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见姚品娴这边已经买下了,立即有另外一个人捧了另外一套首饰送去了方才那位公子跟前。
“公子您瞧,咱们阁里这套首饰也很不错的。这套和方才被夫人买走的那套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戴着出门,绝对不会有撞钗的尴尬。”
可那公子却兴致缺缺,只随便扫了眼,就摇了摇头。显然是没有看上。
“那这一套呢?这一款的设计也很别致的。虽然偏素雅了点,但却胜在端方,最适合大家闺秀佩戴了。”
这一套还不等那公子拒绝,姚品娴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要。
他来粉妆阁选首饰,想来是要送姚品妍的。而姚品妍长相妍丽,最是适合往娇艳的扮,这种温婉派系的首饰,他肯定知道送了姚品妍也不会喜欢。
果然,就见那位公子还是摇了摇头。
他好像突然失去了耐心,这会儿已经站起了身子,轻轻吐出了两个字来。
“算了。”
说罢,就背负着双手往楼下去了。
姚品娴跟他是一前一后下的楼,走到一楼门前时,姚品娴忽然喊住了他。
因为姚品娴突然意识到,虽然她此刻头上兜着帷帽,他并不知道她是谁。但若是日后他娶了姚品妍做了她姐夫的话,总得有见面的时候。
她买下这套头面,除了是真心喜欢外,也是存着点想戴去姚品妍面前晃悠的心思的。
与其到时候让他通过头面认出人来,倒不如她这会儿大大方方的和他打声招呼。反正她一没偷,二没抢,实在没必要这样遮遮掩掩。
所以,到了楼下后,姚品娴才装着刚刚认出他来的样子,冲他背影喊了一声:“沈公子?”
沈寒清即将登车的动作一停,然后循声转头望过来。
而这时候,姚品娴已经把帷帽的帽纱撩去了两侧挂起,露出了脸来。他见人望过来了,这才笑着道:“方才就瞧着眼熟,只是一时忘记在哪儿见过了。刚刚才想起来,原是沈公子。”
沈寒清活到如今,短短小半辈子下来,他也没见过多少女人。而且姚家姐妹皆容貌出众,且他又记性极好。所以,当姚品娴撩开纱露出脸站在他面前时,他一眼就认出了人。
既认出了人,肯定也认出了身份,故而沈寒清朝姚品娴抱手作揖行礼。
“臣见过魏王妃。”
“沈大人不必多礼。”姚品娴对他的称呼也变了。
想了想,姚品娴对他还算礼貌,又加了句道:“当年大人对我们姐妹也算是有半师之谊,今日再见,阖该行一师生之礼才对。”说罢,姚品娴朝他略福了下身子。
沈寒清没受,而是又抱手作揖还了回来。
“王妃言重了,臣不敢。”
既是打了招呼,也没什么旧交情可叙,故而姚品娴并未多做停留。
所以她道:“时辰不早,本宫得先回去了,沈大人请便。”说完转身,在婢子的搀扶下,登上了魏王府的马车。
而这边,沈寒清等她的车缓缓驶离后,这才登车离开。
只是,尚有的几分和颜悦色,也在登上车后,彻底消失了。
他一眼看中的首饰没买到,不免遗憾。但那些庸脂俗粉,他又觉得配她不上。
姚品妍并不知道,不过是少时见过几回面的沈大人,心里竟然有她。好几年过去了,她心中根本早不记得这个人了。
就算听府上人再次提起这个人,知道父亲对他赞不绝口,姚品妍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现在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如何能出人头地,如何能再如从前一样,成为全京城的宠儿。让众人目光所及之处,皆能有她的身影。
站在过巅峰的人,又如何能再甘于平庸?
二姑娘如今是魏王妃,若她日后不过配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她想她一辈子都会意难平。
与其一辈子都活在屈辱中,活在二姑娘的阴影下,她不如赌一把大的。二姑娘是魏王妃又如何,若她能入东宫呢?
她记得,前世时,东宫太子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不过也只是偏远地方的一个小户女。
商户女的身份都能坐上太子妃之位,她和离过又如何?纵观古今,也不是没有和离再嫁的女人坐上过皇后甚至是太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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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魏王偶然见到了王妃父女的争执后,魏王便派了两个暗卫暗中远远护着王妃。但凡王妃出门,都得跟上。
一来是,若姚家的人再私下里找王妃,他也好知道。二来,京城人多眼杂,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什么人都有,他也怕王妃出个门会遇到什么意外。
派个暗卫暗地里跟着,若真碰巧遇到什么打家劫舍的匪徒,也好能及时护得王妃安全。
暗卫的事魏王有和妻子提过,但没说是怕她会受娘家人欺负才派的人去,他只是说京城也不是绝对安全之地,他虽身为亲王,但也不能料事如神。所以,派两个暗卫跟着,万一有个什么事,也能免她于危难。
对此,姚品娴是非常满意的。
虽她可靠自己的本事延长寿命,但万一要是真遇到个什么意外,她也没辙。她能给自己延长寿命,却不能躲避人为的意外,届时,就算是丢不了命,皮肉苦总是免不了的。
何况,她和姚品妍结了仇,就是变相和沈寒清结了仇。
姚品妍她是不怕的,但沈寒清毕竟是朝廷重臣,且又城府极深手段狠辣。若想对付他,怕还是得王爷才行。
所以姚品娴就想,王爷给她弄两个暗卫跟着,倒正好了。
正合她心意。
因为平时姚品娴出门没在街上停留过,进宫请安的话,直接出了宫就回了王府。所以,暗卫打从派过去后,就没出现在魏王跟前过。
而今日,魏王一回府,跟在姚品娴身边的暗卫之一,就过来回禀了。
看到是王妃身边的人,魏王就一边洗手擦脸,一边直接让他说。
暗卫便把王妃途中去过粉妆阁的事,并且有在粉妆阁和一位年轻男子说过几句话的事,事无巨细全说了。包括那个年轻男子的身份,暗卫也称职的一早就打听清楚了。
“属下打探过,那位年轻男子,是刚回京不久,如今正任京兆尹一职的沈大人。”
“沈寒清?”方才魏王倒不甚在意,这会儿听说和王妃说话的人是沈寒清,魏王有一瞬的怔愣。
但一反常态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很快,魏王便神色恢复如常,只对那暗卫说知道了,让他先退下去。
前几日,因王妃有特意在他跟前提起过沈寒清这个人,提到过从前沈寒清还未高中入仕时,有在姚家住过一段时日。所以,这两日,魏王便暗中派密探去好好查了姚家跟沈寒清的关系。
其中有一个重要信息是,当年姚盛举就看中了沈寒清日后能有前途,故而生过让王妃嫁给沈寒清的心思。只是后来他奉皇命要出征北上,跟姚氏女的亲事必须提上日程来,宫里和姚家合了八字,王妃和他八字更合一些,故而王妃和沈寒清之事才作了罢。
而当年沈寒清寄住在姚家时,有在姚家的家族学堂授过课,他原就疑心王妃是否和沈寒清早就是旧相识。如今,又在粉妆阁碰上了。
魏王心中不免有些不太好受。
王妃行事素来有分寸,他毫无疑问是相信王妃的。可王妃在粉妆阁与沈寒清碰上却是事实,这让魏王又不得不觉得,或许他二人是有些缘分在的。
魏王自己跟自己暗中较量一番,又独自莫名其妙生了一场闷气后,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到了点就回内院。
甚至,还怕王妃觉得他是无理取闹,怕他还没怎么呢,王妃又先哭上。所以,这会儿魏王即便心中再不好受,也还是故作出了点愉悦和轻松的样子来。
魏王平时是即便高兴,也不怎么会笑的人,今儿为了压住心中的不高兴,反倒是特意挂了点笑在脸上。
就连康安,一看到父亲,就觉得他今日很不对劲。
魏王过去的时候,姚品娴正陪着儿子做功课。康安一抬头看到父亲这般模样,立即撂下笔迎接过去问:“父亲今日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魏王反问回来。
康安则好奇:“没有好消息,父亲为何与往常不一样呢?儿子从前可没见你这样笑过。”
闻声,魏王收了笑,脸色恢复如常,严肃起来。
“这才对了。”康安故作受了惊吓的样子拍拍胸,“这才是父亲本来该有的模样。”
父子二人笑闹着,姚品娴则一边检查儿子功课,一边适时抬眼朝这边看过来一眼。
魏王倒没怎么在意儿子,而是朝一旁王妃身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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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见王爷过来了,姚品娴索性把儿子的功课往他面前一推,自己倒不愿再受累给儿子检查功课了。
“臣妾今日太累,既王爷来了,便由王爷给康安检查功课吧。”姚品娴说的理直气壮,丝毫不见心虚之意。
魏王倒没说什么,直接把差事揽了过去。
不过,魏王是能一心二用的人。他一边认真给儿子查功课,一边还能专注着精神和妻子聊天。
“今日去宫里,皇后娘娘身子可好?”魏王问。
妻子有用古书上学来的推拿术帮皇后减缓头痛一事,魏王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妻子之后每回进宫请安,也都会去坤宁宫一趟,故而他才有此一问。
提起这个来,姚品娴还是挺高兴的。
推拿肩颈虽不能让皇后多年来的头疾根除,但却有效减缓了皇后娘娘的病情。翡翠姑姑跟她说,从前一到深秋季,皇后头疾便会频繁发作,哪怕是不严重的时候,也得疼得躺在床上起不来。
而每次发作时,只有在肩颈部和头部针灸几个时辰才能好。可这次好了,也不妨碍下回再犯。
更甚至,情况不好的时候,隔三岔五就得犯一次。
虽说要不了命,但眼睁睁瞅着皇后痛苦,她们心中也不好受。
所以,如今有了这法子,虽还是不能根除,但却比从前好多了。日日花上半个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帮皇后娘娘推肩颈部,有效的预防了头疾的复发。
着实给娘娘减轻了不少痛苦。
“皇后娘娘身子好,如今连带着心情也不错。”说起得意之事来,姚品娴便有些滔滔不绝起来,“翡翠姑姑和珍珠姑姑几个都是机灵聪慧之人,学什么都快。臣妾不过就教了她们几回,她们就渐渐能上手了。如今,都是她们日日为皇后娘娘效力。”
又说:“几位姑姑都是识字之人,臣妾把书送过去后,她们这段时间也都有认真看。等过阵子,估计不但能牢记住头和肩颈处的穴位,可能人背部的各种穴位也能记住。到时候,再帮皇后娘娘按按背,效果肯定比现在还要好。”
见妻子说起此事时是一脸自豪的模样,魏王少不得要夸赞她几句。
“还是王妃聪明,又学识渊博,见多识广。不但减去了皇后多年的旧疾之苦,也让太医院轻松不少。”
姚品娴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并且也很是为此而自豪。不过,她倒也没脸皮厚到人家说什么奉承话她都敢应。
她笑了笑,谦虚说:“王爷谬赞了,臣妾哪里有那么好。”
“可在本王心中,王妃确是如此。”魏王趁机说。
姚品娴一愣,有些不相信这样的话会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还没想好怎么接王爷的这句话,那边,儿子凑过来了。
“娘,在儿子心中,你也是这么好的。”拍娘马屁这种事儿,康安最是擅长了。生怕落了爹爹后程,康安也连忙凑来表露心迹。
面对儿子,当然还是要比面对王爷轻松许多的。
而且,听儿子说出这样的话,姚品娴明显是更高兴一些。
她一把把儿子拉去跟前,笑眯眯拍了拍他小脑袋,又揉了揉他小脸蛋,然后说:“真是娘的好儿子,平日里果然没有白疼你。”
康安更兴奋了,直接赖在母亲怀中不肯走。
魏王瞥了儿子一眼,开始专注起他功课来。很快,便鸡蛋里挑骨头,挑出了一处错来。
魏王手指重重的点着书本,然后用凝重的脸色和严肃的语气将儿子赶去继续做功课。
康安年纪小,辩不过父亲,只能含恨而去。
走得远了后,他才敢小声嘀咕:“就是想跟我抢娘,故意的!”
魏王耳力极好,儿子的这通小声抱怨,他自是清晰的听在了耳中。
但好在,王妃没听到。
魏王正襟危坐,目光落在一旁案上的一个妆奁盒上,深红色的木盒带了个金黄的小锁。盒子开着,露出里面一整套的头面。
“王妃今日去了粉妆阁?”终于寻到了合适的机会提起粉妆阁来,魏王忙开口。
姚品娴也顺着他目光望去,然后点头说:“出宫后,回王府的路上,路过了粉妆阁。想着换季了,臣妾也该添置点像样的首饰,故而便进去逛了逛。”
“很好看。”魏王赞美,目光渐渐从首饰上转到自己王妃身上,“很适合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