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柔弱不能自理(女尊)——盐水祭司
时间:2021-10-13 09:15:59

  舒皖不知道沈玉是否因为红豆糕的缘故,才偏爱这红豆汤,却不知他现在为何又不爱吃了。
  她替沈玉要了碗热的,氤氲的热气合着暑天,在她的先生鼻尖上留下几许汗珠。舒皖是惯于拿着绢帕的,她很自如地就拿出怀中那块来,替沈玉擦了擦。
  沈玉定然是不太肯的,只是不会拒绝,舒皖正是仗着他这份不拒绝。
  此时人流俱往河岸去了,小摊上并没有什么人,卖汤点的大娘便看着她二人和蔼道:“这样恩爱,是新婚吗?”
  话音未落,沈玉就闷哼一声,紧跟着眼尾都红了。
  “怎么了?”舒皖将他的身子扳过,怀疑男人是不是因为方才的话被烫到了。
  沈玉摇了摇头,哑声道:“不小心...咬到了。”
  “让我看看。”
  沈玉缩着身子,自然不给看,目光躲闪地摇头,支吾道:“不...不必了,微......我无碍。”
  舒皖自也舍不得勉强他,只是却附在沈玉耳边,小声呢喃了一句:“玉儿怎么这么大反应呢?上回咱们不是已经做过一回的妻夫了么?”
  一句话如愿唤来男人压抑的轻咳声,他的眼尾更红了,低着头眼神都不敢往别处瞟。
  舒皖欺负得开心极了,罢后给了老板娘几倍的赏钱。
  “姑娘,何不带着夫郎去河边放灯呢?年轻人都去那儿。”
  舒皖自然也想过,可是放灯,是有情人才能一起做的事,那里的人要么定了姻亲,要么成了妻夫,她和沈玉过去,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何况沈玉心里还存着王颖钏,她不想将人逼迫得紧了。
  “不啦大娘,我们该回去了。”舒皖拒绝着,却是更紧地牵着沈玉的手。
  宫车辘辘,一道向东,越过朱门,于金殿停歇。
  两侧侍人连忙上前,为车中的贵人拂开车帘,内里率先走下一个穿着蓝色裙衫的貌美女子,她眉眼含喜,站稳了即刻去望向身后,想要将车里的男人扶下来。
  沈玉缩着身子,难为地道:“陛下折煞微臣了。”
  舒皖痴痴地笑,却是一把将挪到外侧的男人重新塞回车里去,马车素来铺得厚实柔软,舒皖看着男人猝不及防被推得倒在软垫上,笑得头上的步摇都颤得晃动起来。
  “别下来啦!”她目光柔柔的,“坐马车回去罢。”
  沈玉脸色通红,小声辩解道:“这如何使得,微臣...微臣应该先送陛下回去。”
  舒皖便回:“今日换朕送你。”
  她果然又瞧见男人面上露出怔然的神色,呆呆傻傻,又如此漂亮。
  舒皖心满意足,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那辆宫车也缓缓驶动,向着另一个方向去。
  福宁殿内宫灯通明,东南角皇帝陛下惯用的那张书案上,昨日画好的水墨丹青还未收拾,四方俱被镇纸压好,画上的人如昨日,只是那点笑意,落在一人眼中,渐觉不妥。
  “他笑起来,明明更好看,好看多了。”哼歌回来的女皇陛下信手拿起一支笔,想要再勾描一番,可是再画,这画就会被弄坏了。
  于是,她便重新饱蘸了一笔朱砂,在昨日未描好的嫁衣上,又添上一道道更新的朱色。
  我的。我的。
  她每画一笔,就这样默念一声,满眼爱意看着画上的人,恨不得连带画一块抱着睡去。
  “我好高兴呀。”舒皖自言自语着,终于舍得放下笔,胡乱解了衣带躺到床上去,望着宫灯上漂亮的雕花绮想。
  再也没有王颖钏了,这一切皆是因为她是陛下,她看中的人,没人敢抢。
  “我得娶他。”舒皖像是在吩咐着自己做事一般,缓缓地,她又被什么事给难住了,蹙起眉心。
  赵韫不会让她娶沈玉的,她连自己的皇位都岌岌可危,便算是娶了沈玉过来,她又能给人许什么呢?
  无尽的愁绪又攀上舒皖心头,她扬声道:“闻钦!”
  身形修长的女侍卫直接翻窗而入,道:“何事?”
  “查查孙许知,朕觉得她不对劲。”舒皖道,“查查她是谁的人,替什么人办事。”
  “是。”傅闻钦领命去了。
  留舒皖一个人坐在房里,静静地想,舒长夜厌恶沈玉成那般,若是她做了皇帝,沈玉岂会有好下场?昔年舒明安和舒长夜这对姐妹狼狈为奸,没少欺负沈玉,要是她真的皇位不稳,死也要拉着舒长夜一起,玉石俱焚。
  相比起福宁殿的金灯如昼,兰若居便清寂许多,这里只有一处院落,内里设施简明,才进屋中,便嗅见一股清淡的墨香。而床上有一人身着素衣,仙姿玉质,他应是方才沐浴过,发上渗着水,正光脚踩在榻上。
  他的手中正拿着一只成色上等的雪玉簪子,于清白的月光下散出蒙蒙微光,小巧精致的簪子被雕成一朵含苞未展的玉兰,被无限呵护地捧在手中。
  这是陛下送给他的,今日陛下亲自替他戴上时,气息搔在他耳尖的微痒感,似乎还那样清晰。
  青年的神色温柔极了,他很小心地抚摸了一下冰凉的玉身,又将簪子贴在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第31章 更师沈玉要走
  清晨浮光点点,斑驳的树影投进殿内,躲在被子里睡回笼觉的小皇帝懒懒地伸了个腰,四处观望的眼神在瞧见窗角椅子上坐着的那个身影时,登时麻利地坐了起来。
  “有消息了?”舒皖道。
  傅闻钦点点头,缓缓回复:“孙许知,是贾古文的弟子。”
  果然。
  贾古文此人定不简单,蓟州一案,她乃主动提及,却又在中途换了别人,难道这桩案子里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孙许知可是已经到蓟州了?”
  傅闻钦点点头:“一日之内便可抵达。”
  舒皖蠢蠢欲动:“闻钦,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朕亲自去蓟州瞧瞧?”
  既然傅闻钦可以穿梭时空,千百里来去自如,那应该也可以带着她一起罢......
  傅闻钦微微睁大眼表现出吃惊的样子,缓缓道:“你拿我当机器猫吗?”
  “什么猫?”舒皖目露迷惑。
  “也罢。”傅闻钦揉揉眉头,“我去翻翻。”
  还真有!
  舒皖喜出望外:“还有半月就要秋闱,朕想在此之前,试试各位士子的秉性,择几位心腹良臣,以分散朝中势力。朕打算过几日安排一场骑射,邀所有士子参加,再作观察。”
  “还有......”舒皖顿了顿,问,“赵韫这几日怎么这样安分?好像消失了似的。”
  傅闻钦抿了抿唇,如实道:“我给他找了点事做。”
  “什么事?”舒皖七七好奇抬头。
  “就......”傅闻钦一时不知如何描述,生硬道:“还挺不错的一件事。”
  舒皖没再追问,点点头庆幸道:“真好,那希望他一直做这件事。”
  傅闻钦沉吟一声,道:“我尽量。那你去先准备骑射,还是先去蓟州?”
  “先准备骑射罢,万一蓟州这件事,她们能帮得上忙呢。”
  “可临近秋闱,若强行让她们去,恐怕会惹得士子们不悦。”
  “无妨。”舒皖道,“届时就说,因今年试题有所整改,为照顾士子,朝廷特开此例,骑射成绩占殿试成绩的三成,她们就会去了。”
  傅闻钦点点头:“你应多看些书,可见是能做好这皇帝的。”
  “闻钦,还有一件事。”舒皖眼巴巴的,“我想要个贴身侍婢,你给我买个新的来吧。”
  傅闻钦愣了愣,“怎么我哪里不好用吗?”
  “好用好用!太好用了!”舒皖连连点头,“可你说你完成任务之后就要走了,届时剩我一个人,我怕......”
  “我暂时不走了。”傅闻钦皱眉成思索状,“目前有个麻烦,若是这个麻烦不解决,未来几十年,我应该都不会走了。”
  “真的呀?”舒皖喜出望外,连忙跳下床去穿鞋,“那我今天去玩一天!”
  能让傅闻钦觉得麻烦的事,舒皖多半都帮不上什么忙,因为这个麻烦跟不跟她在同一个世界都未可知。不过傅闻钦既然说她不走了,舒皖心里一下子轻松下来,满心只想着去见见她的先生。
  她兴冲冲地刚跑出殿外,便看见一身乌衣华服的赵韫迎面走来,舒皖小脸一拉,腿肚子都开始发软。
  真是冤家路窄。
  舒皖定睛一看,却见赵韫身后还跟着一个四五十岁模样的中年女子,女子态度一脸恭敬,一行人很快走至中庭,直向福宁殿过来了。
  舒皖无处可躲,丧气地回去坐在殿里等着迎接她这位父后。
  少倾,宫侍便宣“威后驾到”,舒皖只好起身相迎。
  “儿臣拜见父后。”
  “嗯。起来吧。”
  从赵韫的声音听来,他心情似乎不错,舒皖抬头看了他一眼,发觉他比几个月前初见时更加妩媚了,眉眼含春,举手投足间皆透露着一股娇意,连气场都柔和了不少。
  怎么?难道是舒长夜那边诸事十分顺利,他们准备最近两天逼宫夺位,高兴成这样?
  舒皖一颗心凉了凉,小心翼翼地道:“父后找儿臣有何时?”
  赵韫眼神示意了那名中年女子一眼,那人便立即跪在舒皖面前,恭声道:“拜见陛下。”
  赵韫声音柔悦:“她是王家主母,以后便是你的太傅了。”
  太傅?那沈玉呢?舒皖没想到她这个新太傅会来得这样快,她目光扫过还跪在地上那位王家主母,想这人难道就是昨儿那王颖钏的母亲?她应该是知道沈玉与王家的婚约的罢?
  “好。”舒皖连忙应承下来,没打算在这二人面前提沈玉的事,只乖巧道,“那儿臣即刻便跟着王太傅学习,辛苦父后安排了。”
  难得见她这样懂事,赵韫神色一轻,竟是即刻就想动身了,随口嘱咐道:“王主母学识渊博,你要好好跟着她学些东西。”
  “是。恭送父后。”舒皖眼里瞧着那点颇有风姿的身影渐渐远行,才将脸一变,笑眯眯地看着王主母道,“我父后素来不会出宫,主母是自荐来的呢,还是有人举荐来的?”
  “草民学识低微,岂敢自荐!”王主母答道,“是当初先帝师孔萼嘱咐草民此时进宫的。”
  “哦。”舒皖淡应一句,“既然来了,就改改自己的称呼,你们王府昨儿应该没发生什么事罢?”
  “不知陛下所言何事?”王主母抬头询问。
  舒皖锐利的眸子探究地注视了此人片刻,见此人面上果真一派疑惑全无作假,才稍微放心了些。看来昨日王颖钏回去并未跟她母亲说明杏芳斋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舒皖道。
  “臣王锦。”
  “嗯,朕如今尚未及笄,在你之前的那位太傅可是行居俱在宫中的,想来王爱卿也不欲例外,朕这就命宫人给你在外宫备一间屋子,以后就别回家了。”
  “这......”王锦似有迟疑,但也很快回复道,“臣遵旨。”
  安顿好了这边,舒皖暂时先不想看到此人,赵韫大清早就带着人过来,不知沈玉那边又是如何安排的,只想先去兰若居瞧一瞧,便道:“没什么事你就先退下罢,回家收拾收拾细软。”
  她挪动步子正要离开,王锦却跪地不起,又道:“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
  舒皖目光一凛,道:“何事?”
  “先帝师与臣曾相约为姻亲,将其子沈玉说与臣的二女儿为夫,如今......”
  “如今王颖钏已娶了贾氏为正夫,先帝师就这么一个儿子,断没有给你家做小的道理,于是这桩婚事就此作罢,朕替你们做了这个公证,可是如此?”舒皖转过身来阴冷地盯着王锦那张脸,“朕知道了,此事定能办妥。”
  “陛下!臣并非......”王锦猛地抬头正要去唤,舒皖已先她一步拂袖离开了。
  既知不妥,还敢腆着张老脸来跟她要沈玉!什么东西。
  舒皖愤愤一句,一步未歇地往兰若居赶去。兰若居地处偏僻,之前舒皖从未来过此处,暗叹宫里居然还能有如此清雅的小院,想到这里一花一木都是先生亲自浇灌过的,舒皖就觉得眼前的梨树也好,香花也罢,都显得极是悦目可爱。
  她三两步越入房中,先嗅见一股淡淡的墨香,往里走些便见着床榻,上面还留着沈玉身上那股清幽的香味,舒皖伸手抚摸过沈玉用过的枕头,沈玉用过的被子,以及叠放着他的衣服的那个小柜子,满心柔软。
  可是沈玉呢?舒皖环顾四周,这间屋子就这么大,陈设也简单极了,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沈玉不在这里。
  舒皖心头骤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先生不会被人送走了罢?
  “哎,你。”舒皖连忙跑出院外,叫住一名宫侍,“你可瞧见沈玉?”
  宫侍低着头回:“回禀陛下,沈大人两刻前,收拾东西往东南门的角门去了。”
  沈玉走了?
  舒皖愣住,拔腿就往东南面追去,跑了两步又折回,对那宫侍吩咐了一声:“你去将他的枕头和被子送去福宁殿,好生送去,不要弄脏弄破了。”
  宫侍一愣,正要疑惑抬头,却见陛下已经跑远了。
  舒皖近月来跟着傅闻钦习武,身子骨已锻炼得十分不错,她一路小跑,一颗心被颠得七上八下,并无暇理会一路上跪地行礼的宫侍或侍卫,终于来到东南角,一眼便寻见了那个身影。
  “沈玉!”她喘息着,整张脸都红扑扑的,不由分说上前扯住他的袖子,沉声质问,“你去哪儿?”
  双手紧握行囊的沈玉本面如死灰,在见到陛下的那瞬眼中却骤然有了微光,惊讶道:“陛下?怎会来此......”
  “你不是说一辈子都陪着朕吗?你欺君?”舒皖走到角门前用身子挡住沈玉去路,定睛注视着沈玉道,“朕不许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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