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多梨
时间:2021-10-13 09:25:16

  这电影是德国和波兰共同合作拍摄的,色调阴冷复古,米娅出演了电影中的女主角,而出演男主角的是景玉的同学——也是这次小组成员之一,卢克。
  听闻这部电影,米娅也有投资。
  巧合得很,这部电影中出场戏份加起来不到半小时的男主人公,名字也叫克劳斯,金发碧眼,也是财阀之子。
  电影中有很多亲热戏码,米娅抱着男演员的金色头发,喘息着叫他“克劳斯”。
  “……我爱你……克劳斯……”
  “克劳斯先生……”
  景玉将瓜子咬的咔吧咔吧响。
  德国这边,有很多人都不会嗑瓜子,超市里卖的瓜子包装袋上面甚至会标注着嗑瓜子的正确步骤。
  虽然这边也有一些具备本地特色口味的瓜子,但景玉还是偏爱焦糖味的瓜子。
  栾半雪牙齿上嗑瓜子嗑出来小豁豁,现在不怎么嗑了,注意力全都在电影上。
  她看的入神,盛情称赞那位名叫卢克的男演员。
  等电影放映结束,她还沉浸在剧情之中。
  “演技很好啊,把一个花花公子演的这么撩。而且,金发碧眼真的好看,不愧是‘就算恶魔也会忍不住心动的颜色’啊,”栾半雪狂吹一通,才问,“今晚上卢克真的会来啊?”
  景玉点头:“说起来也蛮怪,他之前什么派对都没参加,这次突然答应了。”
  栾半雪兴奋:“难道是对你有意思?”
  景玉:“……”
  “首先,我和对方基本上没有交集,”景玉纠正栾半雪的说法,“其次,卢克说会顺便把报告拿过来;最后,他曾交往过的所有女友都是金发。”
  栾半雪还沉浸在自我脑补中:“啊,原本的审美取向都是金发,却突然爱上一个来自神秘古国的黑发少女,说不定还会说服自己‘只是送报告’,才来参加你的聚会。啊,大牡丹,你和卢克这该死的CP感——”
  啪。
  有人打开房间中的灯,景玉的眼睛被猛然刺痛,伸手遮了下,眯着眼睛,看到站在门口的克劳斯。
  戗驳领西装外套,灰色马甲,白色衬衫,端正。
  吓得景玉手里面瓜子都掉了。
  克劳斯平静站着,也不知道他听到多少。
  他视线落在景玉身上:“景玉,你的朋友来了吗?”
  “是的,先生,”景玉拉着栾半雪的手站起来,为他介绍,“这是我朋友,半雪——”
  “不用,”克劳斯打断她的话,“我还有事情,你们慢慢聊,再见。”
  他文质彬彬与两人告别,金色卷发搭配上他的脸,漂亮到令栾半雪目瞪口呆。
  成熟男人的韵味是卢克那种所不能相媲美的,方才栾半雪还沉浸在卢克的颜值中,但克劳斯只是站了一站,就足以让栾半雪完全忘掉方才的卢克。
  这才是恶魔都不忍伤害的颜值。
  克劳斯本人要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加英俊,年轻,温和。
  栾半雪直觉如今氛围有些微妙,不敢久留,随便找个理由与景玉告别。
  景玉不确定克劳斯有没有听懂她说的话,毕竟——
  栾半雪的CP论,其实是会令克劳斯不悦。
  克劳斯不喜欢自己的糖果跑去别人面前。
  刚准备试探性地看了看,就被正在整理衬衫的克劳斯捉了个正着。
  “过来,”克劳斯说,“帮我整理一下领带。”
  他正在换衣服,应该是为了晚上的私人聚餐做准备。
  克劳斯身材如此高大,为他整理领带的时候,景玉必须要仰着脸,伸手,这个动作让她的胳膊有点发酸。
  但现在的景玉不能拒绝。
  她也不是从头皮到尾,最基础的察言观色还是会的。
  克劳斯只字不提方才的事,只问:“身体好些了吗?”
  早晨的景玉有些头痛,不舒服。
  “好多了,”景玉说,“但还是有点困。”
  “吃药了吗?”
  “嗯。”
  “晚上我有事,不回来休息——你的派对准备开到什么时候?有具体的计划吗?”
  “还没想好。”
  “最好还是回家休息,我让人去接你,别太晚。”
  “好。”
  克劳斯问的都是些再普通不过的问题,就像是随意和她聊天,了解她的动态。
  一个一个回答着,景玉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当克劳斯要景玉的手机输入司机联系方式时,景玉也毫不迟疑地递给了他。
  当景玉刚刚打好结时,克劳斯低头,忽然问她:“什么叫做CP?”
  景玉顿时神经紧绷。
  糟糕,他果然还是听到了,听到了栾半雪的满嘴跑火车。
  她手里一抖,有那么一瞬间,想把领带打个死结。
  景玉镇定地回答:“先生,CP是Cerebral Palsy的简称。”
  “Cerebral Palsy,脑性麻痹,大脑性瘫痪,简称脑瘫。”
  克劳斯:“嗯?”
  景玉仰脸,对他粲然一笑:“我朋友那句话的意思是,该死的,如果不小心磕伤头,有几率变成脑瘫。”
  “我明白了,甜心,”克劳斯颔首,浓绿色的眼睛注视着她,“那么,为什么你朋友会给你发送这样的话?”
  景玉一脸懵:“什么?”
  克劳斯拿着手机,字正腔圆地用中文念栾半雪给她发来的新消息。
  “大牡丹,我磕爆了你和你先生的CP。”
  景玉:“……”
  糟糕。
  完、蛋。
  -
  下午五点,克劳斯才离开房子。
  他重新换了衣服,手掌心有着淡淡的鱼子酱霜的味道,或许是抹的时间太久,清洗之后,仍旧有着些许味道。
  克劳斯这次受邀,是特意参加某位朋友的家庭晚宴,同时参加的还有位慷慨美丽的女士。
  女士身边带了一个正在慕尼黑工业大学就读的男生,金发碧眼,名字叫做卢克,长得颇受女士的欢迎,是那种很受人喜爱的长相。
  卢克和米娅合作过的一部电影正在上映,他在里面扮演的男主人公叫做克劳斯。
  电影中的另一个克劳斯同样也是大财阀唯一继承者,同样金发碧眼,同样的英俊多金,不同的是爱上一个歌手,跪伏在米娅裙边,祈求她的吻。
  吃过饭后,这件看上去像是巧合的事情理所当然地被提及,美丽的女士还特意让卢克去和克劳斯打声招呼。
  女士并没有恶意,只是觉着如此凑巧,笑眯眯地介绍两人认识,还开着两个“克劳斯”的玩笑。
  卢克心里忐忑,他第一次和埃森集团的克劳斯先生聊天,难免有些紧张。
  但这位英俊的克劳斯先生并没有流露出不悦,反倒仔细看着他的脸,温和地说:“我看过你的电影,不错。”
  卢克脸上立刻流露出些许受宠若惊的神色:“是吗?我真高兴您会看。”
  “尤其是最新的这部,”克劳斯微笑着夸赞卢克,“你出演的那个失智角色很棒,演技很自然,看上去像个真正的傻子。”
 
 
第19章 十九颗
  对于德国人来说,Party这个词其实并不太合适,他们更喜欢称之为Feiern(欢庆)或者Saufen(酗酒)。
  克劳斯请来的人十分专业,考虑到各个国家地区的差异,并没有和普通的德国人那样买来一堆酒和薯片饼干,也有一些其他的速食品,甚至还请了一位厨师,可以现场做好吃的中餐。
  景玉喝的啤酒不多,在这种场合,不喝醉是克劳斯给她定的规则。
  她玩了一会万智牌,有意无意地抛出一些问题,试探着询问这些人对仝臻的看法。
  喝了酒,品尝到美味的小点心后,绝大多数都坦诚地告诉景玉:“事实上,选谁做小组组长都无所谓,Jemma。”
  只是其中有个叫做玛蒂娜的德国女孩并不同意这个看法。
  她数学很好,还利用统计学的原理做了一款简单的小程序。
  用这个程序可以计算出《星际争霸》这款游戏中金钱成长的合理性和规划,很受喜欢《星际争霸》这款游戏的同学欢迎。
  玛蒂娜直截了当地问景玉:“我看过你写的市场分析报告,你准备售卖一款啤酒,对吗?”
  景玉说:“是的。”
  玛蒂娜轻轻笑了下:“啤酒,慕尼黑最不缺的就是啤酒。”
  他们的实践项目,每人都要投入一笔钱,作为启动资金,进行商业化的运作。
  景玉和玛蒂娜他们这组选择了商贸,本土商贸和进出口都可以。
  其他人主张的都是一些小本买卖,投入少,即使利润低也没关系。
  唯独景玉提出,要贩卖啤酒,这是一单大生意。
  “距离Oktoberfest还有四个月,据我查阅到的官方资料显示,每年节日上的啤酒的消耗量至少500万升,”景玉说,“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推广。”
  玛蒂娜不置可否,她的手指在桌面上划了几下,像是在计算这个可观的利润和预计风险。
  计算完毕,她抬起头:“Jemma,我不会直白地告诉你,我支持你。就算今天是Tong,我是这个答案。”
  景玉松了口气:“谢谢你。”
  玛蒂娜没有说话,她低头,注意力仍旧在面前的法式脆饼上。
  等大家喝酒喝到凌晨时候,一部分人去睡觉,景玉订的闹钟响了,提醒她,该回家了。
  司机早就等在外面,景玉离开前,看到卢克一个人坐在角落中发呆。
  的确,虽然都是金发碧眼,但卢克的头发其实更偏棕一点,不是那么纯粹;绿眼睛和克劳斯的也并不一样,他的绿眼睛看上去更脆弱,下一秒就会破碎掉。
  非要比喻的话,克劳斯的眼睛像绿翡翠,卢克的像绿玻璃。
  绿翡翠昂贵、韵味足,高高在上。
  绿玻璃清透、脆弱,经常能遇到。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卢克始终心不在焉,像是被老师训斥过的学生。
  不安低落。
  他低下头,脖子上还有口红的痕迹,凌乱。
  景玉并没有去关爱失落美少年的慈悲心肠,她只是在想,该怎么提出要仝臻退出小组。
  次日小组重新开研讨会,仝臻做了新的计划书,他希望能够从意大利进口一种咖啡,认为利润可观、丰厚。
  有两个意大利成员很赞成仝臻的建议,还有两个更倾向于景玉的啤酒计划。
  但,包括玛蒂娜在内的另外三个成员没有丝毫表态。
  经过了长达一小时的探讨,景玉站起来,按照克劳斯教她的话,条理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和意见。
  她的气势成功震住了一些人。
  最终,众人决定,再等一周,继续深化做市场调研,从这两种产品里选择一样——同样,这也意味着另一种选择。
  倘若最终选择其中一种,另外一个人将会彻底丧失接下来的话语权。
  景玉想要售卖的啤酒来源于黑森的一家小酿酒厂。
  众所周知,德国啤酒不如捷克共和国的贮藏啤酒那么便宜,但德国啤酒以他独特的“纯度法令”同样吸引了不少啤酒爱好者,许多旅行者都喜欢拜访巴伐利亚啤酒花园。
  虽然按照规定,酿酒厂只能利用啤酒花、麦芽、酵母和水这四种成分酿造啤酒,但德国大大小小的酿酒厂,仍旧依靠着基本酿造过程中的微妙变化来做出差异,酿造出超过5000种不同的啤酒。
  “……你平时经常喝的淡啤酒,就用利用的底层发酵,”克劳斯讲给景玉听,“还有顶层发酵,比如早上喝的小麦啤酒,宝贝,坐正。”
  景玉被迫坐正身体。
  她打着哈欠,睫毛困的有了点潮湿湿的痕迹:“先生,我在听。”
  她太累了。
  昨天上午上完小提琴课,中午休息了不到两小时,下午又上了三个小时芭蕾舞的课程,还要阅读至少30页的德语书,写报告,晚上,还和克劳斯粗暴切磋一小时。今日清晨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时,景玉回顾自己昨天日程,只感觉自己现如今过的比高三还要辛苦。
  至少读高三时候没有体力劳动。
  克劳斯看到景玉困倦的模样,暂时停下继续为她讲解啤酒的历史和制造工艺。
  但景玉却老老实实地端正了坐姿,按照克劳斯要求、教导的姿态,挺直背部,像一个优雅的淑女。
  “先生,”景玉提出要求,“我想喝奶茶,可以吗?”
  克劳斯冷漠无情地拒绝:“不行。”
  景玉叹了口气,她挪了挪屁股,皱眉自言自语:“好酸呀。”
  克劳斯侧脸,看车外风景。
  玻璃上能够映出景玉的影子,小小一个,她好像在发愁,手指绕啊绕的,头发上两根没梳理好的呆毛直挺挺地晃了晃。
  “……好可怜啊,我真的好可怜啊,”景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昨天高强度运动加学习,还被摁过来压过去,结果现在连杯奶茶都喝不到,胃好饿肚子好惨,我比窦娥还要冤……”
  克劳斯慢慢呼吸。
  他侧身,语气稍稍松动:“换种饮料,除了奶茶,什么都行。”
  “好呀好呀,那我想喝牛奶和茶的混合物,”景玉兴致勃勃,“最好再加进去焦糖珍珠、西米露、椰果、燕麦——”
  克劳斯打断她:“甜心,你以为换种说法就能喝了?”
  景玉:“……”
  克劳斯言简意骇:“不行。”
  景玉忧郁地对着车窗,用方言惆怅地开口:“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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