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金屋囚质子——余生怀
时间:2021-10-13 09:14:00

  听着白芷的话,不知为何,她脑中逐渐浮现出昨晚的梦,说不上香艳,更像暧昧,若即若离,元千霄对她也不算直来直往,就是力道不分轻重。
  想着想着,她面上热了起来,连带耳根都烫了。
  梁缨用手扇了扇发烫的面颊,心头默念,“打住打住。”这大白天的,她一个姑娘家在想些什么不堪的东西。
  “第一,我们先说说挑情中的眼神。”白芷放下小札,肃容道:“媚而不荡,略携一丝羞怯,一眼瞧过去,若即若离。”
  语毕,她摆出自己所说的挑情眼神,瞬间,那张古板的脸不见了,秋波柔情似水,眼角那一点风情最是动人。
  “哇。”众人惊叹。
  “……”梁缨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她一直以为白芷姑姑只会嘴上说说,眼下看来,她也会做,还做得相当出色。
  “男人想不想行周公之礼,从眼神里便能瞧出来。”白芷收住表情,面上妩媚之色转眼褪去,这一前一后的对比相当强烈,仿佛换了个人。
  “方才白芷姑姑来那一下,整个人都变了。”有人起哄。
  “白芷姑姑不苟言笑的脸也是美的。”李妍媃故意提高嗓音。
  “人与人不同,有人行周公之礼会闭着眼,多是怕羞,也有习惯等缘由,不过我建议你们睁开眼,多同对方眼神交流。”白芷看向面红耳赤的几人,声音越发正经,“不必怕,也不必心存排斥,若他做得好,你便用眼神加以鼓励,若他做得不好,你可坦言相告。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彼此的交流自然不会顺畅,长此以往并非好事,容易影响夫妻感情。”
  眼神交流?梁缨托着右脸回忆梦中的场景,他们俩确实全程都看着对方,但她的感觉是他们俩都恨不得对方死。
  期间,她一句话都没说,心里只有恨和痛。
  “白芷姑姑,为何我们要学这些东西,是要我们讨好男人么?”有人发问。
  又一人接道:“隔壁也上闺房课吧?”
  “不是讨好,是掌控。”白芷摇头,她一眼扫过众人,问出一句惊世骇俗的话,“你们难道不想看到夫君被一点点勾起冲动的模样?难道不想掌控他们?”
  霎时,堂中鸦雀无声。
  梁缨听得若有所思,用食指在桌上画着小圈。掌控一个人的方式?有这一层理解,她开始觉得闺房课有意思了。
  “男子的敏感度相较女子要差些,但位置是一样的。”白芷不光说,还指位置,手跟嘴同步,“耳朵,喉结,嘴唇,锁骨。你在抚弄时一定要注意他的眼神,动作不能太实,要柔,适当放重……”
  “白芷姑姑为何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些羞人的话。”
  “我忍不住想问,白芷姑姑的内心是何等的狂野。”
  ……
  一旦有人开头,后面的人便开始打趣,梁缨也跟着好奇,印象中,她从未见白芷姑姑脸红过,她是不是不会脸红。
  白芷沉下脸,不轻不重地扣了一下书面,严厉道:“我在上课,肃静。”
  这一声不响,却足够能震慑全场。
  *
  晚膳过后,澜语吩咐守门太监关上大门,正要进屋,谁知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灰影从墙头跃下。
  “啊!来……”还没等她喊出声,肩头便被一枚硬物打中,跟着喉间一麻,怎么也发不出声。
  “是我。”落地后,元千霄火速摘了头顶的软巾帽,捋着额前碎发说道:“认出来就眨眨眼。”
  澜语使劲眨眼。
  “要不是怕人认出,这破帽子倒贴钱我都不戴。”元千霄嫌弃地说着,手上顺势弹出一颗石子。
  澜语左右打量他,脑子里开始自己写话本,故事的起源来自于一场蹴鞠赛,大国公主对小国质子一见钟情,决定……
  等等,公主要求做的那个铁笼子,不会是给他用的吧。
  元千霄麻利地脱下太监服,露出自己习惯穿的一身黑衣,他左看右看,问:“七公主睡了?”
  “公主还未歇息,这会儿正在寝殿里看书。”澜语垂着脸,时不时拿眼神瞄他。
  “寝殿?”元千霄皱眉,她不是应该在书房么。
  *
  一到夜里,寝殿里便会点满琉璃灯,亮如白昼。
  梁缨端坐在案前,左手拿着书册,右手翻过一页泛黄的纸张。她的眼睛在看书,可她的心不在。
  以前,她从未想过嫁人之后要行周公之礼,只想着出宫,想着往后各过各的,谁也不干涉谁。
  何况她是公主,没人能逼她。
  这样亲密的事,对方该是心上人。她无法接受跟一个不喜欢的人行周公之礼。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澜语领着元千霄进屋,上前道:“公主,淮越国的九皇子来了。”
  兴许是话本看多的缘故,她脑子里的故事开始不受控制,女角和男角挑灯夜读,读着读着,两人……
  “嗯。”许久不见对面动静,梁缨抬头,一对上澜语的脸她便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定是话本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澜语,你先去歇息。”
  澜语看看自家捉摸不透的公主,又看看门边抱着双臂的元千霄,她想继续看,奈何公主不让。
  “是。”
  寝殿门被关上,元千霄兀自站在门边,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案上烛光“噼里啪啦”地燃着,夜色静谧地诡异。一页一页,翻了十几页书,梁缨才往元千霄瞧去。
  “勤奋刻苦挑灯夜读的七公主,终于舍得放下书籍看我了?”他扬着调子,眉目间并无恭敬之色,也无讨好之意。
  梁缨不答,每次见着他,心头总觉得不舒坦,什么古怪,她又说不上来。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实在不方便说话。元千霄大步走近,随手拉了把椅子放在书案前,自顾自坐下,仿佛这里是他的地盘一般。
  梁缨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眉梢蹙起。他跟梦里的元千霄简直判若两人,可她知道,那个人是他,因为她喊了他的名字。
  “本宫问你一件事,老实回答,你是不是双生子?”
  “不是。”元千霄不假思索道,他交叠两手放在书案上,顶着一张漫不经心的脸,“我娘只生了我一个。”说到娘亲,他的眼神暗了暗,不带一丝温度。
  不是双生子,那梦里的人铁定是他。梁缨扔下手中的书册,“啪”,书册落下,撞上书案,发出重重的一声。
 
 
第5章 拿他练手   我就算嫁人你也得跟着我。……
  元千霄将目光移到梁缨脸上,她瞧着像是在思索一件至关重要的事,眉头拧成麻花,整张脸都绷着。
  仔细看,她的眉形相当古怪,棱角太多,并不适合她,若是换成细长的柳叶眉……
  这么想着,他眼前竟浮现出一张脸来,是她,又不全是她。
  霎时,心尖猛烈一抽,元千霄下意识抓住书案边缘,然而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瞬间便消散了。
  他心下奇怪,却也没多想,“喂,我是来当伴读的吧?”
  “嗯?”梁缨从思绪里回神,不悦地瞪他,“废话。”
  元千霄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扬起眉梢调侃道:“那你倒是读出声来啊,你不读我怎么伴?”
  被他的话一噎,梁缨只觉火气上来了,厉声道:“闭嘴,本宫没让你开口。”说罢,她重新拿起书册翻阅。
  一个大活人不是说不在意便能不在意的,更何况他还坐他对面,所以即便她再专注,也会不由自主地去留意他。
  “小公主。”
  “七公主。”
  “平南公主。”
  “梁缨。”
  元千霄闲着无聊便打算逗逗梁缨,结果喊了四句也不见她搭理,通常来说她这是打算无视他了。
  若是这种程度的报复,那他完全接受。
  案上书册不少,有两摞,他瞧都没瞧,直接拿最近的那本,是本棋谱。淮越国没有下棋一说,所以他进宫后也没学,如今看棋谱自然是看不懂的。
  视线一瞥,他拿了支竹架上的胡笔过来,三指捏着笔杆,食指一勾,胡笔便在他指尖转动起来,仿佛粘在他手上一般,灵活来去,随意在五指间走过,偶尔还在某根手指的骨节上旋转逗留。
  梁缨被他转笔的动作吸引了目光,这是她第一次见人转笔,转得还不赖,她张大眼,新奇又好奇。
  他的手生得漂亮,骨节分明如竹节,手指修长,转起笔来尤为好看。
  正当她看入迷时,元千霄两指一夹,胡笔停住,他望着她得意道:“我转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梁缨满脸冷漠,鄙夷道,“不过是市井间的玩法罢了。”
  “哦。”元千霄轻飘飘地应了一声,也不恼,趁她说话之际追问道:“以后你要是嫁了人,我们之间的合约还作数么?”
  嫁人?梁缨被问住了,她想过嫁人,但并未想过怎么处置他。她对上元千霄的眸子,脱口道:“我嫁人了你也得跟着我。”
  “啊?”元千霄一脸错愕,他弯着身子凑近她,指着自己的脑袋问:“七公主,你这里是不是有点毛病?”
  梁缨手里刚好拿着书,他一说,她挥手便朝他脸上打去。
  元千霄立时往后一退,坐正了身子,戏谑道:“我倒是不介意,就怕你那位驸马拿刀来砍我。”他盯着她左看右看,连连感叹,“别人都说你人淡如菊,怎么在我面前不装一装。”
  他说一句,梁缨便觉得手痒,想当场揍他一顿。第一晚便这么嚣张,后面还了得。
  她放下书册起身,脑中闪过一句白芷姑姑说的话,有些事学得好可以掌控一个人。而今日她在闺房课上学了不少东西,拿他练手正好。
  “生气了?”寝殿内的气氛突然变得诡谲起来,梁缨又一语不发,元千霄忍不住出声试探。
  她径自走到他侧边,伸出右手想触碰他的耳朵,结果手还没碰着便被他扣住了手腕。
  “你想做什么?”元千霄偏头,扣着她的力道不重,她却挣脱不出。
  挣脱不出便不挣,她俯身凑近他耳边,用调戏的语气说:“为所欲为啊,合约上不是写了么,不从得加一年。”
  这话一出,元千霄吃瘪了,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不情不愿地放了手。
  梁缨哼了声,这感觉才对。她想着白芷姑姑说的动作要领,试着去拨弄他的耳朵,两指轻轻揉捏,自上而下抚弄。
  “……”
  只一下,他的耳朵便红了,粉粉嫩嫩的,比他这个人有趣。
  梁缨捏着元千霄通红的耳垂逗弄,眼角的余光往旁瞧去,他右手攥拳,手背青筋浮起。她心想,这算舒服了?
  此时此刻,元千霄的内心极度微妙,从小到大,他的耳朵只被人拎过,摸就还是第一次。她究竟怎么想的,不会真喜欢他吧。
  当然,撇开其他不说,她的手确实软,柔弱无骨,摸在耳朵上分外舒服,真有种浑身都酥了的感觉。之前听别人说女人是怎么一回事,他半点不信,结果今晚见识了。
  她要继续下去,怕不是要为所欲为到其他地方,如此一想,他顿时觉得这一年没有想象中地那般好待。
  期间,梁缨一直观察着元千霄的反应,起初,他颤了一下,接着开始蹙眉,眼神清明,不大像是舒服的样子。
  她暗忖,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对。
  想不出个所以然,她索性不想,为何一定要他露出难耐的模样,叫他露出痛苦的模样不好么。
  梁缨不再纠结,使劲扯元千霄的耳朵。
  她手上没轻没重的,方才还是酥麻,这会儿便成了疼痛,元千霄摸不透她的心思,只能硬装过来人,“你到底会不会,不会我教你。”
  “再说话加一年。”梁缨使劲拉了一下他的耳朵才松手,伸手往旁一指,“看到那个铁笼子了么,自己走进去。”
  元千霄顺着她的手指瞧去,她的寝殿很大,不仔细看都没注意衣柜前摆着个铁笼子,铁笼子足足有一人高,宽敞地能躺下一人。
  这是,专门为他打造的囚笼?
  看来是他想少了,小公主折磨人的法子要多少有多少,还个个别出心裁。
  嘁,她想看他屈辱的模样,他就偏偏不让她看。
  元千霄站起身,想都没想,直接进了铁笼子。他站着不舒服,弯身坐下,背靠在铁栏杆上,“满意了么?”
  梁缨拿出抽屉里的铜锁,上前将铁门锁住。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勾唇冷冷一笑。“加一年。”
  元千霄张嘴正要说话,听得她说要加一年,生生将到嘴的话憋了回去,眉间抖动地厉害,似乎是很难憋。
  他这幅模样,她便觉得心头顺畅多了,仿佛卸了千万斤东西。
  梁缨走了几步,在一旁的红木椅上坐下,素雅的裙裾散了一地。她望着他,光挑他听不得的话说,“你父皇不要你才将你送来天巽国,但凡他对你重视点都不会将你送过来,呵,你真可怜。”
  “……”元千霄强忍着冲动没接话,不说话,他便只能皱眉。对于这些话,他压根不在意。
  梁缨见他皱眉便以为自己戳中了他的痛点,继续道:“一看你就是被抛弃的棋子。本宫是个大度的人,只要你跪下求饶,本宫立马放你出来。”
  元千霄抬手摸了摸被她拎红的耳朵,身子一歪躺在了地上,姿态随意,并不管她是否在看。
  梁缨:“……”她站起身,高扬下巴道:“老实待在里面。”
  随后,她去了案前看书。
  时间悄悄溜走,梁缨翻着手中的琴谱,偶尔看一眼元千霄,他就这么躺在地上,右腿翘着搭在左腿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哪里像个出身尊贵的皇子,更像市井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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