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斐渊勾勾唇:“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你便乖乖的别再出去,懂了吗?”
宋希月原本也不敢再出去了,忙乖巧的点了点头。
*
鹊茶楼失火走水一事被判定为意外,可霍斐渊看着暗卫呈上来的东西冷笑了一声。
“意外?”
面前漆盘上正是来自邢北皇室的一枚暗器,追他追到了这里,当真是煞费苦心啊。
沈裴坚。
第65章 心上宝 僧人
次日, 灵州知府那边听说了此事,杜知府已经抖如筛糠。毕竟是在自己地盘上出了事,还损了公主贵体, 若乾元帝追责,他万死难辞其咎。
知府夫人也战战兢兢的, 因为昨日晚上原本是要由她招待月公主,虽说月公主拒了, 但若是要怪罪,她也脱不了干系。
于是杜知府当天便领了知府夫人,说要当面给宋希月磕头谢罪。
宋希月却懒得见他们。
她知道孟锦为她挨了罚, 心疼不已, 正和霍斐渊耍性子。
“疼吗?”宋希月看见孟锦身上的伤痕, 这才知道她昨日受了三十板子的刑罚。
孟锦摇头:“不疼的, 奴婢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宋希月睁大了眼, 她还不知道,霍斐渊训练下人,竟然是这样的苛责呢!
宋希月赏了孟锦大量的药, 等到午膳时分霍斐渊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给他好脸色, 霍斐渊思忖了片刻,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我命她保护你,便是指不论是何情况, 何种境遇,她必须先确保你的安全。她没有做到, 受罚是应该的。”
宋希月急了:“是我让她去寻你的!她不肯,我还威胁了她!”
“这不是理由。”霍斐渊依然神色淡淡。
宋希月睁大了眼。
“月儿。”霍斐渊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心善是好事,但有些事,不可心软。念其首次便算了, 若她还想在你身边伺候,再有下次,便不会这般简单。”
宋希月泄气了,她觉得和霍斐渊在这样的事情上面说不通,索性不说,闷头自顾自的喝粥。
霍斐渊颜色的神情软和了下去,他将方才一直放在袖中的东西取了出来,递给她:“月儿不想要?”
宋希月瞥了一眼,瞬间怔住。
霍斐渊手中的,正是昨日她想要摊主却不卖的那个陶瓷娃娃。
她惊讶的接过:“你怎么知道的?那个摊主不是不卖吗?”
霍斐渊笑笑没说话,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他自然都已了如指掌,至于不卖?
至于不卖?世界上没有不肯卖的东西,只是价钱的问题。
宋希月看了一眼他,也明白了,哼唧两声,便将这娃娃接了过来。
“我现在不喜欢了!”宋希月颇有几分嫌弃的看着手中的娃娃,“这娃娃眉眼又不像我,不喜欢了……”
“是吗?”
霍斐渊从她手里将陶瓷娃娃拿过来:“既然如此,那就扔掉好了。”
见他真的作势要扔掉,宋希月一把抢过来,微微瞪大眼:“那怎么行!好歹也是花了银钱的!”
霍斐渊眼底闪过丝笑意:“那公主到底要不要?”
“要!为什么不要!”
宋希月起身,将这手中的娃娃小心翼翼的放到抽屉里,那抽屉里面……还静静躺着另一个,是她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
宋希月撇撇嘴,还有些生气,才不要现在给他!不过她还是将手中的那个也放到了抽屉里,合上之前,又犹豫了片刻,有些不情不愿的将两个娃娃摆放的更近了一些。
“公主在鼓捣什么?”
“没什么!”
宋希月拿起桌上的一个包子,气咻咻的咬了一口。
云雀进来了:“公主,知府和知府夫人还没走,说是一定要见到您跟您赔罪。”
宋希月正在吃包子,脸颊鼓鼓的:“都说了不见了!”
霍斐渊淡淡的看一眼门外,道:“你去传话,就说此事不会怪罪灵州知府,让他把心思都放在安抚百姓身上。”
“是。”
不过云雀刚走没多会儿,冰夏也进来了:“公主,杜知府的女儿杜灵宝说想见您。”
“杜灵宝是谁?”
冰夏显然也没想到,硬着头皮道:“就是昨日,咱们在鹊茶楼遇到的那位女子,还有那位探花郎,就是杜姑娘的表哥。”
宋希月这才想起来,昨日正是那位探花郎救了她,她忙将这事告诉了霍斐渊,霍斐渊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该谢。”
宋希月便让冰夏将杜灵宝请了进来,杜灵宝走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上座的宋希月和霍斐渊。她也算是在灵州地界能横着走的人物之一,却还是被那种真正贵胄的气质荡的有些腿软。
“臣女见过月公主,霍将军。”
“起来吧。”
宋希月已经命人将午膳撤了下去,桌上现在摆的是糕点和茶水,她想到昨日那探花郎的相救之恩,语气也很和善。
“昨日不知是公主,臣女惭愧。”
宋希月笑:“无碍,我换装出行,便没想计较那么多。昨日若不是你和——”
杜灵宝立刻道:“那是我表哥,昌清泽。”
“对,若是没有你和昌公子,本公主说不定还生死未卜,你放心,这次回京后,定会厚礼答谢。”
杜灵宝心中一喜:“多谢公主!”
她又偷偷瞄了一眼霍斐渊,也小声说了句:“谢谢将军。”
霍斐渊并未看她,宋希月以为她进来只是攀个人情见个面,没想到说完之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宋希月问道:“杜姑娘可还有什么事?”
杜灵宝收回视线,似有些错愕的道:“哦,没、没事了,就是表哥他一直都很仰慕霍将军,想投身从戎,不知道霍将军……”
宋希月看了眼霍斐渊,只见他神色淡淡,并未表态。
杜灵宝有些忐忑,她当然也知道玄铁兵的威名,但是如果不替他试试,那她和表哥……
宋希月笑着道:“昨日见到昌公子,以为公子的志向是考学,没想到他竟想从戎。”
杜灵宝笑:“是,让公主见笑了。”
宋希月笑的依然客气:“改明儿有机会,不如让昌公子亲自登门一趟吧。”
杜灵宝只好垂眸点头:“是……”
宋希月和开始端起茶杯喝茶,杜灵宝自然也知道该走人了,她一步三回头,便慢慢的退了出去。
见人走了,宋希月才问霍斐渊:“你方才怎么不表态?”
霍斐渊淡淡开口:“公主若点头,微臣自然没有意见。”
“那可是你的兵,我可没这么大的脸面……”
霍斐渊啧笑一声:“整个晋南都是公主的。”
宋希月动作顿了顿,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了。
“那……那个昌……毕竟也对我有恩,这事怎么办好呢?”
“有恩便赏,若是人人都想因此谋个一官半职,便没有体统了。”
宋希月:“……”
看你不是挺有主见的。
但面上还是点头:“夫君说的对。”
片刻后,霍斐渊又道:“微臣晚归,公主不必等了。”
宋希月点头:“那你小心呀,早些抓到那个逃跑的人,我们就能早些离开此处了。”
“公主不喜欢灵州?”霍斐渊看了一眼她。
“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
霍斐渊懂了,玩心再重,总归还是想家了。
“只是这里的吃不惯也住不惯,还不如和夫君一起寄宿在农家呢。”
霍斐渊又啧了一声,“公主这情话都是跟谁学的?”
宋希月一听乐了,拉起他的手按住自己的心口:“是它。”
霍斐渊抽回手,将桌上的点心喂了她一块:“好,微臣尽快处理,争取后日便归。”
宋希月弯起眉眼,深深的笑了。
*
杜灵宝从府中又溜了出去找昌泽清了,其实为昌泽昌谋官职这事是她擅做主张,宋希月说的没错,昌清泽的志向是考学,但已经连续三年了,都未曾上榜,若是他今年再无成就,她爹爹,一定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今日那月公主瞧着倒挺好说话的,再去和表哥商量商量,一定能成。
杜灵宝这样想着,便加快了去昌家的脚步。
“杜小姐。”
杜灵宝和丫鬟刚刚转过一条巷子,便被一人从身后叫住。
杜灵宝回头,见是一个僧人,披着袈裟和斗笠,看不清脸。
“你谁?”
那僧人低低笑了声:“贫僧从帝京而来,方才杜小姐经过时,贫僧顺手卜卦,不知杜小姐近日是否有什么心愿?”
卜卦?杜灵宝自小在灵州横冲直撞惯了,认识她的人多的是,自然没什么警戒心,而且一听是出家人,又会卜卦,杜灵宝眼前一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卜卦很灵吗?”
那僧人点点头:“贫僧与杜小姐有缘,愿意赠其一卦。”
杜灵宝还是听信这些的,当下便点点头:“好啊,你若算的灵,报上寺庙名字,本姑娘便送够一年的香火钱!”
那僧人似乎低低的笑了笑,没说话。而后从随身带着的行囊里取出一个竹筒,一把木剑,还有一个龟壳。
“小姐摇一只签吧。”那僧人将竹筒地给她。
杜灵宝毫无防备心的接过他手中的竹筒,接着就摇了起来,很快从竹筒里掉出一根,她立马弯腰去捡:“让我看看啊,这个是——”
还不待杜灵宝看到自己抽的是什么签,人已经感觉到头昏脑涨了,她强撑着抬头去看面前的人,这才发现她的丫鬟也已经倒下。
“你……”
杜灵宝闭眼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张脸,正是那僧人从斗笠底下抬起头,猥琐的朝她笑。
第66章 心上宝 笔迹
晚膳过后, 宋希月正在院里逗弄着松鼠和糯米,这松鼠还未起名字,成日里好动的很, 原先的小笼子根本关不住它。不得已,宋希月又命人制了大的, 成日匪匪的叫着,说它像个土匪。
逗着匪匪, 宋希月时不时的朝外看,如果顺利的话,霍斐渊应该很快会回来, 只是不知……
“诶, 你们慌张跑什么呢!”
冰夏原本是替匪匪买松子, 回来的时候看见这知府里的下人们匆匆往出跑, 拉住一人问了一句。
“姑娘还不知道吗?绑匪绑架了大姑娘, 还将信直接射到了知府府的大门口上,说是明日,就去给大姑娘收尸!”
大姑娘?!
杜灵宝?!
宋希月惊愕的站起身来, 谁敢绑架知府的女儿?!这灵州看着地界不大, 荒唐事倒是一件接着一件!!
冰夏连忙赶回去,宋希月稳声吩咐:“先去了解情况,然后通传大人。”
孟锦听见消息后也从屋里慢慢走了出来, 宋希月对她道:“你伤还没恢复,出来做什么?”
孟锦摇头:“这点小伤已经好了, 灵州地界看来十分不安稳,奴婢得陪在您身边才行。”
还不待冰夏出去,福顺就已经进来传话了,显然, 霍斐渊那边知道消息比她要走,福顺擦了擦汗,道:“公主,将军说今夜凶险,让您务必不要出府去,他会早些归来。”
宋希月点头:“放心,我不会给大人添乱的。”
知府府邸里乱成一片,杜知府爱女心切,已经集结所有兵马全力搜捕,知府夫人听见消息之后当场昏了过去,宋希月想了想,决定去看望看望她。
而那边,霍斐渊带人正在围捕那日逃窜之人,夜宁轻功了得,几个来回,便将隐藏在竹林里的人抓了出来,五花大绑,送到的霍斐渊面前。
“让你再跑!”夜宁踹了一脚。
那人哆嗦着抬头:“将军饶命!饶命!”
“饶命?!饶了你的狗命,那些孩子们怎么办?!”夜宁昨日救出来的那些孩子们好些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触目惊心。想到这,夜宁又补了一脚。
霍斐渊蹲下,看着那人的眼睛,问了句:“刚才他抓你的时候,为什么不从那树下跳下去?”
那人愣了愣:“小人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前天晚上你跳船的时候,看上去倒没有这么犹豫不决啊,怎么,本将带这么多人来抓你,竟还比不上那日那暗器么。”
那人跪在地上,眼睛闪过一丝错愕:“将军英明神武,是小的不知天高地厚才逃跑的,小的愿意交代,请将军饶命!”
霍斐渊站起身,冷漠的扫视他一眼,吩咐:“不是他,继续追。”
夜安了然,上去便将那人的脖颈勒住:“说!谁派你来冒充的!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人!”
那人惊愕的抬起头,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纰漏,夜安手下毫不留情,那人很快便呼吸困难:“小……小的错了……小的也不过是个逃犯,是个僧人给了小的一百两银子,说替他受过……小的,小的真不知道其他了……”
僧人?霍斐渊皱起眉头,看来面前这个人只是个拿钱办事的替罪羊,他懒得在这边费心思,吩咐了几句,便继续带人去找。恰好这时候接到了底下人的消息。
“将军,杜府大小姐被人掳走了,对方是个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