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突然想到了这个话题。
“你父母对你怎么样。”
温诺柔蹙眉,好看的眉眼皱在一起。
怎么会突然想要问这个。
“我只是随便问问。”
那倒确实是很随意。
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想了想,温诺柔回复他:“还行。”
霍司奕看似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还行是什么意思。
是要深问的,但想到陆远航的话,他又停下。
据说陆远航跟罗孚已经搬进了誉相庭,不出意外近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有所行动,陆远航最近的动作很大,据说还让国外的朋友帮了些忙,具体的他也并不清楚。
陆远航跟罗孚现在视他如仇人,如果不是还有霍思明跟陆念思的婚约在,两家怕是要闹翻。
现在明面上虽没有闹翻,但已经解除了许多合作,私下里一直有好事的人在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气氛迷之沉重,这时温诺柔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个不停,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有些怔住,乍一看上去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她什么也没有说的离开座位,走到僻静处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那边人声音听不出情绪,还是平时的语气,却又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似的:“诺诺我看到你的微信消息了。”
终于克制不住,声音沉重地问:“我们九月就要订婚了,结果现在你说分手?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原来一直没有回消息,是刚刚才看到发送的内容。
不小心撞到人,温诺柔小声说了句抱歉,接着躲开人群,往更为僻静处夺走了几步,等终于停下来时,她靠在冰冷的墙面上淡漠道:“没有。”
又想起上午时苏岚的那番话,她自嘲地笑了声:“我没有开玩笑,你看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裴昭,我说真的我们分手吧。”
“我们认识两年了,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是啊,认识两年了,却是最近才熟悉起来的。
一直不想这么说,但她还是轻道:“裴昭,我们并不熟悉。”
“你不了解我,我也并不了解你。”
连起码的了解都没有,哪来的爱情呢。
那边人的声音又沉了几个度:“你是不是后悔答应我的求婚了。”
后悔?后悔了吗。
她几乎是被赶鸭子上架的答应了这场婚姻。
叶书很喜欢裴昭,不仅因为他是好友的孩子,还因为他工作好有钱有权,家里人脉广,更是帝都人能帮衬温嗣,而且说出去好听。
“那你为什么又要答应我的求婚!”
“我那时候只是太想有个家了。”
连温诺柔自己都快分不清自己到底哪些是真话,哪些又是假话了。
她实在太怕再受伤了,如果注定再受一次伤,不如当做什么都没有过,让一切都回到起点。
既然是一次可以被预见的伤害,那不要那个家行不行。
-
中场休息,演员都还带着妆,十几个演员共用一个空调房,此时这个唯一的休息室却紧锁着门。
不多时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有新人助理要去敲门,却被化妆师拦住,表情晦涩的提醒说:“我劝你别进去,里面那位正发疯呢。”
“谁啊。”
化妆师江姐左右看了看小声说:“还能谁,顾希音呗,人不红屁事多,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谁又戳到她的肺管子了,在里面有一段时间了。”
助理似懂非懂,反正休息时间还没有结束,慕瓷还在跟前辈对戏,她并不着急进去。
演员休息室内,顾希音狠狠地盯着狗仔传给她的照片,眼睛要瞪出血来。
右手拇指无意识的放到唇边,牙齿则在使劲啃咬着指甲。
“又是陆念思?”
“我的大小姐,她今天有戏,而且你还在陆念思的片场客串,刚刚都才见过的,这就忘了啊。”
不是陆念思?那为什么这么像。
不等她问那边人已经给出了回答。
“你不知道?亏你还想进霍家的门,这都没打听过啊,这人是霍司奕的大学学妹,前女友,处了七年的对象。”
第37章 帮忙,表情
“然后呢。”
“你听上去好像并不惊讶。”
顾希音冷笑一声:“事实是我很惊讶。”
那边人啧了声:“那你都不好奇他们是为什么分手的?”
顾希音漫不经心地问:“有意义吗。”
牛逼。
那边人心里赞叹一句接着道:“我劝你最好上心一点, 那位是南中大本硕连读的高材生,还是霍司奕的直属学妹,他们可是在一起七年。”
“七年了也就是个替身, 没能胜过原主, 也没进霍家的门。”
“呦呦, 你这话说的, 跟你自己一定能进似的。”
她能不能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要趁机从霍司奕那里得到足够多的好处, 不然都捞不回她找狗仔,传绯闻的本。
而且虽然这么说, 霍家, 她势在必得, 霍司奕也是她势在必得的东西。
十拿九稳的事,但是一个交往七年还跟陆念思那么像的女人, 不能不防。
这样一想, 心中大定,过了会儿她将已经被咬的血迹斑斑的右手拇指拿远一些,眯着眼吩咐道:“盯紧那边, 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 还有——”
在一起七年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分手了。
长得像又怎么样, 霍家钟以蔷那边那么重视脸面,不可能会接受这么一张脸。
她盯着角落里一个破了个口子的长颈花瓶,细声说:“得空,给她些教训。”
“啊哈。”那边人声音吊儿郎当,“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女人哼了声:“笑话,我是霍司奕的正牌女友, 一个已经分了手的前女友现在跑出来做小三,不就是做好了被毒打一顿的准备吗。”
“唔啊,好好好,自封的正牌女友顾希音小姐。”
临挂断电话,顾希音又吩咐说:“顺便找几个营销号,把这些照片放出去。听说徐珞帮陆念思撕到了一个代言,她那么有钱应该并不缺出名的机会。”
那边人笑着说:“陆念思跟你做闺蜜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她想着怎么帮你谋出路,你却天天想着怎么给她招黑,还好我就是喜欢你这股不要脸的恶毒劲儿。”
-
身为一个老师,虽然才工作一年多,但规律的生活已经让她养成了良好的作息时间。
比如晚上十点半必定会躺在床上,早上六点醒来就再也睡不着。
而中午一点必定是午休时间。
饭都还没有吃完,池隽便给她发消息,大意是说,邻居装修我跟老岳出去逛街了,晚上回去给你带好吃的,你最好也别回去,在外面逛逛吧。
……
一直借宿别人家总也不是个事情,温诺柔一直在想要不要干脆租一个短租房,结果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暑假还很长,从前的规划都泡了汤。
至于打道回府回泷邺。
想到家里那堆烂摊子,还是算了吧。
正犹豫不决时霍司奕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她本能要拒绝。
也不自觉地解释:“我还要再逛逛。”
身体有些不同寻常的疲乏,算算日子,已经推迟了五天,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应该还是要先去一趟超市。
她有些心不在焉。
“上午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霍司奕这么问。
“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你那么魂不守舍的吧 。”
她微微蹙眉。
“别这么说。”温诺柔表情变得郑重,抬头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别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他有些示弱:“诺诺……”
温诺柔突然站了起来,拿上包:“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这是还在生气。
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温诺柔最痛苦无助的时候他并不在身边,温诺柔手术后数次住进医院,这里面他要负很大的责任。
她向来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谁对自己好她就加倍的对对方好,谁对自己不好,她便不再坚持。
霍司奕还坐着,他看着一张凌乱的桌子,曾让自己这么失望的一个人,怎么会消气,怎么可能会原谅。
以为他们的关系会因为这次偶遇缓和一些,他怎么会这么天真。
……
……
女人的每个月里,总有那么一两天是要忏悔自己整个月的所作所为。
忏悔时发誓不再碰凉的食物,再碰就是傻*,过去这两天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甘心做起了这个傻*。
在原位上坐了片刻,要走时才发现温诺柔还在前台,脸皱成一团,一副为难的样子。
过了会儿有女店员走过来,抱歉的摇了摇头。
她的脑袋有些耷下去,精神奄奄,有些为难且慌张。
这是,发生什么棘手的事了?
不等大脑深思,已经抬脚走了过去。
他走过去时温诺柔正低着头,开始时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了?”
店员还未走,闻声温诺柔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舔了舔唇又放弃了口中的话。
去楼下的地超,最快来回也要十分钟,正值用餐高峰,餐厅里忙得很,说出来太叫人为难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浅色的连衣裙。
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世上哪来早知道。
温诺柔又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完全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怎么了。”
饭馆里有些吵,看她屡次欲言又止霍司奕便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语气也变得有些紧张。
实在没了办法,她颔首,垂着眼睛,神情复杂,“你能去帮我买个东西吗。”
只是买个东西而已,为什么是这副表情,按照以往他对温诺柔的了解,能让她是这幅表情的肯定是大事。
于是想也没想的答应下来,又问:“什么东西。”
温诺柔的脸皮带上些不易察觉的红色,但她一直是低着头的,霍司奕全然没有捕捉到,也没有发现空气中弥漫的尴尬,而是着急地追问。
“就,卫生巾。”
“……”
……
……
卫生巾?
卫生巾……
霍司奕严阵以待,转头看向已经呆了的店员:“你好,请问就近的超市在哪里。”
……
地超里有一整列货架上摆的都是卫生巾,各种花里胡哨的品牌,各种花里胡哨的广告。
长度大小舒适感,对一个男人来说,挑这种东西的复杂与困难程度不亚于去挑葡萄,从大小色泽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品名。
霍司奕如临大敌,拿出签署一份千万大单的架势,眉头紧皱,站在货架前犹豫不定,有女生从这边走过,看到他时眼神透着奇怪。
旁边的理货员看不过去,缓缓走了过来,礼貌地问他:“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这时霍司奕的手刚好放在货架最顶端,听到理货员这么问‘嗯’了一声。
“我已经选好了。”
说着便离开了专区。
幸而中午人并不多,不然依照他的长相,单独一个人来这边买东西,不知要有多少人偷偷议论这件事。
女士洗手间外人很多,他托其中一位女士将东西帮温诺柔捎了进去。
被请求帮忙的女生年纪不大,大约也才刚刚成年,听他道明原委,目光软了下来,一副对爱情充满了幻想的样子。
每个月到这种时候,温诺柔都会将痛经列为生命之无法忍受之痛。
肚子是疼的。
还是非常的疼。
颗粒大的汗珠子从额头上彪出来,人是平时多么彪悍的人,这会儿都弱得像是刚出生的小奶猫。
这时候从洗手间门下面伸进来一只手,还有人跟她说话:“这是刚刚门外有位男士让我交给你的。”
是霍司奕。
她将东西拿了进来,小声道了声谢。
“那是你男朋友吧。”门外的女生激动中带着些兴奋的突然八卦道。
男朋友?
“他对你可真好!都能为你去超市买卫生巾。”
从这件事上来说,确实挺好的。
温诺柔干笑两声,模棱两可的‘恩’
因为疼痛加闷热,衣服几乎湿了个透,还止不住的一个哈欠打的一个,根本停不下来,也根本没空去纠正女孩的话。
泪腺受刺激一直在往外分泌眼泪,眼眶子整个已经红透了。
看上去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这样凄惨的时候一年有十二次,疼进医院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只是医生检查一圈也无能为力。
继发性的痛经除了布洛芬,没什么特效药来降低痛感。
她艰难从厕所里出来,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发丝都被汗水打湿了,黏在额头上。
不仅身体里不舒服,皮肤也粘粘的也不舒服。
不过才几分钟而已,她就变成了这幅模样,脸色蜡黄眼眶通红,虚弱的像是来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看她出来,霍司奕赶忙走了过去,语气不容置喙。
“我送你去医院。”
“不需要。”她忍着痛,不自觉得咬了咬下唇:“我随便找个酒店歇一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