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惊鹿:“?你这是夸我呢吗?”
“行了,爷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也安全了,爷还有事儿要办,先走一步。”
戚行肆抬腿欲走,一下子就被回过神来的迟惊鹿拉住了:“等等!”
看他今天的打扮,人模狗样的,真是太骚气了,难保不是要去季府认个门。不行,不能让他去!
迟惊鹿犹犹疑疑道:“那个,我受伤了,你能不能把我送到医馆?”
说着,她拉了下裙角,光滑白皙的小腿上破了道口子。
迟惊鹿是穿越过来的,觉得露腿露腰没什么问题,可这是以古代为背景架空的小说,女子这些地方都算隐私部位,应该避嫌。
她是真没办法了,才用了这招。
所幸戚行肆也不是什么死守刻板教条之人,他一脸嫌弃地看了看,这伤不轻不重的,可这娇气的小丫头疼得嗷嗷叫唤。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挥挥手:“真麻烦,行吧行吧,送你去医馆。”
话刚落音,迟惊鹿就欢欣雀跃地,蹦蹦跳跳往前走了。
戚行肆:?
到了医馆,迟惊鹿就不单单是腿疼了。
“哎呀,我腰扭着了。”
“小脚趾有点麻,大夫您看看是不是被人踩了?”
“头晕啊,中暑了。”
“牙好像有点不舒服。”
磨着大夫给她做了个全身检查,眼看天都要黑了,迟惊鹿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没事就行,我就是太惜命了。”
转身拍醒已经睡了好几觉的戚行肆:“骚包,醒一醒,我们可以走了。”
戚行肆伸了个懒腰,瞄了小丫头包扎好的伤口一眼,挑眉:“娇气包,这么点伤用了一个下午,耽误爷办事。”
迟惊鹿状似随意道:“你要办什么事啊?”
“骚包”睨了她一眼:“不告诉你。”
迟惊鹿没有放弃:“看你这样子应该是第一次来金陵吧?人生地不熟的,被骗了怎么办?你跟我讲讲,说不定我能帮到你,毕竟你救了我,我很知恩图报的。”
戚行肆嗤笑一声:“好啊,明天我要去季府提亲,你给我带路呗。”
果然没猜错!迟惊鹿又赶紧道:“你说的是镇北将军府上的小姐吧?真是好福气呀!不过,你提的是哪个?可千万别是季府八小姐!”
“八小姐怎么了?”
迟惊鹿露出了凶残的表情:“她麻木不仁、自私自利、小肚鸡肠!她对仆人非打即骂,连亲爹都敢喷!她好色成性,手下养的男宠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戚行肆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这么变态?”
“而且啊,她心眼特小,听说对未来夫婿的要求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相妻教子,月俸全部上缴,做一个守夫德的好丈夫!”
戚行肆笑了:“如果小爷我偏不呢?”
迟惊鹿阴森森地说:“你还不知道吧,季府有个男德班,专门规训男人。不听话就把你扔进去,管杀不管埋!
“到时候随便编造一个理由,溺水啦、撑死啦噎死了的,官府都查不出来!”
季惊鹿的光辉事迹戚行肆也听说过一些,不过没她说的这么严重,他皱眉道:“小短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迟惊鹿叹了口气:“因为我就是帮她物色男宠的丫鬟呀,其实今天我出门,就是干这个的。”
说着,她掏出了怀中的季府小门牌,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戚行肆少年心性,本来就不想这么早娶妻,碍于父亲的命令还是来了金陵,想着如果俩人不对眼,大不了夫妻相敬如宾,互不干涉。
可如果季惊鹿碍着他骚,那肯定是不行的,他是一只自由的鸟,这辈子注定浪迹天涯,连戚家老爷子都管不住,怎么可能被女人束缚!
迟惊鹿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不会吧不会吧,真是她?”
戚行肆哼哈半天,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迟惊鹿拍拍他的肩:“你救我一命,作为报答,我建议你别去了,快逃吧,你干不过她。”
戚行肆:“那你替我挨我爹的打?”
迟惊鹿噎了一下:“反正你去了季府,结亲就会被提上日程,你想逃就来不及了……”
“而且你这个身段……”她上下瞄了一番,“不是能得宠的类型,她喜欢胸大的。”
她一咬牙:“不去就不去了,能怎么地!”
戚行肆一愣,随即也跺了脚:“对,几十年前的老古董婚约还提它作甚!爷这辈子绝不可能伺候女人!”
迟惊鹿非常高兴:“做得好,我欣赏你的勇气!”
戚行肆也很高兴:“我想了想,还是命更重要!”
迟惊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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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清气爽回了季府,只见府里已经急成一锅粥了。
有眼尖的婆子看到迟惊鹿,一个瞬移上来,嚎啕大哭:“八小姐哟!您可回来了,实在太好了,您还活着呐!”
迟惊鹿听得眼角直抽,她拍拍婆子的手:“阿嬷,我没事,就是出去逛了一圈儿。”
“小姐,您一天不在府里,派人出去也找不着,老身还以为,您……”说着又要掉眼泪。
迟惊鹿赶紧安慰:“我没事,真没事,您看我活蹦乱跳的。”
她转了几个圈,努力蹦跶了几下。
阿嬷的眼睛是真厉害,一眼就看出她腿不对劲,抓起小丫头腿上的白布质问:“小姐,这伤是怎么回事?”
迟惊鹿怕她声张,赶紧比了个“嘘”的手势:“阿嬷你小点声,听我给你解释……”
阿嬷才不理会她这一套,转头就大嚎:“老爷!八小姐给人打了!”
下一秒,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着急忙慌地从正屋里出来,身上还披着军营训练场上的铠甲。
这就是季惊鹿的爹,季大将军,圆滚滚,沉甸甸的,像个保龄球。
大将军明明急得额头上都是汗,冲到迟惊鹿面前的时候,却还是忍住了,厉声斥责道:“今天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知不知道府里的人找了你多久?”
迟惊鹿眼巴巴地掀开裙子:“呜呜,阿爹,我受伤了。”
“你……”
大将军“你”了半天,又吹胡子又瞪眼睛的,最终还是破了功,气势弱了一半:“怎、怎么回事?快让阿爹看看!”
雪白的小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刮破了皮的伤口,可把大将军心疼坏了。
“哎哟,这怎么搞的?我儿怎么伤成这个样子……是谁,爹去找他算账!”
迟惊鹿顺势撒了个谎:“爹,我今天出门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旁边有个医馆,就请大夫看了看,后来不小心睡着了,才这么晚回家,没事的。”
“原来如此。我儿啊,你总是受伤,让爹怎么放心去边关?”大将军还没埋怨两句,就又开始心疼,“不疼不疼,阿爹给乖吹吹。”
中年大男人眼角眉梢都是凶相,此时却弯着腰,一脸认真地给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吹气,显得十分滑稽。
周围的仆人早已见怪不怪。老爷在战场上那叫一个杀伐果决、令敌人闻风丧胆,在八小姐面前却像老鼠见了猫,极尽讨好。
本来憋了一天的气,在府里叫嚣着这次必须给八小姐点颜色瞧瞧,不然她不知道谁是季府的老大,早晚要闹翻天。可小姐一掀裙摆,老爷怂得比谁都快。
看着“阿爹”小心翼翼的样子,迟惊鹿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想起了自己老爸,在她小时候,爸爸能一只手臂举起她。小人骑在爸爸脖子上,咿咿呀呀地喊着:“骑大马,驾,驾!”
那个时候,爸爸似乎总是有无穷的力气,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地,他什么困难都能解决,像超人一样,不会老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爸爸需要两只手才能勉强把她抱起来,再后来,当她从寄宿高中回家,像小鸟一样扑进爸爸的怀里时,发现他险些闪了腰。
现在,她上了大学,一年更是很少回家。她是个大姑娘了,很少再跟爸爸亲昵,每次都是老妈打来视频,她叽叽喳喳说半天,最后看见爸爸像个小老头似的,坐在一旁搓着手,瞅着自己闺女傻乐。
一个大男人,像小姑娘一样腼腆,哪里还有半分超人的影子。
这么一看,季大将军真的好像自己的老爸呀。
迟惊鹿心头一酸,赶紧收回小腿:“爹,不碍事,它自己会好的。”
抬起头才发现周围人都紧张兮兮地盯着她看,好像她下一秒就要流血而亡似的。
迟惊鹿惊恐地挥挥手:“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啊,我真没事。”
“那怎么行?”季大将军眉头一横,“我儿千金之躯,怎可有所损坏。”
他凝视伤口片刻,转头沉声道:“去把九少爷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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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大将军口中的“九少爷”,就是季惊鹿的九弟,季子星。原文中关于季子星的描写并不多,迟惊鹿只知道他并非季大将军亲生,是在路边奄奄一息的时候,被捡回季府的。
不知道他以前得了什么病,反正身子骨一直不太好,瘦瘦弱弱的。
季惊鹿可没少欺负这个九弟。她还小的时候,任性又调皮,觉得这个捡来的的弟弟分走了家人对她的宠爱,所以对季子星非打即骂,简直像训狗一样。
季子星的人设呢,是个安静懂事又乖巧的小白花少年。他知道季府对自己有恩,所以任凭八姐欺负他,也一声不吭,有人问起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只说是不小心磕的。
每每受伤,他都悄悄躲起来,像无助的小狗一样独自舔舐伤口。
季子星的懂事不但没让季惊鹿心疼,反而使得她变本加厉。她为了好玩,曾经把季子星一个人捆在柴房里,用刀在他身上划口子放血。
熊孩子玩完觉得无聊就走了,完全没管虚弱的季子星。柴房又黑又脏,平时没人进去,三天后季子星才被发现。
那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神志不清。用原著的话来说就是“小小少年无力地缩成一团,黑红的血流了一地,整个柴房弥漫着腥甜的死亡气息。他的身体已经趋于透明。”
季子星本就病弱,这下几乎是要了他的命。
季大将军大发雷霆,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
季惊鹿登时就被吓哭了,知道自己这次一定会被狠狠责罚,使劲往阿嬷身后躲。
谁知躺在床上的小人儿垂下长长的眼睫,奶声奶气地说:“阿爹,是子星不好,都是子星自己弄的,和哥哥姐姐没有关系,阿爹不要生气好吗。”
苍白羸弱的季子星真诚地望着大将军,如同天神遗落在人间的琉璃。
迟惊鹿惊呆了,这原主脑子怎么长的,季子星他是人,不是可以被肆意玩弄的狗啊!
他还那么小,怎么下得去手……
不过从那以后,季惊鹿就很少刻意为难季子星了,干脆离他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季子星知道姐姐不喜欢自己,只要是季惊鹿喜欢去的地方、喜欢做的事,他都提前避开,不惹她生气。
因此,姐弟俩情感连接淡漠,见了面也不怎么说话,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关系却很尴尬。
算起来,她已经快一年没见过季子星了。
第3章 人间琉璃季子星
也就三五分钟的时间,两个仆人紧赶慢赶,带着季子星进了门。
季子星日日被圈在府里,养得白瘦精致,特别是有季大将军这个保龄球在旁边站着,对比更为强烈。
长腿细腰,又灵又俏。
高高束起的黑发垂下来,发梢轻轻扫过,露出一双雪白/精致的耳朵。
像极了电影里中世纪优雅的精灵。
母胎单身,只嗑纸片人的迟惊鹿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磕磕巴巴地叫了一声:“九、九弟?”
少年垂眸盯着地面,眼皮薄得都能泛出粉色。
“八姐。”
两人一时尴尬,多一句问候都没有。
季子星沉默地站着,外面昏黄的光线若隐若现,透过窗棂映照下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黑又长。
他是真的很瘦,连影子都比别人的单薄一些。
小奶油尽心尽力地指导:【喏,他就是你的九弟季子星,整个季府武力值最低的人,连只鸡都打不过。】
迟惊鹿欣赏完弟弟的美貌,依旧一头雾水:我受伤了,为什么要把季子星拉过来?
【其实他……】
“好了,给八小姐输点血吧。”大将军对早就在一旁等候的医女使了个眼色,又叮嘱道,“别伤着我儿。”
迟惊鹿一愣,输血?她就破这么点皮就要输血?还要用自己弟弟的血?
她震惊地望着爹,大将军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仿佛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再看看季子星,少年顺从地站着,丝毫没有不满,乖巧得像只小绵羊。
再看仆人和医女,他们也觉得稀松平常,熟练地拿出银针,摆开阵势。
看来这事儿是经常干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作者在架空朝代里写这种脑残剧情吧!
她跟季子星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啊!他俩的血型一样吗就输血!血不能乱输啊!
妈的沙比作者,没有医学常识啊!
迟惊鹿着急地召唤小奶油:原著里没写这些啊!
【宿主,作者主写男女主的恋爱线,可书中构建出来的世界是完整的,很多情节作者没写,但它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你先别管这些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阻止输血,因为输血这一行为会加深季府的黑化值,拉高读者的仇恨值。】
迟惊鹿:……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