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还是太大了。
史蒂夫还是感到一种恍然的醒悟，他这才完全明白，他们说“瑞亚属于好莱坞”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地方，才是她真正的主场。
但尼克·弗瑞忌惮的地方也就在这里。
瑞亚没有试图把人们拽进这片领域，而是计划把她的主场扩展到每一个角落，甚至是地球以外的地方。
一切都是娱乐、媒体、艺术……一颗完完全全的“瑞亚坞”星球——
史蒂夫短暂地思考一会儿，就察觉搭在他右臂上的手指轻按他。
瑞亚用一个轻微抬头对他示意：“该往前走了。”
他沉住气，挽住瑞亚扶她迈过铺了一层红毯的台阶。越往上走，她的裙摆就铺得越盛大，从礼堂门口看去，那一身红裙像是开遍一地，占据了整片视野。
霍姆先进了神圣大礼堂。
电视台的人已经传来了好消息。把瑞亚放到最后的决定非常成功，这延长了观众的期待，直播、转播的收看数据不断增长，现在达到第一个小高峰。
“后面还有更精彩的……”霍姆热切回应。
“后面有人在盯着我们。”
史蒂夫的口吻变了，陡然冷静，强硬。
在这个到处都是人的地方，他说的“有人”肯定不是那些媒体记者、影迷粉丝……
“什么？”
瑞亚的脚步一停。虽然她有所警惕，但还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真的会这么急迫得开始动手。
“正常进去。”
史蒂夫把手臂抽出来，然后伸长搂住瑞亚的腰肢，将两个人更加紧密地贴合到一起。
进入任务状态，他就变得不一样了，直视前方。
瑞亚几乎是被他施力带进去的。
“不，先叫停这次颁奖。这次我家人来了，史蒂夫，听着……”
“我知道你之前有过不好的经历。但瑞亚，神盾局做了安全功课，相信这支队伍。”史蒂夫严肃的安慰里，涌上一点温柔。
“而且，我在这里。”
第316章
瑞亚知道自己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家人。
她的养父母帕克夫妇从来不要求她, 也从来不怀疑她，而是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
比起他们从瑞亚成名以后得到的，他们给予了瑞亚更多。
无论媒体把瑞亚的事情渲染得多么严重, 帕克一家只相信瑞亚自己说的。
就算瑞亚真的如外界所说, 任性退出好莱坞, 也会从这个家里得到安慰和鼓励。
正因为如此, 瑞亚惊觉，她的家人们还从来没有坐在颁奖现场看她——虽然这一次她是不会拿到什么个人奖了。
但她毕竟是完成了一部独立制作的电影, 是因为她瑞亚·诺伦才成功创造出来的作品。
当然，也借助了历史，和时代的风口。
有这样一部属于她的作品参加颁奖典礼，瑞亚很想要邀请本和梅, 还有亲爱的彼得·帕克一起。
终于。
她不仅在好莱坞功成名就, 而且还通过其他领域拥有了保护家人的实力。
没有工作、生病、天气的打扰, 帕克一家全都来到了好莱坞。
从行程到住所, 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最先进场, 最佳位置，最安全的保护，最好的体验——
瑞亚是这么设想的。
直到她的男伴告诉她，危险很可能真的像他们预警的那样来临。
“我讨厌这样。”
瑞亚说。
她也想过先让她的家人离开, 但这会让他们失望的。
而且现在还不确定对方到底布置了什么。
于是瑞亚维持镇定, 姿态优雅地走进了神圣大礼堂。
席位上的人们纷纷回过头，眼中满是惊艳。
因为他们是最后入场的, 这阵势倒是有一种婚礼上迎接新人的既视感。
礼堂里面安静一些，惊叹和抽气声听到得更明显。
瑞亚只能把声音放得极轻：“把他们找出来，史蒂夫……”
她知道这是美国队长，不是亲密的队友, 也不是可靠的手下，所以瑞亚加上一句：“拜托。”
如果是马洛伊在这，瑞亚觉得自己大概会说得更露骨。
很明显，瑞亚不打算让策划的幕后主使好过。
“不会出事的。”史蒂夫·罗杰斯向她保证。
瑞亚花费一两秒的时间说服自己。
她已经不是两年前的瑞亚了，神盾局已经不敢再利用她来做诱饵。这会连累他们自己一起被撕碎的。
瑞亚平复自己的呼吸，在男人坚实的臂弯里放松下来。
她很快绽放笑容，熟练得和通道旁边的好莱坞同行们打招呼。
那张脸上的笑永远那么美丽动人，好几个人都投来了揶揄的眼神。他们把史蒂夫当成下一个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而不少人，也想成为下一个史蒂夫——
就算他们看这是乔纳森·斯通，但也共同的，羡慕这一部成名的“美国队长”！
这下又轮到史蒂夫感到不自在了。
他不得不按住自己收回手的退避念头。
危机牵动着史蒂夫大部分的注意。好在，这些人也不知道是真的美国队长在搂着瑞亚。
这让史蒂夫觉得宽慰很多。
他陪瑞亚一起走到座位上，史蒂夫才松一口气。
瑞亚用眼神确认过坐在另外一边的三个家人后才落座。
本和梅就没有停止过笑，彼得·极力地抬高手打招呼，想要瑞亚看到他。
事实上瑞亚早就看到他们了，但鉴于情况特殊，她只能回复一个克制的微笑。
“他们旁边有四个神盾局的人，你可以放心。”
瑞亚知道自己做得不够隐蔽，但史蒂夫第一时间观察到情况并分析还是惊到了她。
他继续开口：“你的助理独自在左边的走道打电话，不太安全。不过没关系，通道应该都有人把守……”
这还没有说完。史蒂夫看上去已经背下了整个神圣大礼堂的地图。
无论是嘉宾的座位，还是舞台高度，甚至是出口外的人群距离……他随口就能报出数字范围。
瑞亚用演技克服了表露诧异。
史蒂夫就是和她一起这么走过来的，这礼堂是很大，但也没有花费多少分钟。
可就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他已经纵览全局了。
这不是瑞亚的第一个“特殊保镖”。但这绝对是她享受到的第一个军官统制式服务。
他不是只会干架的莽夫。
瑞亚愿意承认：“哇哦，队长，你确实让人放心……”
但史蒂夫·罗杰斯那张英俊的脸并没有放松。
他希望安抚瑞亚，然而严苛要求自己。
这是一个隆重的盛典。地形上摆放了各种遮掩物，与会人员多而复杂。
史蒂夫感受到那种敌意仍然徘徊着。他在观察的同时，计算这里的每一处躲藏点，但还没有找到对方。
这必定是个难缠的对手。
毕竟现在的神盾局，是瑞亚·诺伦的神盾局，不仅拥有精锐的专业特工，而且还特招了一批能力强大的变种人。
对方敢选择在这个对瑞亚意义非凡的时间点下手，肯定是有备而来。
应该配置过对抗变种人的设备，否则不可能跟到这里……
他是真的想让瑞亚安心。
看史蒂夫眉头紧皱，瑞亚适时地说：“辛苦了，队长。但镜头扫过来了，你会很显眼的。”
她侧过脸，故意借着和史蒂夫·罗杰斯耳语的姿势帮他遮挡了一下。
毕竟台上的主持人已经接连说了好几个最新笑话，史蒂夫可不能成为满座鼓掌和笑声中的唯一一个冷脸的人。
尤其他坐在瑞亚旁边。
这会吸引注意的。
不过这也是史蒂夫的优点，只要他专注地思考一件事，就能忽略周围其他动静。只是当女人柔软馥郁的红唇擦过耳朵，史蒂夫还是僵硬了一下。
镜头捕捉了这一幕。
还恶趣味地投放到大屏幕上。
得益于瑞亚·诺伦女士的全方位支持，她几乎是买下了奥斯卡，整个典礼的科技感都上升了，比轰动的上一届更流畅。
“哦，瞧一瞧！瑞亚，和她的新男伴！”
主持人也极其机灵地调整了台本，把《佩吉·卡特》的笑话提前：
“啊哈！众所周知，‘美国队长回来了’——而且他就在第73届奥斯卡颁奖典礼现场！”
灯光凝聚过来，史蒂夫收紧了手臂。瑞亚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干脆靠到了史蒂夫的肩膀处，冲镜头笑了一下。
她小声说：“他们在开电影的玩笑。”当然，也是在蹭新闻热点。
聚光灯瞄准了这对搭档，但还是在操作师的私心里更多地关照了瑞亚。
“当然，还是得感谢《佩吉·卡特》把‘美国队长’带回来了，先生们，女士们，让我们为好莱坞电影票房冠军记录卫冕者——
聪明、美丽的瑞亚·诺伦，献上掌声！”
这句话音还未落下，如雷的掌声和欢呼就爆发了。
但凡接触这个行业，就知道瑞亚·诺伦创造的奇迹有多么了不起，曾经媒体们还尖酸刻薄地讽刺她想要独霸好莱坞，如今她倒是坐实了这个身份，成为人们心中货真价实的无冕女王。
《哈利·波特》剧组全都站起来鼓掌了。
小演员们恨不得把手拍红。
不用回头，瑞亚也知道自己的家人们肯定也在高兴。
主持人也没有想到这个段子的效果会这么好，中间拿起话筒又放下，笑着对瑞亚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没法让大家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话题才得以进行到下一个环节。
史蒂夫感受到一种微妙的落差。
虽然在那些人的眼里，他是一个崭露头角的新人男演员乔纳森·斯通。
瑞亚坐在他旁边、靠在他身上、贴在他怀里——但是，显然所有人都把他看成瑞亚的挂件、陪衬，甚至是瑞亚·诺伦的所有物。
他很少有这种变成物化男性的客体体验。
就算不少人都对美国队长有过幻想，史蒂夫也是没有经历过这种直观、露骨的被凝视。
从那个更艰难的年代过来，史蒂夫当然不会为此产生任何情绪，只是再一次意识到这位年轻女士的成功。
他在镜头移开后长出一口气。
是一声叹息。
“史蒂夫，你还好吗？”瑞亚在不安中分出一丝关心。
“我没事瑞亚。我只是感到抱歉，为你。”
史蒂夫·罗杰斯低声说：“这本该是你享受荣耀的一刻。你是一个优秀的女演员，你邀请你的家人、朋友来到这里，共同迎接一年一度的最大嘉奖。
可是现在因为有人不怀好意，毁掉了你的这一夜。”
他说得郑重其事，瑞亚都觉得不好意思，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参加颁奖典礼了。当她参透了游戏玩法、甚至亲自制定规则，她看待奖励的方式就变了。
是史蒂夫善良、朴素的价值观在为她共情。
瑞亚解释：“我没有你想得那么难过。而且我已经放弃个人奖了……”
“我不太了解这些，但你来参加了典礼，这就不该被破坏，你值得享受今晚。”
他这些一本正经的言辞，倒是比浪漫情话更动人，瑞亚承认自己的心情都好了一些。
有一件事，史蒂夫说对了。
她是没有像之前那样看重颁奖礼了，但这不代表别人可以在她的地盘肆意挑衅。尤其是瑞亚还邀请了家人。
警惕和紧张极大地影响了瑞亚。
她都没有心思去关注奥斯卡进行到哪一步，公布了哪些奖项，只有听到自己剧组的名字时，才将注意力拉回来，为他们祝贺。
因为前面都是前菜，《哈利·波特》拿到了奥斯卡科学艺术最佳音效、最佳化妆、最佳配乐……
《佩吉·卡特》则凭投票拿到了奥斯卡最佳电影剪辑。
剧组人员们在台上的致词，永远会有一句。
“……另外，还要感谢我们的制片人，瑞亚·诺伦女士！没有她，就没有这部作品！我们得到的每一份荣誉，都有一部分属于她！”
每一次，瑞亚都抬起头，回以一个动容的微笑。
直到《佩吉·卡特》摘下了科学艺术类最佳导演，史蒂芬·斯皮尔伯格在一众欢呼中小跑着上台。
这部电影的故事、结构、情绪表达其实并没有多么让人惊喜，但却完成了一个巨大的电影形式革新。
这对斯皮尔伯格这样的大导演来说，才是最有价值的。
是瑞亚帮助他进入这个新的电影大门，而且，他也明白，一个商业目的更大的电影创新能这么轻易地获得学院派认可，还是多亏了瑞亚·诺伦。
所以在感谢完所有人后，斯皮尔伯格说到兴起，根本不顾瑞亚的反对，强烈要求她一起上来。
见瑞亚还在座位上摇头矜持，斯皮尔伯格干脆一手拿着话筒，一手举着奖杯跑下来。
“哇哦……”
颁奖嘉宾都愣住了，下面更是一片惊呼。
这位导演硬是越过了前面几排，直接把话筒递到了瑞亚嘴边，“拜托，瑞亚！你今天可没办法上台领奖，趁现在，多说几句吧！”
他当然是在说瑞亚放弃奖项的事情。
周围笑闹成一片，那几位最佳女主角候选人也只能尴尬地笑一下，一起鼓掌。
“乔纳森，愣着干嘛！快把你的女神拉起来——”斯皮尔伯格还对史蒂夫开口示意。这番盛情，瑞亚推拒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