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奕在卧室里,温诺柔在厨房里,中途她出来过一次,看到霍司奕的手机在客厅里震动,她走过去将手机拿在手里想要给他送过去,可中途电话被挂断,一条短信进来。
【司奕哥,我在金雀这边遇上了麻烦,你能过来一趟吗。】
备注就是人名【陆念思】
温诺柔微微蹙眉,姓陆。
她抬头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即便知道这么做不好,却仿佛不能控制自己似的,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已经动了起来。
霍司奕的手机有密码,有上次电脑壁纸的事情在,温诺柔很容易就破译了他的密码。
厨房中的水已经开了发出嘟嘟声,温诺柔打开他的手机密码,进入他的社交软件里,点开这个名叫陆念思的聊天,一路往上翻两个人的聊天记录。
她无意点入这个人的朋友圈看到她的自拍,也无意发现出生日期那一栏。
那之前她一直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起码霍司奕的电脑密码用的还是她的生日,却不想从一开始就是她自作多情的自欺欺人。
看着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她从不知道那个霍司奕竟也有这样平易近人的时候。
霍司奕刚好从卧室里走出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温诺柔拿着他的手机翻阅的样子。
“你在做什么。”
霍司奕的声音突然高了些,快步走了过来,醉意未消他走路还有些踉跄,但却几步跨了过来从温诺柔的手里将手机抢了过去。
她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右手反馈疼痛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红了的手指。
是霍司奕在抢夺手机时不甚扭伤的疼。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温诺柔抬起眼,平静的看了眼慌张的男人。
在一起五年,除却一年前发生关系那次,他从未有过这样慌张的时候,原以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却不曾想只是自己还远没有重要到让他如此慌张的时候。
她走回厨房,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关上了灶台的火。
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想必是那个人又将电话打了过来。
当温诺柔来到客厅时,看到的一幕正是霍司奕捏着手机慌张要出门的样子。
她快走了几步,在霍司奕之前挡在门前。
“你干什么。”霍司奕蹙着眉,样子有些吓人。
温诺柔直视着他,薄唇轻启:“我才要问你这么晚你又喝了酒是想干什么去。”
霍司奕有些不耐烦:“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她难得不依不饶:“什么事,跟谁。”
霍司奕的耐心明显已经到达了极限,他蹙着眉一副极不好惹的样子,对她最后只剩下冷漠的两个字:“让开。”
“霍司奕。”温诺柔的声音也跟着拔高,带着细弱的颤,“如果今天你出了这道门我就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她从不曾连名带姓的喊过这个人,哪怕两个人曾有过吵架,她至多会喊一句‘姓霍的’然后再慢慢等气消,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她一直是温柔体贴的,却突然开始胡搅蛮缠。
霍司奕喝了酒本就无法克制自己的理智,脑神经一直在暴躁边缘徘徊。
“我不管她发生了什么,总之我不可能让你过去。”温诺柔却堵在他的跟前,双方僵持不下,霍司奕将她推了一把,害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霍司奕也明显没能想到自己会用这么大的力气,好像也没想到温诺柔是这么的弱不经风。
两个人同时愣住,但电话铃声像是催命符,稍晚一步那边就会出大事,霍司奕还是默不作声的将手放在门把上,这时候温诺柔却突然出声:“我一直想问你,如果我跟她同时躺在手术室里,而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救谁。”
“我一直不敢问,但现在,我知道答案了。”
霍司奕看着她,仍旧不做解释的径直出了门。
可笑吗,可笑啊。
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女朋友,却不是他心里的人。
即便是这种情况下,依旧有人能让一通电话,只言片语便让霍司奕乱了心,可笑的是那个人不是她,可惜的是那个让他慌张的人不是她。
失望达到了极点,总是哀莫大于心死。
认识两年,在一起五年,纠缠整七年,尤其是最近的一年里,他总是忙的。
是否他忙碌的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都与女人有关,是否她的信任,在他看来就是那么的可笑。
感情出了问题或许根本不是一个人的错,她最大的错大概就是太相信这个人,一次又一次的将伤害自己的刀亲手递到他的手里。
即便是与霍司奕冷战吵架,即便是任性的交上辞呈,她也还是希望霍司奕能跟她好好谈一谈,多重视她一些,起码问问她为什么会不开心。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外头突然阴了天,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雷。
门后放着两柄雨伞,她扶着门站了起来,脚上突然传来一阵锥心的疼。
温诺柔离开悦东城的时候外头下起了雨,她没有带伞,只能被一路淋了过来,出小区时旁边的一声弱弱的猫叫,温诺柔走了过去,看到一只浑身被打湿了的小猫,它瑟瑟发抖的躲在石缝中。
温诺柔在她面前蹲下,目光中透着可怜。
“你也被抛弃了吗。”
第10章 讽刺,消愁【修】……
已经是深夜,但屋外大雨滂沱,一点停下的迹象都没有。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北国的雨季已经接近季末,连街上闲聊的老人都说还从未见过到了这个时候,还下这么大雨的年份。
但不管屋外大雨是如何的肆虐地面,屋内都是欢腾的,外头的天气如何仿佛与这群年轻人们没什么关系。
池隽与下属刚刚敲定新的合作方案时已经凌晨,雨还在下,她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下榻的酒店时衣服已经半湿,贴在身上粘粘的很不好受。
洗完澡坐在椅子上一边吹头发,她一边掰着指头算着归程。
还有三天。
从早上六点醒到凌晨,忙了一整个白天,洗澡用完了她仅剩的那么点力气,池隽已经累得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眼皮也是一直跳个不停,她捏了捏眉心凸凸直跳的那根筋,这才想起刚刚洗澡时手机响过的事情。
这么晚无非也就是岳崇文那厮不睡觉大半夜的作妖。
手机拿在手心,屏幕亮了起来,还未开锁就赫然看到了【诺诺宝贝】四个字出现在页面上。
睡意消了大半,她突然从靠椅上坐直,迅速解开锁屏,第一件事就是往那边回拨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声,犹如将石子扔进深不可测的渊里,好半天都没传来回声。
池隽的心也跟着一阵坠落。
温诺柔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她打电话,尤其是这个时间
就在她六神无主不断想着各种解决方案时,电话终于被接通,一经接通那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池隽当下就蹙了眉。
“这么晚了你在哪?”她的声音严肃了几分,“怎么这么吵。”
那边人回答的干脆:“酒吧。”声音还夹着一丝醉意。
“又去喝酒?”
“恩。”
池隽感到一阵头痛,若是那人在跟前定是扶着她的肩膀将人疯狂的摇晃,“你疯了,这才几天,你就又忘了医生的嘱咐?”
医生的嘱咐?她后知后觉
不允许喝酒?
可是酒能醉人,让人稍微糊涂一些,倒不失为一种让人脱离痛苦的途径。
稍微有些能理解那些作死的人的想法,没想过自己竟有幸能成为其中的一员。
温诺柔抬头看了眼酒吧里的环境,并没有那么的乌烟瘴气,大多还是些学生,痛苦了,难受了哭一顿解决不了的问题,只好来买醉逃避。
她的目光散散的好半晌才沙哑着声音说:“心情不好,就过来喝了两杯。”
不管怎么样,一个女孩子一个人这么晚还一个人在外面总是不安全的,池隽心里又气又恼,但还是压着脾气,哄孩子似的:“我给岳崇文打个电话,你先去医院,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温诺柔却格外倔强,“不好。”
池隽被她一噎,一口气差点没能喘上来。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倔了。
但又不能骂她,生怕她又做出什么极端的事,隔着听筒池隽有心无力只能干着急:“到底怎么了啊诺诺。”
温诺柔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幸好她还是清醒的,没有喝醉,还能将事情叙述出来。
她低垂着眉眼,过了一会儿才道:“今天,我去了一趟悦东城。”
悦东城?!
池隽一愣,接着怒气值直冲云霄,她暴躁的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踱步,最后隔着屏幕骂说:“霍司弈是不是!又是为了霍司弈是不是,温诺柔,你就为了个男人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值不值啊。”
值不值啊,一直都觉得值,直到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天。
温诺柔惨笑的看着手中的酒杯:“卷卷,我一直都是相信他的。”
“他说忙,我是相信的,我在手术台上差点下不来,医生把我摇醒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现在很忙’让我自己看着处理。”
“我总在想是不是我把病因告诉霍司奕他就会不一样,可我不想让他同情我,也不想他每天用愧疚的眼神看着我。”
“好不容易得到了他的人,又想要他的感情,好不容易得到了他的感情又想要他一心一意,世上不能两全其美的事比比皆是,我们之间生来就注定了这么大的差距,在一起五年,开始我想认识他的朋友,后来我想认识他的父母,可后来……”
后来一切事与愿违。
她又仰头将一整杯的酒水豪气的一饮而尽,连酒保都发现了她的异样,忍不住将她打量并时刻留意着她身边不怀好意的人。
“是不是我要的太多了,太贪心,所以现在才这么痛苦。”
不知不觉间电话里只剩下温诺柔一个人的喋喋不休。
“他带我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却又在事后告诉我我们不会结婚。”她自嘲的笑了声,“你知道吗,他说我要什么都行,但他不会跟我结婚。”
“我应该庆幸他告诉我了,但如果他一开始就告诉我不会跟我结婚,其实也就没有这五年了……”
她喝着一杯又一杯的苦酒,烧的胃疼,喉咙疼,疼的她感觉自己的声音那么的难听,撕心裂肺似的,显得自己太惨。
“我故意冷落他,是想让他关心我,哄哄我。”
“我是真的以为他忙,可原来,他只是不想见我而已。”
隔着屏幕池隽眉心蹙起的弧度能夹死一只苍蝇。
她打开通讯软件,已经将手指放在了岳崇文的名字上,“霍司弈人在哪。”
“他很忙啊。”温诺柔声音清亮,让烈酒入喉,喝的急了还咳了几声,“我们怎么可能找得到。”
池隽压着心中的着急换了个问题:“那你现在在哪。”
温诺柔扫了眼周围,闪光灯晃到了她的眼睛,她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周围,这一次温诺柔倒是回答的干脆:“祝珛这里。”
池隽松了口气,大学时的学弟祝珛还未毕业就跟人开了这家酒吧,因为地处大学城,生意一直不错,尤其他人也是不错的,在学校时池隽与温诺柔一直对他多有照顾,三月他结婚时池隽她们还去了。
池隽迅速去通讯录找了一圈,发现自己还留着他的联系方式,慌忙说了句:“那你在那里待着,不要走,我让岳崇文去接你。千万不要离开那个地方懂了没,岳崇文到之前不要跟着任何人走!”
走?
意识已经很朦胧温诺柔只能捕捉到池隽的只言片语。
她能走去哪里呢。
她不是帝都人,在这里本来就是没有家的。
她留下来,是以为霍司奕会给自己一个家,可家呢。
在哪里啊。
七年啊,哪怕不算最初认识的两年,他们也在一起整整五年。
五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将自己的全部都给了那个人,不是说分手就可以断的一干二净,霍司奕是她这二十四年来唯一喜欢的一个人,唯一,从青涩懵懂,到轰轰烈烈。
总要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却没想到一次次的机会,只换来一次次的失望。
……
“老板。”年轻的酒保看到来人时小惊了一下,“您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酒吧里人正多,酒保稍微没有看上便有人上来推搡试图带温诺柔离开。
“行了这里有我,你去忙。”那人看向一个方向。
酒保呆了呆,他们老板向来好说话,还从没见过他表情严峻成这样的时候。
但当他顺着视线看了过去,碰到吧台上的女人时,瞬间明了了几分。
祝珛没有走近,他就坐在旁边守着,没过多久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的目光也软了几分。
“喂?”
对方声音还透着沙哑,但依旧关心问:“学姐没事吧。”
祝珛看了眼那个方向,闷声道:“没事。”
“这是怎么了。”女人似乎很困了,但依旧强打着精神,“温学姐不是跟霍学长在一起吗,怎么会半夜在酒吧买醉。”
“发生了什么吧。”
女人声音惋惜:“其实当初我宿舍那几个人挺不看好他们的,差距太大了,霍学长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上去就不会照顾人。”
换种说法,其实也性格互补,一个不会照顾人,一个看上去就会照顾人,但是爱情里如果某一方单方面付出的太多,就太容易失衡出事。
“虽然俊男美女是很搭啦,但是结婚跟恋爱怎么能一样,谁想到他们就顶着所有的压力交往了五年……五年啊最难得那一阵都熬过来了,现在出事……”
“哎不知道了,可能就是豪门事情多吧,而且前段时间听说温学姐好像被霍家排挤,我一个小姐妹找工作的时候碰到她,那么好的简历对方都没收她,反而录取了我那个小姐妹。真不是我要背后说人坏话,但是她吧上学的时候就天天翘课打游戏,成绩都是擦线过,怎么就录取了她呢,我就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