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未婚夫失忆了——扁平竹
时间:2021-10-07 09:11:18

  “啧,你到底站哪边啊?”
  “我当然是站你这边,我就是觉得女孩子为了男人去为难女孩子,很蠢。”
  “得,懒得和你争,吃完饭还要去泡私汤呢。”
  议论声随着她们走远也彻底消失,妇人显然也听到了,不过也只是微皱了下眉,低斥一声:“没教养的丫头。”
  然后便笑着询问江苑:“听你爸爸说,你是医生?”
  江苑点头。
  妇人笑容里顿时多了几分满意:“医生好呀,医生懂得照顾人。”
  那个男孩子伸手就要去抓盘子里的澳龙,妇人轻声的哄着:“乖宝别用手抓,当心伤到手。”
  他却拼命的摇头,情绪激动的用手去推桌子:“我就要我就要!”
  妇人替他把嘴擦干净:“让苑苑给你切好不好?”
  “苑苑。”他嘴里念着这个名字,满眼期待的看着江苑。
  妇人笑着问他:“喜不喜欢苑苑?”
  他红着脸,点头:“喜欢。”
  “那让苑苑做你的媳妇好不好?”
  “好!”
  江苑觉得自己在此刻好像变成了一件商品。
  这次见面,也不是所谓的相亲,而是估价环节。
  江苑出声打断了他们母子的亲密交谈:“阿姨,我没有结婚的打算,很抱歉今天占用了您的时间。”
  她起身想要离开,那个妇人却笑了一下:“儿女婚事,父母做主。再者,这门婚事可是江总亲自上门求来的。”
  冬日彻骨寒,哪怕里面开了空调,却也好像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寒气钻进骨头缝里,酸痛的厉害。
  “要是舍不下这门亲事,他不止我一个女儿。”
  妇人的声音冷了下来:“江小姐这个家世背景,能攀上我们周家这根高枝,是你江家祖上庇佑,这会倒给我摆起架子来了?”
  “江家祖上庇佑。”江苑笑了笑,声音里带几分淡薄的冷,“我从来没被庇佑过,所以这根高枝,我也没福气去攀。”
  她准备离开,但是下一秒手腕就被人拉住。
  周星宇拉着她不让她走,抓起桌上的澳龙就往她身上砸。
  说她不听话。
  还带着壳,那么大一只澳洲大龙虾,砸到人身上。
  江苑疼的瑟缩了一下,想要挣开,可她一个女孩子,力气到底也不如成年男性的大。
  最后是怎么挣开的?
  事后的江苑想起,也记不起具体细节了,她只记得,周星宇手腕被人捏到脱臼,站在那哭。
  穿着浅灰色风衣的男人,捡起那只澳洲大龙虾往他嘴里塞。
  虾壳划破了他的嘴,都开始流血了。
  妇人哭着喊保安。
  男人把碍事的外套脱了,对着他的脸又是一脚。
  “弱智还他妈想找媳妇?”
  他是笑着说出这句话,但他的笑太过阴冷,以及咬牙的狠。
  周太看到是贺轻舟,哭着求他放过自己儿子:“他还小,不懂事,您高抬贵手。”
  贺轻舟点了点头,确实高抬贵手了。
  不过下一秒,高抬的手握成了拳,对着他的脸狠狠揍了下去。
  -
  夜色昏暗,哪怕四周都是霓虹灯景。
  江苑去药店买了些碘伏,自己给自己消完毒。
  贺轻舟在附近抽烟,不敢过来。
  他原本说送她去医院的,但江苑说这点小伤去医院未免太过于多此一举,她自己就能处理好。
  处理完了,她抬眸往前面看了一眼,发现贺轻舟正看着她,眉头轻轻皱着,满是担忧与心疼。
  在对上她的视线以后,又匆忙移开。
  仿佛在躲避着什么。
  江苑把药和棉签收好,起身过去:“刚才,谢谢你了。”
  他忙揿灭指间的烟,手在面前挥了挥,似乎想让这些呛人的烟雾赶紧散开。
  可在看到江苑恬静的笑容后,他又有几分无力的停下了动作。
  伤害是实质性的,就跟这些二手烟一样,一旦造成,就是不可逆的。
  无论做太多的补救都是无用功。
  安静持续了挺长时间,两个人都没了太多的话。
  沿着人行道一直走着。
  北城和江北的不同之处大概在于,北城的路边种了很多很多树。
  哪怕在冬日,也仍旧有常绿不败的品种。
  路上安静,没几个行人。
  忘了是因为什么原因,两人变成了一前一后的状态。
  好像是因为江苑先离开,贺轻舟迟疑了几秒才跟上。
  以他的腿长,一步就能轻松追上她。
  可他却始终保持这样不近不远的距离。
  能看见她的背影,却又不会离她太近。
  她走过一段路,空气中遗留她身上的花香味,贺轻舟再经过时,那股淡淡的花香便像是落在了他身上。
  也忘了走了有多久。
  他们最后停在一个废弃的公园里。
  其实很早就废弃了,秋千都生了锈,卡在那里,以一种诡异的姿态。
  江苑难得有一次,不注重细节,随意的坐在了路边的花坛边上。
  雾霾散去,终于得以看见月亮。
  不圆,只剩半轮,但是够亮。
  江苑冲贺轻舟笑了笑,问他:“还记得这里吗?”
  直到这一刻,贺轻舟好像才突然惊觉,江苑其实一直都是他记忆里的江苑。
  那个笑起来,眼尾会微微下弯的女孩子。
  难过了就自己偷偷躲起来,写日记的江苑。
  变的是什么呢。
  变的其实是他。
  是因为他的变化,所以打破了这段原本平衡的关系。
  那种让人无能为力的难过再次席卷过来。
  他坐过去,在她身旁坐下:“记得。还是你带我过来的。”
  江苑的秘密基地,一个破旧到,被人遗忘的角落。
  她什么都争不赢别人,就连难过时藏起来的地方,也是别人不要的。
  但她却视若珍宝。
  她告诉贺轻舟:“其实这个地方,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
  他身子一震,长长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江苑不再说话,开始认真的看着月亮。
  真好看啊,她一直以来都喜欢的月亮。
  贺轻舟将头靠在她肩上,动作很轻:“先别推开我,我就靠一会,一会就好。”
  可是他言而无信,明明说好的一会,却靠了很久都不见抬起来。
  微微沙哑的嗓音,带着一种磁性的质感:“听说满月的维多利亚瀑布,会看到彩虹和月亮对接的景观。我们以后一起去看,好不好?”
  “贺轻舟啊。”江苑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可我是胆小鬼,没有第二次勇气了。”
 
 
第四十章 (二更)
  她看上去那样平静,又似天生带着对众生万物的悲悯。
  过去的都过去了,她并不憎恶任何人。
  慌乱无措的,只有贺轻舟一个人。
  于是他握着她的手,和她道歉,语无伦次的说了很多。
  甚至连主谓都缺失了,慌乱之中,连自己想表达的话也说不明白。
  那段时间的他,虽然什么都忘了,但在看到江苑时,总是莫名的有种抵触和恐惧。
  他厌恶那种感觉,便以为自己也厌恶她。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烂人,让你一个人难过了那么久,是我不好。”
  他说,“江苑,我不求你原谅我,我也不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你先别离开好不好,至少,偶尔让我见你一面。”
  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打算些什么。
  小的时候他就知道,总有一天江苑会离开。
  无论是离开他,还是离开这个世界。
  哪一种他都没办法接受。
  察觉到他的手在抖,江苑轻声安抚他的情绪:“贺轻舟,我说过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反而应该感谢你。”
  她说,“谢谢你。”
  心似灌了铅,垂直的往下坠,连带着每一寸肌肉都被拉扯。
  疼吗。
  当然会疼。
  他一只手死死按着膝盖,不动声色的隐忍疼痛。
  “我不要谢谢,江苑,你别和我说谢谢。”
  江苑好似直接忽略了他这句近乎哀求的话,再次抬头去看月亮。
  幼时便常做梦,企图将它占为己有。
  因为太美了,美到不舍得让别人也看到。
  后来才惊觉,其实她不过是沾了别人的光,方才得以窥见这么美好的月亮。
  人不能贪心,不能什么都想要。
  从前她学医,是为了有一技之长,得以逃脱这个家庭。
  后来她学医,是因为想学医。
  或许她是平庸的,但她的理想却不平庸。
  她与贺轻舟,本身就是在两条不同路上行走的人。
  曾经短暂的相交,是缘分,却不长久。
  不遗憾了。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说,“贺轻舟,你别哭。”
  -
  相亲之后的烂摊子,江苑也不知是怎么处理的。
  她次日就改签机票,回了江北。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搞砸了江城大费周章求来的婚事,他却没有找来兴师问罪。
  这件事情好像就这么翻篇了。
  如果不是后来听周嘉茗偶然提起,她还真的以为自己那个冷血的爹突然良心发现。
  “我也是听苏御说的,他说贺轻舟第二天就去找了你爸,至于说了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但你爸突然就老实了。”
  自从之前十五一起吃了顿饭以后,周嘉茗和苏御的联系就日渐密切起来。
  江苑听完后,沉默良久,而后点头,声音轻:“这样啊。”
  周嘉茗一直觉得他们两的关系有些微妙的诡异。
  说没感情吧,也不是。
  但他们不在一起,好像又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
  也不能说他们不相配。
  郎才女貌,是只看外表都觉得天生一对的人。
  可他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两杯没法互溶的液体,分开,本身就是迟早的事。
  周嘉茗又东扯西拉的和江苑说了很多。
  问她最近过的怎么样,工作累不累之类的。
  江苑说还好,不怎么累。
  周嘉茗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江苑是出了名的受伤也不会喊疼,累也不知道休息。
  她难免有些担忧:“就你这个老实本分的性格,去到那些条件艰苦的国家,还不得累死啊。”
  江苑笑了笑:“累就累点,反正还年轻。”
  周嘉茗似乎被她这个回答弄得无语住了,沉默了好半天才问她:“打算在国外待多久?”
  江苑没有给她太准确的回答,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兴许就不回来了。
  周嘉茗深知做这个职业的,信念感大多都很强,尤其是江苑这种话不多的沉闷性子。
  她做好的决定,便很难被改变。
  但还是老生常谈的多劝了几句:“我觉得你还是要想清楚,太危险了。我前几天看新闻,有三个无国界医生在埃塞俄比亚被杀害了。”
  其中的危险性,江苑早就清楚。
  她和周嘉茗道谢,说她会好好考虑的。
  周嘉茗知道,她说的好好考虑,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安心罢了。
  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说。
  闲扯了些其他的话题,通话中止,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洗澡的时候,江苑去拿毛巾,经过镜子时,看到自己的肩膀。
  她太瘦了,肩膀都能瞧见骨头的形状。
  也不知道贺轻舟今天靠着,不觉得硌吗。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事儿,她低下头,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给逗笑。
  洗完澡,江苑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刚换的床单,触感柔软,让人心情变好。
  她拿着手机,抬头看天花板,温暖柔和的灯光,叫她全身都映上暖色。
  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她的人生走上正轨,开始正常的运作。
  怕只怕,再有人来动摇她。
  -
  江苑重新回到医院,科室里的几个护士医生们常笑着调侃她,问她是不是偷偷回去相亲了。
  这个年纪的单身男女性,好像被人问起最多的问题,便是婚姻大事。
  江苑也只是笑笑,并不做过多的回答。
  近来奶奶问起贺轻舟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好像对他的印象很不错,明明初来时说的那些话差点把他给气死。
  “奶奶活得年岁多了,看人不会错的。”她语重心长的劝说江苑,“如果是闹别扭了,你就去哄两句。他看你的那个眼神,我能瞧出来,他心里只有你。女人嘛,总得大度些,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
  江苑温顺的点头,趁奶奶注意力不在这儿的时候,将她的血管拍明显,针头注射进去。
  她立马疼的回神,哎呦哎呦的叫着。
  江苑笑容温柔,哄着她:“不疼不疼。”
  奶奶生气了,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再理她。
  护士冲江苑耸耸肩,嘴巴无声的做了几个口型:“完了,江医生要被针对了。”
  奶奶发病起来很记仇,而且记仇还只记一个人的仇。
  小护士就因为给她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她弄疼了,她就变着法的找茬。
  江苑淡笑着把东西收好,并不在意。
  后天就要去乡下义诊了,东西要提前一天收拾,然后乘坐医院的大巴过去。
  因为路途遥远,再加上那边位置也偏僻,所以医院对外开放了几个志愿者的名额。
  虽然苦点累点,但能够学到不少东西,来报名的大多都是未来想往医学这方面走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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