
她输了,陆彦不仅没变心,还要和陶画结婚了,一毕业就迫不及待地娶她。她为陶画开心,很乐意地付出了赌注。
这时候,有人进了屋。
田小薇望向门口。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眉眼温润清俊,如君子兰一般。他走进来,轻声道:“陶画。”
陶画侧过身,“会长?”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她点点头,许凌三人很识趣地退出房屋。走出去后,许凌兴奋道:“卧槽,好帅,跟陆彦不相上下!”
“等会儿打听打听他是谁。”
房间里。
沈之珩看着陶画。她穿着长长拖地的嫁衣,戴着凤冠,容颜似桃花,明媚娇艳,光彩潋滟。
仿佛时间所有事物都失去色彩,唯有她有颜色。
他说:“恭喜你。”
“谢谢。”她笑容明艳。
他沉默下来,下一刻。抓住她的手。她一滞,“会长?”
他的下颌抖动,像是在极力克制隐忍,最后仿佛是用尽了一生的勇气,“为什么不能是我?难道我就不行吗?可不可以……别嫁给他?”
沈之珩足够理智,理智了这么多年,却终于在她和别人的婚礼上失去了所有理智。
他眼中的痛苦,让陶画感到难过。她低低叹息,“会长,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