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仪瑄看了眼豫王:“南瑭,你瞧瞧,你的奴才比你的胆子大多了,你怕是没教他一个‘死’字怎么写吧。”
豫王仍是不语。
曾公公看向宋皎,却又昂然说道:“太子殿下很不用为难王爷,给宋夜光服毒是我做的,奴婢也不过是奉旨行事,不知犯了哪门子的罪过。”
“好啊,你既然想说理,本宫也就跟你讲一回理,”赵仪瑄淡淡道:“你犯的错就是,你主子没胆量做的事儿,你倒是自作主张地替他长脸了。你以为你是奉旨行事?你怕是想错了,皇上是把这差事给了豫王的,奉旨的那个人是豫王,做不做,是豫王拿主意,轮不到你僭越行事。你以为你聪明,替豫王解决了个难题,殊不知,你这自作聪明,却是把他推到了坑里。”
曾公公脸色微变,他看看宋皎,眼神狐疑。
跟豫王一样,曾公公看到宋皎无恙,第一反应是难道自己拿错了药?
但是不对,那药自从送来,他就检查过,又秘密地放在自己的房中,绝无差错。
昨晚难道她没把那颗药吞下去?但他飞快地回想了一遍,为保证宋皎吞下他还送了一杯水,而且宋皎吃了药后很快就发作了……
一夜过去,她怎么竟还能活着?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但曾公公确信自己绝不会出错。
除非……
曾公公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一个最大的、但他却最不能去怀疑的可能。
如果不是他的错,那么错的就该是……
浑身冰凉,曾公公慌乱而惊骇地转开目光看向太子。
如果是这个解释……那么太子的这些话,便是合情合理了!
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
而豫王也因太子的话怔了怔,他看向赵仪瑄:“殿下这话何意。哼,你若是在威胁我,那大可不必。”
宋皎也抬头看向赵仪瑄,太子垂眸看着她,微微一笑,把她的脸往怀中一揽。
再回头时候,脸色又冷了下来:“是不是威胁,不必本宫跟你说。很快你自然知道。你御下不严,弄出这种只知道愚忠的蠢货,你也丝毫不冤枉。”
说罢后,赵仪瑄道:“把他带出去。”
曾公公魂不守舍,没了之前进门时候的气焰,他并没有反抗,也没有叫嚷求饶。
只在临出门的时候,他看向豫王,终于向着豫王跪地磕了三个头:“王爷,奴婢去了。”这才颤巍巍地起身,踉跄而去。
关河在门口本是要拦阻,可见豫王并未出声,只得黯然按捺。
里间太子抚了抚宋皎的背:“好了,这就带你走。”
重新把人抱了起来,转身之时,却见豫王站在原地,并未挪步,但也未曾过来拦阻。
宋皎埋首在赵仪瑄胸前,未曾抬头。
而就在太子抱着人从豫王身旁经过的时候,赵南瑭才缓缓地往他身前瞥了眼。
就在望见那道蜷缩在太子怀中身影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到她的脸,豫王的心狠狠地一颤。
这一瞥之中,太子已经抱着人走了出去。
出了王府二门,宋皎才肯抬头。
见太子没有放下自己的意思,宋皎问:“要去哪儿?”
她很想叫赵仪瑄放开自己,她想自己走,这会儿她身上的官袍都还没有换下来,叫人看着实在不成体统。
但是昨儿吐了一天,身上毫无力气。
直到昨晚吞了那颗“毒/药”,反而平静了些,这会儿也没觉着作呕。
宋皎以为,这是因为事情解决了,自己的心里也轻松下来的缘故,不过还有另一件事……她突然觉着饿了。
赵仪瑄道:“还能去哪儿?去东宫。”
“我不、不去。”果不其然,她一听说去东宫立刻就紧张起来。
“那你要去哪儿?”太子无奈地,带着三分的笑意问。
宋皎眨了眨眼,抬手摸了摸肚子,却先问:“我家里的人呢?现在如何了?”
“除了宋申吉,其他的已经叫人去放他们出来了。”赵仪瑄回答。
宋皎总算是能够松一口气:“多谢殿下。”
赵仪瑄颇怪地看了她一眼:“谢什么谢?本宫是外人么?你问他们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回宋家?”
宋皎自忖自己这般情形,也不好回去,但这幅模样若去东宫,则更不像话。
本来想回紫烟巷的,但那别院她早在离京之前就已经退了。
如今偌大京城,竟没有个安身的地方。
赵仪瑄本是要带她进东宫的,可见她为难,便道:“那就先回紫烟巷吧。”
宋皎很意外,他竟然也想到这个,只可惜……
她道:“那里不能去了,先前已经退了租。”
赵仪瑄嗤地笑了:“看你这傻傻的……唉!”
宋皎愕然,她怎么又傻了。
王府门口早停了车马,太子抱着宋皎上了马车。
在上车的时候宋皎特意往旁边看了眼,她瞧见了身形如剑的诸葛嵩,以及诸葛嵩身边一道有些纤细的身影,那张脸……不用说是极美貌的,眉眼盈盈含笑地正也望着她。
但宋皎确实并未见过此人。
还没来得及细看,已经给太子带着进了车厢中。
进了车厢里还是不肯将她放下,只抱在怀中,大手轻轻地抚过她身上每一寸。
明明分别不足两月,却仿佛隔了千年,所以那贪恋也自然是累积了千年,故而百看不厌。
宋皎本来还有满肚子的疑惑想要请教。
但是太子的手在身上挪动,游走,像是检阅,也像是抚慰……她的所有思绪像是被搅乱的春水,早就乱成了一团。
宋皎身上微微地发痒,有些不太自在。
她想让太子停手,但同时她又很喜欢太子这样抚握自己,给她一种极至亲密无可取代的感觉。
起初还有点怕羞,不敢看他,不知不觉便睁开了双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目光描摹过那熟悉的鲜明的眉眼,宋皎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也抬手,慢慢地碰过他的浓眉,他的凤眼,他高挺的鼻梁,他坚毅的下颌……
最后蹭了蹭,纤细的手指竟正好儿落在了他的唇上。
赵仪瑄微笑,正要问她是做什么,便觉着那柔嫩的指腹轻轻地摁压着自己的唇。
他心里登时大动,眼睛盯着宋皎,望着她横卧怀中之态,突然间毫无预兆地张开了口。
蓦地一含,已经把那根作祟的手指裹在了唇齿之间。
像是等待守株待兔的猎物上门,终于出其不意地有了收获。
宋皎吃了一惊,待要抽手,手指却给温热润湿地,紧紧含着不放。
太子甚至缓慢地吮了吮,那股热炙自指尖透入,很快地蔓延开来,竟让她身上也微微地有些发了热。
宋皎脸红心跳,又有些发晕,太子却慈悲地终于松了口,反而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上。
手指极缓慢地一蹭,看着那樱红的唇瓣被压得一软,他的眼神暗沉如渊。
宋皎迟疑地看了他一眼,终于,主动地轻启朱唇。
赵仪瑄目不转瞬地望着她,看到自己的手指被那花瓣似的唇裹着,逐渐地润泽……
他早无法自控,喉头狠狠地动了几动:“夜光……”
将手指抽了出来,太子俯身。
不知是因为饿了,还是久别重逢的缘故,宋皎毫无反抗,献祭一般任凭太子予取予求。
她甚至会主动去吞咽,唇齿相接中,他半带克制却无法自制地不停索求,但同时也慷慨大方地给予着。
他度过来的津液,似乎能暂时地填补她腹中的饥饿之意。
魂飞魄荡之中,宋皎难以形容那种感觉,似乎可以了,又永远不够。
几乎按捺不住出了声。
她是被太子抱在腿上的,早感觉到那蛰伏之处逐渐苏醒。
气喘吁吁地宋皎转开头,她想让自己克制,也想让赵仪瑄停下。
这毕竟是在马车上,她甚至能听见外头车轮滚动,马蹄声响,甚至在过闹市的时候,有人声自车窗外透了进来。
怎么能放浪形骸到这种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马车怎么了,马车不能被歧视
南瑭:是啊,我还有轿子呢
太子:看样子还是揍得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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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三更君
宋皎倒不是怪太子, 而是也暗惭自己太过荒唐。
这才是真真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她原先也算是个知道廉耻礼仪, 正经不逾矩的, 如今居然越来越习惯了这种无底限似的相处,甚至有点沉迷其中了。
不过这次宋皎好像有些错怪了太子, 因为赵仪瑄那儿虽然已经不争气地将袍子都撑的极为突出,但太子居然很自觉地没有继续往下。
他只是抱紧了宋皎,像是发狠、又像是解馋似的摆了摆腰,便按捺着停了下来。
“是不是不舒服?”太子的额头上也隐隐地有了些汗意, 那是因为强忍所欲的缘故。
他垂眸看着宋皎,眼底带着煎熬之色,但更多的是似海深情。
宋皎软在他怀中, 体弱,没进食, 还有别的不可言的缘故,让她只想就这么静静地躺着不要动。
对上赵仪瑄凝视的目光,她的长睫抖了抖, 终于冒出了一个让太子大为意外的答案:“饿了。”
赵仪瑄一怔,然后想笑,可是那笑却又慢慢地在脸上凝住。
他的脸色看起来非常的古怪。
宋皎以为是自己的回答让太子如此,但她确实并没觉着其他的不舒服,只有饥饿的感觉非常鲜明。
先前上马车的时候, 她还担心自己会如昨日一般犯了那莫名的呕吐之症, 没想到并没有。
甚至连方才两人那样的亲密,她都没觉着有什么大的不适。
宋皎猜测,这或许是因为她……心情转好的缘故?
不过太子的脸色这般的奇异, 这让宋皎有些不安:“怎么了?”她轻声地问。
赵仪瑄的喉结动了动,那是因为他咽了口唾液。
这个小动作,不是垂涎,就是紧张。
正疑惑,太子却又笑道:“没、没什么……你想吃什么?”
宋皎给他一提,顿时口水如涌:“我……”她简直什么都想吃,大概是因为昨儿没吃东西,饿得狠了,脑中无数的食物掠过,最后冒出了一句,“我想吃油煎的鸡蛋,不要太老的,少放点油,多加点醋。”
这个食谱可是怪的离奇了。
赵仪瑄又想笑,可又忍住了,这回儿他看向宋皎的眼神里多了点儿类似“可怜”的意味。
宋皎讪讪地:“是不是很怪啊。”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吃这个了,总不会是因为饿所以发昏了吧。
太子点点头,却又摇头:“不,不怪,待会儿回了紫烟巷,叫人给你做,好不好?还想吃什么?”
宋皎听说可以吃,顿时喜悦:“先不要别的了。”
顿了顿又问:“紫烟巷那里我本已经退了租,这会儿要去,也不知人家有没有卖掉或者租给别人,岂不唐突?”
她担心倘若那里有人,赵仪瑄也会不管不顾地把人撵走。
太子叹了口气,两根笔直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尖:“说你傻啊,你还真的傻呢,那是你的地方……本宫怎么会允许别人租了去。”
宋皎愕然:“什么意思,殿下你租了?”
赵仪瑄挑眉:“租?你是不是觉着本朝太子穷困潦倒了?连那么一个小房子也买不得?”
宋皎一时没转过弯来,闻言哑然失笑:“你买了?这……殿下是什么时候买的?”
赵仪瑄的脸色有点不自在,可终究还是承认了:“很早就买了。”
其实,就在宋皎离京之后不两天,赵仪瑄便叫人去把那房子买了下来。
当时他跟宋皎明明是翻脸诀别了的,可是不知为什么还是……
舍不得那个地方。
更加不想叫别的人去糟蹋,叫别的人去毁坏他曾经同她相处过的那段记忆。
宋皎本还想问明白,但看着太子的脸色,便早猜到了几分。
她叹了口气,往他怀中靠了靠,嗅着他身上的熟悉的气息。
很浅的龙涎香的味道,并他身上那一点淡淡的清冽之气围着她,让她安心欲睡。
可肚子里还是有点饿,宋皎便问道:“对了,这两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完结了么?殿下你没有危险了?”
赵仪瑄看她慵慵懒懒的躺在怀里,很想再肆意地亲上一会儿。
但也知道这么引火,只会烧他自己的身。
于是也收敛心神,道:“张家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嗯。”
“小南瑭那个存心不良的,一定也告诉过你皇上把本宫软禁在养心殿的事。”
“唔……”
赵仪瑄爱抚地蹭过她的发鬓,绕住了一缕青丝在指间:“本宫原先也猜不到老头子的心意,以为他要动真格儿的了……直到昨晚,千钧一发的时候才确信,这不过是一场考验罢了。”
“考验?”宋皎很疑惑,微微地睁开双眼。
赵仪瑄道:“就像是方才本宫在豫王府说的一样,皇上给我们两人都设了一场考验。差点儿,本宫也没过了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