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打脸日常/说亲——顾山青
时间:2021-10-15 10:01:04

  “铃音,书局.”迟疑的尾音一顿,继而又自嘲的弯起唇角,怎么可能。方云寒是爹的弟子,这三年又都是得他照拂。
  更何况她与徐莹也没有什么仇怨。冯小小暗暗忖道,看来这梦也不能全信。可铃音又是确确实实出现在了徐莹身上。
  游廊下来了脚步。
  乌黑的水眸随意往窗外一瞥,正正好跌入那双温润的桃花眼,四目相对。慌得冯小小立时偏过脸,隔窗起身。
  “冯姑娘。”
  清朗的声线含笑而来,裴衡止面色仍有苍白,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上,“这几日劳烦姑娘为裴某担惊受怕,如今裴某身无分文,唯有这块玉尚能值些钱银。还请姑娘莫要推辞。”
  腰腹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是接近她的最好时机。清俊眉眼越发柔和,温温看向局促的少女。
  “裴公子客气。”冯小小连连摆手,“说好的只药费,这玉名贵,公子还是先收好,待日后再算便是。”
  “不过。”藏在云鬓间的耳尖生红,冯小小欲言又止地看了面前的如玉郎君。
  呵,看来她也被自己这副皮相所迷,打算挟恩图报。
  裴衡止心中嗤了一声,眉目间却依然温润,“姑娘但说无妨。”
  “能不能请裴公子.”冯小小一顿,羞赧垂头。
  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了然,左不过就是想他以身相许。唇角轻斜,推辞之言还未出口。
  就瞧立在书桌前的少女,紧张地抬起乌黑的眼眸,万般诚恳,“请裴公子帮我查查徐莹?”
 
 
第4章 意外来客  冯姑娘莫怕,老身这是给你传……
  微微风来,吹起她鬓间细发。那一汪好似盛满了碎光的水眸盈盈,清晰地映出一个怔愣的他。
  冯小小的目色满是信赖。
  瞧得裴衡止喉头几动,耳尖隐隐有些滚烫,就连拢在衣袖的手指也不自主收紧,那双桃花眼极快地转开,“只有这个?”
  清朗的声线微沉,诧异万分。
  冯小小呐呐点头,解释道,“原本也不该麻烦公子,不过我于此事没什么经验,身边又没有其他信得过且行动方便之人,思来想去,唯有公子。”
  单一个裴字,就算没有这梦境,冯小小也知他身份绝不一般。京都之中,裴为大姓世家,上有宠冠六宫的裴妃,下有安庆侯府。
  老侯爷去得早,膝下就一个独子。算算年岁,也与面前这位清贵的郎君差不离。
  少女软言细语,每字每句都诚恳万分。
  裴衡止心念几转,稍稍侧过脸,眉目间似有潺潺流光,“能得姑娘信任,此事必不负所托。只是不知姑娘要查的是何处的徐莹?”
  梦里之事自然不好与他和盘托出,冯小小咬唇,弯弯黛眉微蹙,半晌才道,“是辞海书局的徐掌柜。”
  裴衡止颔首,剑眉微挑,状似不经意道,“听闻这位掌柜长袖善舞。却不知冯姑娘想知晓她些什么?”
  “这.”
  冯小小迟疑了片刻,却不知该怎么与他说这段由梦而生的猜测,只老老实实道,“我想请公子查查,徐莹与方云寒方大哥相识有多久。他们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梦里的方云寒来得极快。若他当真与徐莹关系匪浅,梦里那番所谓护她名声的说辞,便不值得推敲。
  裴衡止微微颔首,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原来也逃不过争风吃醋这四字。
  他应得爽快,冯小小刚刚松了口气。
  咚咚咚——
  院门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三下,还不等玉书去应门。外边立马便有高亢喜气的女声传来,“冯姑娘,快快开门,我是西街的媒婆张,姑娘红鸾星动,我这就给姑娘报喜来了。”
  “姑娘?”
  玉书压住心头欢喜,今一早她就去医馆寻了方大夫想从侧边打问打问,虽然扑了空,但听医馆学徒安生说,方大夫这几日都在寻合适的媒婆。
  眼下媒婆真的上门说亲。
  婢子忙不迭地与直愣愣站在姑娘窗边的裴衡止使了几个眼色,示意他先回客房躲一躲。免得坏了冯小小好事。
  “冯姑娘?”门外的张媒婆性子急,听不见里面动静,正打算离去,可一瞧屋顶的炊烟,分明就是有人。
  她既受了男方的钱银,没道理连个无父无母的小姑娘也说不拢。张媒婆抖了抖衣袖,又伸手咚咚敲门,“冯姑娘莫怕,都说姻缘天定,媒妁之言。老身这是给你传喜来了,你且开开门。”
  她嗓门高,再喊几句,只怕这巷子里多的是虚掩院门听热闹的。
  冯小小与婢子微微点头,玉书忙压低了声应下,手下抬门闩的动作却是慢了又慢,婢子余光瞥着步伐慢吞吞的裴衡止,恼得心气都快郁结。
  好端端的,他出来做什么!
  裴衡止到底有伤,从客房到冯小小窗边,走走停停也费了不少功夫。眼下再回客房,哪里是一根门闩能拖延住的。
  冯小小心里更是又惊又疑,梦里除了嫁给他,又何时有过媒婆上门。
  眼下却不是再细思的时候。
  打开房门,正对扶墙缓行的裴衡止,那双如墨的桃花眼满含歉意,抿唇又加快了脚步。
  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冯小小无声地做了口型,请他先进自己房中暂避。
  小小院落,便是正房,一眼就能看得过来。
  临窗的书桌,还有方床榻和衣柜。看来看去,也就衣柜能勉强藏个人。
  房中有淡淡的清香,与香炉中那些冷香熏出的不同,清清浅浅。明知眼下窘境如此,偏裴衡止耳尖还是抑制不住的生烫发红。
  那双温润的桃花眼默默垂下,任由冯小小牵着他往前。
  张媒婆在京都出了名的难缠眼尖,若是被她发现,只怕半个京都都会知晓裴衡止的行踪。与其躲躲藏藏,冯小小心下一狠,余光瞥向郎君如玉的侧脸。
  “委屈裴公子先扮成我表亲。”
  她说得又轻又快,不由分说地搀着他倚在自己榻上。
  少女俯身而来,裴衡止一呆,下意识地侧脸躲过。薄唇紧紧抿起,她的气息近在咫尺,淡香萦绕,似是一束无形的羽毛,轻轻挠在心头,如鸦羽浓密的长睫轻轻覆下,遮住了那双惯常清冷傲然的桃花眼,无措的轻颤。
  “冯.冯姑娘。”
  “公子一会只需露个侧脸便是。”冯小小低低嘱咐着,纤细的手指一拆,束着郎君青丝的发带随之落下,半遮半掩,更是如同画中仙,只稍稍瞥来几眼,自有无尽美态。
  裴衡止眸中微动,如玉的面上不知何时染了淡淡的红。不等他再多问,张媒婆爽朗的笑声就已经到了院里,匆匆放下纱帐,冯小小刚踏出房门。
  张媒婆就已经大踏步热络的迎了上来,“你就是冯小小冯姑娘吧。”她眼珠一转,往里探了几分,“咦,这屋里的是?”
  透过窗,一眼就能瞧见纱帐后,隐隐绰绰还有个人影。
  “这是我家远房表姐,最近刚来京都,却不小心染了风寒。”
  微微风来,只见一双玉白的手轻轻掀起纱幔,青丝披散,眉目如画。美人侧颜,似有笑意。
  张媒婆何时见过如此姿容,当即讪讪地笑了笑,转头看向身侧的冯小小,“怪不得,这院里有药味。”
  她一进门就已经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这会走近些,又围着冯小小转了一圈,才笑眯眯夸道,“也怪不得姑娘能入了男子的眼,看姑娘这身形,便知是个好生养的。”
  “张媒婆这话说得,可是不妥。”玉书闻言便沉了脸。
  “你个未嫁的小丫头懂什么,这婚嫁自然是要生儿育女,老身这是夸姑娘呢。”
  张媒婆自顾自地坐在游廊下,拿出手中的绢帕擦了擦脸,看向浅浅含笑的冯小小,“姑娘,不是老身托大,今求娶的这家,与姑娘可谓良配。他人长得高大英俊,便是品行也是极好。”
  她身形发福,穿得又多,说上几句便要用帕子擦擦汗,玉书端了茶来,张媒婆正口渴,喝了几口,方才又道,“总归姑娘家也没有做主的大人,老身便厚着脸皮,跟姑娘再多说说。说得对与不对,姑娘且听听。老身总归是个婆子,话虽说得不太重听,却绝无他意。”
  悄悄与玉书使了个眼色,冯小小客气道,“您说便是。”
  “老身说了不少媒,也见过不少男男女女。这世间之人,多少都有些不足。有些人是生不出,有些人是不会生,还有些不能生。姑娘也知,这世道残酷,于女子便更苛刻些。”
  她话里有话,冯小小哪里能听不出,只道,“有话您直说就好。”
  “如此,那老身便直说了。这家郎君相貌品行确实不错,只一点。”张媒婆压低了声,“就是他与原配成婚十年,仍无所出。”
  “等等。”玉书听得糊涂,插话道,“您是替谁家来说媒的?”
  “自然是京都府尹王大人。”既然说到这,张媒婆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道,“老身来之前,已经打听到姑娘出身显贵,可如今既已落败,就比不得从前。”
  “况且姑娘是娇养出来的,这穷苦的日子,想必姑娘早就难以忍受。虽说这桩只是做妾,可好歹也是官宦之家,吃穿自然短不了姑娘。再者那家的主母也说了,姑娘若是愿意,等以后要是有了子嗣,便认在主母名下,当做嫡子来养。”
  “还有,王大人也说了,只要姑娘点头,到时候摆上几桌酒席也无不可。”
  玉书听得心火丛生,一把夺过张媒婆手中的茶杯,扯住她的衣袖就要往外撵人,“这好事您还是寻旁人去吧。”
  “哎哎哎,你这个死丫头做什么动手动脚。”
  婢子瘦弱,拉扯之下,反被张媒婆钳住了手脚推倒在地,她一改刚刚的和善,眉目冷冽,“你们可想清楚了,那可是京都府尹,驳了老身的面不要紧,得罪了王家,你们如何担待的起?”
  “王家又如何?”冯小小扶起玉书,将她护在身后,“婚嫁一事,遵循父母之命,又岂是他一家说定就定的。”
  “姑娘好大的口气,老身倒要瞧瞧,你一个小小孤女,何人会为你撑腰。”
  “孤女?”窗里传出几声低笑,听了半晌的裴衡止捏着嗓,清朗的声线立时低柔,轻轻咳了几声才道,“我既来京都,便是为她撑腰之人。”
  “这位姑娘初来京都,怕是不清楚我们京都的规矩。老身劝你,还是莫要强出头的好,免得将自己也搭进去。”
  张媒婆眉间净是嘲讽。
  裴衡止也不恼,笑道,“既是如此,媒婆不如与那王大人说说,看看我西岭沈氏,够不够格。”
 
 
第5章 故意接近  等裴公子醒了,就请他搬去我……
  “老身管你是西还是东,总之,老身好话已然说尽,这婚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张媒婆叉腰狠狠啐了几口,“我们王大人看上的姑娘,还没有得不了手的。”
  “你个老东西!”玉书气急,作势拿了笤帚要打。
  唬得张媒婆连连往院门退去,倚在门边,往外高声喊道,“就连婢子都如此不知礼数,也怪不得冯姑娘到今时今日还嫁不出去。眼下大好姻缘你不要,往后有你们哭.哎呦,谁打我,是哪个不开眼的,哎呦!”
  接二连三的碎石子不断从暗处打出,张媒婆哪里还有闲心再与冯小小多说,抱着头万分狼狈就往外跑。
  她本就不常走动,这会躲来避去,又急急往巷口跑去,脚下更是不稳,差点就要扑倒在地。还好被人一把扶住,青衫似竹,挺拔的身形背光而来。
  “方.”
  来人身上染了冷香,“您这脚怕是伤到了筋骨,还是去医馆上些药的好。”
  “这怎么好意思。”张媒婆憨憨一笑,脚下却是老老实实跟着方云寒往医馆走去,总归白给的跌打酒,不要白不要。
  医馆里,竹制的屏风后,还有几个老主顾正在做角法。忙得脚不沾地的安生探出头来,一瞧见方云寒身后的张媒婆,忍不住心里直嘀咕。
  这三年,仗着方云寒性子温和,这媒婆隔三差五就来医馆蹭东蹭西,就是入药的枣仁,她也要寻个说法多拿回去一包。
  也不知她今日又想白要些什么。
  “安生,拿跌打酒来。”
  吩咐了不甚乐意的安生,方云寒面上含笑,转头与张媒婆道,“刚刚我也在巷子里听了个大概,她年轻不懂事,又莽撞了些,还望您这个做长辈的多多包涵。”
  “方大夫到底是从太医院里出来的,说话就是比普通人熨帖。”
  张媒婆拿捏了情绪,做出个无奈神色,“说起来老身也只是怕她年岁渐长,日后没个依靠之人,这才开了口要保媒。谁成想,竟这么被人轰了出来。”
  到底念着方云寒的人情,张媒婆用帕子擦了擦汗,又道,“老身也知这并非冯姑娘的本心。”
  “依老身看,定是她院里的那表姐带坏了冯姑娘,还说什么西啊东的,哎呦,疼,疼疼。”
  上药的手指一顿,狭长的眼眸微沉,抬首间,已是温和,“您且忍着些,这伤揉开了才好得快。”
  春来多变,刚刚还晴空万里,转瞬就不知从哪刮来厚厚的一方云层。
  院里厅外,不断窜着风。
  方云寒负手而立,瞧着院中央曾细心照料许久的那盆结香。
  嫩叶扑簌簌落了一地,更别提新发的枝条,断的断,折的折。
  送了老主顾回来的安生,看着难过,伸手就要将结香抱进房里。
  青衫肃容,却说不出的冷硬,“放着吧,这花也与她一样,需要经些风雨,才知何为所需。”
  茶香扑鼻,隔绝了房外冷风吹来的寒意。
  安生惴惴立在一旁,瞥了几眼被吹得东倒西歪的结香花,踟蹰道,“师傅,今早上玉书来过。”
  “嗯。”方云寒眼下还有乌青,阖目倚在圈椅上养神,淡漠异常,“她来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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