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神不得不着手解决这个问题,但时间紧迫,它毫无头绪。】
【最高神无奈许诺,要是有人能替它解决这个问题,无论是谁,它都将满足他一个愿望。】
【......作为误入本世界的冒险家,你可不想一辈子留在这里,你必须——面见最高神,拿到这个许愿的机会,离开这个世界......但不是谁都有面见最高神的资格,只有完成“你”该完成的任务,最高神才会接见你这个无名小卒。】
【副本“荒弃游戏”主线任务一: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完成你的身份该完成的任务。】
【副本“荒弃游戏”主线任务二:作为一串有目标的代码,你得使至少3个游戏重焕生机,才有机会得到最高神的接见。】
【副本“荒弃游戏”主线任务三:帮助最高神找到本世界老是被投诉的原因。】
【副本“荒弃游戏”主线任务四:本副本将产生大量支线任务,请全部接取并完成。】
【来自副本“荒弃游戏”的特别祝福:这是一个充满欢乐的世界——祝你游戏愉快——不愉快也得愉快。】
密密麻麻的守则和任务要求叫虞姜头晕眼花。
她能感觉到“自己”还在不停地坠落。
但下方好像是个无底洞,根本就没有“底”,无论坠落多久,都永远不会着陆。
属于抗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愉:“这该死的世界,应该直接被毁灭。”
祂的语气太糟糕了,就算看不见摸不着,虞姜都能感受到祂对于这个世界的厌恶。
就好像——祂跟这个世界有仇似的。
想到从医师那里听来的想要治疗好人格分裂的第一条准则——
“不能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自己的另一人格。”
人格分裂,多半是因为过强的执念或者是对现实的逃避。
虞姜认为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想要逃避的,执念么......她没有,但是这位自称“抗争”的第二人格或许有。
那她应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虞姜微微顿了片刻,问道:“你曾经来过这个副本吗么?”
抗争哼了一声:“我是世间最崇高、最伟大的信仰,虽然沉睡了太多年,因为信徒强烈的执念才在上一个——副本“信仰祭礼”的那个世界中醒来。”
“但我可不仅仅就只属于那一个世界。”
“确切地说,我不只属于哪一个世界。”
“我们信仰身上流淌的时间跟你们人类可不一样。”
“要是以你们人类的标准来看,我一直在深眠,我也确实一直在深眠。”
“但事实上,我可不是真的一直在深眠。”
虞姜:......她果然不该对精神状态不太清醒时的产物保有多大的期望。
无论是谁——但凡是个正常人类,恐怕都听不懂抗争说的究竟是什么。
没时间给她细想。
昏暗的像素化世界,终于有“光”照了进来。
空寂的世界——也终于出现了一点声音。
“应该是放在这里吧——”
缓慢的坠落忽然被外力强行拖拽着加速了。
虞姜感觉整个世界一下子颠倒起来了。
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甚至都没能来得及思考,虞姜就眼前一黑。
整个世界的光又被掐灭了。
“Gameover!”
巨大的音效简直要刺穿虞姜的骨膜,粉身碎骨——恐怕也不过如此。
分明是没有大脑的,虞姜却感觉整个人——整个精神体,都被丢进了碎纸机,被扭转着搅成碎片。
意识模糊一片,整个世界什么也不剩。
在彻底消亡——是消亡,这是此刻虞姜所能想象到的,最贴切的词汇。
在彻底消亡之前,虞姜听见懊恼的女声——“SHIT!怎么又变通关失败了!”
紧接着,冰冷的系统音伴随着滚筒洗衣机一样的眩晕感:
【恭喜你——达成死亡成就。】
第90章
思考能力重新回炉的时候,虞姜感觉自己已经被“重组”了。
这回她好像有了身体——虽然只有一半身体。
不过这具身体还不如刚才没有“身体”时的体验良好。
至少在刚才那个“像素”世界,她并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大脑还能“试图”去给自己的身体下达一些命令。
但现在......
虞姜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很沉重。
不是广义意义上的“沉重”,是被戴上了沉重镣铐一般的沉重。
是一种字面上的、叫人难以挪动一下的沉重。
就好像——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形的“思维”,被什么东西锁上了。
不单单是锁上,这锁住她思维的镣铐还勒得很紧,让她的思维喘不上气,变得格外迟缓。
这......又是一个什么地方?
抗争的声音比刚才要遥远得多,祂的嗓音中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焦躁。
“得赶快从这离开,这个游戏对我们来说很危险。”
这个......“这个”游戏?
难道一串代码,还能从一个游戏,跑到另一个游戏中去么?
虞姜想要眨一眨眼睛,却在还没眨眼之前就收到系统的警示:
【所有人形代码将在三秒后统一启动眨眼程序。】
什、什么?
统一......统一眨眼?
【眨眼倒计时——3、2、1——】
虞姜下意识地跟着指令眨动了一下眼睛。
几乎同时——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卧槽,好渗人啊,这玩意儿怎么还会眨眼睛呢?”
这声音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虞姜想要找到声音的源头——却以失败告终。
眼前——除了一面不算太白的——墙?
虞姜不知道有没有这种颜色的墙,但总不可能会是......山吧。
哪有这么平整又竖直的山?
这座墙挤满了虞姜的全部视野,除了这面墙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东西。
怎么会只有墙?
只有墙——人呢?
没有人,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
随着声音的响起,这面“墙”跟着动了动。
虞姜的心跟着提了提——这种幅度的震动,这墙不会要塌了吧?
但这面墙好像仅仅是动了动,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算什么蜘蛛纸牌,哪有连牌面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蜘蛛纸牌,这要怎么玩啊?”
蜘蛛......纸牌?
抗争压低了声音:“不能叫他挪开压住我的这张牌。”
什、什么?
不能叫谁?
虞姜终于弄清楚抗争的声音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了。
是在......下方。
祂的声音闷闷的,好像叫什么东西压住了。
虞姜想要低下头看一看,却发觉“镣铐”禁锢住的不仅仅是她的思维,更是她的身体。
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使视线稍稍下垂。
然后......就发现自己——成了一张纸牌。
虞姜:......?
这就是——蜘蛛纸牌么?
扁平的纸牌上,虞姜能看见自己的半截身体,另外半截被下方的卡牌压住。
看不出自己是什么牌,也看不出其他的牌都是些什么牌。
更不知道像不像那道声音说得那样,这些牌根本就没有花色,没人知道都是些什么牌。
抗争的声音没停:“我们是人物卡——梅花J。”
“这一局是单色纸牌模式。”
“只要这位玩家带点脑子,很快就能通关。”
“蜘蛛纸牌的杀机根本就不在这一轮。”
抗争的语速很快,好在虞姜的记忆力惊人。
“你一定玩过纸牌吧?就算没玩过,应该也见过。”
“人物牌,都是对称的。”
虽然不是标准的上下对称,但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同一张牌上一定都是同一个人。
被“重组”后成为一张卡牌的代码——虞姜和抗争,虽然还在同一张纸牌上,但纸牌上下,分明是两个人。
甚至就连性别都不一样。
要是这种异常被游戏开发员盯上,她们很可能立刻就要被清除。
那这个副本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妈的,怎么还带限时的?我看看啊,我总得先看看啊,慢点啊,慢点计时啊!”
眼前的光线一下涌进来。
那面墙——虞姜这才发现,这不是一面墙。
而是——一张人脸。
这张脸虞姜并不陌生,他头顶火红的头发叫人见了一次就忘不了。
是副本“提线木偶”中红队的玩家。
他的脸远离透明玻璃之后,虞姜才能看得清他身后的环境。
以及他胸口的名牌——【蜘蛛纸牌7.0玩家——许松多】。
许松多的手指伸向透明玻璃,随机移动了一张纸牌。
无论是虞姜还是抗争,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也是这时,虞姜才知道,这不是什么透明玻璃,而是能用手操控的屏幕。
也是这时,她才真的体会到,她现在是一串代码,一张被困在屏幕中,等待玩家移动、排序的纸牌。
他的食指划过屏幕,那一瞬间虞姜简直以为自己的眼睛将要被这根硕大无比的手指戳瞎。
所幸。
他越过虞姜这张卡牌,将她左侧的卡牌移开了。
虞姜松了口气。
许松多却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
他的食指鲜血淋淋,甚至能看见里面染血的白骨。
虞姜的瞳孔一瞬间放大。
这......这是怎么了?
难道隔着屏幕......还能叫纸牌咬了么?
抗争轻笑一声:“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什么、什么主意?
许松多整张脸都白了,他大声嚷嚷:“这也要算一条‘命’吗!这不能算!”
一条......命?
抗争的语气清闲多了:“这个开发员,血腥有余,智商不足。”
虞姜的眉头蹙紧了。
现实中的“蜘蛛纸牌”,游戏的目标是以最少的移动次数将十叠牌中所有最前面的牌都“移走”。
玩家可以将牌从一列移到另一列,直到将一牌套从K到A依次排齐。当一组牌从K到A依次排齐时,这些牌就会被“移走”。
“蜘蛛纸牌”一般要用两副牌玩。
新一局游戏开始时,发有十叠牌,每叠中只有一张正面朝上。其余的牌放在窗口右下角的五叠牌叠中;新一轮发牌时用这些牌。
移牌的方法是将牌从一个牌叠拖到另一个牌叠。移牌的规则:
准备新一轮发牌时,单击“发牌”,或者单击窗口右下角的牌叠。
在新一轮发牌之前,每一叠中都必须有牌。
可以将牌叠最底下的牌移到空牌叠。
也可以将牌从牌叠最底下移到牌值仅次于它的牌上,不论牌套或颜色如何。
还可以像对待一张牌一样移动一组同样牌套、依序排好的牌。
作为策略与技巧游戏,并非每一局“蜘蛛纸牌”都可以取胜。
但能在副本中拿来作为玩家必须通关的游戏,要是根本就不一定能取胜......未免有失公允。
要是变成一定有办法通关的游戏......这里的蜘蛛纸牌7.0的规则会是什么?
抗争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下回他挪动纸牌的时候,你一看就知道了。”
虞姜:......
她的第二人格还挺爱装。
她都不知道的东西,难道祂会知道么?
抗争:......我真还知道。
许松多再次靠近屏幕的时候,咬着牙,死死地盯着这些纸牌。
虞姜能看清他额角的汗珠。
他颤抖着声音,喃喃自语:“能成功挪动那张纸牌,说明至少这两张纸牌的大小接上了。”
“大小......”
他一拍巴掌。
“人物牌就只有J、Q、K三张,那那张牌不是J就是Q啊!”
他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是J还是Q......”
虞姜倒不太着急,她下面还有一张牌,就算因为她也是一张人物牌,许松多最多试着从她开始移动,但只要不将她下方的牌移开,就根本不会暴露她的牌面跟其他卡牌不一样的问题。
许松多果然是这么想的,他想要将虞姜移动到刚移过去的任务牌上,却失败了。
这张牌没能移得动。
“难道那张人物牌是梅花J么?”
“还是说......”
虞姜这张牌移不过去,要么是说明刚才被许松多移过去的就是梅花J,人物牌中最小的一张,下面已经没办法再接人物牌了。
但虞姜知道不是这样,她才是任务牌中最小的一张——梅花J。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下方的牌不是与她相连的梅花10,所以两张牌不能一起移动。
显然,许松多也想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