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被发现后——八月薇妮
时间:2021-10-06 09:42:51

 
 
第122章 二更君
  宋皎本来还想先去看看易巡侍。
  不过拦住了两个县衙的仆从问了问, 却都说易巡侍不在这里。
  宋皎心里有些慌,生恐易巡侍有个三长两短。
  如今跟着她出京的四位御史台巡侍,除了陪青青跟宋明的那位外, 只有易巡侍一人在自己身边了。
  如果连他也……自己以后怎么跟程残阳交代。
  幸而有个衙役说道:“那位易大人是在县衙外的医馆内, 跟城内受伤的人在一起。”
  宋皎吃了一惊:“怎么在外面?”
  衙役说道:“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因为腿伤,不方便挪动, 所以就近救治的吧。”
  宋皎心想这话有点道理,就是这会儿自己不便往外跑,明儿再去看就是了。
  于是她吩咐衙役:“你且去帮本官看一眼,看看易巡侍的情形如何。”
  打发了衙役, 宋皎缓缓重又往内。
  昨夜请恨无伤来到之时,正是贼寇攻城之时。
  等宋皎得闲去询问,仆人说, 这恨无伤看过了侍卫长的伤,正在治疗。
  但他在疗伤期间, 是不许任何人靠近的,除非他出声唤人。
  直到早,那恨无伤才离开, 宋皎竟未见到真容。
  她只匆匆地去看了诸葛嵩一眼,诸葛嵩昏迷未醒,但据大夫说,他的情形已然稳定,至少目前没了性命之忧。
  往诸葛嵩房间走的时候, 宋皎晕了晕。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幸而之前睡了会儿,倒是还可以支撑。
  这会儿夜色渐浓,天空之中竟隐隐地透出一丝光亮。
  宋皎抬头看去, 竟是一轮月影。
  已经连续阴雨了多少日,今夜居然有月。
  她看着那皎洁的月色,心里想起的是之前在生死之际所见的赵仪瑄的烈烈目色。
  垂头看了看身的衫子,仿佛又回到那日她穿着这身衣服,对着民众们许诺的时候。
  当时她只是期望能够狐假虎威,借一点太子的荫庇。
  没想到……老天真的给了她一个偌大的惊喜。
  而她自作主张穿赵仪瑄的衣裳……竟然会给正主看了个正着。
  恐怕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件衣裳是从哪里弄来的吧,宋皎想,太子应该早就忘了大理寺里的那一节。
  总不会,以为自己又是偷拿了他的东西?
  宋皎吁了口气,抬手去解了解胸前的珍珠纽子。
  手很软,没有什么力气,她只试了一试就放弃了。
  心想还是先去探望过了诸葛嵩,再做其他打算。
  而且她身实在不舒服的紧,毕竟是在泥水里滚过的,当时生死攸关没觉着什么,现在……最好叫人弄些水来洗一洗,不然恐怕她仍是睡都睡不安稳。
  诸葛嵩的门口站着个县衙的仆人,见了她忙行礼:“按台大人!”
  连日来,宋皎在岳峰的所作所为,这些人是看在眼里,最为清楚的。
  若非按台坐镇,岳峰此刻只怕真的血流成河了,对于按台大人,他们更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宋皎点头:“侍卫长如何?”
  “先前有一位,太子殿下身边的大人也来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了。大人放心。”
  宋皎来至里间。
  之前她叫周县尉请来的那大夫正坐在桌边打盹。
  宋皎没有去打扰他,悄悄地来到床边,却见诸葛嵩双眼合着,仿佛很安静的睡着了。
  宋皎看他的脸色还是有些发白的,目光下移落在他的腰腹,外头的衫子遮着,她看不到那伤处。
  “侍卫长可要好起来啊。”宋皎叹了口气,喃喃低语。
  又看向那伤处,她伸手过去,可在碰到他的衫摆的时候,手指又缩了回来。
  她实在鼓不起勇气再看一遍那伤处,甚至担心看到更难以接受的……
  虽然大夫说已经比先前好多了。
  正在这时,身后有个声音沉沉地说道:“怎么,你还想把他脱光了看个明白吗?”
  宋皎一惊,忙回身,果然见是赵仪瑄。
  太子竟不知何时来了,静静地站在门口处。
  宋皎飞快地瞥了眼桌边的那大夫。
  那老大夫昨晚熬了大半宿,今儿还负责看着诸葛嵩,此刻仍是困倦的未曾醒来。
  宋皎见没有惊动,这才忙走回来:“殿下怎么来了?”
  赵仪瑄冷笑:“是啊,本宫来的不巧了?”
  宋皎见他的话里又透出刺儿来,却不便在这里跟他分辩,只道:“殿下,咱们出去说罢?”
  赵仪瑄不听则已,听了这句,竟道:“怎么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桌边的那大夫身子一晃,嘴里嚷道:“什么?怎么了?”
  宋皎见势不妙,忙拉住太子的手腕,拽着他往外。
  按理说以她的力气,是没法儿拉动太子的,但偏偏就是有这等奇迹。
  赵仪瑄被宋皎拉到了门外,门口原先站着的那仆从已经不见了,宋皎松了口气:“殿下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赵仪瑄负手哼了声。
  宋皎道:“好好的,您又发什么脾气?我只是来看看侍卫长的伤如何了,何必阴阳怪气的说那些奇怪的话?”
  太子脸色一变:“你说什么?本宫阴阳怪气?本宫倒要问你,好好地你不留在榻等候本宫,半夜出来跑到别的男人屋里,你是什么意?”
  宋皎脸有点发热:“殿下你好好说话,我是来探望侍卫长的伤,什么……别的男人……”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落在太子的嘴里,突然变得如同掺杂着奇怪的奸//情在内,这可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赵仪瑄道:“他这儿又不是没人照料着,用得着你亲自过来探望?你还有没有一点儿自觉……”
  宋皎本来没怎么生气,只觉着太子略不可理喻,听到这里,便横了他一眼:“微臣没做错什么,殿下别这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
  “又开始犟嘴了?”赵仪瑄很惊讶,捏住她的下颌:“本宫这是欲加之罪,而且有辞,你刚才明明就想动手动脚的!”
  “殿下才是……”宋皎给他捏着下颌,说不出话来,便推开他的手:“殿下才是动辄动手动脚,明明自己肆意妄为,屡屡胡闹,却总是由己度人。”
  赵仪瑄似笑非笑:“你还振振有辞?”
  宋皎哼道:“微臣行的正,平白被人冤枉,自然该辩解一二。”
  赵仪瑄逼近了一步:“好啊宋按台,那先前……你为什么要轻薄本宫,还……趁着本宫睡着,脱了本宫的中裤,你这算行的正么?”
  宋皎的脸又红了起来:“我……”
  太子哼道:“辩解啊,你这嘴不是很能言善辩么?”
  “我那是……”宋皎想要告诉他,那是他的侍卫“诳”了自己。
  不过对于白天“轻薄”他一事,却确实地无可辩驳。
  此刻宋皎已经退到墙边了,她觉着情形不对:“殿下……”
  这儿毕竟是廊下,时不时会有人来。
  “敢跟本宫顶嘴,”太子低低一声,前将她摁在墙:“看你是欠教训了。”
  被教训了差不多将近两刻钟,宋皎觉着唇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她的双腿有些打颤,几乎站不住。
  太子舔了舔唇角:“知道错了么?”
  此时此刻,宋皎觉着面子跟黑白事小,保命是大。
  “知……道了。”她认命地屈服了。心里突然想起小缺之前叮嘱自己的话。
  简直了。
  她倒是没有想过要戳老虎的眼睛,但仿佛老虎的眼睛无处不在,不知怎么就能戳中了。
  赵仪瑄看着她红着脸,唇色也是殷红的,略略满意。
  太子握住她的手:“既然知道,那暂且饶了你,以后不许再自行过来。”
  宋皎刚要张嘴,又忍住:“唔。”
  她怕给人看见太子牵着自己的手,正要挣脱,赵仪瑄道:“想本宫抱你回去么?”
  听见这句,宋皎立刻觉着牵手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只是稍微提醒:“殿下到底要顾及些别人的眼光,我并没别的意,只是为殿下着想。”
  赵仪瑄瞥了她一眼:“顾及什么?”
  “比如之前白天,比如现在……叫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那是本宫疼……自己的股肱之臣,宋爱卿啊,有什么不对?”赵仪瑄轻笑着说。
  宋皎嘀咕:“怎么不见殿下这么疼别的臣子。”
  赵仪瑄微笑道:“看你是又不老实了。”
  宋皎忙道:“就当微臣什么也没说吧。”
  她看着赵仪瑄是领自己往回走,心里有点掂掇,看看身给弄得面目全非的袍子,便道:“殿下,能不能容臣暂且告退些时候。”
  赵仪瑄皱眉:“做什么?”
  宋皎道:“身有些……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赵仪瑄的脸色一变,抬手先去试她的额头。
  宋皎一怔,却笑了笑:“我是说,身不干净,想去洗一洗。”
  赵仪瑄松了口气:“这有什么难的,叫他们准备就是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略略抬头往前方看了眼。
  宋皎正要开口,太子又垂眸道:“对了,你怎么穿了本宫的衫子?你什么时候又把本宫的衣裳拿去了?”
  宋皎本要跟他争一争,让他答应自己回去洗漱沐浴,听了这话,竟忘了说那个。
  她解释道:“殿下恕罪,先前是逼于无奈。”
  赵仪瑄其实已经知道了,只是故意的逗她而已,可听宋皎说了几句,太子笑了笑:“夜光,你可真是……真是叫人又爱又恨。”
  宋皎一愣:“殿下这是何意。”
  赵仪瑄摇头:“本宫也算是会看人的了,怎么就总看不透你,每每地干些出人意料的事,惊世骇俗的事。”
  比如这次,她只身来至岳峰,力挽狂澜,种种行事,纵然是一个须眉男儿也未必赶得!
  身着龙袍,更是惊人之举,放在律法之下是要杀头的罪过,她却亦无妨,根本就是把性命置之度外,是真的豁出一切,跟本城同存亡了。
  赵仪瑄轻轻叹了声。
  或者,这才是他所喜欢的宋夜光,如此的独一无二。
  就如同他以前说过的一样。
  宋皎的担忧像是多余的,因为从诸葛嵩的房间一直回来,路并没有遇到什么闲人。
  屋中的桌,已经摆好了现成的菜肴,还未靠近,便有香气飘溢。
  宋皎几天几夜没有好好吃一顿饭,本已经饿的麻木,有些不知饭菜为何物了。
  如今看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荷叶粉蒸肉,零陵板鸭,官保鸡,酿豆腐,腊肉……都是些岳峰本地菜色,宋皎来了这么多天,一样也没吃过。
  也直到此刻,才记起肚子里空空的。
  赵仪瑄看她盯着菜肴,便拉着她的手走到桌边:“终于可以好好地用些饭菜了,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想吃什么,再叫他们做去。”
  宋皎道:“我?我在这儿吃?”
  赵仪瑄问:“你不跟本宫一起吃,还想去哪儿吃?”
  宋皎觉着这个话题又有危险的趋势:“微臣只是太过惶恐罢了。”
  “少啰嗦!”赵仪瑄笑斥了声,扫了一眼桌的菜,自己夹了一块酿豆腐放在她的碟子里:“尝尝看。”
  “多谢殿下。”宋皎吃了口,只觉着酥嫩香美,一时大为喜欢。
  原来这酿豆腐不仅是豆腐,中间镶嵌着调好味的肉泥为馅料,先炸后蒸,味道极为鲜美。
  宋皎见赵仪瑄不动,便也回了一筷子:“殿下也吃。”
  太子夹着吃了,点点头,又去捡了一块儿官保鸡肉:“是不是饿了几天了?”
  宋皎笑了笑:“也不算。倒是殿下辛苦了,一路餐风露宿。”
  赵仪瑄听了这句,拿筷子的手抖了抖:“你竟还知道?”
  宋皎见他又停了下来,便也捡了一块鸡肉给他放过去:“殿下请。”
  赵仪瑄很少自己动手夹东西吃,这倒也是他的习惯,之前在宫内,都是他看哪一样菜,盛公公便给他送到碟子里。
  如今他主动给人夹菜,这殊荣却也只有宋皎才有。
  宋皎发现了这个,便也不停地捡些合口味地送到他跟前。
  赵仪瑄吃了一会儿,忽然道:“这倒是有点像是之前在魏家了。”
  “怎么忽然想起这个?那次,确实亏待殿下了。”宋皎一怔。
  赵仪瑄道:“又不是冲着吃食去的,反而是本宫赚了。”
  宋皎隐约听出他的意,只假装不知道,起身舀了一碗莼菜汤给他:“殿下请。”
  赵仪瑄喝了口,见她自己没有舀,便把碗送了过来。
  宋皎以为他是要给自己喝,忙放下筷子要接过来,不料赵仪瑄并没有松手。
  宋皎看看他的眼神,只能就着他的手慢慢地喝了两口:“殿下,我好了。”
  赵仪瑄把碗撤了回去,转到她方才喝过汤的地方,慢慢地将剩下的汤都喝了,黑炽的眼睛却还看着她。
  宋皎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一时心里有些发热,便低头道:“殿下,我吃饱了。您慢慢用,我回去换身衣裳。”
  赵仪瑄道:“叫你在这儿洗,又不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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