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斐渊垂眸凝视着宋希月的脸,剥了颗奶糖喂到她嘴里了。
“好甜呀。”宋希月眨眨眼,果然不出她所料,牛乳好, 做出来的糖块自然不差。
“大人要尝尝吗?”
霍斐渊一向不爱吃这些小玩意,此刻却被小姑娘香甜可口的味道诱了心神,他垂眸,更想尝尝另一种甜。
宋希月见他不动,自己伸手拿了一块儿过来,喂到他嘴边,霍斐渊张口吃了。
果然甜腻的很。
“甜吗?”
他垂眸看着小公主的酒窝,道:“甜。”
宋希月便开心的笑了。
吃了糖她也不愿离开,就软软的靠在霍斐渊的身边泡着,小手时不时的撩一点儿水花,制造出一点响动。
“明天真的能走吗?”宋希月问。
霍斐渊闭着眼嗯了一声:“可以。”
他蛊虫异动的越来越频繁,即使这样坐着什么也不干胸口也会传来阵阵痛楚,且小姑娘的事不能再拖,若是明日他再见不到情花草,就莫怪他翻脸无情。
宋希月自然是不知道这么多的,她缓缓在水中移动,离霍斐渊越来越近了一些。
她整个上半身软软靠在他胳膊上时,霍斐渊才终于睁开了眼:“啧,公主是软骨头?”
宋希月哼哼一声:“我一向没坐相,大人第一天知道?”
他分明纵容她如此的。
霍斐渊想起第一次去公主府见她时,罢了,娇气就娇气些,毕竟是公主。
霍斐渊沉默了一会儿,直接将人从水中一提,放到腿上,让她跨坐着,如此一来宋希月就能靠在他肩膀上——哄小孩子的动作。
“公主满意了?”
“满意~”宋希月靠在他肩膀,小脑袋勾着,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只是水下的小脚却不安分,跨在霍斐渊的大腿上,还时不时的前后晃动一下,撩拨撩拨水花,还有水面的花瓣。
“公主当真属鱼的?”霍斐渊开口。
“许是的吧,不然昨日我怎么钓鱼第一名呢?”宋希月一边说话一边用手去抓他的胳膊,霍斐渊身上什么都好,就是硬邦邦的,靠着不是很舒服。
她摸到了他胳膊上的旧伤。
“怎么弄的呀?”宋希月从他肩膀上抬头,想去看。
下一瞬却被霍斐渊捂住了眼睛:“别动。”
“不是,我要看你的伤。”
“从前战场上落下的,无碍,早已痊愈。”霍斐渊声音嘶哑暗沉,只是宋希月全然没有注意。
但宋希月不肯,还是要挣扎去看,她那点力气虽然全然无法制衡霍斐渊,但现在两人在水里,她又坐在他腿上,像条鱼儿一样的扭动,直到……
她碰到了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
宋希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她瞬间僵住不敢动了,脖子开始变得绯红。
霍斐渊漆眸里泛起滔天情绪,下一瞬,他长指抵在宋希月的下巴上,将她的脸抬起。
少女脸颊有些红晕,眼底却仍然清澈透明。
霍斐渊叹息。
胸口密密麻麻的刺痛传来,若是正常的男人,此刻一定已经将她狠狠按在水中宠爱。
可他不行。
噬心蛊噬心蛊。
有心有情就是蛊虫的最佳诱饵,十六岁那年他被种下这蛊虫,早已忘记用心用情是什么样的感受。
直到这桩婚事的出现。
“除噬心蛊,必得忍受非常人能忍受之苦,若不除,不动心动情还好。若是动了,于你也是彻底的痛苦。若是男女交合,必当对女子也是莫大的伤害。”
当初那位老医者的话还言犹在耳。
明知不可为却依然为了。
胸口的蛊虫就像闻到了强烈味道一般,躁动不安,偏,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勾他。
诱人不自知。
宋希月呆愣愣的望着他的眼,她能辨出霍斐渊眼底的旖色,可他只是这般将她望着,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等不及了。
宋希月若是认清自己的内心,便不会有半分退缩。她试探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前,用唇角贴了贴他的。
软软的,香甜的一个吻。
霍斐渊不动,只是眸色越发暗了,他开口,声音低哑:“公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呀。”
宋希月又凑了过去,柔软的唇贴在他的嘴角。
曾经几次的欢愉,她不太懂,只知道他并未欺负她,但也从未亲吻过她。
这不是此刻的宋希月想要的。
宋希月弯着眉眼凑上去,软软一贴又离开,再软软一贴再次离开,如此重复了好几次,霍斐渊只是垂眸看着她。
“我想亲亲你。”
宋希月见他不动,直接了当的说出了口。
“为什么?”
霍斐渊垂着眸,将眼底所有情绪尽数掩去,望着她的眼,问道。
宋希月不解的歪了歪脑袋,能有为什么呀。
喜欢一个人就想和他亲近,这有错吗?
她仔细的琢磨了一下,以为霍斐渊是介意当初契约之事,她懊恼的哼唧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为什么,回答我。”
霍斐渊重新将人的下巴抬了起来,语气蕴藏着暗暗的危险,似乎宋希月回答不出的话,就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亲亲……”
霍斐渊握住了她的手腕,气息平稳。
宋希月却在他探脉的瞬间生气了,小脸一下垮了下来,将胳膊抽出来:“我没有生病!!”
她脸颊的红晕更甚,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脸颊鼓鼓的,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少女的懵懂心事说不出口,却又不被理解。羞涩和恼怒让宋希月不想看见他,于是气呼呼的站起身来,准备上岸。
不给亲就不给亲,有什么大不了的!
霍斐渊心口痛楚隐隐发作,喉间竟抑不住的咳出几声,眼看宋希月要走,似乎有什么要冲破心口喷薄而出,他伸手一拽,一声惊呼,宋希月便猛地被拉下来,再一次被抱到了怀里。
宋希月看着面前这个蛮不讲理的人,小性子又上来,“你拉我做什么?!摔疼了!”
呵,霍斐渊嗤笑一声,分明没有磕到她半分,却开始喊痛,真是麻烦又娇气的小东西。
“公主还没有回答我,为何想亲微臣。”
宋希月内心就是一个大无语,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望着霍斐渊的眼,也豁出去了。
“因为喜欢大人,喜欢大人所以想亲。可以吗?”
原本霍斐渊凝视她的眼神似一头猛兽,却在听到她那句“喜欢”后瞬间消失,只变成了错愕和空白。
“松开我。”
宋希月试着去挣脱他的怀抱,霍斐渊蓦地闭上眼,再睁眼,一片清明。
他无视宋希月的挣扎,将人打横抱上了岸,两人衣袍早已湿透,他手掌拍了拍宋希月的背,注入一两道内力,不至于冻坏了这个小家伙。
然后。
抱着人上了二楼。
宋希月呆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霍斐渊周身气息低沉,一言不发,只是刚将人放下来就脱了她的外衣。
“冷。”宋希月一缩,想去扯床榻上的云纱裙。
“如此纱裙,想必也无法让公主暖和起来。”霍斐渊一把将那薄的可怜的云纱裙扯过,随意丢到了地上。
倾身覆了上去。
“还冷吗?”霍斐渊望着她小巧玲珑的唇,神色不明。
宋希月看着上方的人,愣愣的摇头,他像个火炉,圧上来时她只感受到了暖。
“还亲吗?”霍斐渊接着问。
他眸中漆色不再,只剩燃焰,深沉的气息重重打在她的脸颊。
宋希月软了身子。
霍斐渊没等到答案,就继续问,宋希月真是怕了他这模样,左躲右躲不肯回答,最后,干脆紧紧闭着眼,拒不合作。
他低哑地轻笑了一下。
不再问,而是遂了小姑娘方才的心愿,轻轻的去吻她。
从眼睛到脸颊,再到唇上,像羽毛抚过,再从唇上到脸颊,最后回到眼睛。
他动作温柔的像水,抚过宋希月每一寸,最后霍斐渊在她唇上留下克制的一吻。
“公主可真是微臣的小祖宗。”
第48章 枕边人 蛊虫
霍斐渊的吻又轻又温柔, 他身上的冷香对宋希月而言格外的好闻,缱绻又温柔的声音也让她沉迷。
“公主可真是微臣的小祖宗。”
他说着这样的话去哄她,宋希月便开心的笑。
霍斐渊动作温柔到极致, 不断的去啄她的脸颊眼睛和唇,一开始, 宋希月还心满意足开心的笑,渐渐的, 她目光便逐渐躲闪,连呼吸也有些不均匀。
“你、你别亲了……”宋希月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她不敢直视霍斐渊的眼睛, 妄图闪躲。
可霍斐渊不准, 他不可能允许。
是她先软着嗓子撒娇要的, 他依了她, 怎么可能允许她又逃走。
霍斐渊薄唇碾转在她的唇角, 耳鬓厮磨,用宋希月最喜欢的声音一声声的哄着,直到宋希月呼吸越来越急促, 脸儿也变得潮.红起来, 开始胡乱的抬头去迎他,去寻他的唇。
偏霍斐渊不让她如意,头一偏躲了过去, 宋希月眼中露出疑惑,下一瞬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举过头顶。
他大掌在无意间探了探身下小东西的脉搏——清明正常。
霍斐渊眼中渐渐露出掠夺之意:“公主当真没有不舒服?”
宋希月歪歪头哼唧:“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呀。”
那怎么会。
霍斐渊不愿相信。
她方才在温泉池里说喜欢,小公主的喜欢有很多很多,对小猫是喜欢,对雪狐是喜欢, 对奶糖是喜欢,对自己父皇母后是喜欢,包括对盛时安……
“公主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宋希月脸上又飞上一朵红晕:“知道。”
“喜欢就是喜欢,想跟一个人随时随地在一起的喜欢。”
宋希月眼眸里流露出的是认真和严肃,这让霍斐渊胸口的蛊虫躁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是高兴还是痛苦?
身体是痛的,可心中分明是欢快的。
不想再忍,也无需再忍。
霍斐渊俯下身来,强势的稳住了宋希月。
不再是之前的浅尝辄止,他满腔的痛和欲都通过这个吻给她,让她知道,她逃不了了。
从她方才招惹他开始,就没有逃走的任何机会。
宋希月睁大眼睛,她从来不知道他的亲吻是这样的强烈霸道,与方才慢条斯理的品啄截然不同。
她渐渐的呼吸不过来了。
月光洒在庭院里是皎洁的,大片大片的海棠花随风摆动,宋希月在炙热的亲吻里小声喘着,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让她慢慢的失去了力气。
霍斐渊停下来,继续望着她的眼。
眼中褪去了冷漠和疏离,是凝视心上人时的痴迷和温柔。
宋希月终于能顺畅呼吸,她小声的喘着,轻轻央他:“疼……”
她嘴唇有些红,也有些肿,可霍斐渊却是喜欢的紧,他用指腹轻轻撵摩,无限温柔。
下一瞬,霍斐渊手移到她的腰间,方才裹上的浴袍只需轻轻一扯便能不复存在。他手顿住,似是在犹豫。
小公主娇气万分,若是他真的让她疼,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霍斐渊眼底恢复了几分清明。
宋希月自是没有察觉的,她依赖的用脸颊去蹭蹭他的,显然还想将这份亲密和温存继续下去,可霍斐渊却忽然帮她拢了拢领口。
“公主满意了?睡吧。”
宋希月愣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下来,想伸手去拉,却又被霍斐渊捉住了手放了回去。
正在宋希月准备开口之时,外面传来了夜安的声音:“二皇子,夜深了,请回。”
两人皆微微一怔,下一瞬,霍斐渊眼中的温柔不复存在,怒火升腾而起,站起身来。
宋希月也连忙坐起身,想要同他一起出去,霍斐渊却不准:“公主在此刻等着微臣,片刻便好。”
说完便转身离开。
宋希月怔怔的坐在床上,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穿好了衣,走到门前,细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二皇子?
沈家人怎么都这样。
“二皇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霍斐渊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温度。
沈裴坚显然换过了一身衣裳,笑着倚在院中的树下:“回来后听说大哥做了荒唐事,便过来替大哥赔个不是。”
霍斐渊轻笑出声:“二皇子当在下是孩童?”说这样可笑的话来骗他。
沈裴坚也知道这借口找的幼稚,他原本也就是随口说说,此刻他毫无顾忌的伸了个懒腰,继续漫不经心的说道:“今日先生问本殿去了晋南哪里,其实也没去多少地方,在帝京,做了做生意,开了个银楼。”
沈裴坚话音刚落,一柄利器便直直朝他飞过来,他迅速躲开,只是耳边的头发,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利器削掉了一缕。
霍斐渊显然动了真格。
“呵,果然。”
沈裴坚收了笑,从袖中取出一瓶东西出来。
“你掌兵北上,中途竟为了女人丢兵弃甲来到邢北,暗卫来报时本殿还不敢相信,霍斐渊啊霍斐渊,你真是可笑。”
他不停歇,继续道:“你想要情花草吧?可惜啊可惜,父皇年迈,这整个鹿台怕是也无人注意这种不起眼的花草,早就被本殿炼成了丹药,你,拿不到了。”沈裴坚笑了起来,笑的极其邪魅和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