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品妍觉得祖母一番分析极为有道理,这会儿也蹙起了眉心来。
她望着祖母虚心求教:“祖母,那妍儿眼下该如何去做?”
老太太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而且,你怎生知道她和那崔氏女私下有没有在琢磨什么呢?你如今看到的,就只是她愿意让你看到的而已。”
“她不想让你看到的,你永远都看不到。所以,你不能这般被动,要化被动为主动。”
姚品妍明白祖母口中那句“化被动为主动”的意思,这是要她利用如今住在魏王府的便捷,去主动制造一些机会。她如今是见不到魏王,但毕竟人就在府上,但凡稍稍动点心思,还是能见到的。
只是,这种事情心里懂是一回事,真做起来的话,她始终觉得难为情。
“祖母,恐怕……”
“妍儿,祖母知道你善良。”姚品妍话还未说完,就被姚老太太打断,“可眼下这种局势,不是你善良的时候。祖母还是那句话,你对跟你好的人善良,是你品格贵重,但若是对你的敌人心怀仁慈,便就是送自己去断头台。”
“可能祖母这话说得严重了些,但意思你懂。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若不争取,等那丫头去了后,这魏王府的女主人可就是那个崔姓丫头了。”
姚品妍在老太太面前垂着脑袋,搁在小腹前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她则红唇紧压,似是内心极为犹豫。
老太太索性说:“好!既然你不肯,那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不如此刻便收拾了东西,赶紧回家去。”说罢,老太太作势转身,就要去收拾东西。
姚品妍却急忙拉住祖母,急急说:“祖母您别这样,妍儿愿意。”她说,“您说的对,都走到这一步了,妍儿还她还有什么情分可言?”
紫棠急忙忙从外面进来,神色凝重又严肃。她径自走去床边,眉眼肃穆,似是有话要和主子说。
崔雨瑶见状,忙识趣的寻了个借口先候去了外殿。
屋内没人后,紫棠这才悄悄附去姚品娴耳边低语。
姚品娴听后却不当回事,只笑道:“就让她得逞吧。”又瞥了眼紫棠,见她此刻脸色极为难看,她笑容更甚,“本来就是诱着她来做这些的,如今咱们计划得逞,你怎么还不高兴上了?”
紫棠忿忿说:“奴婢只是没想到,大姑娘她竟然真能做出这种有损阴德之事来。她可知道,娘娘您如今还没……”嫌那个“死”字晦气,她始终不肯说出口。
姚品娴还是望着她笑,全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放心吧,你家小姐日后定会长命百岁,活的比谁都久。至于眼下……眼下不论她暗中做些什么,你都松松手,给她行那个方便。”
紫棠一脸的不高兴:“娘娘打算什么时候收网?虽奴婢知道一切尽在娘娘掌握中,可这些日子瞧着她在府上晃,奴婢始终不服气。当年娘娘和她一起同在家做姑娘时,她是受尽了宠爱,阖府都捧着她。明明娘娘也是长房嫡女,方方面面都比她好,可娘娘却始终低人一等。”
还有这门亲事。如今他们觉得亲事极好了?觉得是娘娘捡着了大便宜?
可当初,他们又为何要让娘娘替嫁。
不过是当时怕王爷不能长寿,怕大姑娘守寡,这才让她家小姐替嫁过来的。如今眼瞅着王爷凯旋,娘娘妻凭夫贵,他们倒是眼馋起来了。
“你最是稳重,在我这里耍点小脾气没事,但在外头,可得收敛着些。”姚品娴提醒。
紫棠协助主子打理王府多年,早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了。她知道该怎么做。
“娘娘请放心,奴婢明白的。”紫棠立即收了脸上多余的表情,又恢复了她素日里那副面孔来。
这日傍晚,魏王打理好军务后,照例往内院来。却不巧的,恰在往内院来的路上遇上姚品妍。
迎面撞上人,魏王渐渐收住缓缓急走的步子,步速放慢了许多。
而后在距离姚品妍有些远的地方,直接停住了步子,保持着一定距离。他一手搁在腰后,一手置于腹前,此刻伟岸笔挺的身躯立在夕阳余晖下,越发显得犹如一棵晚霞照映下的苍劲松柏。
整个人精神又惹眼。
姚品妍其实就是瞧见他过来了,这才故意走这条路的。但这会儿,她却装着意外相遇的样子。
看到人,忙慌张过来请安。
“见过魏王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掉落30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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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夫人不必多礼。”魏王抬手,示意她起身。
姚品妍聘婷身段儿摇曳生姿,这会儿柔柔站起,姿态优美,正如一朵开得正艳的芍药花。即便是此刻扮相颇为素雅,也实在难掩她眉眼间娇艳的绝色。
但魏王看着她,心中却并无多想。
此时此刻,魏王更担心的是妻子的病情和身子。
对姚品妍,他更多的也是疏离和客套。
“这几日,劳累夫人了。”想着,没遇到就罢了,既然遇到,那么几句感恩她亲来照顾王妃的话还是必要说的。
姚品妍直起了身子后,就微抬起了脑袋,目光和魏王的直视上。
虽然面上她大大方方的,瞧不出什么来,不过,此刻她隐在袖中的双手,却是紧紧攥在了一起。
心中多少还是紧张和在意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好好打量过他了?
记得上次这样看他,好像还是好多年前。那时他们皆年少,祖父外放在任上,他客居在祖父府衙养病,她因怕他养病期间会无趣,故而常常去找他。
那个时候她胆子多大啊,即便知道他的身份,她也没有惧怕的。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卑微、拘束,像是做错了什么一样,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她不知道,这些年来,他心中可恨过自己。
也不知道,如今他可还怨恨自己。
可就算他恨自己,她也是认了的。若时光可以倒流,回到当初他未娶她未嫁时,她定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不由也会埋怨上天。既然上天都让她重活一回了,为何要重回到二十三岁这年呢?为何就不能回到十八那年。
回到她没有弃他而选择齐修言那年。
心中思绪翻飞,有苦涩,有埋怨,更有不尽的遗憾和难过。但姚品妍还算知道,此时此刻她是在魏王府,是在他面前,她不能太过失礼。
所以,心中的那些所想所念,很快就烟消云散。她把自己思绪拽了回来,认真应对起了当下的局势来。
“魏王殿下言重了,我和王妃娘娘乃是亲姐妹,如今她病重,我来侍疾,是应该的。何况,我们自幼姐妹情深,我不在京中也就罢了,既是在京中,不亲自候在她的床边,总也不放心。”
魏王认真看了她一眼,而后点头说:“夫人是心善之人。夫人对王妃的这份好,本王和王妃都会牢记于心。”
“奴家不敢当。”说着,姚品妍又是一福身。娉婷婀娜,窈窕生姿,每一举止间,无一不彰显着倾城姿色。
魏王目光却早已略过了她,落到了一旁婢子手中捧着的药碗上。
“王妃药已经喝了?”魏王问。
婢子是姚品妍身边的婢子,魏王问婢子,姚品妍主动回道:“是药都苦,怕妹妹爱使小孩性子不肯喝,故而奴家亲自喂了妹妹喝下。”
魏王点头,客气道:“还是夫人思虑周全。”说罢,还未等姚品妍再说什么,魏王又说,“夫人劳累了一天,也该好好歇着,王妃的事,就交给本王。夫人请便。”
说完魏王又冲姚品妍微微颔首,而后越过人去,继续迈着急而稳健的步子往内院去。
他走后姚品妍回身望了眼,心中诸多遗憾。她总觉得,魏王对她似是态度淡淡,反倒是对魏王妃有过多的关心和在意。
但愿不是她多想了。
而外面二人的“邂逅”,却是叫青菊看了个真切。待二人分开后,青菊转身就回了内寝去,一五一十把这些全告诉了姚品娴。
她怕惊动王爷,故而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瞧着。但因离得太远,他们二人说的什么她不清楚,不过,姚品妍的一举一动,她却是瞧在了眼中的。
“呸!矫揉造作!”即便心中早有准备,可瞧见这一幕,青菊心中还是气愤得不行。
“好了,何必伤心动气。”姚品娴给她使眼色,压低声音说,“王爷很快就过来了,你注意着些。”
“奴婢明白。”
主仆二人话音才落下,外头魏王便打帘走了进来。
见王爷回来了,青菊立即请安退下。
“臣妾见过王爷。”姚品娴虚弱见礼,后又道,“王爷今儿过来得早,不忙吗?”
“不忙。”说罢,朱佑平已经挨着床沿坐过去了,然后目光认真落在妻子脸上,严肃的盯着她看。
看得姚品娴心中直打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爷,怎么了?”她问。
魏王则说:“看你好点了没有。”
闻言,姚品娴拎起的心又渐渐放下。她以为,是她的计谋被王爷看出来了。
“方才王爷过来的路上,遇到姐姐了吗?”姚品娴主动问。
“遇到了。”魏王并没有多想,并还认真的和妻子讨论,“等你病愈后,本王和你一起备一份礼,谢谢她二人。”
姚品娴知道,王爷口中的“二人”,指的是姚品妍和崔雨瑶两个。
姚品娴顺势说:“我和雨瑶妹妹的确是一见如故,等我好了,就在府上摆几桌酒席,把相熟的人都请来,就当是我收雨瑶做义妹的酒宴了。”
“全凭王妃安排。”内宅中的大事小情朱佑平都不管,只要是不过分的事,他都会同意。
“那臣妾便先谢过王爷了。”
迈出了第一步后,接下来姚品妍再制造邂逅的机会,心中也渐渐没了负担。
虽然每回她和魏王也没说什么,不过就是一个走一个回,路上碰到了。但她觉得,凡事得一步步慢慢来。她从之前的见到他就躲、就怕,到如今,能大大方方站在他面前,也算是一种进步。
心急办不成事,何况,如今还不到她太过心急的时候。
对如今这样,姚品妍俨然很满意了。
只是这日,她却被靖王妃撞到了。
与其说是靖王妃偶然撞见,不如说是她故意的。之前魏王妃和她说,她还不信,今儿亲眼瞧见,倒是不得不信了。
看来魏王妃说的没错,这姚品妍的确心怀不轨。
今儿魏王不必上早朝,只需直接去营中,故而走得迟了些。恰巧的,他离开时,姚品妍过来,二人就这样撞上了。看到她人,魏王见怪不怪,只是冲她略微颔首,连脚下步子都没停,就直接错身走了。
靖王妃今儿也来得早,不过她是远远瞧见魏王的。等她走过来时,魏王身影已经离得远了。
走到姚品妍跟前,靖王妃倒没立即踏进内院,而是停在原处顺着姚品妍目光看了有一会儿。直到惊动了姚品妍,姚品妍即刻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靖王妃,靖王妃这才笑着问:“夫人看什么呢?”
靖王妃是爽直的性子,从前她对姚品妍尚算有三分客气。但如今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之后,靖王妃实在对她没了好感。
这会儿问她话,也带着几□□为上位者的挑衅的意思。
一副“我知道你在看谁,但我就是装着不知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的架势。
姚品妍感觉到了靖王妃的不善,不欲与她多纠缠,只请了安后,匆匆回了句“没什么”就要进去。
但靖王妃却拉住了她,不让她走。
“怎么?敢做不敢当啊?”靖王妃凑近她耳边,幽幽道,“你侍奉魏王妃汤药是假,想借此接近魏王才是真吧?”
“你、你胡说什么?”遭到如此直白的羞辱,姚品妍臊得满面羞红,她贝齿紧紧咬着红唇,双眼中立即蓄满了泪水,几欲夺眶而出,“你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