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些你都不知道的,你可能以为我在编故事,那你潇洒离开帝都之后,霍司奕疯了似的到处找你。”
“最后好不容易打听到你回了老家,当时段家在泷邺市有地产项目,他来找我,让我多顾着你。”
“你应该知道吧,你们学校对门的那个小区,土地开发商就是段和的子公司。”
“你以为他不关心你,可你却不知道你在学校里遇到的那些刁难是怎么凭空没有的,甚至你们家小区因为保安不作为遭遇入室盗窃,霍司奕听说这件事找了不知道多少人,换掉了你们小区的保安。”
“很多事,他霍司奕并没有你以为的无所作为!”
“是,他是个渣男,我不否认这一点,他的很多事情处理不当,我也不否认这一点,可在我的角度看来,如果他当初没有决定跟你在一起,真是对你们彼此最大的成全!”
温诺柔终于忍不住蹙眉抬头:“你觉得都是我的错?”
段珏没忍住笑了出来:“那你觉的你没有错么。”
又像是气不过似的高声道:“你是当他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生的关系的吗!”
温诺柔怔住,因为这句话不由得将段珏深看了几眼。
被人观察的那位却像什么都没发现似的,忍不住说:“霍司奕一直对我说不能碰你,要等能给得起你未来的时候再谈这件事,那天说起这件事,他也只是说喝多了。”
“我认识霍司奕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他喝多到不能控制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两个心知肚明!”
“后来有次在酒吧,当着好些人的面其中就有他的表弟,我劝他好好对你,能得一人心很不容易,可他不敢说实话,他赌不起更不敢去赌,哪怕是一丁点儿被霍家那边知道你的可能性都不想给别人。”
“真是演戏演的多了,连自己都给骗了过去。”
说到这里段珏顿了顿,像是在缓和自己的情绪似的,期间目光一直放在温诺柔的脸上,她很冷静,明明听着这些,却根本没什么大的反应,没有戏码被揭穿的慌张,也没有听说这些事的震惊。
心里的火不由自主的又烧了起来,这下心肝脾肺都在被灼烧,再开口时声音稍大了些:“是,你是很爱霍司奕,你为了他真的付出很多,可你却不知道你那时候的付出只会给他添一笔又一笔的麻烦!他一直在计划你们两个的事,结果你却总是临门一脚将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
“是,你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不知道他的计划不知道他的打算,他也什么都不告诉你,这不是你的错你很无辜。”
“是,他天天追在你的屁股后面跑,十年的心血全都转到你的名下,就为了给你一条后路为了可笑的所为弥补,是他自作多情,我没让你体谅他但我却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
段珏停了停酝酿了会儿情绪,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态才缓缓说:“他原来想的是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再去找你,他怕你还在生气,不敢主动找上门,怕会让你空欢喜一场,想等尘埃落定,结果等啊等,先等到了你结婚的消息。”
“你说他不关心你,对也不对,他自己为是的忽略了你的想法,而你不知道他为你做了多少事。”
不等温诺柔反驳段珏便强硬的高声说:“就像你不知道他宠物毛过敏,而他却宁可背地里偷偷吃药也不肯告诉你,在我看来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霍司奕还要爱你,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是他这么蠢的表达爱。”
“我不相信。”这时候温诺柔终于开口,终于忍无可忍的说出口,语句肯定的抬头与段珏直视:“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因为那个霍司奕不可能是会干出这些事的人。
段珏却还是锲而不舍的将话说完: “那三年里他恨不得会分身术守在你身边!如果不是司旗放不下,怕霍家那边起疑心,他早就放下一切跑过来了!”
“把自己搞的一点儿人样也没有,自己倒是也清楚自己对不起你,所以拼了命的想要补偿,但是他又了解你,说你不是因为钱或者其他跟他在一起,也理所当然什么补偿都不会要。”
“他是对不起你温诺柔,可这么长时间了,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让他亲自跟你说这些的机会也不给他,温诺柔,你是不是太残忍了。”
温诺柔微微怔住,残忍?
是谁,难道不是霍司奕,为什么会是指自己。
是很残忍啊,最残忍的莫过于她认为那么痛苦的一切,原来都是霍司奕的考虑,霍司奕总有自己的考虑,总什么都不说,分明是为了她,却忘记了最关键的温诺柔的心情。
为了她?
真是可笑啊,她曾过得那么痛苦,可在别人眼里,却还是她不通情达理。
她直视着对方,神态已不似开始时的平静。
“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信。”
……
霍司奕冷落自己是为了自己好,不跟自己结婚也是为了自己好,甚至当她在医院里生死未卜,霍司奕冷然离去,还是为了她。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她被迫承受的那一些,竟然都是霍司奕为了自己‘好’
温诺柔不信,一个字的都不信。
她背对着段珏,转身时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与慌张,她狠狠地咬着牙,脚步不自觉变的仓促,甚至在进门时没有看清家门前的一个台阶,被绊的一个踉跄差一点跪在地上。
幸好她稳住了身体,一路跑回到房间,打开床头柜上的抽屉,里面躺着一份中厚的文件,上面则放着一枚已经开始氧化的戒指。
温诺柔将戒指放在一边,打开了那个曾被她扔进垃圾桶里,后来却又捡回来的牛皮纸袋。
在此之前她从未好奇过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她的动作有些慌张,手上力气大了些,将牛皮纸袋彻底撕开。
里面躺着几张纸,乍一看无足轻重,可是拿出来只看了一个标头,文件就从手中脱落。
这是一份股权让渡书,以及职权转让书。
她并不能将上面的所有内容全部理解,却可以看懂上面绝大部分的文字。
“姐”房间门口传来说话声,陆念思奇怪的走了过来,“芳姨说你刚刚急匆匆的跑上来,发生什么事了。”
温诺柔下意识的将床上的东西遮起来,神色有些慌张。
“没什么。”她主动站了起来,转身看向陆念思的时候勉强笑笑:“没事,肚子疼所以想赶紧回来。”
陆念思奇怪的将房间扫视一圈,发现确实没什么。
“哦”说完了,刚要转身又侧过身子问:“姐,听说你们这次暑假有九天,霍……额”
她清了清嗓子又重新开口说:“那个别人送了我张长泽避暑山庄的旅行券,你要去吗,三天两夜,在岳西省,我这边有事走不开,听说那边风景挺好的就当散散心吧,我看你最近总心不在焉的。”
温诺柔本能的要拒绝。
可是,手指碰到文件的一角,她话锋一转,轻笑笑。
“好啊,我也很久没有出去转转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跟家里人说起这事,罗孚愣了又愣,最后才不确定地看着温诺柔问:“旅游?”
“对啊。”陆念思夹了一块红烧肉,边吃边替她回,“在岳西省,又不远,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老在家里闷着干嘛。”
旅游不是什么问题,最近确实发生了很多是,去散散心也不错。
何况自从跟向西行的事情被传出去后温诺柔就不怎么笑了,知道她有心事,但是一家人都保持默契的没有去问。
短短两三个月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温诺柔的人生可以称得上是翻天覆地。
她只能一再的被迫接受,不过目前来看她的接受程度还不错。
“既然是出去散心那就好好玩。”陆远航点头肯定地说,“东西也不用带太多,缺什么到那里买就行,别舍不得花钱。”
温诺柔点头,脸上依旧挂着一个温柔的笑:“爸,我知道。”
罗孚也说:“至于别人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统共就这么大的圈,有人就喜欢嚼舌根,乱说话。”
“妈,我懂。”
她实在太乖了,罗孚觉得有些奇怪,但想了想,还是没想到哪里奇怪。
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吃完这顿饭时已经八点多,罗孚跟陆远航住一楼,温诺柔跟陆念思的卧室在二楼,两个人回到二楼,温诺柔是后来的,陆念思看着她进了门,总觉得哪里奇怪得很,便也没控制住好奇心,走到温诺柔的房门前,敲了敲房门,略显担忧地问:“姐,你没事吧,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温诺柔微怔,但还是抬起头与她笑笑说:“没事,可能中午没有睡觉累了吧。”
“哦。”陆念思倒也不作他想:“那你今晚早点休息。”
“恩,你也是。”
可当陆念思转身离去温诺柔又将她喊住。
“听说那边有个古镇,我可能会去玩几天,回来的稍晚一些。”她说:“如果回来晚了,不用跟爸妈说,免得他们担心。”
“放心啦。”陆念思想也不想的一口应下,还笑说:“那姐,你回来的时候可得记得帮我带些特产。”
温诺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而是无奈的笑着跟她说:“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是最喜欢吃。”
“哎呀,反正你都去了嘛。”说完她的手机震了下,便迅速结束了话题,“那我回去休息了。”
温诺柔目送她出去,伴随着房间门被关上,温诺柔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她坐在床边,目光却落在了床头柜的包包上。
她站起来,往那边走了过去,走到床头时伸手打开包包,从夹层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瓶身是奶白色的,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小药瓶,一个字都没有。
脑袋传来针扎一样的痛,温诺柔凝视着这个小药瓶,最终从里面取出一粒,想也不想的放在口中。
苦味立刻在嘴里蔓延开。
真的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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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药你可千万不能再吃了。”
闻瑜不放心还是将电话打了过来,再三嘱咐说:“那个药太刺激神经了,你本来身体就不好。”
“我知道。”
“你知道就行。”但是闻瑜丝毫没有放心,“对了我过两天要去帝都出差,你又不愿意把这事告诉别人,到时候我再帮你看一看。”
“我最近不在帝都。”
“啊?”闻瑜吃了一惊,“那你最近去哪儿了。”
“岳西省,正好趁着国庆有时间,就来这边旅游。”说着温诺柔看向窗外。
岳西省属南方,在内陆,多山多林,山石多景色也多,因为风景好旅游景点多每年来这边旅游的人不计其数。
彼时飞机刚刚结束一个半小时的短途旅行落地,信号好还是不怎么好,说了几句声音便有些断断续续。
但隐约还能听到那边人略显吃惊地问:“旅游?你自己?”
“恩”听到她这样回复闻瑜反倒是松了口气,“旅游好,早就跟你说要出去看看大自然放松。哦对了,你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要在这边待两周,到时候我给你看看。”
“不用了。”
舱门被打开,闻瑜微愣不解地问:“怎么不用了?”
“没什么。”温诺柔声音平淡:“我觉得自己好多了,就不需要再看了。”
闻瑜却压根并不相信她的鬼话:“你搞笑么,好很多却还在吃那个药?”
温诺柔的表情忽明忽暗。
“真的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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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西省内繁华,尤其是省市中心是不亚于帝都的繁华,街上是各种特色小吃,刚好是周末,逛街的人年轻男女偏多。
在岳西省待了三天,她倒也没有委屈自己,听话的住着最高级的酒店总统套房,一睁开眼睛就是明媚的阳光,香甜的奶黄包还散发着牛奶的清香。
南方人的早食种类很多,她第一次吃到南方的三鲜包子,里面有一颗完整的鹌鹑蛋,一枚小香菇,以及一个大大的肉团。
紫菜蛋花汤也别有味道,只是素胡萝卜的包子里面竟是红彤彤的红辣椒,让她有些接受无能。
黑米粥里没有一颗白米,甜度爆表,却又不让人觉得发腻。
她去了很多旅游景点,没有请导游只是一个人闲逛,第一天她爬了一座山,没有爬到山顶就下起雨来,后来雨越下越大,为了安全起见旅游景点那边只好安排人员返回。
第二天天气依旧不大好,虽没有阴雨绵绵却也是乌云密布,一丝灼热的太阳光都不见。
不过也是因为没有太阳光,她才能坚持下来。
一个人吃特色火锅,一个人在步行街上散步,走着走着就下起雨来。
她出来的时机不大好,一场台风正被酝酿,这三天的阴雨连绵都是拜这场突如其来的台风所赐。
温诺柔在岳西省待了三天,第三天陆远航特地打电话来关心说:“我听说雨很大,飞机都停飞了你没事吧。”
在接收到温诺柔‘我没事的答复后’陆远航松了口气才说:“不用着急回来,刚好去了就多玩儿几天。”
说完了又笑:“念念说你要给她带特产,这两天孩子似的一直在搜岳西省有什么好吃的,听说那边美食多,可把这小馋猫给馋死了。”
温诺柔听陆远航边说边笑,可她的目光平静,连努力扬起一个笑容都做不到,但温诺柔还是说:“等有机会了,爸你带她来一次吧,这边风景确实好,东西……也好吃。”
陆远航总觉得这话很奇怪,可是却有些说不上来,两个人又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台风肆虐山峦,树木都被吹的歪向一边,这让温诺柔想到了三个月前她跟池隽通电话的那天晚上。
也是因为台风,也是一个像是灾难片一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