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未婚夫失忆了——扁平竹
时间:2021-10-07 09:11:18

  江苑抱着花篮,看着里面的花,淡淡的玫瑰花香。
  “我以前一直觉得,人这一生做的梦是有数量的。噩梦多少个,美梦多少个,这些都是在出生前就规定好了。”
  她说话的时候,贺轻舟全神贯注的听着,看着。
  他好像格外珍惜现在的机会,她与自己离的那样近,就在身前,抬抬手就能碰到的距离。
  往后可能就少有了。
  “但是我做的噩梦实在太多了,我梦到蛇在追我,那么长的一条路,只有我一个人。我拼命的跑呀跑呀,后来我跑到其他城市,那条蛇还在追我。有时候也会梦到别的东西,譬如长了人脸的山羊,还有六条腿的豺狼。梦到最多的,是我的爸爸。”
  她像是释怀了一般,面带微笑说出这番话来。
  贺轻舟却只觉得有人拿着针往她胸口戳,坐姿也从刚才靠着椅背的懒散闲适,到现在的上身直立。
  “我一直以为,上帝在创造我的时候,可能忘了给我美梦这一个选项。”江苑看向贺轻舟,唇角的笑意便灿烂几分,“可是后来遇见了你,我开始做一些好的梦了,我梦到可爱的狗狗,也梦到瀑布上的彩虹,有时候也会梦到你。”
  大抵直到这一刻,贺轻舟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缺失的那三年里,到底失去了什么。
  敏感脆弱的江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怯生生的往前踏出第一步。
  却被他又给推了回去。
  如今已经算不上后悔了,那种情绪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好似绝症一般,心疼都算是最轻的症状。
  他们两个在那坐了一会,江苑突然摸着肚子,说有点饿了。
  贺轻舟站起身,问她想吃什么。
  花篮里的花沉甸甸的,拎在手上有点重。
  贺轻舟便伸手替她接过。
  江苑想了想:“烧烤吧,好久没吃了。”
  他点头,径直朝前面的烧烤摊走去。
  说是烧烤摊,其实就是一个烤炉,冰箱里放着各种串了签子的蔬菜和肉类。
  旁边再放几张桌子,几把椅子。
  烤驴旁全是油污。
  贺轻舟眉头轻皱,倒是丝毫不遮掩自己的嫌弃。
  江苑瞧见了,未免觉得好笑,也是难为他了,陪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吃东西。
  “要是接受不了的话,吃别的也行。”
  “没事。”他说的风轻云淡,把冰箱打开,从旁边拿了夹钳和篮子,问江苑想吃什么。
  江苑点的大多都是些蔬菜。
  什么青椒,韭菜,还有土豆之类的。
  末了,她问贺轻舟:“你呢?”
  他把江苑刚才说的都拿了双份:“和你一样。”
  江苑笑了笑,也没再开口。
  烤好也需要一段时间,他们寻了一处相对偏僻的位置坐下。
  这种路边的烧烤摊,常有人那种叼个烟就开始侃大山的。
  江苑不太喜欢衣服上沾染烟味。
  老板娘问他们喝点什么,江苑要了豆奶,老板娘又笑看着贺轻舟:“我们这儿有啤酒,冰镇过的。”
  他语气淡:“一杯温水,谢谢。”
  老板娘笑着打趣一句:“哎哟,现在哪个大男人出来吃烧烤还喝水的,都是喝酒。”
  贺轻舟看着江苑:“她不让。”
  老板娘眼底的笑意便更盛一些:“这小情侣,还真恩爱。”
  她拿着菜单离开。
  江苑笑说:“怎么什么锅都往我身上推。”
  他也笑:“不是你说的吗,能不喝酒就尽量别喝。”
  仔细回想,她好像确实说过。
  豆奶和温水上来了,一起端上来的还有烤好的青椒和玉米。
  江北的烤玉米和北城的一整个不同,它是一粒一粒串在一起的,烤的时候洒点白糖上去,口感会更甜一些。
  贺轻舟吃了一个就放下了,显然是接受不了这个甜度。
  这些年来,贺轻舟确实变了很多。
  更沉稳,也更内敛。
  不似从前那般冲动了,任何情绪都惯放在脸上。
  江苑时常会有这样的感觉,感叹时间流逝的太快。
  仿佛只是眨眨眼的功夫,他们就都长大了。
  如果是从前的贺轻舟,会是怎样的?
  大抵会一脸嫌弃的皱着眉,说这儿的玉米怎么这么甜。
  吃完烧烤,两人是走路回去的,全当消食了。
  不过需要消食的好像只有江苑一个。贺轻舟全程没怎么动筷。
  江北的食物大多偏甜口,他吃不惯。
  晚风最是惬意,夜空零散缀几颗星子,抬眼便能瞧见。
  两个人都挺安静的,彼此都很默契的没有开口。
  哪怕不说话,却也胜过千言万语了。
  在江苑家门口道别,贺轻舟把那一篮玫瑰递给她:“做个好梦。”
  她笑着点头:“你也是。”
  于是,一人向左,推开进去。
  另外一个人,却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迟迟没有动静。
  钝刀子割肉,大抵就是这样的感觉。
  有点疼,偏就刀仁上抹了蜜,只希望一直割下去。
  -
  戚穗岁高考发挥正常,成功考入大专,会计专业。
  她妈气的骂了她一整个暑假。
  但她本人倒是无所谓,整天很闲,动辄就往江苑家跑。
  江苑中午下班回家,戚穗岁拿着手机跑来找她,兴奋的指着屏幕里那张照片,问是不是她和贺轻舟。
  江苑看了一眼。
  照片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拍的,她穿了件布料柔软的贴身长裙,搭一件米杏色的针织外套,长发挽的随意,耳边垂落几缕,被风吹拂开。
  站在她身侧的贺轻舟,白色的衬衣,领口散了两颗,隐约可见线条凌厉的修长脖颈。黑西裤包裹的双腿修长笔直,外套拿在手里。
  人潮涌动,他们在其中,却不被喧闹打扰,并肩往前走着。
  江苑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低着头轻笑。
  一种说不清的氛围感。
  昏暗的背景,以及原相机偷拍的低像素,他们仍旧透着一抹干净的白。
  几分清绝,几分随性的慵懒。
  不刻意营造,也不费心找角度,就是随手拍的一张照片。
  戚穗岁说这张照片现在在微博上火的不行,都在问主人公是谁,有没有微博。
  她似乎有一种认识当事人的自豪感。
  江苑笑了笑,答非所问:“今天没课?”
  她回答的倒是坦然:“有啊,我没去。”
  江苑换了衣服,准备先去洗个澡,戚穗岁却拉着她讲个不停。
  “评论里全是夸你们两个的,说你们长的好看,还有很多人说你们很配。”
  江苑也只是笑笑,并未多说什么。
  晚上的时候,贺轻舟来找她,给她带了蛋糕店里新出的甜品。
  一款里面夹咸蛋黄的欧包。
  他说是店员极力给他推荐的。
  江苑笑着调侃他:“你以后老了肯定会被骗去买保健品。”
  他也笑:“你怎么和我担心同样的问题。”
  江苑疑惑的抬眸。
  贺轻舟说:“在你没考医科大之前,我总担心你以后老了会被骗去买保健品。”
  于是两个人就都笑了。
  “我以前在你心里就这么蠢?”
  贺轻舟若有所思的沉思了一会:“蠢不至于,但是不太聪明。”
  江苑想了想,也实在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背过身子把水果切好,贺轻舟走过来,低着头,凑近她,气音轻柔,带几分笑意:“生气啦?”
  江苑忍着笑,点了点头:“生气了。”
  他解开袖扣,袖子往上卷,将手抬高,露出来的半截手腕白皙,肌肉线条流畅。
  他说:“从前一生气就爱咬我,现在要不要再咬一口?”
  她笑着推开他的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贺轻舟靠着流离台,视线落在她脸上,眼中带着笑意。
  水果切好了,江苑插上牙签端出去。
  她随便点开了一部片子,剧情其实一般,但也不妨碍她看的全神贯注。
  两个小时的时长,看完以后总有种怅然若失,为剧情,也有剧中的人物。
  江苑与贺轻舟讨论起那部电影:“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她死了,只是不愿意承认,所以才幻想出这样一个人来。”
  贺轻舟点了点头,倒没接话。
  因为他压根就没注意电影讲了些什么,注意力全在江苑身上了。
  她看电影,他看她。
  有时候也会不切实际的想,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贺母最近联系贺轻舟的次数频繁了些,大约是随着他的年龄不断增长,也开始着急起来。
  江苑那边显然是没指望了,她又不忍看着自己儿子就这么一路卑微的倒追下去。
  便托人给他物色了好些个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
  近来的电话打的多了,贺轻舟总拿工作搪塞,能不接就不接。
  于是变成了发短信。
  贺轻舟在厨房收拾碗筷,手机就放在客厅。
  江苑收拾东西的时候误看到手机屏幕亮起的字眼。
  ——你年纪也不小了,也不能一直这样单着。
  ——前些日子你刘阿姨给你介绍的那个,珠宝设计师,照片发你手机上了,你有空的话就和人见一面。
  贺轻舟从厨房出来,见江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机上,擦干了手上的水渍过来。
  瞧见手机里的信息,他皱眉回绝了。
  又与她解释:“这些都是我妈单方面的想法。”
  江苑点了点头,沉思片刻:“贺轻舟,其实伯母说的也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呢。”他看着江苑,看着她的眼睛,“让我在心里装着其他人的情况下,去接纳另外一个人?”
  他说:“江苑,这对我公平吗,对别人公平吗?”
 
 
第四十七章 (二更)“陪你过年。”……
  江苑和他道歉:“不好意思,是我考虑欠妥,没有在意你的感受。”
  他却笑了:“你就这么着急把我推给别人吗?”
  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于是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这种不知尽头的沉默是被贺轻舟打破的。
  他好像很累了,抬手按了按眉心:“今天就先这样吧,早点休息。”
  声音里也净是乏累。
  门打开,又关上,动静不大,似怕惊扰了谁一般。
  江苑垂下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贺轻舟走后,她便保持这样的姿势,站了许久。
  小乖跑过来,蹭蹭她的脚。
  江苑蹲下,抱着它:“吵醒你了吗?”
  它喵呜一声,钻到她的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江苑过去把窗帘拉上,准备洗个澡了休息。
  视线看向窗外,瞥见对面屋子里的亮光。
  微不可察的叹息声,如尘埃一般。
  近来降温,橙色预警都发布了好几遍,同事常念叨,这个冬天估计是近年来最冷的了。
  她笑着调侃江苑:“正好让你给赶上了。”
  江苑怕冷,白大褂里总是多穿两件。
  好在她足够瘦,倒也看不出臃肿来。
  忙完工作后,换了衣服下班,围巾绕了一圈又一圈。
  但还是免不了有冷风渗透进来。
  她缩了下脖子,出了医院,走下台阶。
  远处停着一辆车,熟悉的京A车牌号。
  往前的步子顿了顿,男人掐灭指间的烟过来。
  今天的穿着倒还算随性,中长款的风衣,高领毛衣和裤子都是同个色系,不同的是深浅。
  一身的冷色调,倒是衬出几分清绝之感。
  毛衣领口遮住了半截下巴,大抵是等的久了,有点冷。
  他走过来,递给她一杯咖啡,温热的。
  “有点凉了,不行的话我再去买一杯。”
  原本以为昨天那事之后,他不会在来找自己。
  江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很久,她接过咖啡:“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没时间生气。”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进去,“都开始扯日历倒数了,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用。”
  世界上最心酸且无力的,大概就是用玩笑的口吻说出真心话吧。
  笑着笑着,他便笑不出来了。
  单手握方向盘,看着后视镜倒车。
  故意错开的视线,似乎怕被她看穿心事一般。
  人啊,就是不能活的太聪明。
  什么都看的通透,反而更累。
  若是他能蠢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毫无负担的享受江苑对他的好?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味,在完全密闭的车内,便更明显。
  贺轻舟和她道歉,说等她的时候没忍住,就抽了一根。
  江苑摇头,笑了笑,没说什么。
  视线看向车窗外的景色。走马观花一般,错过了,也就错过了。
  也说不清楚是人,还是这景色。
  车停好后,碰到了戚穗岁。她近来迷上了汉服,兴许是受了服装的限制,倒不如平时闹腾了。
  走起路来斯斯文文。
  但瞧见贺轻舟时,还是激动的两眼放光:“轻舟哥哥!”
  半开的车窗,贺轻舟礼貌的冲她点了点头,也算是打过招呼。
  等江苑下车以后,他才开着车,停到别处。
  戚穗岁挽着江苑的胳膊,视线却频频往回看:“轻舟哥哥这样的长相,真是越看越好看。骨相和皮相都是一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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