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月光——江天一半
时间:2021-10-16 10:18:56

  谢斯白:“给钱不就行了。”
  秦黛:“……”
  倒也没错。
  附近就有商场,告诉对方品牌名字的话,想找到应该不难。
  谢斯白帮她扣好了衬衫的第二颗扣子,遮住锁骨处的一朵红云。
  酒醉后的昏昏在此时依旧没有逃脱。
  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秦黛在餐桌边坐下,谢斯白又将热牛奶递到她手边。
  她看了他一眼。
  谢斯白察觉:“怎么了?”
  秦黛摇头:“没什么。”
  她没有可以比较参考的先行组织者经验,但好歹也在施秋和向昭然的耳濡目染之下有些常识在身上的。
  昨天酒精上脑,她完全没有精力再去刻意看时间,但第一次从浴室到了床上,黄昏彻底隐没于黑暗后,才鸣金收兵,是挺久时间的。
  所以她确定,谢斯白不是第一次。
  何况,她也没有过相同或类似的经验,头一回这样被酒精和荷尔蒙冲昏头脑,清醒后思绪都是杂乱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他们现在的关系。
  但谢斯白好像还挺自如的,看上去很有经验的样子,贴心到连换洗衣物也一早叫人准备好了。
  桌上的早点都很清淡,秦黛用勺子舀着白粥,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暗地里扫谢斯白好几眼。
  谢斯白不知道在手机上输什么:“下午航班是不是来不及了?”
  秦黛一愣:“几点了?”
  “12点23分。”
  “……应该赶不上了。”
  她逡巡一番,问谢斯白:“我手机呢?”
  谢斯白起身去进门的玄关口,将她的包和手机都拿过来。
  秦黛按开一瞧,好几通未接来电。
  她也顾不上再吃早午饭了,拎了包,就打算下楼去。
  “着急也没用了,”谢斯白拉着她重新坐好,把勺子也塞进秦黛掌心,“身份证号告诉我,我给你订回去的机票。”
  秦黛犹豫一秒,念了串数字。
  昨晚,谭慕言和苏为衡都打过好几次电话,施秋和向昭然发的微信她都没有回,连很久没联系的秦海国,也发了微信问她端午回不回家,舞团群里的通知……各种消息数不清地蹦出来。
  秦黛草草喝了几口粥,回复堆了一夜的消息,喝完小半碗。
  谢斯白喊了她一声,面前的东西他只动了那杯牛奶,像是有话要说,一直看着她。
  过了会儿,有人来敲门。
  听上去还挺急,拍得砰砰响。
  “等我下。”谢斯白起身去开门。
  贾子京看也不看就准备往里冲:“你干嘛呢?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
  秦黛愣了一秒,抬头看过去,紧张地盯着。
  谢斯白把着门,堵着不让进,推贾子京一把,没点人情味地问:“你来干什么?”
  贾子京挠挠头:“找你吃午饭啊,下午你不就要走了,不他妈再和我吃顿饭啊?”
  谢斯白不想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说:“改天,我现在有事。”
  “什么事啊?让我进去呗,你忙你的,我等着。”
  “不太方便,”谢斯白回了次头,对上秦黛的视线,把贾子京推出去,准备关门,“等会儿我去找你。”
  说完就重新关上了门,徒留贾子京一人在门外走廊,骂骂咧咧地走了。
  谢斯白回来坐好,回餐桌时,拣了颗草莓,摘掉蒂,喂到秦黛嘴边。
  秦黛动作微滞,顿了片刻,才在谢斯白催促的目光中,张开嘴巴咬了一口,他本想伸手接住,但右手才伸到半空,就见谢斯白动作自然地,将她咬剩的草莓屁股塞进了自己口中。
  喉结一滑,吃了下去。
  秦黛愣住,嘴巴里的草莓尖还没咬两口。咀嚼更像是开了慢动作,指尖纳入掌心,很快挪开视线。
  谢斯白这时喊了声:“秦黛。”
  秦黛低头喝粥吃饭,只用鼻音应了一声。
  “你看我,”谢斯白俨然认真的态度,低声道,“我们聊聊。”
  秦黛又应一声,听话地将目光转向面前的人。
  他们的确需要谈谈,以明确界定现在两人之间混乱的关系。
  她没忘记,昨晚谢斯白对她的问题的回答。但喜欢这种感情,在现在连感情都快消的时代,实在算不上珍重。
  她不太清楚这种意外之后的行为准则,是要将一夜情,或炮友这样的关系,都得说清楚吗?
  秦黛一向如此认为,在她看来,任何关系都得在双方之间明晰地讲清楚。
  双方公司合作,也要制定合同签字盖章。私人关系虽然不用如此正式,但语言上还是需要讲清楚。
  要交往谈恋爱的情侣,也都会经历追求、表白、答应后,最终互相冠上男女朋友的头衔。
  秦黛只能拿之前和魏清济那段恋爱关系做比较。
  但她和谢斯白不一样。
  从在津南重逢开始,她和谢斯白之间的关系,好像就一直是朦胧又说不清的一场雾。
  他们的开始,就是糊里糊涂的酒后乱性。
  她不知道谢斯白怎么想,但一猜到要真的言辞明确地定义,她忽然就生出了抗拒感。
  她心里,好像是有些喜欢上了这个人。
  所以预料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后,她竟然不是很想听见那些话。
  秦黛忽然想改变想法,就算是for one night的关系,她也不是很想界定地明明白白。
  他们要是也和别人一样,谁都明白,但谁都不戳破就好了。
  起码秦黛不想戳破。
  它像一个在阳光下泛着彩虹光的泡泡。看起来太梦幻,太漂亮,她想多看久一点。
  哪怕她清楚,总有一天,这个泡泡飘得太高,终究是要自己破掉的。
  秦黛望着人,等他开口。
  “你——”谢斯白才说了一个字,手机铃声响了。
  是高岐。
  他挂掉,第二通又拨进来。
  估计是有什么急事,谢斯白只好说:“我先接个电话,你等等我。”
  “嗯。”秦黛点头。
  谢斯白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去阳台上接。
  秦黛听见他喊了声爸,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冷,声音更冷:“我没时间。”
  秦黛远远地观着他。
  越说到最后,他的神情更加冷冰冰。
  像一个人,在覆满皑皑白雪的深山里,孑然行走了很久,才能沾染上的寂寂冷意。
  没两分钟,他就挂掉了对面的电话。
  秦黛轻声询问:“怎么了?”
  谢斯白一时没有开口,秦黛猜他不想和他说,道:“你要不想告诉的话,当我没问。”
  “我没什么不想告诉你的。”谢斯白将手机关机,直接倒扣在桌面上,按了按右手手指,才说,“我们先聊昨晚,我想问你……”
  他话题转变得太快,秦黛突兀地打断:“我明白你要说什么。”
  她确认,她真的不想听谢斯白将那些话亲口说出来。
  谢斯白蹙眉:“你明白?”
  秦黛神色淡下来,但郑重地点了下头:“嗯。”
  谢斯白望着人,他们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她也的确应该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但他还是又问一遍,反复确认:“你真的明白?”
  秦黛没出声,用一种看笨蛋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冰淇淋融化了一分,谢斯白笑了下。清早随生物钟醒来,他一直没再睡着,浅浅地阖眸,箍着人怕她又趁他意识放松跑掉,同时思考了两个小时在清醒后要怎么说。
  他不会说动人的情话,更怕某些词汇语句不当,反倒将人吓走。
  所以既然秦黛猜到,他不用说了,反而松口气。
  当然,他不知道,松的这一口气,落在秦黛眼里,却是全然不同的效果。
  “那你是怎么想的?”谢斯白轻声问。
  右手悄悄藏去了身后,黑色的眸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像等待着给他的最终宣判。
  热牛奶已经变得温凉,秦黛捧着,小口小口地喝着。
  她神色依旧没变,秦黛以前对性的态度不算保守,但也没多开放。昨晚他们都喝多了酒,这件事的发生是酒精和荷尔蒙作祟,但身体和心理体验到的快感无法作伪。
  她的心里像藏着两只小鹿,一只往东,一只往西,拉扯着她的心脏。
  爱意东升西落。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倒不如及时行乐。
  秦黛低声说:“我答应你。”
 
 
第43章 落日珊瑚I   太变态了
  飞机降落在安北机场, 已经是晚七点。
  秦黛从登机后开始装睡,但昨晚却是真的累着了,没一会儿便陷入了梦乡。再醒来时, 舷窗外已是熟悉的安北机场。
  睁眼时,她就感觉到不对劲。
  印象中阖眼前, 她的确是乖乖地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的,但现在的她,靠在谢斯白肩上, 身上还多了条毛毯。
  谢斯白好像也在睡觉, 她的发顶贴着他的微微斜过来的侧脸。
  稍微一动, 他就醒了过来。
  飞机缓慢地滑行着,沿着跑道至廊桥。
  他们相互倚靠着, 窗外暮云合璧,竟然有几分美好。
  “睡醒了?”谢斯白问。
  秦黛坐端了, 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长时间保持同一动作后,有些僵。藏在毛毯下的手不安分地动了动, 谢斯白的肩被人压了一路, 想必更不舒服。
  但她只嗯了一声。
  舱门打开,头等舱的乘客陆续离开。两天的行李没多少,没办托运,秦黛伸手要去行李架上拿, 却被谢斯白抢先一步。
  他个子实在太高, 站直了在客舱内更显得存在感强烈,高高大大的,但身形又很清瘦,光看外表, 绝想不到脱掉衣服后的身材有多绝。
  这皮相招女孩子喜欢,光这一会儿,头等舱的空姐就看过来好几次,眼都亮的。
  秦黛不太记得他高中时怎么样,但她发现,谢斯白本人,好像是并不知道自己对旁人有多大吸引力的样子。
  这么胡思乱想的一会儿,谢斯白已经拿好两个人的行李,抬手在她脑门儿弹了下,语调含笑地说了句:“还没睡醒?”
  说着,伸手牵住了她的手,再自然不过地拉起她的手,边下机,熟稔的哄小姑娘的语气:“坚持下,回家再睡。”
  也不知道哄过多少个了,秦黛凝视着他宽展的肩跑神,但长成谢斯白这样的,再随随便便的温柔一下,杀伤力真的好大。
  -
  谢斯白将人送回四季水岸,知道她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团里,本想多待一会儿。才确认关系,他又不知道人家一般的情侣们谈恋爱都是怎么一步步来的,但起码他明白一点,他和秦黛目前这种快进式的发展,必然有好多问题得慢慢交流。
  奈何家里的电话催个不停,秦黛看起来也又困了,明早还得早起。他倒是可以翘班,反正公司是他家的,但秦黛不行,也不会愿意。
  于是谢斯白没逗留,临走前到门外,本想和她再说句什么,结果秦黛倒好,送他到门口,着什么急似的,拜拜一句就把他给打发了。
  谢斯白无声笑了下,想起她在飞机上醒来时躲闪的眼神,和微微泛红的耳尖,出卖了她表面维持的清冷。
  毕竟这两天的所有事都发生得太突然,他们虽然确定关系了,但缓和时间还是要留给对方的。
  谢斯白不想表现得太过粘人,在门外多站了会儿,就真走了。
  等在回家的路上,戳戳秦黛微信,矜持地发了句晚安,同时附带了张刚从车里拍到的照片,五月第一夜的新月。
  秦黛收到时,还将腿搭在家里的把杆上,一边搬腿一边思考人生。
  手机震动,嗡嗡两声。
  脑袋靠在腿上,她点开微信。
  只看了一眼,就摁灭手机,眼不见心不烦地扔远了。
  谢斯白这个人,对一夜情对象是不是过于体贴了?
  他到底怎么回事?不应该在除了上床之外的其他时间,都保持不必要不联系的原则吗?
  怎么还反过来,拿细枝末节勾引人。
  秦黛摸摸耳朵,不打算回了。
  她得管好自己。
  而另一边,谢斯白回了紫云别苑。司机将车停在主楼门廊前,他从车窗看了眼,车库那边停了两三辆没见过的车,不是谢家任何人的。
  主楼灯火通明,谢斯白下车前问郑叔:“今天有客人?”
  “是,徐家人来了。”郑叔低声告诉他,“应该是要定令羲和徐家小女儿的婚事。”
  谢斯白不太在意地嗯了一声,推开车门,谢苑溪就像只密袋鼬似的朝他扑了出来。
  谢斯白皱眉,加快两步过去将这糟心玩意儿拎住后颈,刚见面就冷着脸教训人小姑娘:“跑什么?”
  谢苑溪嘻嘻地笑:“我听见车响,一猜就知道是你回来了,我来迎接你,怎么样,你妹是不是很贴心?”
  谢斯白面无表情,拎着人往里走:“贴心,你妈见到都得吃速效救心丸。”
  谢苑溪捶他:“那是咱妈!”
  话音一转:“既然你可爱的妹妹这么贴心,你想好给这么天上有地上无的小宝贝买什么生日礼物了吗?”
  谢斯白很直接:“要多少?”
  谢苑溪嫌弃:“你俗死了!怪不得这么久了都追不到人!”
  她原以为这话够扎心了,没想到说完后,她哥竟然还笑。
  十分诡异!
  谢苑溪:“你是不是爱而不得,已经疯了?”
  谢斯白挑了下眉:“不好意思,追到了。”
  谢苑溪:???
  “真的假的?”她扣扣耳朵,揉揉眼睛,“你别骗我,我们未成年现在都不大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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