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国王在冬眠——青浼
时间:2021-10-08 09:22:14

  这……这玩的挺花啊你们这些成年人?
  这一下午的瓜可给她们吃撑了啊!
  在徒弟们惊悚的目光注视下,男人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只是垂眼随手在雪地上划了划,感觉到冰凉的积雪融化在指尖,他不急不慢道:“就她家里一厢情愿安排的,问题不大,她不情愿谁还能压着她的脑袋去打证么……再说还有我呢?”
  烧在他脸上的四束灼热目光消失了。
  “什么问题不大,问题挺大的吧?崇哥,我劝您最好现在就下山,坐缆车上去找人。”
  花宴说,“亡羊补牢这个成语之所以出现就是告诉人们这世界上确实是有亡羊补牢虽然有点晚但是总比不补好。”
  单崇“哦”了声,站起来,弯腰捡起自己的板开始穿板。
  穿一半直起腰。
  “不想去。”男人抿着唇角,“去了肯定要挨骂。”
  众人:“……”
  背刺:“您还怕这个?”
  颜颜:“就当还债了,以前你不是天天骂我们。”
  花宴:“去了挨骂一小时,不去挨骂三天。去不?”
  单崇:“……”
  立刻穿上了另外一只脚的固定器,雪面上随便拧了拧胯,雪板在雪面搓雪调转180°,男人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以那天在崇礼山顶雪场和戴铎比大回转时不相上下的高速,三秒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
  与此同时,北边高级道上,卫枝正换第三个姿势拖着雪板往雪道下走——
  十分钟内,雪板从她的左手换到右手,这会儿被她一只手拽着那边断掉的固定器绑带,背在背上,拖着走。
  又长又沉。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想给雪板连板带固定器一起扔了。
  然而在雪道上,随意让雪板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或者撒手让它自己往下滑都是没有素质且危险的行为,没有人控制的雪板沉重、板刃锋利,半路上撞着人,严重了能把人撞进医院。
  乖孩子不能这么干。
  卫枝扛着雪板那叫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从她发朋友圈开始,电话就没断过。
  她没拿出来看,并且用脚指头猜都知道是谁这会儿犹如暴怒max红莲哥斯拉袭击东京湾——
  毕竟她刚才那条朋友圈,没分组。
  谁都可见。
  包括周末来她家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
  啊。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她背着滑雪板往前一步步的挪,挪到最后有一种她背的不是滑雪板而是自己的棺材板的错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听见身后有雪板切雪面发出的“沙沙”顿响——
  都说一条狗养了几年就听得懂自家人上楼走路的声音,远远就开始隔着门叫唤,这个本事其实人类也可以做到。
  卫枝的耳朵一瞬间就支棱了起来,但是她倔强地没有回头。
  余光看见一抹黄色身影从自己的身边擦肩而过,紧接着一个漂亮的拧胯甩前刃,二米多雪墙迷糊了她的双眼,男人在她面前稳稳地停住。
  卫枝被雪板压的直不起腰,这会儿弯着腰从侧面仰视停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两人相互瞪视了几秒。
  她先打破了沉默:“你怎么来了?”
  小姑娘是那种圆脸,眼睛也圆圆的,平时看着就毫无杀伤力,哪怕她板起脸说话,也让人紧张不起来……
  单崇:“路过。”
  卫枝挑眉。
  单崇:“……并不是,只是刚才挂了电话以后,认真想了想好像还是应该来接你。”
  “……”卫枝发出荒谬的一声笑,“是想了想还是跟背刺、老烟认真开了个会甚至投票表决才决定跑来的?”
  单崇:“……”
  被她看出来了。
  而且还不止背刺和老烟,还有花宴和颜颜,都有出席会议。
  单崇又不傻,当然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这一路卫枝累的够呛,又热还气喘,此时此刻护脸、头盔、雪镜全摘了这会儿一股脑地放头盔里挂在手肘上,男人一低头就看见她一张脸蛋红扑扑的,淡色唇瓣微张发出不匀的呼吸声——
  小姑娘的脸在此时此刻距离他大概只有半个手掌的距离,深褐色睫毛轻颤,鼻尖小巧挺巧,淡蔷薇色的唇瓣微启……
  这么近的距离,他都能嗅到伴随着她的气息,唇上不知道抹了什么玩意儿,桃子味带着淡淡的薄荷凉意。
  喉结滚动。
  这荒无人烟的雪道边,男人微微眯起眼,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她唇瓣上挪开……他左右踩了踩雪板,淡道:“上来。”
  卫枝犹豫地看看他,又看看他的雪板,还没想好要不要就这么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下山再跟他算账。
  单崇感觉到她在犹豫,于是说:“这次不坐,踩我雪板上,我带你滑下去,抱我腰,两只脚分别踩在我固定器——”
  “我知道啊。”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她说,“上次在山腰雪场,背刺就这么带我下去的。”
  “?”
  “?”
  男人沉默片刻,抬了抬眼,问:“你抱他了?”
  他嗓音低沉略微沙哑,多少有点儿山雨欲来的味道——
  这个人就有点不讲道理。
  她抱着背刺一块板子下山那什么年代的事了,那时候他还是个会推着她的轮椅毫无良心地跟全世界展示自己飞包摔了的徒弟的黑心肠刻薄鬼……
  算旧账可以!
  算到这么久前就有点离谱了吧!
  卫枝:“我出生时候给我洗澡的搞不好还是个男医生?”
  单崇:“别抬杠。”
  卫枝还在考虑该怎么反击他,就听见男人说:“行,算了,这波扯平了。”
  “谁跟你扯平了?”卫枝惊呆了,“那多久前的事儿了,要是当时来找到的是你我也抱着你的腰下去——”
  男人站着没动,就看着她。
  卫枝说着说着就禁声了,也不是怕,就收突然反应过来她跟他争个屁啊,他爱吃醋就吃呗,吃醋是好事,干嘛阻止他。
  她干脆勾起唇角冲他笑了笑,嘟囔了声“知道我多香饽饽了不”,然后直接跳上雪板站好,双手自觉地搂上男人的腰,胳膊肘感受到他精瘦有力的腰,在心里“啧”了声忍不住犯嘀咕,这腰别不是比她的还细。
  小姑娘脸贴着他的胸膛,过了一会儿在他怀中抬起脸望着他,意思是你吃完醋了吗,吃完咱们走啊。
  单崇想了想,颠了颠手里那块彩虹板,说:“有点沉。”
  卫枝默默地看着他,就等着看他还能整什么幺蛾子。
  男人原本固定在她腰上的手拿开,转而把护脸拽了下来,那张极具冷感的英俊面容压低,他垂眼盯着她的唇,嗅嗅鼻尖。
  “刚才就想问了,桃子味的什么东西?”
  “?”
  “能亲不?”
  他漆黑的瞳眸盯着她,问的非常直白。
  “那天之后还没碰过你。”
  这个“碰”字。
  直接给卫枝问得腿软了一秒。
  那近在咫尺的薄唇就在她唇边非常、非常近的地方,环绕在男人腰上的双臂下意识收紧了些,感觉到男人胸腔一窒,“唔”了声,他发出有点难受的声音。
  “别这么抱啊。”
  他嗓音喑哑,听上去有点儿拖长了尾音,慵懒里带着一丝丝警告。
  “我难受。”
  卫枝立刻触电似的放开他一些,这样的姿势又不好把他推开,只好压低了声音:“你难、难个屁!这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不许过来啊离我远点啊——你是不是想找事儿!”
  单崇:“……”
  单崇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小姑娘,嗯,煮熟的虾子似的,红且弯曲紧绷,头发丝都熟了的样子。
  他垂了垂眼,心想,吓着她了。
  啧。
  单崇:“哦。”
  单崇:“不给碰就不给碰,不要凶啊,怪吓人的。”
  嗓音短暂的低哑后又恢复平日里的四平八稳,他犹豫了,压着她的肩膀,讲不让她动,在她左眼飞快地用唇瓣蹭了蹭。
  一瞬间,怀里抱着自己那原本又软又暖的一团玩意儿就僵成石头。
  男人眼中的目光从刚才的醋意横生变得稍微柔软,他一只手抱着板,一只手揽着她的腰,放了雪板的速度,以安全速度带着她往下滑……
  雪道上没什么人,他速度又慢,足够让他分心东张西望,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刚想问她是不是确定哪都没磕着碰着什么的,现在有没有哪里感觉到痛……
  突然目光定格在她手肘上挂着的安全盔上——
  他刚想让她把头盔带上。
  又发现一点儿不一样。
  按照道理,她身上那些个零碎小物件应该都扔在里面。
  单崇看了一会儿,挑眉,揽着她腰的手放开了,伸手去拨拉她的头盔,将她的护脸提溜起来看了眼。
  卫枝吓一跳,下意识抱紧他,刚想问他又怎么了,这时感觉男人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她愣住。
  卫枝听见特别淡定的低沉嗓音在自己的头顶响——
  “问你个问题啊,听完之后希望你保持应有的冷静:你雪镜呢?”
 
 
第76章 你先的啊
  雪镜?
  卫枝有些茫然地与男人对视了几秒。
  “雪镜在头盔里,刚才山上下雪起雾我都看不清楚路了就取下来了,你看就在这——”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套,结果把护脸拿出来,头盔里就空了……她充满困惑地停下来,把空空如也的头盔倒过来,难以置信地抖了抖。
  单崇面无表情,替她得出结论:“在个屁。”
  卫枝:“……”
  雪镜丢了?
  什么时候?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从哪儿开始摘的雪镜,然后板子很沉,手机又一直在震动,她各种烦躁地花式改变拖拽雪板姿势……
  在那个期间,装着雪镜的头盔一直在她手里晃来晃去。
  脑子有几秒的空白,紧接着小姑娘条件反射就从男人板子上跳下来,要往回走。
  单崇一把拎住她,她还跟他犟了下,直到男人一把拉过她手上的头盔,往她脑袋上扣上,拉着她的手就没放开过:“你先下山,一会儿我再上来顺着你下来的路找。”
  一边说着,他把人拎回自己的雪板上,抓着她的胳膊环住自己的腰……小姑娘被他摁住,还不死心回头看山上。
  单崇摁住她乱动的脑袋:“我滑着找不比你用两条腿找快多了?你这一来一回两公里上上下下的,搞军训拉练呢?”
  他逗她。
  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茫然之后是巨大的打击——
  她就琢磨今天是什么可怕的日子,固定器断了,雪镜丢了,黄历上是不是写了“没事别出门”?
  卫枝虽然从小家里就没在吃穿用上着她,但愣没给她灌出臭毛病来——
  她有个为数不多的好习惯就是特别恋旧。
  比如幼儿园的一件羽绒服她愣是从宽版一路穿到小学四年级当内衬,直到她妈看不下去扔垃圾桶,那天晚上小学四年级的她抱着空空如也的垃圾桶哭了两个小时,哭的特别伤心……
  童年那点执着的毛病被完美保留到了长大后。
  长大后,卫枝最标志性的恋旧行为就是她的手机不用到需要两小时充一次电她不会换新的。
  更何况,且不说她恋旧不恋旧——
  那雪镜是单崇给她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小乌龟,雪镜应该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怎么可以丢了呢?
  六十年后,她要带进棺材里的。
  “要是被人捡了怎么办?”她仰着头问他,“下去一趟上来要好久,缆车这么慢……说不定它已经被捡走了。”
  “一般人家都会拾金不昧。”单崇说,“实在没了就算了,一个雪镜而已。”
  她沉默了两秒,脸埋在他怀里低下头,用蚊子哼哼的声音说:“那雪镜好贵的,而且是你送的。”
  她沮丧得要命,一瞬间跟被人揍了似的有气无力的,让人非常确定如果不是她自己弄丢的这会儿她可能已经在地上赖地打滚发飙滚了十来圈了。
  “刚才雪板好沉,手机又一直在响,我妈肯定是看见我朋友圈了在打我电话,手机都快被她打没电了,兵荒马乱的。”她讲话有点儿混乱,声音特别委屈,“肯定是那时候丢了,烦死了,干嘛一直打我电话,打一万个电话我就是有男朋友了。”
  她就搁那自言自语。
  然后单崇经验非常丰富地判断出她声音里带了点水汽,要是再不吭声他雪服估计就得提前拿去洗了。
  “没事,我又没怪你……而且那雪镜不是戴铎的吗?”他扶着她往下滑,“实在不行就算了,男朋友再给你买啊。”
  “不要。”她软绵绵地抓着他腰间的雪服,“那么贵,你上一个小时的课一个人头才挣1500。”
  但是一节课有十个人啊。
  单崇哭笑不得:“我是不是在你面前表现得太抠,给你都整出心理阴影了?嗯?觉得自己的男朋友是个穷光蛋什么的?”
  他逗她说话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可惜她完全不理他,好不容易速度滑到雪具大厅下面,她抓住跟她差不多高的颜颜借了雪板,抱着雪板就往缆车方向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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