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侯,有个声音道:“嵩哥,不用你动手,把他给我。”
关河回头,却见来的竟是个宫女打扮的,仿佛是豫王府的人,而脸看着……隐约有几分熟悉。
那美貌的宫女望着他,冷笑道:“昨儿是你伤了四喜。”
关河突然想起来,猛地一震:“你是昨日跟着……”
宫女笑道:“现在知道是不是太晚了?你出来,我陪你玩玩儿。”
她这轻描淡写地一笑一说,竟大有妩媚勾人之意。
见关河迟疑地回头看向里间,宫女笑意里多了几分讥诮:“怎么,不敢呀?豫王府的人敢情都是这么着,敢说不敢做,敢做不敢当?”
关河一怒,正几乎按捺不住,却是曾公公带了十几个侍卫来到,见状道:“快把这细作拿下!”
三四个侍卫上前,将那宫女围在中间。
宫女毫无惧色,纤纤素手轻轻一拍,笑道:“好极了,我正觉无聊呢,有人陪玩儿就更好了。”
诸葛嵩在后淡淡道:“双茉,别玩的过分。”
那宫女叹了声:“嵩哥,你就是这点不讨喜,总是爱扫人的兴。”
关河来不及管外头的事,只看向里间,当看到里头的情形之时,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太子掐着豫王的脖子,豫王原本雪白的脸微微地涨红,他呼吸都困难,却还是咬牙道:“旧账,你有什么跟我……”
“当然有,”赵仪瑄倾身靠近:“你到底在委屈个什么劲儿!赵南瑭,天时地利人和,当初你都占了,夜光是你身边的人,她对你又是那样,你怎么就瞎到那个地步……而且程残阳不是没给你铺过路,是你自己不肯走,你不走也不许别人走?你以为本宫跟你一样蠢?”
赵仪瑄若不去争,宋皎绝对落不到他手上。
他想不通赵南瑭为何会这么愚蠢,把个宝贝在眼底放了那么多年,终究还是白白走掉。
可是太子又感激豫王的这“灯下黑”的愚蠢,不然若是让他后知后觉宋皎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那这会儿痛不欲生的是谁,还不好说呢。
他磨了磨牙,继续说道:“跟父皇去东宫的那时候你已经羞辱她一次,从永安镇回来你更变本加厉伤了她,如今你有什么资格说本宫?你有什么脸质问本宫,你一次两次三次的把她推开,你还指望她是你的?笑话,南瑭,你是不是从小儿给皇后宠的太不知好歹了,是啊,你想要什么都有人哄着你巴巴地送到你手上,所以你就不稀奇了是不是,可是本宫……本宫知道,若是自己心爱的东西,就得自己紧紧地握在掌心里。”
赵仪瑄本来没什么心爱之物,从他失去了母后,这世间对他而言几乎没什么能再吸引他的了。若不是王纨苦心孤诣地教诲,以太子那偏执的性情,会长成什么样子尚未可知。
直到有一个人刻在了他的心上。
豫王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没有挣扎,只是瞪着太子,眼角的泪沁出来。
濒死之际,他想看一眼宋皎。
赵仪瑄的手却突然放开了。
太子干净利落地丢下豫王,转身回到榻边上。
赵南瑭扶着桌子勉强站住,他的声音已经沙哑:“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赵仪瑄,你为什么……你动手啊!你既然喜欢她,那就杀了我为夜光报仇啊!”
太子没有说话。
豫王却听到了另一个他本以为再也不会听见的声音:“咳,是……怎么了?殿下?”
赵南瑭的身体猛地僵住。
他抚着脖子,转头看向旁边榻上。
赵仪瑄挡着他的视线,而豫王无法动。
只听到太子的声音极为温柔地:“没、没事儿……夜光,你觉着怎么样?”
豫王的双眼慢慢地睁大,他没办法相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她咳嗽了声:“我记得我昨天晚上……殿下你怎么在这儿?”
是宋皎的声音没有错,虽然低,但确实是她!
豫王蓦地转身,三两步跑到床边:“夜光?!”
在他面前,宋皎黑白清澈的双眸微睁,一脸的懵懂惺忪,就仿佛才醒来一样。
还苍白的脸,憔悴带倦的神情,但豫王却仿佛看见了世间最美的风景。
听见赵南瑭急切而略高的一声,宋皎吓得哆嗦了一下,然后她看清楚了豫王的脸以及他唇上的血:“王爷?”
豫王简直不知道怎样,而只管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夜光……”
话未说完,身子给人粗鲁地一推,原来是太子。
赵仪瑄不由分说把赵南瑭推开,又挡住宋皎的视线:“别理不相干的人,只说你觉着如何?”
宋皎愣了愣,长睫眨了眨,总算想起昨晚上发生过什么。
她记得自己是被逼着吞下了那颗药丸,本以为已经死去了的,可是现在……
宋皎伸出手,想要摸摸太子的脸,试试看他有没有体温,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或者死后的……
因为才醒来,身体无力,她的手晃了晃,幸而是赵仪瑄握住了,把她的掌心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手底下的肌肤,先是微凉,继而有一点直入人心的温热透过掌心,宋皎的眼中慢慢地有光亮起:“殿下?我、我没死?真的?”
赵仪瑄不再言语,而只是将她抱了起来,紧紧地拥入了怀中:“夜光,你怎么会有事呢?”
太子的力道这样大,宋皎几乎给他勒的胸口发闷,她想让他松开些,却又舍不得,宁愿会更疼一点儿,这样才证明是活着的,是在他身边的。
宋皎试着抬手,手指在他的腰间碰了碰,又迫不及待地贴过去紧紧握住。
像是在冰雪里冻了很久的人遇到了火光,她非常渴望这份踏实的暖意,而且极想要永远都不松开。
“殿下,殿下,”喃喃地唤着,宋皎用手丈量跟感受赵仪瑄的存在,她有点惶惑,委屈,又有些欣慰的,“……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太子转过头去,轻轻亲吻她的鬓,她的脸,她的唇,她的所有。
他感觉到了宋皎的不安,他竭力地想要她知道自己在这里,想好好地抚平她的委屈辛苦,在她耳畔,赵仪瑄轻声道:“没事了夜光,一切都过去了。”
唇齿相接,赵仪瑄尝到了一点淡淡地甜香,似是花香,带点蜜的甘甜,却很浅,似有若无,不同于以往的滋味。
太子轻轻地吮了吮,的确,并不是他的错觉,他愈发忘情地,全心投入,浑身微热。
身后,是豫王的声音似有若无的:“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南瑭:我……抗议
太子:这是你没付费可以看的?
南瑭:我不要看,我要自己上……
太子:今天就给大家表演一个雨天打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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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二更君
宋皎恍惚中听见了豫王的声音。
突然醒悟, 她忙推了赵仪瑄一下。
小手怼在他腰间,软绵绵地没什么力道,却让太子的心也随着晃了晃。
赵仪瑄缓缓地抬头, 却又意犹未尽地用指腹蹭了蹭她的唇。
他双眸带笑, 声音放的极为柔和:“先带你离开好不好?”
简直跟方才那个凶暴冷厉的太子殿下判若两人。
宋皎还未答应,身后豫王重又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诚然, 宋皎无事,豫王如释重负,甚至极感激上苍。
但他到底想不通是如何,本来……怀疑是曾公公弄错了, 但不可能。
曾公公把圣旨看的比命还重,要不然就不会宁肯给豫王下药、违背他的意思也要遵旨行事了。
他又怎会弄错?
正在此刻,门外传来了两声短促的惨叫。
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女子的笑。
豫王回头看了眼。
他听见关河呵斥:“住手!”
隐隐约约一个声音道:“是你们先动手的, 我可是被逼的才还手哦,嵩哥, 你看见了对吧?回头豫王爷兴师问罪,你可要替我作证啊。”
宋皎也听见了这动静,但那女子的声音陌生, 她从未听过的。
当下微微歪头,从赵仪瑄肩头往外看,疑惑地问:“是谁?”
她没有看到外头的情形,却看见了豫王。
目光相对,宋皎微怔, 方才她才“醒”来, 看了豫王一眼就给赵仪瑄挡住了视线,此刻看的仔细,才发现豫王此刻着实狼狈。
一身蟒袍已经因方才的打斗而给扯的凌乱不堪, 脸上带伤嘴角有血,鬓发都有些微乱,再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颈间还有明显的掐痕。
完全不像是素日里那样的仪态端庄,令人震惊。
宋皎呆了呆。
赵仪瑄发觉她的目光在豫王的脸上停留,便握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脸转过来:“看什么呢?本宫在这儿。”
宋皎迟疑:“王爷怎么……伤的那样?”
太子的双眼瞪大几分,然后说道:“你没发觉本宫也受伤了么?”
宋皎倒是看到他脸颊上有一团乌青,只是没来得及问。而且豫王显而易见地比他伤重十倍。
听太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抱怨跟委屈,宋皎轻声问道:“殿下你……你跟王爷动的手?”
赵仪瑄道:“是他先动的手,本宫只是还击罢了。”
宋皎茫然。
她先前昏睡着一无所知,虽不怀疑太子的话,却想象不出豫王到底是为什么缘故竟会挑衅太子。
豫王可从不是个擅长动手的人啊,怪道自讨苦吃了。
宋皎叹了声,当下又细端详太子的脸,想问问他疼不疼,一时又问不出来。
便只叹息似的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动手呢。”
赵南瑭将两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他刚才因为宋皎的“死”而失了心神,又跟赵仪瑄打了一架,已经泄去了一半的狂意,又因宋皎“死而复生”,他惊喜过分,自然就不再像是先前了。
此刻已经镇定了下来。
把袍摆轻轻地拉了拉,豫王淡淡道:“这才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太子的眼神顿时又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太子殿下把豫王府当自己的地盘了么?放任东宫的人在此处为所欲为。”豫王缓声说,他尽量地垂着眼皮,不敢让自己再多看宋皎。
他是唯恐再度失神。
赵仪瑄则冷笑了声:“不管这是哪儿,就算是在内苑里,也只是一句话——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有人若是自不量力先行挑衅,那我们自然就要奉陪了。狠揍一顿,叫那些人长长记性也好。”
他正说着,却感觉自己的手给轻轻地握了握。
是宋皎,想是示意他不要太过了。
正在这时侯,外头却是曾公公的声音:“你们都围着这儿做什么?是想把我们殿下怎么样?”
宋皎想到他昨夜逼迫自己吞药的情形,微微一颤。
赵仪瑄立刻察觉了,忙揽着她的肩头:“别怕。”
这会儿先前那女子的声音道:“嵩哥,就是这个死太监昨晚上动的手,你说咱们该怎么弄他。”
曾公公道:“你放肆,昨天是皇上的旨意,我们是奉旨行事,倒是你们……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做什么?王爷,殿下?您怎么样?”他看不到里间的情形,便向内叫道。
诸葛嵩还未开口,赵仪瑄扬声:“把他带进来。”
曾公公走了进来,一眼他先看到了带伤的豫王,顿时满面的惊慌骇然。
他急忙上前,慌乱地打量着豫王的脸:“王爷,您这是……”
豫王冷冷地看了看他。
先前因为得知宋皎的“不幸”消息,赵南瑭并没有来得及处置曾公公,现在看着他在面前,心中实在是恨极,便并没有开口。
曾公公见他不应,却悲愤地:“是不是又是太子……”说着便看向赵仪瑄,这也才看到太子怀中护着的宋皎。
顿时脸色大变:“宋夜光?”
曾公公揉了揉眼:“你怎么、你明明已经……”
昨晚上宋皎服了那颗毒/药后,曾公公是亲眼看着她倒下去,而后无声无息的。
他非常的信任宫内所赐之物,从始至终半点疑心都不曾有。
曾公公的心头乱跳,重新看向面无表情的豫王,他看着赵南瑭唇角未干的血渍,脸颊上的青肿,连一身蟒袍都给揉搓拉扯的变了形,他伺候的主子,几时曾这么狼狈过?
曾公公定了定神:“太子殿下未免太过分了,在东宫为所欲为也就罢了,竟跑到豫王府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就算皇上知道了,岂会容你如此,还有皇后娘娘……”
赵仪瑄见他竟然并不惧怕,反而一门心思地说这个,便冷冷地截断了:“怎么了,你主子是本宫打伤的,谁叫他先动了手呢,我纵然在这儿打死……”说到这里,他怕宋皎听了不受用,便改了口:“把他揍得再狠又怎么样,你不如问问你主子服不服!”
曾公公道:“我们殿下自然是知理守矩的,哪里像是太子殿下这样横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