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日成熟——清途R
时间:2021-10-05 08:54:11

  周行叙觉得左任的烟不好抽,换了自己那包。翟稼渝来的时候,他手上拿根抽了一半。在众人吃瓜的目光中,周行叙淡定地掐灭了手里的烟:“不是,是薛与梵请周景扬吃饭。”
  说着,他将窗户关上。
  滚轮在窗轨上滑动的声音不小,两根抽了一半的烟躺在窗台上。周行叙抖了抖卫衣上的烟灰,拿起手机出了训练室的门。
  目送着他走出门,一众人走到训练室门口又目送着他消失在走廊上。
  唐洋抱着曲谱,迎着四月春风叹了口气:“春天,生机盎然。难怪连歌词都透着生机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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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景扬问了薛与梵好几次什么时候吃饭,又解释自己不是好吃,也不是催薛与梵,只是怕突然她约自己吃饭,但是自己又没有时间。
  反正早请晚请这顿饭都逃不掉,薛与梵干脆当场定了就现在。
  两个人在食堂打了饭,薛与梵今天早上从周行叙那里回来,赶上导师约谈初稿的时间,初稿谈下来,导师很满意,只是害怕薛与梵构思框架太大最后会龙头蛇尾,让她后续再多费掉点心思。她从办公室出来又临时去了一趟图书馆,背了一大堆书回宿舍。结果最重要的交电费,差点因为这些事没有赶上中午午休前最后的营业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一上午事情太多忙昏了头,薛与梵打完饭才发现自己餐盘里的是咕咾肉。那一块块方形的小菠萝肉就像是念书时候,老师口中的‘极个别’和‘某些同学’。
  和周景扬也不是多熟络,换做小八她们薛与梵就能厚着脸皮和她们换个菜。食之无味的机会少之又少,薛与梵用筷子戳着餐盘里的米饭,没什么食欲。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清明过后天开始放晴回暖,阳光从采光良好的玻璃窗里透进来,一个影子压着桌子最后停在了薛与梵左手边的位置。
  四人位,一排相连两个椅子。
  薛与梵还没有来得及跟着影子移动视线,她旁边的椅子就有人落座了。
  耳熟到不行的一个声音,她听过这个声音在迎新晚会上致辞祝福过,听过这个人每次和她插科打诨时的笑声,这近一年里这道声音每次情热相拥时贴在她耳边变成低声哼|吟。
  “这么巧?”他堂而皇之地在薛与梵旁边坐下了,打招呼的话是对斜对面,和薛与梵面对面而坐的周景扬说的。
  薛与梵身体一瞬间僵直,拿着筷子的手抡得动锤子,这时候一双木筷子却比什么都重,手心微微出着汗,但好在他像是看不见自己一样,兀自和她对面的周景扬在聊天。
  一□□味都没有的普通兄弟间的对话,因为专业相同聊着他们的论文,薛与梵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了一些。只是下一秒一条腿伸到她腿下,然后膝盖弯曲,一瞬间她的脚就离了地。
  就像是之前去吃饭,自己好几次嫌腿酸,和他挨着坐会把腿翘在他腿上一样。全身的细胞都发出危险警告,她抽腿要离开的时候,他另一条腿压着薛与梵的脚踝,让她那条腿动弹不得。
  这些动作被白色的桌面挡住了,就像是这张好皮囊挡住了他想报复周景扬所用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一样。
  薛与梵没有办法不紧张,因为她是他卑劣手段的共犯。
  主谋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和周景扬聊完天,瞥见薛与梵埋怨的眼神,想到昨天晚上她那句‘反正就只是炮|友关系’,周行叙扬了扬嘴角:“你不是对菠萝过敏吗?怎么点了咕咾肉?”
  语气平平,但是过敏这些事太私密。
  他伸手直接交换了两个人几乎未动的餐盘。
  见面连招呼都没有打的两个人现在的一举一动全是熟络,薛与梵看着他餐盘里那份糖醋小排的确比咕咾肉诱人不少。
  薛与梵一直戳米饭的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诱惑夹了一块小排。
  周景扬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想到了之前室友有一次在女生宿舍楼下看见周行叙和一个女生接吻,当时周行叙大方承认了那是他女朋友。
  周景扬并不觉得那天在宿舍楼下和周行叙接吻的女生是薛与梵,弟弟骗小姑娘感情的形象实在是太根深蒂固了,周景扬怕薛与梵不知道,拐弯抹角地说出了周行叙有女朋友这件事。
  “对了,上学期我室友看见你和你女朋友在女生宿舍楼下,还在谈吗?”
  薛与梵记得,那次是一开始她被周行叙过感冒了,后来她等周行叙感冒好了妄图把感冒病毒传染给他,当时他还狠狠地给自己科普了,什么叫做交叉感染。
  周行叙夹了一块咕咾肉,笑容更重了:“在啊。”
  他又补了句:“改天带她和你一起吃饭。就像这样,一起三个人吃个饭。”
 
 
第59章 三十三分甜(二更)   昏君
  周景扬没有办法不好奇周行叙为什么会知道薛与梵对菠萝过敏, 他们之间的磁场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陌生人。
  薛与梵怕周行叙再说出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抢答:“我认识他女朋友,当时随口聊过两句。”
  周景扬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 既然薛与梵认识周行叙女朋友, 他们两个现在自然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周行叙听她胡诌,顺竿子下:“是啊,你和我女朋友不要太熟。”
  他语尾拉长, 让人觉得奇怪。
  薛与梵觉得这饭是没有办法吃了,但对她来说没有浪费粮食的可能,只有为食而死。换做别人就是说了一句‘我先走了’直接走人,薛与梵则要埋头先把饭吃了。
  只是吃到一半, 薛与梵感觉到他有意无意的蹭着她的小腿肚。
  最后一块排骨吃掉后, 薛与梵待不下去了:“我先走了。”
  人刚起来,又立马跌回原位了,因为自己的腿还被周行叙压着,直到重复第二遍让周景扬都狐疑的时候,周行叙才挪开腿。
  他难得胃口很好,餐盘里的咕咾肉被一扫而光,将筷子搁在餐盘上, 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你等会儿回宿舍,顺路给我女朋友带句话, 让她下楼来找我。”
  她可以算得上是落荒而逃了, 回到宿舍因为通上电,断电跳闸时候没有关掉的灯, 来电了之后就一直亮着。
  薛与梵想拿手机出来,打字骂他一顿,骂人的话还没有想好, 他倒是好意思先给她打了个电话。
  ……
  给薛与梵打了一个语音电话过去,她正巧要打字骂他,所以接通得非常快。
  开口,周行叙料到了,还特意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她在电话那头生着气:“周行叙。”
  薛与梵想问他是不是故意的,但答案太明显了。
  他就是故意的。
  喊薛与梵下楼,电话那头哦了一声,居然没有拒绝他,只听她来了句:“等我一会儿,我找把刀。”
  他没在女生宿舍楼下,而是宿舍区外面靠近学生服务中心的地方。活动楼就是社团活动中心,那里有一个户外的二楼楼梯,楼梯后面背阴,除非是夏天否则没有人来这里。
  他站在一棵不起眼的那棵槐树下等自己,薛与梵怀疑他是不是知道等会儿自己要指桑骂槐,所以已经提前站好了位置。
  发飙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他把自己拽到了那棵槐树后面,加上他,把薛与梵整个人堵得死死的。
  就是见不得她和周景扬挨得近。许久没有尝到的雪松味道,再一次盖在自己唇上的时候,薛与梵一时间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直到感觉到舌尖在描摹她的唇形,手没规矩地在她身上乱摸,最后停在一处,加了些力气一捏。
  唇关没有守住。
  薛与梵心里存了断联系的想法,拼命让自己已经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理智不下跪。
  手抵着他胸口:“我不想亲”
  “不想亲?”
  是不想要他亲了,还是想要别人亲了。怎么?给她一台有电的电脑就让她这么感动了?
  他重新覆上来,力道变重了,一只手已经在为非作歹,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腰,不准薛与梵躲开。
  薛与梵招架不住,她忘记了,忘了他太了解太熟悉自己了,她忘了她所有这方面美好的体验都是周行叙带给自己的。
  这一次,每一次都是他。
  薛与梵腿软了。
  他稍稍后撤了一点点,看着十几天没亲也好久没带去游泳的人喘着气的样子:“怎么样?还想不想了?”
  “你烦死了。”
  语气娇嗔,没拒绝就是想的呗。
  想的那就继续。
  周行叙带她回公寓的路上接到了唐洋他们问他吃没吃完饭的电话,他说了句抱歉,然后放了他们鸽子。
  -
  周行叙后脚跟她进浴室的时候才想到,昨天她说自己生理期。
  本来就是胡诌的话,他一下子就戳穿了。
  一分钟无打扰的思考加陈述时间内,薛与梵没有想到能作为免死金牌的发言,干脆卖乖讨好。
  周行叙怎么看不出她这点乖巧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战火波及到床上的时候,他手机响了。
  他们通常都是不接的,只是这次电话主人很锲而不舍,他不得不放慢速度,伸手准备把仅次于高中闹钟讨厌程度的电话铃声给按掉。
  可来电备注上,多膈应的一个‘哥’字。
  薛与梵看不清他是怎么操作手机的,只听见铃声没了。正准备放松下来的时候,她看见周行叙将手机音量调整到最大,然后放到了她胸口上。
  下一秒,免提扩音从手机的音响里传来,带着轻微的震动感,小气流在音响处形成,擦过薛与梵的皮肤,酥酥麻麻的,没办法忽视。
  “喂,阿叙。你真的谈了个女朋友吗?”
  周景扬的声音一出,周行叙一瞬间感觉到薛与梵绷紧的身体,看她捂着嘴不愿意出声的样子,周行叙按着她的膝盖,像舞蹈院里给学生开腿的老师一样,用力一挺。
  春光乍泄。
  始作俑者得意洋洋,还很好意思地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薛与梵知道他是故意的,但不信就她一个人害怕被发现。在周景扬面前被发现,他的麻烦还能比自己小?
  干脆也就不忍着了,周行叙听着她故意哼唧出来的声音,又不是没见过她真情流露,还是听得出现在这几声里故意的成分有多少。
  床咯吱声和奇怪的女人声音传到了电话那头。
  周景扬一愣:“你在干嘛?”
  周行叙伸手握住薛与梵扶着自己腰的手,扣进她的指缝里:“我在做|爱。”
  话音一落,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挂断的嘟声。周行叙把手机拿开,随手往床尾一丢,对上薛与梵的视线,丝毫不掩盖自己的恶趣味。
  “你说我哥要知道是你,会不会气死?”
  薛与梵扭过头,看着他卧室里那一面全是lp的墙壁:“奔丧是你的事情。”
  他笑:“弟妹不得去上个香?”
  见她扭头看向另一边,周行叙往旁边一倒,侧躺着继续做。他完完全全把薛与梵落在黑胶上的视线挡住了。
  “知道我觉得的世界傻子行为是什么吗?”薛与梵继续说:“用生日当密码的人,谈异地恋的人。”
  盖棉被聊天成了不抽烟的预备节目,周行叙简单给自己收拾了一下后,又帮她也擦了擦。纸团丢进垃圾桶之后,他扯过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
  “为什么对异地恋这么没信心?”
  薛与梵枕着他的胳膊,身上虽然擦了擦,还是有些不舒服,但体力还没有恢复,她闭着眼睛在小憩,听见他问自己,薛与梵缓缓睁眼:“我和你详细说过我前男友吗?”
  周行叙:“没有。”
  当时网络上还没有pua这个词。
  “我不是有实训周吗?”薛与梵说就是每个月都有一个礼拜几乎见不到她人的时候:“甚至都不算做异地恋,只是没有像以前约会见面那么频繁了,他就开始pua我了。”
  薛与梵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抬眸看着他:“我不是说你是这样的人,但是我觉得异地恋就是很不靠谱。我爸有一个朋友,我那时候还小,和他一起吃过好几次饭,知道他是外地来这里打拼的叔叔,每次他都带着一个阿姨过来。我到了长大才知道那个阿姨根本就不是他老婆。他在老家有儿子有女儿,因为异地耐不住寂寞就找了个女人陪在自己身边。”
  周行叙一直没有说话,听她讲了一大堆,在他怀里调整了好几个姿势之后,她又平躺,看着天花板:“我之前觉得和你只是炮|友关系不好,但是我现在觉得这关系不要太好。”
  所以前一段时间她想通了,她不应该谈恋爱,到时候去赌一段是可能成为佳话的两年异国恋,还是变成痴男怨女相互抱怨,收场难堪的大概率普通恋爱。
  今天经此一役,薛与梵发现自己好像对他有点上瘾了。
  就像以前薛与梵听他说自己,说她对他有性吸引力。今天薛与梵发现他对自己也是,事后的空虚感变成了此刻脑袋里的胡思乱想。
  要不恶毒一点,从现在开始每天睡前拜佛,荤素搭配向佛祖菩萨保佑她回国的时候周行叙还没有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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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行叙弄不懂学艺术女生脑袋里的发散性思维,那天之后薛与梵彻底将炮兵连队友的模式运用得如鱼得水。
  没有了以前吃个饭都要告诉他的闲聊了。
  但薛与梵也是真的忙,小八她们一个个现在才返校,薛与梵帮她们搬了行李拿了快递。又继续泡在教室里准备她的毕设。
  连断了四根锯丝之后,薛与梵手指也负伤,可惜三毫米的伤口,出血量都淹不死一只蚂蚁的程度并不能得到宿舍室友的怜悯。
  论文那头也到了瓶颈的时候,龙头蛇尾的悲剧仿佛在劫难逃。
  四月的天越来越热,薛与梵一头毕设刚结束,又开始忙着准备她出国进修的资料。这些表格不允许一个错别字,薛与梵打印的耗费迅速增长,而且这资料表隔天来一张,过几天再来个三四张。
  而且还都是拖延不得的。
  渐渐地她连炮兵连队友的关系都无暇顾及了,只是可恨好几次想和周行叙提打个分手|炮之后算了别联系了,但是自己亲力亲为把周行叙锻炼的太好了。
  舍不得。
  那头他拿着吉他坐在床尾,在弹两只老虎,一本正经地在乐谱上写下几个大字后,递给薛与梵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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