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未婚夫失忆了——扁平竹
时间:2021-10-07 09:11:18

  她笑着和江苑说,“你们要是有了小宝宝,肯定是神颜。”
  江苑早就习惯了她夸大的话,也只是笑笑。
  贺轻舟也不是长居江北,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在飞机上度过的。
  有些工作可以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办,但重要些的,还是需要他本人亲自坐镇的。
  趁着他这次回北城,贺母来他家里找过他几次。
  长吁短叹的,一副操心模样。
  “过了年你就二十六了,你就没考虑过你的终身大事?”
  贺轻舟答的云淡风轻:“顺其自然。”
  贺母气急了:“来来回回都是这句话,江家那小丫头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犯得着你为她这么守身如玉的?”
  每每说到这儿,便不欢而散。
  贺轻舟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我还有工作,今天这顿饭就不陪您吃了。”
  开门离开,只剩下贺母坐在餐桌前。
  阿姨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瞧见这副景象,就知道八成又谈崩了。
  她轻声劝着贺母:“轻舟那个脾气,您是知道的。在感情上拧巴又固执,您要是总这么逼着他,只会适得其反。”
  贺母叹了口气:“我就是不忍看着他总一个人。你瞧瞧,他都多久没有真心笑过了。”
  自己宝贝成那样的儿子,从小捧在手心宠着惯着。
  怎就成了如今这副喜怒不显的模样。
  阿姨说:“您刚才也说了,这个年过完他就二十六了。他如今这个年纪坐到这个位置上,上下左右都是压力。他是优秀,但再优秀也是人,总有变的时候。您不能拿十几岁的他来和现在比。”
  听到阿姨的话,贺母沉默几秒:“也对,他爸到他这个年纪,还沉迷打高尔夫和赛车呢。”
  阿姨笑了笑,给她沏一壶茶:“所以啊,您别总拿他当小孩看,他有分寸的。”
  “可我就是着急,江家那丫头多心狠啊。先不说轻舟失忆的那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单论他们认识的那么些年,轻舟何时亏待她了?那一颗心就差没捧到她跟前让她看着了。这会倒好,说断就断。”
  阿姨也不知该怎么劝了,这事当事人都说不清。
  更何况他们这些局外人。
  只能等了。
  等时间冲淡这些情谊。
  -
  年三十,贺家灯火通明,贺一舟带着丈夫和儿子过来。
  厨房从昨儿晚上就开始准备。
  向云青近来刚学会了一首诗,逢人就要背。
  贺轻舟懒得听,往他兜里塞了两个红包,让他滚远点。
  向云青瘪瘪嘴,捏紧了拳头捶了他几下:“舅舅坏。”
  这不痛不痒的力道,比蚊子咬重不了多少。
  贺轻舟坐姿闲散,注意力也不在阖家欢乐里,偶尔话题聊到他了,他会粗略的应一声。
  然后继续看着手机发呆。
  向欲安坐过来,关于收购吞并的事和贺轻舟讨论了下。
  说的是讨论,他却全程说不出个一二来。
  贺轻舟倒也不指望他有什么独特见解。从根本上给他指出利弊。
  向欲安几番欲言又止:“那你觉得,我该接手吗?”
  饭碗都端他嘴边了,却不知道怎么拿筷子。
  贺轻舟点到为止:“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你自个权衡吧。”
  向欲安笑着点头:“也对。”
  饭菜好了,贺母张罗他们都过去。
  自小的家教便是食不言寝不语,不过今天是年三十,也有破例的时候。
  他们在那聊的热火朝天,贺轻舟全程一言不发。
  向云青偷偷抓了一枚黏糊糊的硬币放进贺轻舟外套口袋里。
  他垂眸看他。
  向云青小声告诉他:“妈妈说了,吃汤圆吃出硬币来,这一年都有福气。”
  所以,他要把福气送给舅舅。
  贺轻舟胸腔低笑,面上也只是轻抬了下眉,笑的淡。
  “舅舅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
  他更小声:“可以给舅妈。”
  自以为的悄悄话,其实人人都能听到。
  于是,笑声四起。
  那顿饭吃完,本该在家守岁的。贺轻舟却直接离开了,贺母问起时,他一句有事敷衍过去。
  机票早就买好了,到了江北已经很晚了,更何况从机场到小区也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眼见着天色黑了下去。
  前面搭了台子,晚上有戏曲表演。
  的士进不去,他下了车,一路跑过去的。
  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呢。
  什么也没想,只是害怕。
  害怕江苑在这热闹的大年三十,仍旧孤零零的一个人吃着饭。
  她嘴上不说,其实最怕孤单了。
  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红灯笼,冷风一吹,灯笼乱晃。
  贺轻舟拿着外套,跑了这么久,呼吸声也重。
  站在门口收衣服的江苑,此时正发愣的看着他。
  想来对于他的出现也感到几分惊讶。
  江苑大抵是有疑惑的,过了好久,她才问他:“你怎么来了?”
  “陪你过年。”他话说的霸道,“不欢迎也没用,已经来了。”
 
 
第四十八章 她最后和他说了一声再见……
  江苑无奈的笑了笑。
  见他还喘着气,便知道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进屋给他倒了杯水:“你家里那边,不用留下来守岁吗?”
  他确实有点渴了,一杯水很快就喝完,答的漫不经心:“我也不是第一次偷跑出来。”
  是啊,在他们都还很小的时候,贺轻舟经常在大年夜出来陪她。
  陪她堆雪人。
  江苑看着窗外干净的地面:“只是可惜,今年冬天还没下过一场太大的雪。”
  贺轻舟也不知在想什么,就这么沉默着。
  过了许久,他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我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搭了个戏台子。”
  说到这个,江苑突然想起来了。
  方才的遗憾一扫而光,她笑了笑,说晚上有戏曲表演,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听。
  贺轻舟见她笑了,便也笑了:“去。”
  她换了身衣服,枣红色的粗呢外套,头发应该是自己随意的卷了一下。
  看上去少了几分平日里清雅,多几分俏皮可爱。
  他们去的晚,前面的位置被占完了,便随意寻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坐下。
  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幼时不觉得,年纪长了,倒能听出些许韵味来。
  江苑问贺轻舟:“我听说贺奶奶从前也是唱戏的?”
  人渐渐的多了,身侧人来人往的,贺轻舟担心她被撞到,脚勾着她坐着的椅子,将她往自己身边拖。
  “嗯,昆曲。”
  贺奶奶走的早,江苑只见过照片。
  那张全家福里,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女人。
  那时她的年龄不算大,脸上有着自然老去的细纹,但眉目却是温柔的。
  穿一身水绿色旗袍,脸上带笑,瞧着怀中婴儿。
  “贺奶奶很厉害。”
  他不置可否,笑了笑:“我就不厉害了?”
  玩笑般的语气。
  江苑便也笑了:“厉害,你最厉害。”
  身前身后皆是灯火通明,平淡,却又不平凡。
  戏曲会唱到很晚,江苑反而先熬不住了。
  贺轻舟和她一起回去。
  家家户户门前的灯笼都是亮着的,这片儿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隔壁阿姨回家拿钥匙,碰见江苑了,眼神暧昧的朝贺轻舟那个方向笑了笑,对他两的事也闭口不问。
  小年轻害羞,她都懂。
  但还是忍不住埋怨一通:“穗岁那个死丫头也不知道去哪了,吃完年夜饭就没了人影。”
  江苑笑笑,安慰她:“她朋友多,八成是一起去玩了。”
  “朋友还好,如果是男朋友,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屋内带了些凉意,把灯打开,小乖立马就跑过来。
  蹭蹭江苑的脚,又去蹭贺轻舟的脚。
  大有一副雨露均沾的模样。
  贺轻舟敷衍的摸了它几下,目光落在江苑家的冰箱上。
  问她:“今天吃了些什么?”
  江苑便把菜名一一报了出来。
  他眉头微皱,倒是不出他的预料,简陋且单调。
  “饿了没,我给你煮点饺子?”
  她面带难色:“可是家里没有现成的饺子。”
  贺轻舟问:“饺子皮有吗?”
  她点头:“有。”
  于是贺轻舟开始剁馅。
  江苑最喜欢吃的。
  他缠着宋邵安的外婆学了好久才学会。
  江苑中途进厨房看了一眼,一米八七的贺轻舟,袖口往上卷了几截,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且漂亮。
  衬衣下摆齐整的扎进裤腰,上面系一条黑色的皮带。
  侧身拿香油时,隐约可见腰线轮廓。
  这副模样出现在厨房,实在是违和。
  不知怎的,江苑看着,就有些挪不开眼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饺子终于煮好。
  他分成两碗端了出来,大的那碗放在江苑面前。
  江苑看着比她脸还大的碗,稍稍沉默片刻:“你是想撑死我吗?”
  “吃不完就剩着。”
  “浪费粮食不好。”
  他无可奈何,又带些纵容宠溺的笑:“吃不完还有我。”
  也不知是江苑小瞧了自己,还是贺轻舟太懂她。
  那一碗饺子她全吃完了,就差没把汤也给喝干净。
  还从里面吃出了一枚硬币。
  这是北城的习俗,吃出硬币代表接下来的一年都有福气。
  以往家里只有江愿她们几个的碗中有硬币,她从未吃出来过。
  眼下自然是高兴的,将那硬币洗干净了,宝贝的不行。
  那枚硬币和向云青给贺轻舟的不是同一枚。
  贺轻舟收拾了碗筷,进到厨房。
  还不忘取笑一下她:“刚才是谁担心吃不完的?”
  江苑不好意思叫他做完饭还洗碗,说她来洗就行。
  贺轻舟便不再坚持,而是站在一旁,身子靠着墙,几分慵懒闲适的模样。
  看她洗碗。
  “你做的饺子,和外婆做的一个味道。”
  他轻笑一声:“学了一个多月,能不像吗?”
  外面热热闹闹,不时有孩童的打闹声传来,偶尔偷着响起几声炮仗声。
  屋内暖色的灯,也将往日空冷的屋子衬出几分烟火气来。
  有时突然讲起从前的事了,两人对视一笑。
  或打趣,或开心。
  -
  等忙完这一切,打开电视,正巧赶上春晚的后半场。
  桌上放了点干果和热茶,江苑刚泡的,还带热气。
  暖烘烘的屋子内,小乖窝在她怀里,贺轻舟则坐在她身侧。
  偶尔给她开个核桃,剥个橘子。
  平和却不过浮于面上,不知是谁先挑起的话头。
  话题朝着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却迟迟无人触碰的伤口按了下去。
  贺轻舟问她:“什么时候走?”
  江苑抱着小乖:“年中吧,还没给具体时间。”
  他点了点头,突觉烟瘾犯了,于是拆了渴薄荷糖扔进嘴里,大力咬碎。
  夜风突然大了起来,窗户本就松动,现下被吹的发出些许声响。
  贺轻舟突然笑了一下:“你说,我能活到下次见你的时候吗?”
  看似玩笑,实则在问一场归期。
  江苑答非所问:“你会长命百岁的,我求过观音娘娘了。”
  要不怎么说,动情太深的人,全身都是破绽呢。
  光是这一句平平淡淡的话,就足够让贺轻舟苦苦支撑的情绪轰然崩塌了。
  他不再说话,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怎么可能甘心呢,明明只差一点点了。
  可命运却和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那个晚上,他们在一起守岁,春晚结束了,也没换台,晚间节目是重播之前的老电影。
  看到一半江苑就睡着了。
  抱枕放在沙发扶手上,她靠着抱枕,睡颜安静。
  贺轻舟回房拿了床被子给她盖上。
  然后在一旁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想将这张脸牢牢记住,记的清楚一些。
  -
  时间过的很快,尤其是心里念着,希望时间慢些走的时候。
  便偏不如你的愿。
  江苑的申请早就通过了,医院那边也有了回复。
  她这些天忙着准备一些必需品。
  张医生拉她进了一个小群,里面都是这次同行的医生。
  有些和她一样,是第一次去。有些是有经验的。
  他们会被群里告诉一些他们之前累积的经验。
  譬如什么一定要买,什么没必要买。
  东西带多了反而累赘。
  贺轻舟像是有所察觉一般,最近常往她这儿来。
  有时带一些茶叶,她爱喝的金骏眉。
  有时是给小乖买的猫粮。
  江苑迟疑的接过猫粮,和他道谢。
  贺轻舟瞧见她的异样,便往角落看了一眼,先前放在这儿,属于小乖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却假装不知道,猫粮放进矮柜里。
  问她:“吃饭了吗?”
  她点头:“吃过了。”
  又问他,“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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