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见许殊竟没斥责自己大逆不道的念头,还认真盘算起来,欣慰地笑了:“遇到夫人,乃是月娘之福。”
既然两人都决定送薛平贵一个“喜当爹”,那自然从现在就先行动起来。
许殊问了月娘的月经周期,然后算了一下她的危险期,很不巧,就在两日后。
“过两日,便是你的易孕期,这期间跟男子行房,最易怀孕。后日,你先灌老爷酒,再弄点药给他吃,等他睡着了,你便悄悄出门吧。不过借谁的种你想好了吗?这人最好是年轻、俊朗、聪明、健康,这样诞下的孩儿,也可能更聪明好看。”许殊将自己所知道的知识说了出来。
这些说法,月娘闻所未闻,她还以为许殊出身大户人家,可能有什么秘辛,便没有多追问,道:“人选倒是方便,我可以让花楼里的妈妈给我安排一个年轻俊朗的穷书生,此事过后了无痕,也不用担心。”
许殊来的时日尚浅,在花楼方面也没什么人脉,更不可能找永安王拉皮条,便由着月娘发挥了:“你安排便罢,此事不要留痕迹,省得留下后患。”
“夫人放心,奴家晓得!”月娘一口笑着应下。
接下来两日许殊变着法子给薛平贵各种补身。
薛平贵也挺着急的,前阵子他还能用伤未好全做理由宽慰自己,可如今已经十几日,伤口都彻底愈合,他也能下地走路了,下身还是没什么反应,莫不是真的不能用了?
男儿雄风不在,他面上镇定,心里比谁都急。
于是这晚,月娘端来一碗酒,说里面放了秘药,能够助兴催情后,本来不屑用这些手段的薛平贵还是仰头一口喝完了这酒。
这碗酒真的有奇效,喝完后,他浑身都热了起来,一直没精神的小弟弟也抬头,就是后劲有点大,他脑子有点晕,不过好在重振了雄风。
这一晚,薛平贵畅快不已,醒来的时候发现室内一片狼藉,月娘浑身青红痕迹地躺在一边,可以想见昨晚有多激烈。
薛平贵心里不禁很得意,他可没废。
月娘听到身边的动静,睁开眼,羞答答地看着他:“老爷,老爷昨夜好凶,折腾得奴家都没力气了。”
“让你勾引老爷!”薛平贵摸了一把月娘的脸蛋,高兴地起身洗漱去了。
月娘悄悄翻了个白眼。
成事之后,月娘就以身体不舒服,搬出了薛平贵的房间。
薛平贵的身体已经复原,也不用人伺候了,他不是很在意。只是晚上没人伺候,才尝过了温香软玉的滋味,他多少有些不得劲儿,本想叫许殊搬回去的,可看见许殊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和粗糙的手指,他又什么兴致都没了。
温柔乡不在,他又惦记起了旧人。
“夫人,那魏虎欺我,克扣了我的军饷,害得夫人以野菜为食,吃尽了苦头,此事我定要找他讨个公道!”薛平贵一副大义凛然,完全是为许殊不平的模样。
许殊看这剧情是躲不过了,不管她怎么折腾,如今发达了的薛平贵都想去找魏虎“讨个公道”,要讨便讨吧,不过在这之前先让她做好准备。
许殊点头:“成吧,不过能不能等明日。相爷虽不认我了,可他好歹生养我一场,听说他的病情还未见好转,我着实不想去气他。不若咱们明日去府衙找魏虎吧!”
作为一个好男人,怎么能拒绝妻子这点微不足道的要求呢,他便答应了。
许殊浅笑:“我去厨房里看看鸡汤炖好了没。”
她来到厨房悄悄将一张纸条塞给了小红,让巫老四今日就送去给永安王。
次日,用过早膳,薛平贵便穿上了他那身最华丽的衣服,带着许殊准备去找魏虎讨个公道,谁知刚打开门,便看到外面站着个穿着异域服饰的男子。
见到薛平贵,他扑通一声跪下:“大王,小的总算找到你了!”
薛平贵吃惊地看着他:“你是?”
那人立即说道:“大王,小人乃是公主派出来找大王的。大王走后,公主不甚放心,便派了小人几个来找大人,路上遇到官府盘查,小人几个走散了。到了京城,小人多方打听找到了寒窑,询问路人得知大王进了城,找到了载过大王的车夫,这才终于找到大王。”
京城天子脚下,左一口大王,右一口大王的,着实不妥。
薛平贵连忙将他拉进了院子。
许殊这才出声,不敢置信地问道:“平贵,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叫你大王?那公主又是何人?”
“这,宝钏,我……”薛平贵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个男子像是看不懂脸色一样,“好心”地解释:“大王便是我西凉国王,公主乃是大王的王后,西凉国的公主。”
许殊退后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薛平贵,不停地摇头:“不,不,不……”
说着一捂脸,飞快地跑了回去,关上门。
薛平贵跑了回来,守在门外,不停地敲着门:“宝钏,你听我说,这里面有误会,我当初也是不得已……”
他不停地澄清,将自己当初被代战所救,又以为王宝钏改嫁,心灰意冷不得已之下娶了代战的故事美化再美化。
许殊坐在桌子前,端着茶水慢饮,说得别人架着刀逼他娶一样,变心就变心嘛,偏要做那痴情相,难看!
等薛平贵说得嗓子都哑了,她才掐着嗓子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不信,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薛平贵又无奈地解释了一会儿,见许殊还是不肯见他,叹了口气,走了。
总算清净下来了,这么一闹,这几天是没空去找魏虎算账了。
许殊打了个哈欠,蒙上被子睡觉去了。
她用此事做借口,天天摆脸色给薛平贵看,也不听他解释,每天除了吃饭都不出门。
几日下来,薛平贵的耐心也耗尽了,他虽然面上一副凄楚求原谅之相,但许殊能够听到他的心声。
他已经开始说:宝钏怎跟那些妒妇一样,不可理喻!她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善解人意的宝钏了!
许殊听了很想翻白眼。
等她接到永安王递来的消息,知道一切都准备妥当后,终于给了薛平贵一点好脸色:“此事已生米煮成熟饭,我便是再反对也无用,只能认了。不过我想问问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安置我?”
这可问住了薛平贵。代战善妒,这些年他哪怕贵为大王也只守着她一个女人,定然是不会那么轻易接受宝钏的,尤其是宝钏还是原配。心高气傲的公主哪能容忍啊。
薛平贵一时没想到好办法,便说:“此事稍后再议,宝钏,你今日不生我的气,咱们便去找魏虎讨个公道!”
许殊瞟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随便!”
于是两人便出门去了魏府。
魏虎不愧是反派,看到许殊说话很不中听:“你来干什么?莫不是后悔当年没嫁给我豹弟了?”
许殊不语,将战场留给魏虎。
薛平贵从许殊身后走来,冷冷地盯着这个仇人,就是这厮当年屡次给他下绊子。
他拿出一本账本,拍在魏虎身上:“你吞了我十八年的军饷,害得宝钏苦守寒窑,吃了十八年的苦头,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魏虎看到薛平贵吃了一惊:“你,薛平贵,你不是死了吗?”
薛平贵恶狠狠地说:“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魏虎一拂袖子:“哼,你还回来干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滚出去!”
薛平贵弹了弹袖子,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样:“魏大元帅,你还是看看账本吧,这些年你吞了我这么多钱,连本带息给我还回来,若是少了一个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魏虎不愧是纸老虎反派,竟然被他一句话就给吓住了:“你……你要怎么不放过我?我,这是没有的事,你……”
薛平贵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你若不连本带息还来,我就告你贪污军饷!”
魏虎一个大元帅竟然真被这句话给吓住了,咽了咽口水:“我……连本带息,十八年,我哪拿得出这么多!”
许殊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再次问候写剧本的这个人,逻辑呢,被他的猪脑子吃了吗?魏虎一个大元帅,遇到薛平贵这种单枪匹马来的,直接拖下去,打几十板子,找个借口关进牢房封了他的嘴很难吗?
这大元帅恶毒反派未免太降智了,到底怎么当上大元帅,还干了这么多年的?而且魏虎身为一个坏事做尽的反派,还是堂堂大元帅,也未免太不合格了,连一个士兵十八年的军饷连本带息都拿不出来,这得多清廉啊!
未免剧情又跟着跑,许殊站出来说:“那有多少,你先拿多少,剩下的写个欠条,三日之后归还给我们,不然便别怪我们不客气。”
魏虎对上许殊,又硬气了,想说不给,那薛平贵抓住他的脖子,阴笑:“你最好识趣点,否则别怪我给你颜色瞧瞧。”
主角光环一附身,魏虎竟然还真的怂了:“我,我给,你们等一下,我这就去清点银钱!”
薛平贵放开了他。
魏虎赶紧叫来管家,去清点财物,将府里的黄金白银全拿出来。
不多时,管家就安排四个家丁各抬着两个箱子过来,小的那个里面是黄金,大的那个里面是白银。
魏虎看着这些钱,心疼不已:“这,这已经是我府上所有的银钱了。你们先拿去,剩下的,给我几天时间凑凑,我一定给。”
薛平贵拿着一锭银子捏了捏,在魏虎不舍的目光中,丢回了箱子里:“这还差不多!”
“等等,平贵,魏虎这人狡诈阴险,没有任何信用可言。不够的让他写个欠条,说明情况,签字画押,免得他日后抵赖不肯认。”许殊站出来说道。
薛平贵赞许地点头:“还是宝钏你想得周到。魏虎,将欠条写上,我今日便饶你一回。”
魏虎不大情愿,可被薛平贵抓住了把柄,又不敢反抗,只得叫人拿来纸笔,然后将现有的金银算了算,最后终于写好了欠条。欠条的内容说明了原委,还写了今日魏虎已偿还黄金五百两,白银一千两,欠薛平贵白银一万两,三日后归还剩下的部分。
双方签字画押,确认了此事。
许殊在一旁听到这数字,又想吐槽,养个士兵这么贵,那养了几十上百万大军的大唐皇室怎么还没破产?常识呢,都被作者的狗脑子给啃了吗?
拿了钱和欠条,薛平贵终于放过了魏虎。
不过这两个箱子里的东西不少,许殊掂了一下,愁眉苦脸地说:“平贵,我拿不动。”
将了昔日仇敌一军,还搜刮尽了对方府中财物,薛平贵心情很好,一只手托起一只箱子,还拿着那纸欠条,笑得春风得意:“我拿便是,走,回去。”
许殊点头,紧紧跟在他后面,在魏虎万般不舍的目光中出了魏府。
刚踏下魏府门口的台阶,薛平贵就看到一队穿着铠甲的兵马过来,拦在他面前:“你是何人,箱中是何物?”
薛平贵在魏大元帅面前都耍尽了威风,面对几个散兵小将自是不惧:“这乃是魏大元帅还我的军饷!”
“是吗?”领头之人打量着薛平贵,“军饷这么多,还问大元帅亲自要?你是哪个营的兵?”
薛平贵报了番号。
领头之人轻轻一挥手,下面一个士兵蹬蹬蹬地跑了。
然后领头的将领一抬下巴:“打开!”
薛平贵有些不愿,但对方人多势众,他双拳难敌四手,犹豫了一会儿,终是不情不愿地打开了箱子。
看到这么多金银,在场的士兵都傻眼了。他们也是当兵的,怎么没这么多钱?
许殊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了猜测,从永安王到月娘,再到这些将士,似乎剧本里没出现过的人物都有血有肉,一个个智商正常,反观反派王相、魏虎,面对薛平贵简直跟下了降头一样,脑子一个个不正常。莫非面对剧本里没出现的人物,薛平贵会失去主角光环?
许殊打算有机会再验证验证。
“都是你的?”领头之人皱眉盯着箱子。
薛平贵点头:“对。”
领头之人目光一瞥,无意中看到了他手上拿着的那张纸,待看清上面的字后,眉头上的褶子更深了:“还差一万两?你的军饷为何会到魏大元帅府上来拿?”
薛平贵一脸王八之气:“魏大元帅私吞了我的军饷。”
说话间,先前匆忙跑走的士兵回来了,附在领头之人的耳朵边说了两句话。
领头之人听完后,大手一挥:“将薛平贵给抓起来!”
薛平贵傻眼:“你们凭什么抓我?莫非你们跟魏虎勾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领头之人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抓的就是你薛平贵。十八年前你就在阵亡的名单中了,逃兵本就是重罪,还冒领军饷,罪加一等,带走!”
第35章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结果反倒将自己搭了进去,薛平贵不服,当即跟这几个将士吵了起来。可当兵的有几个脾气好的,尤其是看了薛平贵的履历,知道他没当两年兵就失踪,结果却拿了这么多军饷,比他们这一队人马这些年的总和都要多得多,哪个心里服气?
薛平贵的不服和挣扎,给了他们借口。领头之人一刀背打在薛平贵身上,打得他一个趔趄,单膝跪在地上。
“押走,若再拒捕,就地格杀!”领头之人也是个狠的。
这话一出,薛平贵也不敢跟他们争了,只能乖乖地被押走。
薛平贵被抓走后,许殊假意掉了几滴眼泪,然后在魏虎得意的怒骂中,“伤心欲绝”地上了马车。
马车驶离魏府,拐了几道弯,然后进入一个偏僻的巷子,许殊下车,推门而入,永安王亲手在沏茶,听闻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对于今日的结果,三姑娘可还满意?”
许殊福身行礼:“此事多谢王爷,若无王爷相助,不会这么顺利。”
永安王放下茶壶,理了一下袍子,坐下道:“不必客气,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不过本王很疑惑,一个薛平贵真的能将西凉大军引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