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朱元跟着江雨秋与沈安混久了,
李长冬哪有这么些弯弯绕绕,一拍脑门:“也是,朱元兄,你可是提醒我了。”
朱元继续道:“那不得再来个粉蒸羊排?只是这粉蒸羊排估摸着只够四人吃。”
李长冬大手一挥,“那便来两份,再来两对,不对,四对烤乳鸽,上回在你家吃的可不尽兴。”
只等这李长冬上去后,江雨秋才忍不住问:“咱们这样行么?那李少爷,连价格都没瞧一眼,一会儿说咱们讹他。”
朱元笑了笑,“你且放心,今日我忽悠着他点这么些,他定然会肉疼,只不过嘛,下回该来还得来。”
这时,人群中又有一人问道:“怎的,老板娘为何不在一楼卖松桂鱼?前日我也有幸去过朱家宴席,只是没那机会尝一口。”
江雨秋笑了笑,只说:“二楼位置有限,还收那般贵的茶水费,可不得卖些稀罕的?这桂鱼不好寻,只能供应二楼。”
说了这话,她便继续去里头招呼了。
外头那群食客还有人说,这松桂鱼一份价格不便宜,不是他们能吃得起的。
那边,江雨秋正准备给李长冬定下的雅间送茶水去。
这茶水是花茶,味道清香,带着些淡淡的甜味,只有雅间的客人才有。
朱元担心她应付不来李长冬,这便与她一同去。
这会儿李长冬也瞧见了菜单上的价格,忍不住道:“朱元兄,你们这酒楼,价格未免太过……”
江雨秋笑着说,“李少爷,等菜式端上来,您再瞧瞧?”
朱元也道:“可不是,瞧见了菜,你再说咱们这定价不合理。”
这时候,隔壁雅间的人吃完正欲离开。
那几个糙老爷们嗓门也大,许是还喝了两口,
“这些不吃完可浪费了!”
“害,谁知道分量这般足,我还当他们像是咱们省城的酒楼一般,一盘子菜夹几筷子就没了,净弄些华而不实的。”
“还是县城酒楼实惠!实在是吃撑了,可惜了……说起来这东坡肉与如意阁的有的一拼,价格还便宜不少。”
这时,江雨秋也出去了,一开始他们点菜时便觉得有些惊讶,原本见他们人高马大的,想来应是吃得完,谁知这般不中用。
这话她也就在心里头想想,却是出去笑着问道:“几位客官,若是觉得可惜,不如咱们给你们打包带回去,热一热味道也不差的。”
那几人身着锦衣,腰间的玉佩看着价值不菲。
他们先是犹豫一番,江雨秋往里头瞧了一眼,那牛乳蒸羊羔还剩着一小半呢,粉蒸羊排是先上的,他们嫌少,要了两份,羊排吃完了,还剩着不少蒸肉粉,东坡肉还剩着几块,倒是松桂鱼、烤乳鸽和如意鸡都被他们一扫而空。
江雨秋又说:“浪费了可就不好了,咱们家用的食材都是上等呢。”
那几人也顾不得面子,为首的那人便说,“那便麻烦老板娘帮我们打包带走,晚上回去热一热再吃。”
其中一个看着年轻些的,拉了拉那人的衣袖,“大哥,不是说晚上还要来么?这松桂鱼还没夹两筷子,便被你们一扫而空了。”
李长冬听了动静也出来了。
瞧见六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怎的不仅不嫌贵,还说划算?
李长冬也跟着看了一眼,却瞧见那最抢眼的牛乳蒸羊羔,原本瞧见要二两银子一道菜,心里头还有些心疼,可一瞧那么大一只羊羔,用牛乳蒸的,肉质鲜嫩,下面是用牛乳熬制的汤,瞧着便味道鲜美。
江雨秋去帮他们将这些东西打包装起来。
这时,那一行壮汉中为首那人又说:“那便再来一份松桂鱼,晚些送到你家对面的客栈去,与小二说一声,找白家人。”
这时候,又有一行人上了雅间,是由朱元家仆从带上来的。
仆从连忙道:“老板娘,这最后一份松桂鱼,被王家老爷子定下了。”
江雨秋便带着歉意道:“咱们永安镇上,桂鱼实在难寻,旁的鱼也做不出这般滋味来,拢共也就四条松桂鱼,也是你们来的早才赶上。”
那头王家老爷子乐了,“感情我们来的是正好,若是再晚一步,怕不是尝不到那松桂鱼的滋味了?”
江雨秋笑着说了声对不住。
朱元也在一旁打圆场,“这两日我再去寻摸寻摸,看看清河镇那边有没有卖的……”
这时,白家那位拿出一个碎银子,估摸着有一两左右,“老板娘,这两日我与弟兄们都在这永安镇,若是再有松桂鱼,劳烦给我们留一份。”
一旁王老爷子还没尝过那味儿,也有模有样的拿出一两的碎银子递过去,“记得给我老爷子也留一份,若是这桂鱼不好寻,回头我让我家那在府城的臭小子帮着寻摸寻摸。”
江雨秋颇为不好意思,但看他们盛情难却,也就收下。
原本还在嫌弃这松桂鱼着实太贵的李长冬,这回儿也开始后悔,刚才怎的不索性点两份?
等到李长冬瞧见端上来的如意鸡和东坡肉时,便也不嚷嚷着贵了。
单看价格,一次性花的是有些肉疼,可这如意鸡和卤子鹅,可都是一大只,鲜虾馄饨的也是一大碗。
他嫂子原本怀孕胃口有些不太好,可如今瞧着面前这些吃食,竟然吃下了不少。
江雨秋原本还担心,李长冬被忽悠着点了那么多菜,心里头会不好受。
谁知他们李家人吃完准备离开时,脸上笑盈盈的,那些个菜式被吃的一点儿都不剩,离开时也学着白家王家那两位,给了一两银子当做预定松桂鱼的钱。
算起来,他们买一条桂鱼也就三百多个铜板一条,原本卖八百文还有些担心贵,谁知,这桂鱼难寻,他们出手便是一两银子。
……
起初开张那几日,江雨秋夫妇二人简直忙得团团转,这几日招了不少帮手,像是有几个饭馆开不下去的师傅,刀工不错,便留着帮他们在后头切菜。
朱元则是从他家挑了几个在厨房帮着打下手的过来帮忙,旁人也信不过,有他们的卖身契,自然是能信,再则这几个都是手脚麻利的,办事也让人省心。
人手不够,又没信得过的,江雨秋便让江春桃夫妇二人来铺子帮忙。
他们夫妇二人与人合租了个小院,孩子交由刘铁柱他娘帮忙带着。
刘铁柱帮着在后厨忙活,江春桃便在外头当伙计。
正好之前她们养的鸡也长得差不多了。
像那些简单的素菜,刘铁柱做得像模像样,只等让沈安再教个一段时日,那些一楼的荤菜也能让他帮着做。
江雨秋也能帮着做烤乳鸽、鲜虾馄饨那些,。
像酱肉饼,则交给刘玉凤夫妇来做,这么一来,沈安轻松了不少。
这日金玉楼早早的打了样,准备的那些食材都用得差不多了,沈安便比平常早些关了门。
不过他先前留了一只桂鱼,离开时将那条桂鱼一并提回去。
“你先前不是说咱们日日卖松桂鱼,你也想吃么?今日特地留了一个。”
江雨秋颇有些不好意思,那是她与朱元玩笑时说的话,却不料被沈安听了去,还记下来,偷偷给她藏了一只松桂鱼。
这会儿江枫与沈明都没回来,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江雨秋在厨房给沈安打下手,忍不住说了一句:“说起来,自打咱们开了金玉楼,银子是一日比一日赚得多,可我们许久不曾像这般一起做做菜,说会儿话。”
沈安点了点头。
他手上动作却是不停,这架势像是要做一桌丰盛的。
这几日他们也都是在金玉楼那边与大伙一起吃了才回来。
全然没有今日这般……令人舒适。
沈安道:“往后可还有想吃的,与我说便是,没的自家开饭馆还馋着自家人。”
江雨秋忍不住笑了一声,“那便再来个粉蒸肉吧。”
蒸肉粉制作的工序甚是麻烦,沈安也浑不在意,道:“好。”
江雨秋见他真准备做,便说:“明日咱们给人做粉蒸羊排的时候顺带给我们留一份便是,在外头那般辛苦,回来可别累着。”
沈安却说:“给你做饭,又怎会累着?我心中自是欢喜。”
也没等到明天,沈明刚回来,也没来得及将书袋放下,便被沈安打发去买羊排了。
傍晚,他们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吃饭。
江枫夹了一筷子松桂鱼,“姐夫,这可真好吃,又酥又脆,里头的肉也香,听说你们这松桂鱼,八百文一只?怎的觉得每吃一口,就是在吃银子?”
一桌子人被他这话给逗乐,沈安道:“你且放开肚皮吃,往后若想吃什么,与我说一声便是。”
江枫毕竟是江雨秋的弟弟,虽说沈安待他也不错,但他心里头有轻重,只觉得沈安做什么都好吃,便没有开口。
倒是沈明,“明日吃糖醋排骨吧,还有如意鸡。”
他又夹了一筷子松桂鱼,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见嫂子也挺喜欢吃这两样的。”
他心中的小九九江雨秋看得一清二楚,便与沈安道:“明日若是得了空,便做这两样吧。”
沈安点头应下。
江雨秋与沈明江枫道:“前些日子酒楼里头忙,没顾得上你们,倒是还要沈明在家里头烧火做饭,明日起你俩便去咱们酒楼吃吧,那儿离着木匠铺子也近。”
两人应下。
……
夫妻俩洗漱过后,江雨秋盘腿坐在床上与沈安说话。
“说起来咱们酒楼当真赚钱,除去那些人的工钱与成本,再与朱元分一分,咱们也能分到不少呢,我瞧着,咱们年尾,也能去买个大些的宅子了。”
江雨秋想着那红火的生意,每日都有人在他们金玉楼门口排队等着,生意别提多好,嘴角不由自主的就翘了起来。
谁知这时,沈安一把将她搂进怀中,“你瞧,咱们银子赚得多了,日后马车、宅子也是说买就能买的,前两日王大夫也说你的补药多,身子也好了不少,你瞧咱们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江雨秋脖子一缩,算起来,自打开业以来今日可是最轻松的一日,从厨子到打杂的,全都安排好了人手。
如今他素了这么些天,今晚怕是……
江雨秋连忙道:“可明日还要早些起来。”
“早晨也就来吃鲜虾馄饨、特色粥品的,我们忙得来,酒楼里头人手也够。”
江雨秋红着脸,一想到明日春桃问她怎的起晚了,或是看出什么拉着她说那些令人羞臊的闺房话,她这会儿只是想想,就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可沈安不给她机会,三两下便将她的衣襟挑开。
江雨秋便也不推拒,顺着他来。
两人觉得现在也是时候要个孩子,沈安便没有再戴鱼鳔。
说实话,那东西有些小,沈安戴上去有些不舒服。
只是这么一晚上,沈安背后的抓痕比往常多了不少,他却浑不在意,尽数都给了江雨秋。
……
第二日,江雨秋起来时扶着腰,身旁是沈安给她放的干净衣物。
她下床时,腿还在打颤,差点就没站稳,沈安当真不是个东西!
舒服的时候是真舒服,可,可他也太放纵了!
江雨秋嘴里碎碎念着,穿好衣物却在桌上瞧见沈安留的字条。
上头写着:娘子,厨房有糖蒸酥酪、鲜虾饺,你且垫垫肚子,晚些来金玉楼,我给你做糖醋排骨。
第55章
江雨秋心里头想着,昨晚他那般过分,今日可别以为做些吃的,便能让她就这么算了。
只是去厨房瞧见精致的点心以及沈安给她摆放好的鲜虾饺,心里头舒服不少。
吃过后,江雨秋盯着自己的肚子。
上一回去看大夫时,王大夫说她身子比从前要好了不少,如今她来月事时也没那般疼,瞧着是要好不少。
江雨秋琢磨着,就这般,再生个大胖小子,也是不错的。
她总觉得家里头人口太少,是时候该添个丁。
心里头这般想着,便往金玉楼那边走去。
里头众人正在忙活着,江雨秋从后头院子门那儿进去的,准备去厨房帮忙。
如今前头有江春桃做伙计,朱元日日也会来,也就是忽悠着那些个有钱去二楼雅间的多买几个菜。
朱元回后头准备喝口水,见江雨秋来了,连忙道:“嫂子,你可不知道,大伙儿都馋沈大哥的手艺,刚才给二楼雅间端了个素菜过去,是刘大哥做的,他们一吃便知道不是沈大哥做的。”
江雨秋听了这话,心里头还挺舒坦,谁不喜欢听人夸自家丈夫?
那边刘铁柱听了,破位不好意思道,“是我学艺不精。”
江雨秋却摇头,“那可不一定,我与我家夫君,同样的食材同样的火候,放同样的调料,就是觉得他做出来的好吃一些。”
朱元乐呵呵的说,“神了,不如这样,今日还得劳烦沈明兄弟再写一份菜单,那些素菜,由沈大哥做的,都要贵上十个铜板!”
江雨秋一愣,“这……怕是不合适?”
总感觉他们这金玉楼,越来越像黑店了。
朱元道:“怎的不合适?旁的酒楼请主厨掌勺,都是得多花钱的。”
江雨秋没做过酒店的营生,平日里也去的少,听他这么一说,这才点了头。
朱元在后头与江雨秋说着,眼神瞥向大门口,便放下手中的茶盏,对江雨秋道:“嫂子你先忙,肥羊来了,今日定然要他大出血!让他之前坑了我那么多银子!”
江雨秋便朝着门口走过去,瞧见是布庄的李少爷李长冬。
这几日他可没少来,若是有松桂鱼与烤乳鸽,他便去二楼雅间,若是来得晚卖完了,他便在一楼点写东坡肉、糖醋排骨之类的。
江雨秋也渐渐的摸清楚了这位少爷的性子,家里头有钱,但挺省的,每次想省些钱,但都被朱元忽悠着多点了不少菜式打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