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弘昼跟舒舒相顾惊诧,就看儿子像离弦之箭般出了屋。片刻,就听着他略心虚的小声儿:“玛,玛嬷,您罚孙儿吧!孙儿光顾着跟阿玛额娘说话,把您给忘了……”
小家伙金豆豆都快掉出来,裕妃哪儿还舍得再说重话?
赶紧上前拉着他小手:“这哪里能怪玛嬷的好乖孙?分明是你阿玛粗心,光顾着稀罕咱们力儿,都不问问你是怎么回来的,与谁回来的。”
还真没想起的弘昼:……
只能讪讪迎出去,并接了这口天外飞锅:“是是是,都是儿子的不是,让额娘受累了。可,谁能想到,您与永瑛一道回府,却没一道进来呢?”
说起这个,裕妃就骄傲了:“是咱们力儿提议,要给你们个双重惊喜。只力儿跟阿玛额娘久别重逢,一时忘了本宫这个玛嬷。本宫只有自己慢慢走过来,送惊喜上门咯!”
眨眼间到了月房门口,刚刚怼儿子怼到飞起的裕妃娘娘声音都柔了不知道多少度。
就见她轻抬皓腕,在门上微微敲了敲:“舒舒啊,是额娘。额娘从宫中来看你跟咱们二阿哥了,现在方便进来不?”
知道婆婆惦记着她,不好生瞧瞧绝不会放心的。
于是赶紧让人开了门,就在床上微微对裕妃福了福身,算是全了礼数:“劳额娘挂碍,儿媳一切都好。后半夜里动的胎气,子时便生了,快到都没来得及折腾。我们爷初初听到孩子哭,还当自己是幻听了呢。”
裕妃细细瞧她,见她脸上虽然白。但精神确实很好,就知道这话不假。
忙双手合十感谢了波诸天神佛。
而后又对舒舒嘱咐:“生产之事,再怎么顺当,也免不了大伤元气。你啊,可别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就不把这个当回事。否则落下什么毛病,可是要受一辈子苦的……”
婆婆那关心都快凝为实质了,舒舒可不就含笑应下?
静静听着她老人家又从自己的小金库扒拉出多少好东西,皇后娘娘又支援了多少。要怎么安排,合理给她进补。提及这个,裕妃便笑:“你放心,这回咱们可有专业人士场外支招。你啊,就尽管好吃好睡,保险补得好,还不会让身形走样,变得痴肥难看。”
哎???
舒舒眨眼,万千好奇尽在不言中,专等着婆婆给答疑解惑。
裕妃也没让她失望,旋即说了齐妃李氏的名:“你啊,别看她现在木头人似的,没点子精气神。那是三子一女皆殇,被打击太过了。事实上当年李侧福晋宠冠后院,压得其余人等都喘不过来气儿。便当时的福晋,都要礼让她三分。”
只是美人迟暮,才渐渐被其他明媚鲜艳的美人儿给渐渐取代。后又被弘时那棒槌连累,不得不沉寂下来。
便现在,裕妃想起李侧福晋那绝代芳华,都还忍不住恍惚呢!
刚重温一下四贝勒府后院的峥嵘岁月,结果发现不止儿媳妇侧耳倾听。儿子跟好大孙也精神奕奕,裕妃忙轻咳:“反正,反正你就知道齐妃出品必属精品就是了。若不是她前头被人误导试图针对你,心里有愧。又感念弘昼帮弘时说情,她才舍不得拿出来。”
“啧啧,合该咱们舒舒有福!”
接收到婆婆那改日再八卦的眼神示意后,舒舒微笑点头:“好,都听额娘的,只是又要劳烦您了。”
“嗐!”裕妃摆手:“这话说得多外道呢?民间不是有话么?婆婆伺候媳妇小,媳妇伺候婆婆老。婆贤媳孝,婆贤媳孝。可见是得婆婆贤德,儿媳才会发自内心地孝顺。”
“而且这许多丫鬟仆婢,又有什么是需要额娘忙碌的?不过是揽个总儿,替你管住府上莫出什么幺蛾子罢了,简单着。”
话虽这么说,可哪有堂堂宫妃为儿媳屈尊至此的?
光是其中的种种牺牲,就让舒舒不能不动容。
只想着等今上……
咳咳,一定将婆婆接出宫来,好生孝顺着。让她过上几十年不用殷勤讨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舒舒服服在府上当老太妃,为所欲为的畅快日子。
婆媳俩一贯融洽,又有永瑛时的相处经验。自然其乐融融,特别的融洽。
再加上弘昼、永瑛两父子的插科打诨。
一家子温馨和乐着。
而雍正这边,下了朝,忙完了一天的政务后终于回到寝殿。才一进门,雍正就觉得今日室内格外大,龙床上也颇有些空。
明明炎热的夏季,却因为少了那声声甜蜜的皇玛法而变得格外冷清。
直到苏培盛笑呵呵呈上封信,唔,姑且说是信?
因为那其中确实依稀有几个字。
更多的是图画!
经过小一年的辛苦努力后,永瑛的画技有了长足进展。咳咳,最起码能看出想表达出来的意思了。
比如现在,雍正就知道,开头第一行那个带胡子的老者是他,下面背着小包袱兴奋挥手的是永瑛自己。好好两字后面加了碗米饭,合理推测叮嘱他好好吃饭。另一个好好后面的被子,大抵是嘱咐他好生睡觉,不许熬夜。
最后面的小孩儿看作业,莫不是说他回来要检查?
苏培盛微笑点头:“皇上果然英明!底下奴才说,当时有人建议小阿哥找个人代笔,将他的心意写给皇上您听。可他硬是拒绝了,非坚持画了这幅画。说您跟他是一国的,肯定能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雍正心中得意,面上却可谦虚:“臭小子一天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叮嘱朕用膳、叮嘱朕入寝。这信上还有米饭、被子的图样,也是好猜了些。”
苏培盛附和:“皇上说得是,小阿哥确实孝顺。时时处处的,都把您放在了第一位……”
“便连朝中大臣,也泰半都羡慕您有个这么孝顺、聪明又天赋过人的好皇孙。没少重金跟奴才套话,试图问您教养孩子的秘法呢!”
作为御前第一得用大太监,苏培盛绝对是最擅长奉承雍正,最能搔到他痒处的。
一席话把人说得欢欢喜喜,一扫心中块垒。
翌日匆匆结束了早朝,就带着早准备好的些个小礼物,鱼龙白服地去了和亲王府。跟他这么早的,还有怡亲王允祥。
只哥俩目的地相同,目的却完全相反。
雍正试图将好孙儿拐回来,顺便参加府上二阿哥的洗三。而允祥,则是万千期待、翘首以盼。超希望洗三正式开始,发现弘昼这次子也有其兄的厉害。
为此,终于轮到他抱小家伙的时候,他还特意将人家那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衣襟处。
期待一个裂帛之声!
可是并没有。
小家伙虽然洗三的时候小脚踢腾得蛮有力,声音也特别的洪亮。瞧着就特别健康的样子,但跟永瑛那样的天生神力还是不可同日而语。
允祥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觉得理所当然:若人人都具备,还叫什么天生神力呢?
快速调整过来自己的允祥笑,听弘昼侄儿跟他皇阿玛探讨孩子取名的问题:“人说当阿玛的,最重要一碗水端平。永瑛三日,儿子就帮他取了名。到二阿哥这自然也如此,方显公平是不?”
“儿子这里草拟了几个字,皇阿玛您看……”
有了前头永瑛那遭,雍正可怕他又用什么似玉的石头来坑他乖孙了。赶紧打断:“不用看了,朕都想好了,这孩子就叫永璧。玉璧的璧。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的璧!”
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好多营养液,超开心,谢谢宝宝们~
群么么,爱你们!!
敲黑板,我这不是一更哦,是三合一超长大章呐。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出自《诗经·卫风·淇奥》感谢在2021-08-2812:06:38~2021-08-2900:1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雀400瓶;ly225瓶;訫請137瓶;木清风-_-||50瓶;洁子30瓶;7883513、31742177、沫叶20瓶;33420041、爱囤货的仓鼠、芸芸、煙煙、柜号、燕子、袭月10瓶;妃弄墨、棒棒糖、戴草帽的蜘蛛、geld5瓶;梵音般若4瓶;小燕3瓶;23054210、鱼2瓶;团子、沐羲、难捱、山有木兮桃花吟、快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天才
啊这,截胡???
弘昼本想着先下手为强,没料到强中自有强中手。
皇阿玛不但剥夺了他给孩子取名的权利,还不咸不淡看过来:“你小子文韬武略,还有更好更合适的?”
这,这潜台词弘昼听得可懂了:没有,就给朕闭嘴。再歪缠,别说朕还踹你!
挨打威胁让弘昼火速咽下满心不情不愿,扎扎实实跪下:“皇阿玛说笑了,这,这还有什么比您这句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更好,更让人心生向往?光听听这句诗,就能想象道儿以后是个多俊逸出尘的翩翩佳公子了!”
“嗯嗯!”永瑛点头,小手拉着他皇玛法的大手:“弟弟小名,孙儿取的呐!与皇玛法的永璧一起,就是大俗大雅。咱们爷孙一道,顶顶厉害是不是?”
“是是是!”雍正俯身,把小家伙捞进怀里:“咱们力儿一番心意,就已经胜却无数。”
“可不?”小人儿骄傲脸:“孙儿想了好久,希望弟弟能喜欢。唔,他不喜欢也不要紧。额娘说了,孙儿可以好生读书,让自己变得更厉害。给弟弟取更好,更适合的乳名。”
没听说谁家乳名还这反复来回改的?
不过,这确实不失为激励孩子上进的好方法。
雍正认同点头:“那咱们力儿就好生努力,争取给你二弟跟往后的弟弟妹妹们都取上个恰如其分的好名字。”
“听皇玛法的。孙儿一定努力,做个全大清最好最好的兄长。”永瑛小鸡啄米式点头,特别适应且喜欢自己这个长兄的身份。
让原还为他提着一颗心,唯恐他委屈,惶恐甚至不安,觉得自己被轻慢、忽略的雍正展颜:“好好好,皇玛法相信,咱们力儿肯定是最棒的。不过啊,当好兄长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做好自己。”
嗯???
永瑛眨眼,小诧异地看着自家皇玛法。
雍正轻咳:“兄友弟恭固然好,但是呢,也没有让当兄长的一味付出迁就的道理。力儿也只四岁,也还是个孩子呢。正该被好生娇养,万般宠爱的时候呢。”
这话迥异于时下大多数,雍正本不该说。但……
人心自古偏颇。
比起才见一面的永璧,他肯定更喜欢陪在他身边良久,伴他走出福慧殇逝的孤独绝望,让他在百般颓丧中看到希望的永瑛。更希望这孩子好好的,别因为陪在他身边而与父母生分,成了这和亲王府的外人。
就好像他幼时被抱给养母孝懿仁皇后抚养,等养母薨后再被送回生母永和宫德妃身边一样。
“嘿嘿。”永瑛捂嘴笑:“皇玛法所言跟额娘一样哦!”
“额娘也说啦,不管她跟阿玛再生多少个弟弟妹妹,孙儿也是这和亲王府里的老大。弟弟妹妹们若听话,孙儿这当长兄的就多多教导他们。若不听话,嗯,孙儿就教导着他们听话。作为长子、世子,孙儿对弟弟妹妹们不止有谦让,还有教导、约束呐……”
说到这,小家伙就纠结了:“当个好兄长不容易呐,假期结束再回宫中或者园子,孙儿就得好生努力了。不然回头弟弟有问题,当兄长的却答不出,多丢人?”
雍正瞠目:“这就是你向日里比永璜、永琏两个都用心的原因?”
“那可不!”小家伙认真脸:“孙儿可是他们的大哥!哪有当大哥的,比弟弟还怂、还拿不出手的道理?”
这话说的,雍正竟无言以对。
不过遥想当年,诸兄弟之所以各出奇招,有志一同地把废太子胤礽拉下马。可不就是瞧不得他身在其位,享受着皇阿玛万中无一的偏宠。却无才无德,只一味结党营私,防诸兄弟如寇仇么?
参加了永璧的洗三,给孩子赐了名。
安慰了好乖孙,跟他好生交流了一通后,雍正这和亲王府之行也就到了尾声。忙着回去日理万机的帝王再度问:“力儿真不跟皇玛法回去?”
永瑛对手指:“七天假期才过了一天呐,皇玛法。您是天子,孙儿是小君子,咱们都得一诺千金对不对?而且……”
小家伙机机灵灵地瞧了瞧四周,确定没有被偷听之虞才贴着自家皇玛法耳边轻声说:“您不知道,昨儿孙儿初见二弟,都被他那丑……咳咳,没蝶变之前的模样给丑哭了!”
“想想额娘说孙儿小时跟他长得相似,就忍不住悲从中来,哭得鼻子都红了。”
“额娘说,小孩子生出来都这。得像卵变成虫,虫结茧,再变成蝶一样。经历过好多阶段,才能长成翩翩美少年。虽然额娘从不说谎,但孙儿觉得还得防备一下。常言说,庄稼是别人的好,孩子自己的乖,额娘肯定也是一样的!”
所以呢?
雍正忍笑,等着乖孙儿给他答疑解惑。
永瑛也确实没让他久等:“所以,孙儿得瞧瞧啊!看弟弟是不是真越来越好看,直到蝶变。如果能,当然好啦。不能的话,孙儿得好好练功,好能打过那些个嘴上无德的。还得试着自己挣个王爵出来,这样就可以让他当和亲王世子。”
“为何?”永瑛眨眼,一脸皇玛法您怎么这般单纯的样子:“当然是因为,因为丑的不好找福晋。除非位高权重,能让女家忽略这丑呗。”
“玛嬷说了,以前阿玛名声就不好。少有好女子肯嫁,但娶了额娘,当了王爷后。阿玛还是那个阿玛,却有好多闺秀愿意做妾啦。那,那不就说有权能好多了?王府世子以后就是王爷啊,降等也是郡王呐!应该,应该挺拿的出手了吧?”
永瑛有些不确定地咬了咬指头,无限求助地看着他皇玛法。
若说雍正前头还有些欢喜,得意于好孙儿的聪慧。才四岁,还小一个月才能满三周的家伙,竟然说得这许多话。思路上还这般清晰,连民间俚语都能随口说出来,应用的这般恰如其分。
等这例子一出,他可就对裕妃充满迁怒了:“都跟孩子面前念叨些个什么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