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穿着略好的女子鼓足勇气,心道只要能嫁给眼前之人,哪怕是做妾也值得了。
她刚抬腿往祈允的方向走一步,祈允扭头冷眼朝她望过去,手瞬间握紧了刀柄。
一身肃杀之意,吓得那姑娘脸色顿时发白,连连后退。
祈允左手提着一大盒的胭脂水粉,右手拿刀,就这么走出了铺子。
方才问了掌柜东市的方向,他拐进了小巷里,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
稳稳放下胭脂盒,抽出刀,冷声道:
“出来,”
瞬间,五六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将祈允围了一圈。
“祈允,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为首的黑衣人咬了咬后槽牙,放了狠话。
祈允面色不改,看了看他。
“这回又是二皇子派人来的?”
那黑衣人也没承认,只扬起手里的剑道:
“今日早点送你上路,你也好和你那未婚妻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祈允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说什么,”
“祈国公还不知道呢?今日江王府走水,小郡主难逃此劫。”
这里距离京城快马加鞭也得数日,而黑衣人竟然可以如此笃定,祈允明白,这是一场他们准备好的阴谋。
强硬压下对江月依安危的担忧,将担忧化为怒意,直直杀向那领头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拥而上,切这次派出来的刺客武力值极好,祈允以一敌数,出刀快到肉眼根本看不见。
不一会,就躺下了好几个,只剩下为首的那个黑衣人。
祈允一步步朝他走过去,手里的刀还在滴血,一身长袍,幽深的眸子里隐隐露出杀意,冰冷的眼神像一个索命的铁链,让人无处可躲。
黑衣人咽了咽口水,有些慌了。
“你,你不想知道小郡主的安危吗?!”
祈允手指微顿,原本下死手的刀在关键时刻换成的刀背,打晕了此人。
看着满地狼籍,暗卫也不在身边,祈允只能先把胭脂拿回船上,让暗一去把那黑衣人带回来。
“给他服下药,吊着口命别死,回京之后移交大理寺。”
“是。”
交代完,祈允又要往外走。
暗一愣了一下,道:“主子,您干嘛去?”
怎么又走了?
“螃蟹还没买。”
第65章 晋江独家
而京城里,江王和江玥锦一路策马扬鞭火急火燎赶回了家。
江王冲进大厅看到江月依站在院子里,上去就是一顿焦急的追问。
“囡囡没事吧?吓到了吗?有伤到吗?”
江玥锦就要冷静多了,伸手招过来一个下人,询问了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
问完之后松了口气,只要江月依没出事就好。
“爹爹,哥哥,你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会,我来询问负责看守柴房的这几个人。”
江王愣了一下,毕竟在他心里女儿一直都是单纯懵懂的小姑娘,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江月依如此严肃认真的神情。
江玥锦伸手推了推自己的老父亲,跟他一起在旁边坐下,两人坐在那里,严肃着脸,只要有谁不服江月依的话,他们俩就立刻出面帮忙。
不过江玥锦倒是也还有别的想法,她也想趁这个机会看一看妹妹的能力到底如何。因为他也同江王妃一样,担心江月依嫁到祈国公府后压不住那些婆子下人,还要与各家的诰命贵妇们周旋。
江月依让人在廊下搬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
“你们说说看,为何胆大妄为放走了周姨娘。”
低下跪了三个人,两人脸色苍白捂着肚子,另外一人低着头,神情十分紧张。
那两人连连叫冤:“郡主明察!奴才每日十二个时辰除了轮班休息之外,无时无刻都守在门口。”
“今日刘三给奴才送了一碗绿豆汤,奴才们喝下之后就开始闹肚子,一直跑茅房,等从茅房出来后就发现柴房的门大开,周姨娘已经不见了!”
那刘三梗着脖子反驳道:
“今日明明是你们守门,没看住人现在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郡主,奴才今日一直在屋里休息,根本没出去过,分明是他们撒谎!”
江月依给了绿芽一个眼神,绿芽冷静出声道:
“你说你今日一直在下人房休息,可有人能证明?”
刘三眼中闪过一丝慌张,绿芽又朝那两名下人问道:
“你们说刘三在绿豆汤里面下了泻药,又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他给你们送了汤,泻药又从何而来?”
两人面面相觑,皆找不出可以拿的出来的证据。
刘三见此心中稍安,计上心头,朝江月依一拜,道:
“奴才平日习惯独来独往,今日在屋里休息虽无人可以证明,但也没有人看到奴才出现在厨房和柴房。”
江月依看了他一眼,知道这是个脑瓜子反应快的。
绿芽紧接着道:“既然你们不能证明自己被人陷害,今日原是你们负责看守,周姨娘跑出来差点冲撞了郡主,你们难辞其咎。”
那两人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几乎透明,疯狂地给江月依磕头,嘴里直嚷嚷着冤枉。
“郡主饶命啊!奴才真的没有放走周姨娘!”
这时,容慧嬷嬷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低声在江月依耳边说了什么,江月依点了点头,面色不改。
然后伸手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不明觉厉,那两人立刻安静下来,求救似的目光望着她。
“本郡主瞧着你们不似说谎的样子,便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原本负责看守周姨娘的人有四个,如今为何只剩你们三人?”
刘三原本争着想先开口,被江月依一个眼神制止了。
那人连忙道:“回郡主,原本和刘三一起值班的张麻子家中老母病重,但他又怕请假扣了工钱。反正奴才们看守柴房平日里很少有主子管事过来,刘三就让他偷偷回家,一个人负责看守。”
绿芽立刻退了下去,让管事去查张麻子的户籍。
这时,另外一个人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
“郡主,奴才忽然想起来,刘三近日手头宽裕了不少,那日奴才还看到他拿着女人家的东西……就藏在奴才们的屋里!”
此话一处,那刘三仿佛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扭头指着那下人就吼道:
“你血口喷人!”
“奴才没有!郡主,您大可以派人去搜奴才们的屋子,刘三就睡在最里面一个铺,他特别喜欢在墙里面挖洞藏东西!”
闻言,刘三的眼中慌张一闪而过,江月依挑了挑眉,出声道:
“管家,派人去搜他们的屋子。”
其实江月依之前就让容慧嬷嬷带人去搜过了,只不过没搜出什么东西,听到那下人这么一说,颇有些茅塞顿开。
很快,管家就带着人回来了,手里捧了一个托盘。
“郡主,这是在墙角里面翻出来的,请您过目。”
管家看了眼刘三,心道这人怕不是个仓鼠吧,一屋子的拐角里到处都是洞,藏了可不少东西。
江月依起身,伸手翻看了一下托盘里的东西。
女子的肚兜、手帕,簪子以及一个手镯,还有不少银票。
“这玉镯……我瞧着怎么这么像周姨娘身上戴着的?”
江王闻言一愣,江月依将玉镯拿起来看了看,道:
“这玉极为通透,价格不菲,是周姨娘一直戴在手上的。”
容慧嬷嬷立刻道:“从前伺候周姨娘的下人呢,带过来。”
有一名丫鬟颤颤巍巍上前认真看了眼玉镯,余光又暼了其余东西一眼,慌张地扑通一身跪在了地上,俯首道:
“回郡主,这些东西,皆,皆是周姨娘贴身之物!”
江月依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她只记得这个玉镯是周姨娘的,猜测周姨娘用玉镯首饰买通了刘三,让刘三设计了这一切。至于其他的女子之物,她以为是刘三相好之人的,没想到竟然是周姨娘的?
江王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暴怒,上前一脚将刘三踹出老远。
“你们竟如此不知廉耻!”
江月依连忙安抚道:“爹爹息怒,勿要动气。”
说完,抬头眼底一片冷色,嗓音清亮果断:
“刘三,若你还不交代清楚,我就把你押送至府衙,告你与主子通/奸,以下犯上,必将诛你一家三代。”
方才容慧嬷嬷就查过了,刘三家中还有父母双亲和一个儿子。
刘三被江王一脚踹断了肋骨,嘴角流出血,听到江月依的话脸色变得惨白慌张,连忙爬到了江月依面前,交代了一切。
他妻子生产时难产而亡留下一个先天不足的儿子,儿子生来带病,每月需要买大量的药材治病。
周姨娘不知道从何处知道了这件事,便将身上之前的首饰都给了刘三,让他典当了去给儿子治病。
一来二去时间一长,刘三对周姨娘产生了感激之情。再加上周姨娘刻意的引诱,两人便在柴房中苟且了好一段日子。
前几日周姨娘忽然跟他提起自己的院子里还有宝贝,但是只有自己才知道在哪,让刘三想办法叫走看守她的人,放她出去。
刘三躺在温柔乡里,哪里有什么不同意的,立马就与周姨娘商量好了计划。
先假造了一封家书给张麻子,让他回家。作为交换条件,他让张麻子昨天夜里往狗洞里放了两碗绿豆汤和泻药粉。
今日一早刘三和剩下的两人换班之后,先回房营造了睡觉的假像。再从窗户翻出去,一路避着别人从小路找到了狗洞,去了柴房。
那两人开始憋不住往茅房跑去之后,刘三迅速打开了柴房的门。
他当时还跟周姨娘说:
“要不等你拿完银子,咱们就跑吧,带着我爹娘和儿子,咱们投奔二小姐去。”
周姨娘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又说怕别人发现他,让他先回下人房。
刘三回到下人房之后,万分激动,连忙收拾行李。只是他正要把藏在墙角里的细软都拿出来时,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响动,他连忙藏起包袱,门就被踹开,他就被绑上带到了这。
“王爷,郡主,奴才罪该万死,怎么处置奴才都可以,只求主子高抬贵手,饶了奴才爹娘还有孩儿吧!”
刘三说完这一切,嘴里的血已经止不住地往外流,画面十分惨烈。
江月依皱了皱眉,问道:
“那放火之人不是你?”
刘三无力地摇了摇头。
见他只剩下半口气,江月依顿了顿,道:
“刘三与周姨娘苟且,立即杖毙。你们两人,虽是被人陷害,但包庇张麻子出逃在前,玩忽职守在后,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说完这些,目光缓缓在下人的面上一一扫过,声音不怒而威:
“今日之事,我若听到有人讨论半句,不问原由,一律杖毙!”
众人心里一抖,连忙跪下齐声道:
“奴婢/奴才不敢!”
江月依看向江王:“爹,女儿这么处理您觉得如何?”
江王虽然余气未消,但对女儿他一向没脾气,连连点头。
“囡囡做得很对,就这么办。”
这时下人走出来给两人行了礼,道:
“王爷,郡主,张姨娘醒了。”
“爹爹,您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张姨娘吗?”
江王摇了摇头,他连张姨娘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
“囡囡处理就好,我书房还有事,先过去了。”
他着急忙慌赶回来,一时反正女儿受伤,二是因为王妃不在他得处理此事。
但目前看来……不太需要他。
江王可不想跟自己名义上的侍妾又过多接触,交代管家一切听江月依吩咐之后,就走人了。
江玥锦一直静静看着,江王走了之后,他也起身走了。
妹妹长大了,他不担心嫁到祈家会吃亏了。
更重要的是,这么一来,他就不用找祈允威逼利诱什么的。毕竟再过两年,祈允就成他大舅哥了。
祈兰就这么一个兄长,打又打不过,难搞哦。
第66章 晋江独家(捉虫)……
江月依走进厢房里,张姨娘躺在床上,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只还有些神魂未定。
“张姨娘,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张姨娘见到江月依,连忙就要下床,江月依快步上前按住,柔声道:
“先躺下,不碍事。”
张姨娘捂着帕子低声咳了两下,声音柔和。
“今日多谢郡主相救,奴婢感激不尽。”
她只是妾室,连族谱都不能上,是以对江月依只能自称奴婢。
江月依让绿芽拿了碗热茶递给张姨娘,让她顺一顺,然后问道:
“原本不改在这个时候问姨娘的,但又牵扯到周姨娘,她还刺伤了燕国公世子。我这才贸然打扰姨娘,今日走水,你可知其原由?”
张姨娘听完,茫然地摇了摇头。
“奴婢这几日有些风寒,便一直待在院子里不曾出来,今日也躺在床上,未下过床。”
“到早膳的时辰,照顾奴婢的丫鬟杏儿去了厨房帮奴婢拿早膳。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奴婢便觉得胸口有些闷,另一个丫鬟小梨不知跑哪去了,奴婢想自己下床开窗户,却浑身无力。”
张姨娘的神情逐渐露出恐惧的神情,微微颤抖。
“紧接着奴婢就闻到了浓烈的烟味,透过帐子看到外面隐约有火烧起来了。奴婢察觉不对,大声呼救却无一人,从床上挣扎下来砸到了床脚,后面就没了意识。”
江月依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张姨娘一会,张姨娘说的与她丫鬟交代的并无出入,看来是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