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之尊的皇玛法吃味了???
永瑛觉得万分惊奇,不过这难不住这几日常与醋精阿玛斗智斗勇的他!
只无惧皇玛法的冷脸,笑眯眯拉着他的袖子,将他的大手贴在自己的小脸儿上:“当然是再怎么忙,也还控制不住地惦着皇玛法啊。二弟的嬷嬷、乳母、宫女跟小太监的,伺候得可尽心了。”
“阿玛别的事情不靠谱,照顾额娘却很有一套。只有皇玛法,不肯爱惜自己身体,又等闲不肯听人劝。所以啊,孙儿决定了,要搬回九州清晏来!像小时候一样,与您同吃同寝,还拉着您一起跑跑跳跳。”
“咱们啊,按着翁库玛法的养生法子来。保险能养出个好身体来,不用任何歪门邪道也能长命百岁!”
这歪门邪道四字,可以说极为大胆僭越了。
简直快狠准地,直接戳在了帝王的肺管子上。但凡换个人儿,苏培盛觉得也该血溅五步!
但从永瑛阿哥嘴里说出来,皇上保险只有欢喜欣慰的份儿。
果然,雍正听罢没有任何责怪之意,只笑问:“都五岁的大孩子了,还与皇玛法同塌而眠,你不怕被笑话啦?”
永瑛小眉头一皱,到底还是坚定坚决地道:“嫂溺叔援,事急从权。但凡能让皇玛法健健康康的,笑,就笑话吧!反正人生来就是要被笑的,错不过你笑我,我笑你。”
“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呢?只要舞不到孙儿面前,孙儿都可以!”
这充满了咸鱼气息的话语!!!
直让原本还要继续逗弄孙儿几句的雍正大急:“这才几天功夫,就跟你那不靠谱的阿玛学了这许多乱七八糟?得,朕看你也别回洞天深处了,免得近墨者黑。”
永瑛虽然惯常跟弘昼明争暗斗,在舒舒面前给彼此送小鞋送到飞起。
但出了他们家庭的小范畴,他还是特别尊重自家阿玛的。这不听皇玛法言谈话语间对自家阿玛颇有鄙薄之意,他还急忙忙要帮着辩驳几句。
结果弄巧成拙,让雍正越发认定隔开好孙儿与咸鱼子势在必行。
就这样,永瑛开始回归九州清晏。
听到消息的年轻宫妃们怨念不已,虽……虽然碧玉之年的她们对侍奉个爷爷辈的老男人没甚兴趣。但,横竖已经进了宫,谁还不想成为谦嫔第二呢?
不拘是阿哥还是公主的生一个,不但可以提位份,得赏赐,晚年生活也有依仗了呀!
但永瑛阿哥一住进九州清晏,原就清心寡欲的帝王只会更心如止水。把什么旖旎念头都抛到九霄云外,只琢磨如何快速高效而又不揠苗助长地,将小皇孙培养好!
而事实上,雍正的乖孙教养计划还在草拟,永瑛的爷孙共同强身行动就已经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帷幕。
首先熬夜是不给熬夜的!
像雍正眼下这伏案苦批两个时辰折子,只喝杯酽茶再继续忙碌到三更的情况就不允许。
小永瑛瞪着跟他皇玛法有七成相似的凤眼,认真而又倔强地道:“君子还一诺千金,皇玛法堂堂天子,肯定更一言九鼎!才说了要学翁库玛法,怎能转身就忘了?”
然后,在雍正的目瞪口呆下,小家伙就开始背诵康熙的养生心得。
第一条就是饮食有节,起居有序。
雍正能怎么办?
只能遗憾地收了笔,真个跟小家伙一道洗漱、安寝。想着等他睡着,自己再起来加个班。结果……
就见永瑛笑眯眯从腕子上解下一条长长的……络子?
“嘿嘿!”永瑛笑:“孙儿知道,皇玛法您最为勤政。现在就是被孙儿说服了,肯定也存着等孙儿睡着了再起来批阅奏折的心思。多余的话,孙儿也不说。就用这络子把咱们爷俩的腕子系在一起,您一动,孙儿就醒。”
保证能第一时间,把您再给劝回来。
雍正:!!!
诧异而又抗拒,但扛不住好孙儿盛满恳求的目光。只能迟疑着伸了腕子,任由小子欢欢喜喜的,给他们俩的腕子上系上络子。
爷孙俩同睡一榻,还真早早就入了寝。
起初习惯忙到三更半夜的雍正还不适应,可等灯火熄灭,只留下床外一灯如豆。听着乖孙甜美的微鼾,积日来的疲倦漫卷而来。不一会儿,他竟然也睡了个昏天黑地。
可把围观了全程的苏培盛给激动的,连连念叨还是永瑛阿哥有法子。
也就是他的话,皇上还能听进去些。要是小阿哥真说话算话,一直坚持下去就好了!
真是……
许久,没见皇上睡得这么早,这么踏实了啊!
连雍正自己都很意外地瞧了瞧系在腕子上的络子,他这,还真足足睡了一夜?结果他这一抬腕,拉动了络子,还在睡梦中的永瑛秒醒:“皇玛法不乖了?咱们说好的,要好好休息,早睡早起!”
“嗯,皇玛法足足睡了一夜!”雍正笑:“不过现在该起了,免得误了早朝。”
说话间,他还把腕子往永瑛面前凑了凑。秒懂的小阿哥快速解开络子,又珍而重之地,将之重新一圈圈缠在了自己手腕上:“招不在高低,有用就行。皇玛法不信照镜子瞧瞧,您今儿眼底的红血丝就少了不少。”
“再坚持些日子,眼下青黑都能消了!”
好生用膳,再配上适当的锻炼。自然延年益寿,还用什么丹药呢?
当然这个事儿吧,已经成了皇玛法心底永远的伤。便得宠如永瑛,也不敢随随便便拿出来调侃。
只火速起身,命人上早膳。
雍正摆手:“这么一大早的,也用不了许多东西。还是下了朝再……”
“那可不成!”永瑛摇头:“额娘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尤其早膳!吃不好,一天都没有精气神。皇玛法乖哦,咱们多少用一点。免得饿过了,不舒坦。”
面对孙儿纯然的关心,雍正还能怎么办呢?果断喝了碗粥,用了个两个包子并几筷子小菜。
别说,那绿豆粥熬得软软烂烂,里面放了少许糖。沙沙的带着些许微甜,还真就是雍正喜欢的味道。适口的美食加上乖孙的陪伴,等于用到七八分饱的温馨早膳。
睡得好,肚子里有食儿的雍正精力百倍。
不但朝上处理事情特别迅速果断,便散朝后批折子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一旁伺候着磨墨的苏培盛笑:“果然如小阿哥所言,磨刀不误砍柴工。休息好,用好膳再来,竟真的会事半功倍。奴才斗胆,请皇上以后都如小阿哥所言,起居有序吧!”
这话说得,谁还不知道高床软枕的更舒服呢?可都如弘昼那小子一样纵情享乐了,这偌大的江山要如何?
隔空被cue的弘昼狠狠打了个喷嚏:“啊,这,该不是皇阿玛在编排爷吧?”
呵呵!
舒舒冷笑:“皇阿玛那能叫编排么?分明恨铁不成钢!谁让你咸鱼咸到横无际涯,竟然让本福晋垂髫小儿立志奋发,誓要扛起和亲王府的大梁呢?”
想想这个,她就很难对某咸鱼有个什么好脸色!
又双叒叕被嫌弃的弘昼瞪眼:“这,这孩子上进不是好事儿么?福晋总不能盼着爷兢兢业业,然后养出一堆无所事事,只能啃老的纨绔浪荡子!”
“还是现在这样好,虽然爷荒唐了点儿。可正因为这样才不会顾及旁人的眼光。可以我行我素,毫无底线地宠福晋。还能跟皇阿玛撒泼打滚地拒绝侧室偏房……”
舒舒啧了一声,意味深长看过去:“怎么着?在你眼里,不纳侧蓄婢还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优点了?”
难道不是?
纵观大清建国百余年,也就爷这么个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福晋的亲王了好么!
不止稀有,还绝无仅有呢。
但想想福晋当日那番让他至今想想依然满心复杂的狂言,弘昼这个头就怎么也点不下去了。只谄媚而笑:“哪里哪里?遇到福晋这样的如花美眷,谁还舍得做那朝秦暮楚的负心人,让你难受?”
“爷就随便举个例子,嘿嘿随便举个例子。想跟福晋说说,这孩子聪慧早立事,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好事儿。”
“比如咱们永瑛!!!”
被阿玛狂吹的永瑛上了一上午的课,刚换了衣裳,正走在找皇玛法一道午膳的路上。
虽然前面太医说了,皇玛法服用丹药时日尚短,并没有看出对身体有什么明确的影响。但是永瑛还是无法放心,专门查了许多医书,又询问了几个太医院的太医。
这才自告奋勇,求皇玛法答应让他代为安排一日三餐。
当时雍正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孩子一片孝心。结果,一连数日都在餐桌上看到水芹、冬瓜、白扁豆、莼菜、绿豆、胡豆、田螺以及猪骨、猪血、羊血之类后。
也粗通那么点儿医药的雍正淡定不了了:“好力儿,太医都说皇玛法没事儿了不是么?你啊,就别这么谨小慎微的,净给皇玛法安排这么些个解金石中毒的食材了?”
永瑛对手指:“小,小心无大错嘛!到底皇玛法也用过几日,这毒性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点儿的。只是剂量小,脉象上不显罢了。”
“可这并不是说咱们就可以掉以轻心对不对?”
“皇玛法忍着些,再用个十天半月。好歹清清身体里的毒素,不然孙儿怎么也放心不下……”
连知悉情况的允祥都跟着打边鼓,说难得孩子一片孝心。
四哥快惜着点儿,莫身在福中不知福。
雍正:……
被监督着早睡,用些个解毒的食材。还每日里,被好孙儿拉着做至少半个时辰锻炼。
跑圈儿也好,打拳也行。
哪怕是爷俩儿绕着九州清晏走走呢,也绝不放任他一天到晚的沉醉案牍。
如此这般坚持了二十一天,不消旁人说,雍正也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睡眠好了,精神足了,办事效率都高了不少。眼底青黑不见,整个人胃口都好了不少。
随着有序的锻炼,他那衣袍尺寸都缩小了一寸,连身上的皮子摸着都紧致光滑了些许。
偶往皇后宫中,都被夸像是年轻了几岁。
人到老年最渴望的是什么?
果断身强体健,无病无灾,看着比实际年龄小太多啊!
尤其雍正满心想着多坚持几年,等好孙儿成家立业,能稳稳接过自己手中权柄时再……
自然更为欢喜,不用永瑛再怎么督促,就能以饱满的热情投入进来。
看得永瑛欢喜不已,越发觉得额娘说的半点不错:万事开头难,等熬过了这一段,掌握了其中规矩也养成了习惯。不用再督促,自己也知道其中好处了。
良好作息养成,计划通!
永瑛抿着小嘴儿乐,感觉自己已经完成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接下来,就是尝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使政务什么的,不再那么无尽无休,让皇玛法可以拥有基本的闲暇。
这样,就不用整日里埋首案牍,规律作息不满一月而已,心中便颇多不安。
感觉自己荒怠了许多政事般!
永瑛苦思良久,也没有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皇玛法说了,
请安折子上,那也是蕴含许多道道儿的。是君王了解各地状况的手段之一,便繁琐,也不能免除。让原本打算就这个下首的他无奈摇头,熄了这点小心思。
继而再开动脑筋,琢磨别的法子。
直到某天,他回洞天深处与阿玛额娘请安。正巧看到舒舒在盘账,永瑛知道这事儿最为繁琐,遂笑眯眯提出帮忙。
是的,帮忙。
别看他人小,但赖着那超乎寻常的记忆。又有雍正、允祥并一众顶尖大儒教导。他所掌握的知识技能等,可丁点都不少。允祥就曾经说过,永瑛现在若下场,考个秀才都没大问题!
变态师傅加上天才学生,效果就是这么的震惊凡人。
儿子可算有空来看看她这个额娘,舒舒哪儿舍得让他干活儿?忙笑着摆手:“不用不用,些许小事,简单得很。我儿略坐坐,额娘马上就好。”
接着震撼小天才的场景就来了,数十页账本子,额娘只用了盏茶不到就算得明明白白。
没有丝毫谬误。
永瑛惊:“再没想到,额娘居然还是个数算高手!”
舒舒傲娇扬眉,想说你小子没想到的事儿多着呢。额娘擅长的种种,你都想不到。当然面上呢,她还是个谦虚的好额娘:“熟能生巧罢了,没什么好稀奇。”
也就是这个时候,永瑛看到了她那与众不同的账本:“额娘这账本格式与数字,都与往常有所不同啊!”
舒舒点头:“这叫阿拉伯数字,更为简单辩解些。”
“啊这,看起来是比咱们的壹、贰、叁、肆、伍、陆简单了太多。看着清清爽爽的,也没有那么长。”永瑛细瞧了瞧,给出如是评价,同时也提出了疑问:“额娘是怎么知道这阿拉伯数字,并应用起来的呢?”
打小就学啊!伴随一声呐。
这十个数字,在后世被戏称为全世界人民都能熟练掌握的第二语言!
她从幼儿园就能熟练书写,倒背如流啦。
当然真相什么的,就是用来永久封存的。舒舒拿出来说的,是她当初决定化繁为简时,就准备好的说辞:“你别看它叫阿拉伯数字,其实原产地在咱们的老邻居印度。只是传入阿拉伯的时候,经由他们之手传到了欧洲,所以被谬传为阿拉伯数字。”
“早年李之藻跟利玛窦合译《同文算指》的时候,原版就是这字儿。可是那俩为了应和中原书写习惯,一个个的,都给译为汉字了!”
“前些年,你阿玛不是买了好一批书来装点门面?里面种类驳杂的,简直包罗万象。就有那么些个外文书,额娘从那上头看到的,觉得书写简单不麻烦。免得像汉字一样,挤挤挨挨地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
那些个简直他们夫妻发迹根由所在的书,都不知道被弘昼翻来翻去地吹嘘了多少遍。
永瑛当然也耳熟能详着!
闻言轻笑:“原来是这样?那这表格呢,也是额娘从那书中所见?”
那当然……不是啦!
虽然舒舒也曾想着为它找个合适的出处,但如今统计这词儿还没被造出来,更别说它精华的统计表了。无奈何间,舒舒这个拿来主义只能认下了‘发明者’的名头:“你说这个?嗐,我自己没事儿瞎鼓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