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每晚梦我——二恰
时间:2021-10-15 10:09:41

  “我这个人我自己知道,我妒心强,占有心重,我甚至不能容忍将来的夫婿有别的女子。我这样的人,是不适合进王府的。如今我颜色好,王爷图一时有趣,会护着我,可将来呢?我不会为任何人改变,与其早晚要反目相对,不如从未开始。”
  沈菱歌弯着眼在笑,声音也很轻柔没什么激烈的情绪,可云姑却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涌动。
  她一直觉得沈菱歌善良温柔且聪慧,今日才知道她活得很通透,她把什么事都看得太清楚了,清楚到让人心疼。
  “奴婢明白了,不是姑娘不相配,只是有缘无分。可王爷若真想带您回府,咱们该怎么办。”
  周誉手握重兵权势滔天,在外或许还能有人束缚着他,但进了京便彻底是他的天下了,他若不想让她走,她便无处可逃。
  正是因为这个,她这些天才一直很苦恼,这会撑着下巴仔细在想。
  主仆二人相顾无言,直到门外响起了庄嬷嬷的叩门声:“姑娘可是休息好了?老奴伺候姑娘用药。”
  沈菱歌突得眼睛亮起,“我有主意了。”
  -
  山东各府春旱的事看似已经解决,但这底下却牵连甚广。
  先帝病逝,留下了周誉这个有权无名的摄政王,以及两大辅臣,看似三方制衡风平浪静,实则周誉在边疆时,两方撕斗的厉害。
  幼帝登基未满一年,还是个听着早朝会睡着的小孩子,这事出来,朝中大臣们不想着如何解决,反而第一时间开始相互推脱,打着主意要趁此机会把对方的人拉下马。
  周誉懒得参与这些事,可若是动到了他的人,便没这么好收场了。
  从北营出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早,肖伯言递上块干净的布巾,他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爷,先歇歇吧,您都没怎么闭过眼。”
  周誉确实有些倦意,看了眼时辰,拧着眉心点了点头,可刚要走,就听见后头有将士追了上来,“王爷,您落下东西了。”
  他回头一看,才发现是他系在腰间的那个香囊掉了,这还是沈菱歌系上的,之前要假扮纨绔,他懒得去找别的,便一直没摘下来,没想到竟是戴着到了今日。
  许是昨夜审人时不小心扯到了细绳,这才落下了,杏色的香囊上沾了些血迹,看上去脏兮兮的一团。
  不知怎么得,周誉眼前就浮现出了她红眼睛的样子,伸手拿过香囊,小心地收进了袖中,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爷,您不歇了?”
  “回去。”丢下两个字,便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肖伯言摸了摸鼻尖,让人去和营内大将交代一声,也跟着追了出去。
  时辰尚早,这会城门还未开,周誉想都没想便直接回了小镇,准备一道回京。
  此处是离京城最近的城镇,来往的商旅众多,等周誉到时,街上已满是行人,商贩和小摊也已经招呼上了。
  “爷,这会怕是沈姑娘都还没起,咱们先用些早膳,一会再回驿馆吧。”
  “谁说我是为她回来的。”
  您都快把想见面三个字刻脸上了,还用问谁说的?肖伯言虽然知道,但也不好意思戳穿,嘿嘿笑了两声,“是卑职失言,爷莫要生气,那边有馄饨摊子,您要不要用一碗。”
  周誉没说话,但也没驳他的面子,只是下马之后不知瞧见了什么,说了句:“你先去。”就拐了个弯去了旁边的铺子。
  过了没多久,周誉就出来了,肖伯言也没看清他买了什么,只知道好像是间首饰铺子。
  等吃完后,就回了驿馆。
  没想到一眼便瞧见了庄嬷嬷在门边,安排着侍卫们准备启程。
  那辆华贵的马车停在路旁,周誉坐在马上,不知怎的升起了些许异样的感觉,下意识地骑马过去,挥手撩开了布帘。
  肖伯言跟过去,就见布帘轻轻地晃动了两下,而马车内空无一人。
  “人呢。”
  周誉不说话时本就有种不威自怒的肃杀之气,此刻脸色一沉,更加令人害怕。
  庄嬷嬷慌乱地在他跟前跪下,“王爷,老奴该死,没能照看好沈姑娘,今日一早起来,她便不在房中了。”
  周誉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转身要走,就听见庄嬷嬷又磕了个头:“沈姑娘走时在屋内留下了一封信笺。”
  他冷着脸从她手中将信夺过,打开信函一字一句地往下看。
  展信悦:
  王爷收到此信时,我应是已经回到家了。
  这一个多月来,我无时无刻不感激着王爷,若非有王爷同行,不可能震退居心叵测之人,我更无法平安出兖州,回京都。我欠王爷良多,但好在上天给了我一个,可以为王爷赴汤蹈火的机会,也可以借此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王爷救了我的性命,我也替王爷挡了一劫,至此也算恩义两清,我也终于可以恢复自由身。
  原想进京之后再与王爷道别,但到底男女有别,我既惶恐坏了王爷的清誉,也怕家人会误会。
  这才留书拜别,万望王爷保重,若有机会,再登门拜谢王爷的恩情。
  沈菱歌留。
  信的内容很简短,但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好似除了恩义之外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他面无表情地拿着信函,没想到里面还轻飘飘地掉出来一张借据,上面写得是欠款一千两。
  这是上次她为了那对姐弟可以留下,向他借了一百两,她说十倍奉还竟然真的写了十倍。
  周誉将手中的信笺揉成一团,借据倒是没丢,一言不发地挥动缰绳。
  她要走,他准许了吗?
  只是他刚抬起鞭子,跪在一旁的庄嬷嬷,竟一路跪着拦在了他的面前,“王爷,您不能去。”
  周誉沉着脸,目光阴冷,自始至终不曾看她一眼,“让开。”
  庄嬷嬷知道但凡他决定了的事,无人能拦,可她还是不能看着王爷被人欺骗利用,想起昨日沈菱歌说的话,咬着牙又重重地磕了个头。
  “她已有婚约了。”
  周誉手中的缰绳兀地握紧,目光微顿,声音冷到了极致:“你再说一遍。”
  “沈菱歌早已定了婚约,还请王爷三思,为了这样一个女子,真的值得吗?”
  周誉脑子里的那根弦倏地断了……
 
 
第20章 回沈府
  城门口的守卫正在盘查入城之人,沈菱歌捏紧手掌心,不安地坐在马车内。
  她说得信誓旦旦,其实心中也没几分把握。
  她赌得不过是周誉那颗高傲的心,若是她单纯的想走,他会觉得不甘,想要将她找回去。
  可若是从头至尾她就在利用他,欺骗他,他定是无法接受的。且最为致命的一击,便是她早已有了婚约。
  一个早已有了婚约,心有所属的女人,当着众人面对他示爱。那些掏心掏肺的忠心,就连为他去死,也只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报恩。
  他知道后,定会气得恨不得将她生生掐死,但要让他杀一个谎话连篇,心机庸俗的女人,他定会觉得脏了他的刀。
  “姑娘别怕,我们马上就要入城门了。”
  云姑看出了她的慌乱,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掌,两人四目相对,沈菱歌才略微镇定了些。
  扯了扯嘴角,露了个浅浅的笑:“我没事,别担心。”
  很快就轮到了她们,守卫先是照例问了几句车夫,再是让他们掀开布帘,查看里面的人和行囊。
  掀开布帘,就见里面坐着两个戴着面纱的姑娘,也没再多查,又问了两句,便打算要放行,沈菱歌提着的心也跟着要落下。
  可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震天的马蹄声,守卫哪还有功夫管她,立即转身朝着那头看去。
  只见一匹通体乌黑,唯有四蹄火红的烈驹,带着身后的人马,飞奔着朝城门而来,且明知前面是城门,也没半分要降下速度的意思。
  沈菱歌见此,浑身发颤,立即抓着云姑的手臂偏过头去,那马蹄声离得越近,她的心跳得也越快。
  好在那马上高坐之人,连看都没看这边一眼,双目直视前方,在守卫的齐声行礼声中,径直从她们马车旁擦身而过,丝毫要停下的意思都没有,一跃进了城门。
  而后身影彻底地消失在城内。
  与此同时,守卫也已经查完了她们的马车,抬手放她们入内,马车朝着另一个方向稳稳地驶去。
  -
  “姑娘,我们到了。”
  沈菱歌的父亲排行第二,上头有个大哥任中书舍人,下面有两个妹妹皆嫁在京中。
  祖父去世时,将祖宅留给了她大伯父,且未分家,想着两兄弟一个从官一个从商,正好能够相互扶持,两兄弟的关系也一向很好。
  沈菱歌是在沈府出生长大的,直到八岁那年,母亲病逝,父亲颓靡不振,她才被送去了外祖家陪伴老人家。
  即便她与父亲每年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她心里还是十分喜欢敬重他。
  用外祖的话,便是父亲是个实诚的痴心人。他与母亲少年相识,明知林家是言情书网,看不上满是铜臭味的商贾,还是坚持不懈的上门求娶。
  他求亲之时说过这辈子只爱她母亲一人,绝不纳妾绝无二心,最终感动了老爷子,抱得美人归。且成亲之后,也做到了曾经的誓言。
  母亲身子弱,生下她后便大病一场,无法再生育,可父亲也从未想过要纳妾,母亲劝他子嗣为重他也笑呵呵地说,以后可以从大哥那过继儿子。
  等到母亲病逝,不管谁人来劝,他也不续弦不纳妾,将她视若掌上明珠,从不认为她不如男儿。
  若说前世她除了被骗之外,还有遗憾后悔的,便是没能见到父亲,没能孝顺他老人家,重活一世,她定要常伴父亲身侧,尽到儿女的孝道。
  一想到能见到父亲,之前那些烦扰全都消失了,周誉对她来说,只是天边的霞光。见过了耀眼过了,与她黯淡的人生中有了光亮,便也足够了,她要的是眼下脚踏实地的路。
  沈菱歌不等马车停稳,便着急地跳了下去,门外的下人像是辨认了许久,终于一拍脑袋,惊喜地喊了声二姑娘:“快去通传,是二姑娘回来了。”
  她上头还有个堂姐,按照排序来算,她便是沈家的二姑娘。
  站在门前,看着头顶熟悉的匾额,她按讷不住欣喜,她终于回来了,和前世全然不同的新生活。
  很快里面便传来了动静,沈菱歌急切地抬头去看,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顿时眼眶发红,再也顾不上其他,提着裙摆朝着那人奔去。
  “爹爹,爹爹。”沈菱歌小的时候就很黏父亲,被送去暨阳后,父女见面的机会少了才生疏了些,像这样伏在父亲怀中撒娇的画面,竟让她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终于能有个让她完全放心,可以宣泄委屈的人了。
  “菱儿回来了,我的宝贝女儿,是不是路上受累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快让爹爹瞧瞧。”
  还是熟悉的声音,一贯宠溺又纵容的语气,这让她想起小的时候,每回她哭了,父亲便是这般抱着她哄,毫无原则地站在她这边。
  让沈菱歌想要倾涌而出的眼泪临到眼眶,又生生地笑了起来。
  “没有,菱儿没有受委屈,只是想爹爹了,很想很想。”
  沈菱歌一双杏眼早已通红,隔着泪帘看向面前的父亲,因为常年奔波他已没了往日的意气,瘦了也黑了,还有了胡子,却依旧是记忆中高大伟岸的样子。
  “怎么可能没有受委屈,从暨阳到京城,这一路月余的颠簸,你哪受得了这样的罪,赶紧回府,让人做些你喜欢的菜,好好给你补一补。”
  沈博简自小便没什么读书的天分,只对经商有兴趣,反正家中有个大哥会读书,父亲也没逼着他去读书,不是个风雅的人。
  但偏偏喜欢上了菱歌她娘,暨阳林家的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他怕自己这个满身铜臭的粗人,配不上她这样好的姑娘,便满心满眼的对她好,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来。
  两人的女儿出生那日,他高兴地绕着全府跑了好几圈,见谁都给红封,嘴里念叨的全是我有女儿了,我有个世上最好的妻子,与最最可爱的女儿。
  只可惜,天不佑有情人,菱歌她娘身子弱,生下女儿后就落下了病根,到底是没能陪着他白首,在女儿八岁那年病逝。
  那两年他像是天塌下来了一般,浑浑噩噩只知道喝酒麻痹自己,布行的生意也一落千丈,他彻底成了个废人。
  是大哥将他泼醒,让他为了孩子振作起来,他这才将女儿送去了暨阳岳父家中,重新来过,一步步地将布行的生意又拉扯起来。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他有钱了,也可以让女儿回家享福了。
  “那我要吃张妈妈做的酥黄独,豆腐鲫鱼汤,还想要桂花藕。”沈菱歌挽着父亲的手,撒着娇报着喜欢的菜名。
  沈博简有一瞬间,好似也回到几年前,那会女儿明明才到他的腰间,没想到一转眼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眼眶也有些湿意,他错过的太多了。
  “好好好,菱儿想吃什么都有,便是要天上的月亮,爹爹也给你想办法摘来。”
  沈菱歌弯着眼乐开了花,说着笑,一路朝府内走,顺便将云姑姐弟介绍了一遍。
  她想了很久,要不要将遇险的事告诉沈博简,最后还是决定要实话实说。
  首先是林家的马车丢弃在路旁,早晚是会被人发现的,且她没带着往日的仆从,这也很可疑,她或许能瞒得住别人,一定是瞒不过父亲的。
  且她到底是年轻不经事,考虑的不够全面,与其以后被发现,让父亲误会。还不如告诉他,有父亲替她兜着,才不容易出岔子。
  等回院子没了外人,她才将事情一一的说了,但掩去了她向周誉示爱,又勾引他的部分,只说是齐王善心大发,将她顺道带回了京城。
  沈博简是越听越生气,不等说完就紧张地查看她有没有受伤,沈菱歌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后背还没好全的伤痕,只说哪哪都好,就这他眼里依旧满是心疼。
  “怎会有如此刁奴!菱儿放心,有爹爹在,绝不会叫你白白受了委屈,定要将那两个刁奴抓回来。”
  “还好齐王殿下宅心仁厚救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样,我一会就让管家准备厚礼,叫人送去齐王府,一定要好好感谢齐王殿下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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