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那敢把天掀了的人,为了保护自已和爱人的姓名,在巍巍皇权面前,也得让步,舍了自已的心上人。
呜噫噫呜,她都要哭了!
两个在身份上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的人,竟然相爱了,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但是相爱之人却无法在一起,甚至要因为诸多世俗规矩而只能将爱意掩藏在心中,从不诉之于口,这也太虐了。
岑意言发了会呆,一转头就看见青衣两个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见她看过来,掩面用袖子擦了擦,哽咽道:“小姐,苦了您了!”
连称呼都从太后娘娘变成了她还没嫁人前的小姐。
岑意言:……?
这个丫头又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宗元嘉这两天确实忙得脱不开身,科举之后按照惯例,便是大楚王朝官员大规模调动任免的时候,得慎重考虑、谨慎对待,而且大臣们各怀心思,朝堂上暗流涌动,有不少人都暗中上门拜访,宗元嘉要打起精神面对这些在官场上混了很久的老狐狸,一天下来,着实疲惫不堪。
好不容易歇下来喝口茶,他提起毛笔在一个空折子上唰唰写了好久,然后让安远送到慈宁宫,交给太后娘娘。
岑意言收到安远送来的折子,有些奇怪:“督主就让你送了这一个折子来,可有带话?”
安远一板一眼,老老实实:“并无。”
青衣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哎呀,这傻小子,太后娘娘是问督主有没有提起她、有没有想她呢!
怎么能说没有!
岑意言低头翻开那折子,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大字:“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后面又跟着密密麻麻的许多小字,大意就是吐槽他这两天超级忙,有哪些哪些事情要做,所以都没有时间来看她,但是心里又很思念,相思病都犯了,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安稳。
岑意言迅速从这罗里吧嗦的话里提取了两个概括性的关键字:卖(sa)惨(jiao)。
旁边青衣偷偷拿眼去瞅自家主子,就看见她刚了一眼折子里的内容,唇边那抹弧度悄悄上扬了三分,心里不由得激动了起来:情诗!肯定是情诗!
写诗传情,好浪漫!
她从前以为督主阴鸷无情,没想到动了凡心后竟这样温柔。
“你跟我来。”岑意言站起身来,吩咐了安远一句,便走到书房,到书桌上寻了支笔,蘸了点墨,斟酌了一会儿,在那行诗下面写了一行字,然后合起来,递给安远,“送回去给你们督主。”
青衣偷偷溜出去在慈宁宫门口堵住安远,暗示性地问道:“哎,你们督主刚刚当真没有说什么?关于太后娘娘的。”
安远一愣,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道道:“没有啊。”
“哎呀,你个呆头鹅,”青衣嫌弃极了,“我跟你说,倘若你们督主等会问起太后娘娘看了折子可有反应,你就说太后娘娘似乎很是开心。知道不?”
安远想了又想,慢吞吞道:“太后娘娘方才开心吗?”
青衣:“……你就这样说!你们督主会开心的!”
她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眼神落到安远手里拿着的折子:“安远公公,你就不好奇——这折子里写的什么吗?要不我们偷偷看一眼?”
安远一下子白了脸,用一种看天敌的眼神看了一眼青衣,然后忙不迭溜了,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只留下青衣气得骂了他一声“胆小鬼”。
宗元嘉见到回来的安远,果真问了“太后娘娘可有什么反应”,安远犹豫了一下,稍稍变换了一下措辞:“青衣说,太后娘娘方才看着很是开心!”
此时青衣若在,绝对要说一声安远奸诈。
明明知道督主想听什么话,却怕自已猜错了要受罚,所以把锅推给她。
不过宗元嘉听到明显很高兴,迫不及待地打开折子一看,上面只写着冷冷淡淡五个字:努力加餐饭。*
他哼了一声,嘀咕道:“傲娇的言言。”
明明也想他,还担心他的身体,但就是拉不下面子,就只让他好好吃饭。
他又提笔在下面添了行小字,然后把折子给安远:“送给太后娘娘。”
安远于是又跑了一趟慈宁宫。
这回岑意言没有回复了,只是挥挥手让安远回去。
她看着折子上新添的“纵我不往,子宁不来?”*,低声自言自语:“啧,又撒娇。”
宗元嘉见他空着手回来,反而高兴道:“吩咐他们把我这小院收拾收拾,明日有贵客要来!”
是夜,青衣见她一直把玩着那个折子,笑着道:“这个折子似乎挺重要的,我给娘娘找个匣子来装一下?”
岑意言闻言不在意地随手把折子放在桌上,轻咳一声:“还好吧,也没那么重要——不过你还是找个匣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处都为引用
粉头青衣,在线磕cp
第101章 我成了太监12
青衣专门找了个去岁附属国进贡上来的、防潮防虫防火的琉璃八宝匣, 给了岑意言装折子,顺便也不经意地把那个蓝衣小彩人放到了岑意言的手边。
岑意言轻咳一声,“顺手”把小彩人放了进去。
她看着青衣一脸“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笑意, 嗔道:“你个小丫头,倒是会来事。”
青衣环顾四周,凑近了些许,期期艾艾问道:“小姐,你和宗督主, 确实……”
岑意言拿眼睨她。
“确实……”青衣用手比了个爱心,推到岑意言面前。
岑意言本想直接跟她说明白, 谁知道她问话不好好问,偏生做了这么个动作,倒让她脸有些红。
她把手里帕子往青衣手上一扔, 别过脸去:“你都猜到了, 还问我做什么。”
青衣“嘿嘿”两声,正要退下,便听见岑意言说:“收拾一下, 咱们下午去督主那儿走一圈。”
她顿时两眼放光,发糖啦发糖啦!
我磕的cp发糖啦!
岑意言下午到了嘉文苑之后, 便被安远直接带进了书房。
她看见宗元嘉伏在案上, 正奋笔写着什么, 也没打扰他, 径自走到书桌前看了眼他正在写的内容。
入目的却是准备呈给小包子的官员调动名单定稿。
她大致看了两眼,看到了好些熟悉无比的名字, 都是他的情敌没错了。
“李疏立,调到京畿练兵场做左庶长?”
“王远博,调到崇州做通判?”
“秦见, 擢升为刺史,到两广地区去调查民意?”
“你把他们都外放了,他们爹愿意?不找你哭湿你的袖子才怪呢。”
宗元嘉把最后一个官职写完,搁了笔:“都是有晋升前景的好职位,有什么好找我哭的。”
倒也是,这些虽然都是地方官职,但要么是升官的跳板,外放一年便会有极大晋升机会,要么繁华富庶、气候宜人,是个生活的好地方。
“不过,”宗元嘉话音一转,“我倒是还得感谢你,给我提供了这么多青年才俊、优秀人选。”
岑意言奇道:“我原先还以为你会特地找他们麻烦,没想到却反手提拔他们了,你竟还有这等容人之量。”
“那当然,”宗元嘉昂首挺胸,“你以为我在猎场跟他们比钓鱼、比骑射,是吃醋吗?”
“不!我是在测试他们的能力、品质与为人。”
“这倒是还得感谢言言你,大楚王朝朝中官员多如牛毛,要我一个一个删选实在是累人,多亏你给我提供了一个初选名单。”
“初选名单?”岑意言嘴角抽搐,“你就把我的相亲人选当成了提拔官员的初选名单?”
“对啊,能被你那门生遍天下的丞相爹相中的女婿,又岂是泛泛之辈?”
“绝对有才有貌性情好啊。”
“你以为我是争风吃醋,其实我是在一心为国、挑选人才呢!”
宗元嘉说着,转过身子,手臂勾住站在他身侧的岑意言,把她带过来两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
岑意言朝他翻了个白眼,躲开了,坐在侧边议事处的椅子上,顺手叉了一块切好的苹果,咬了一口:“你当我不知道呢,说是提拔人才,其实主要还是想把他们外派出去,离我远远的吧。”
“反正我俩在这也呆不了多久,还没等他们回来,我们就走了。”
宗元嘉从书桌处站起身来,俯身叼走她吃了一半的苹果:“还是你了解我。”
“醋缸。”
“过奖过奖。”宗元嘉摊摊手,眼神示意了一下,表示自己还想吃苹果。
岑意言又叉了一块,塞进他嘴里:“不过你这吃醋的劲儿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值得嘉奖。”
“是吧,主要还是因为你给了我自信啊。”
“我心里没有安全感才会吃别人的醋,以后你要是想让我少吃点醋,少不得要多亲亲我、多讲讲情话、多摸摸我的腹肌。”
宗元嘉虽然是用开玩笑的方式再说,岑意言却听进去了,过了这么多的小世界,她确实发现,自己在现实世界里确实或多或少忽略了宗元嘉。
她把太多时间花在了训练中和战场上,就连每次她和宗元嘉约好战斗结束便与他通话,她也要等到安抚好因为杀了很多人而心理压力巨大的新兵、清点好所有伤亡人数、安排好所有被他们救下的平民,才能抽出时间,去跟宗元嘉通话。
告诉他,你看,我又平安归来了。
但宗元嘉也确确实实,在每次战争开始前便守在缅因星中央之塔上苦苦等候,细数着每一分每一秒,在一次次对她是不是受伤或者战败的担忧中,坐立难安、心底焦灼,熬得眼底通红,最终接到迟来很久的通话。
她着实对他太过残忍,也没有给他太多安全感。
岑意言思索着,吃了一小块苹果,然后握住宗元嘉的手腕,轻轻一拉,他便顺势站到她面前,微微低下身子,面露疑惑。
他总是这样,即便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也会无条件地纵容她;即便最开始不同意她的想法,但最后妥协的总是他。
岑意言的手缓缓爬上他的左肩,环过他的脖子,然后轻轻下拉,仰着头,像是献祭一般,吻上了宗元嘉的唇。
苹果清新而香甜的汁水染遍了两人的唇齿,滚烫的气息仓促地流动在两人近在咫尺的鼻尖,彰显了两人沸腾的心绪。
宗元嘉先是一僵,仿佛想起了那一亲吻便会离开的规定,有些轻微抗拒,然而等唇贴上了唇,理性便自此与他无缘。
他弯下身子,揽住岑意言的腰,将她紧紧压在椅背上,叫她只能被束缚在他的情/欲之中,被迫承受,动弹不得。
宗元嘉爱极了这种把岑意言变成自己私有物的掌控感和独占感。
吻了半晌,两人渐渐分开,岑意言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调整呼吸,只感觉所有的力气都被面前这个男人夺走了,连指尖都是软的。
宗元嘉上半身热意滚烫,下半身风平浪静,就这么不上不下,实在难受。
他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愣愣道:“我们怎么没回去?”
岑意言没答话,在亲热的时候讨论这种学术性问题,着实有些无趣。
她活动了一下方才被压在扶手上的手肘,在宗元嘉的眼皮底下,卷起宽大的袖子,露出一段莹润白皙的小臂,玉一样,只是下方被压出了一道清晰的红痕,估计要好久才能消散,足以见得刚刚宗元嘉压得有多狠。
指尖轻轻拂过那一块,岑意言瞪了宗元嘉一眼,眼尾染着红,像是染着晨露的一朵桃红色海棠,娇艳欲滴:“健身健了那么久,练出来的力气却是要用在我身上?”
这话说得暗示意味太浓,直叫宗元嘉热血上头。
不得不说,岑意言若是存心想撩人,是没有人能抵挡住的,宗元嘉更不行。
于是两人又吻到了一起。
直到亲够了,岑意言才靠在椅子上,仿佛餍足的猫咪,懒懒地说:“之前是因为我没有记忆,只有你亲我才能让我放松对于医疗器械的排斥,顺利接受治疗,因此亲了就算你完成任务了,也就可以离开小世界了。”
“不过这个世界,我又没失去记忆,本来也不用你亲就可以进行治疗,当然没有亲了就脱离这条规定。”
宗元嘉用拇指轻轻按了按她微肿的红唇:“那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看我意愿喽。”
宗元嘉松开手,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回去了。”
岑意言奇道:“我听林副官说,你还挺喜欢待在小世界的,角色扮演玩得可开心了,怎么现在倒要急着出去了?”
“是因为——”她眼神往宗元嘉毫无动静的下腹以下瞟了瞟。
按照宗元嘉的性格,本来绝对会直接把她抱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然后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亲昵地和她搂在一起说小话,仿佛得了肌肤饥渴症一般,甚至会毫不掩饰自己的生理欲望,想要和她做最快乐的事情。
现在却没有,原因不言自明。
宗元嘉可疑地一顿,然后严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之前是因为对我们的未来没有自信,才想在虚幻的小世界里多寻几分慰藉。”
“但现在,我知道,”他肉麻地牵起岑意言的手,“我们两个是互相深爱、双向奔赴的,那我还怕什么呢?”
“即便在现实世界里,我们也一定能相伴到老!”
岑意言仿佛失望般地叹息一声:“这样吗。那我原来还想着,等我们解决了联邦的那摊子事,再来小世界度蜜月来着,看来你是不需要了。”
宗元嘉立马改口:“我挺喜欢小世界的啊。不过现在不是现实世界还有关系到你名誉和事业的事情还没解决嘛,咱们先解决正事,再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