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两根诡异的蜡烛也消失不见,仿佛那一切都是错觉,但是空气中的腊味却一直挥之不散。
【卧槽卧槽卧槽!刚才没看错吧!】
【绝对没有!就是出现两个小孩!呜呜我真的好害怕这种啊,完了今天晚上不敢睡觉了。】
【是我的错觉吗?感觉这次的阿飘有点猛,之前刚开始都是小打小闹,这次从天还没黑就开始不对劲了!我好害怕,但是又好想看,救救我吧:)】
外面的雨下了一些,女人的哭声也随之小了一些。
林戚终于舍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吧。”
牧旻野一愣,“去哪?”
宁骋负责解释着:“去看看这个哭声的来源,我们的任务就是这个嘛。”
牧旻野显然还是不太相信自己家会闹鬼,但是又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沉默了一会儿不再开口,权当做默认。
林戚看向旁边的闻弋钦,“你觉得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闻弋钦随着左侧扬了扬下颌,“那边。”
林戚点点头,“我也是,左边是什么房间?”
牧旻野很自觉地回答:“那边是厢房,不过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不会有人的。”
林戚也笑了起来,她看向牧旻野眨了眨右眼,“去看看就知道,有可能不是人呢。”
牧旻野轻嗤一声,满脸的不相信,余光看到严易彬满脸严肃,有些好笑,“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严易彬瞥了他一眼,“我也不想相信,但是刚才的蜡烛,还有那两个小孩怎么解释?”
牧旻野一下子沉默下来。
推开厅堂的门,雨声清晰地传了过来,前厅的院子被一片红色覆盖。
牧旻野一愣,连忙走了出去,“怎么会这样!!”
院子中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看上去就像是过年了一样,可是仔细看的话,在这样的暴雨之下,灯笼完全没有被打湿,里面的火光微微闪烁。
红色灯笼将周围的绿植都照得发红,就连他们几个人的脸也被映成暗红色,像是鬼魅一般。
牧旻野伸手碰了一下挂在旁边的红灯笼,手指刚刚触碰到灯笼的表面,瞳孔骤然紧缩,猛地收回手。
这个触感,怎么回事?
看上去明明是只是一层薄薄的纸做的,但是摸上去却光滑又有弹性,但是异常的冰冷,甚至还能感受到上面微微的跳动,就像是拥有呼吸一样。
他的手指猛地握拳,冷汗顺着脸颊流到下颌处,再滴落到地面上,与雨水融为一体。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在其他人还在研究灯笼的时候,林戚却抬头看向他们所处的雕花长廊,雕刻在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但是棕红色的漆变成了暗红色,就像是血液的残留。
就连旁边的朱红梁柱的颜色也变成暗红色,上面仿佛附着这一层粘稠的液体。
林戚的眼中闪过一丝嫌弃,完全没有想碰的冲动。
她抬头看向厅堂正对面的石屏,戳了一下旁边的牧旻野,“对面石屏上的画是什么?”
牧旻野被吓了一跳,想要发作,但是想到什么又忍了下去,“玉兰花,听说我家祖宗很喜欢玉兰。”
林戚挑了挑眉,“是吗?看上不想太像玉兰呢。”
牧旻野不明白她的话,“玉兰有什么不像……”
话说到一半,看着对面石屏上雕刻的画,整个人愣住。
石屏上的玉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和门口石屏上一样的戏台子的画,而且这幅画所唱得戏明显和门口的那个并不一样。
牧旻野瞬间词穷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现象,只感觉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
他突然有种预感,今晚可能会颠覆他二十多年的世界观。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水塘突然喷出水柱,响起的音乐声将哭声压了下去。
“好运来我们好运来……”
这个熟悉的音乐声瞬间驱散了刚才的惊恐,大家的嘴角都抽了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牧旻野。
牧旻野也愣了一下,轻咳一声,理直气壮地道:“好运来怎么了!来参观的爷爷奶奶都很喜欢这首歌呢!”
宁骋吐槽道:“你家音乐喷泉的音乐可真别致。”
【哈哈哈哈哈哈神tm好运来!牧旻野喜剧人实锤!】
【刚才我还吓得要死,现在又笑个不停,果然好运来是神曲啊!】
【真的绝了,刚才的恐怖气氛瞬间没了,这要是放一晚上好运来,我们这综艺就变成了搞笑综艺了。】
【所以说,恐怖片最重要的是音效(狗头)】
随着好运来欢快的节奏,水塘中的水柱变换着形状,还怪好看的。
女人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和好运来交相呼应,在这样的情况,好运来的音乐让人听得有些烦躁。
牧旻野不顾外面还在下雨,直接冲到音乐喷泉开关的位置,刚要伸手关掉开关,整个人愣住。
看着他的样子,严易彬喊道:“怎么了?”
牧旻野怔愣地看着他们,“音乐喷泉的开关……没开啊。”
他的话音刚落,好运来突然变成凄惨的唢呐声,听上去就像是在办丧事一样。
唢呐的声音响彻整个牧宅,再加上满院子的红灯笼,让人忍不住汗毛直立。
唢呐一声比一声凄惨,哀嚎与尖叫伴随着女人的哭声,喷泉的水珠像是在配合音乐一般,突然变得激烈起来。
而牧旻野站在水塘边,直接被喷溅了一脸。
他蹙了蹙眉,感觉脸上的液体不像是水,反而有些浓稠,还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伸手抹了把脸,低头看向手心,瞳孔骤然紧缩,呼吸一窒,下意识后退,惊慌中他忘记自己就站在水塘边,这么一退直接向后栽进水塘中。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拉住他的手腕。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将他提了上来,甩在一旁。
牧旻野跌坐在地上,冰冷的雨水落在他的脸上让他清醒了一些,他看向自己的手心,粘稠的红色血液早已经消失,刺耳的唢呐声也随之消失,耳边再一次只有淅沥地雨声。
他抬头看向旁边的人,“谢了。”
说完才发现,刚才拉住他的人居然是林戚,心里一惊,林戚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林戚穿着一身藕粉色的长裙,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闻弋钦则是站在她的身边,为她撑着伞。
林戚挑了挑眉,“刚才看到什么了?”
牧旻野苦笑了一声,借了严易彬的力气站起身,“喷泉中喷出的都是血水,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戚瞥了他一眼,“你身为牧家人都不知道,我们这外人又怎么知道。”
说完她转身向左侧的厢房走去,她的裙子很长拖到地上,在这样湿滑的地面上行走早已经湿了一个底边,但是她并不在意,鞋跟与青砖发出闷闷的声音。
闻弋钦一直跟在她身后帮她撑着伞,黑色的伞大部分都倾斜向林戚,闻弋钦的半个肩膀已经被雨水打湿。
林戚的脚步顿了一下,拉住他的手腕一扯,把他又扯回到伞中。
闻弋钦怔了一下,勾着眼睛笑得异常开心,甚至得寸进尺得顺势楼主林戚的肩膀,将她扣在怀里。
林戚只是瞥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现在,两人都在伞下。
两人的互动别人没有注意,但是直播间中的观众却看得一清二楚。
【呜呜呜戚姐好帅好帅,刚才她拉住小少爷的样子真的A爆了!】
【看着戚姐不顾下雨走出去,闻哥急急忙忙地拿起伞也跟着冲出去的样子真的绝了!突然发现闻哥有男妈妈潜质?】
【男妈妈我可以!就要男妈妈!】
【不行了kswl,这两个人都是话不多,但是默默为对方做事的人!】
【而且默契超强啊!都不用说话,只是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要做什么!】
【这就是互宠啊!皇钦国戚yyds!!】
越是接近左侧的厢房,女人的哭声越来越清晰,他们越来越紧张,满头冷汗。
他们在门口停下,女人的哭声就在房间里面,所有人的心都提了上来,下意识屏住呼吸。
林戚直接伸手推开门,木质的雕花大门吱呀吱呀地打开,同时哭声也随之消失。
厢房中一片漆黑,牧旻野刚要开灯,房间中突然亮了起来。
那两根红白拉住再一次出现在厢房中。
同时也找出了房间中,穿着戏曲服装带着戏曲头饰的人影。
外面是亮的,房间昏暗,他们看不清人影的脸,只能勉强看到她的动作。
她正对着他们,仿佛等待已久。
“你是谁!!”牧旻野连退三步,声音带着颤音,“为什么要在我家装神弄鬼!”
人影并没有回答,一阵风吹过,她缓缓抬起手,距离他们更近了几分。
他们的目光渐渐下移,这才发现她根本没有脚!
厢房开着一扇窗,风吹进房间里,将人影的衣服吹得飒飒作响,她还在慢慢飘向他们。
牧旻野和严易彬活了二十多年,哪里见过这个场面,两人下意识转身就跑,但是房门突然被一阵风吹得紧闭,发出一声巨响。
两人的身体也随之一颤。
林戚蹙着眉看着慢慢接近他们的人,突然发现什么,表情一变。
而牧旻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出现在我家!!”
这句话像是将她惹怒,她猛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大家这才发现,并不是看不清她的脸,而是她根本没有脸,头饰和衣服之下空荡荡的,但是整个人却飘在半空中。
前半个小时还叫嚣着绝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牧旻野,看到这一幕,嘎的一声要晕过去,却被林戚拉住。
“先别晕,看清了再晕。”
牧旻野要哭了,“姐姐,我不想看,我真的不想看!!”
林戚有些无语,她突然抬手,厢房的窗户被关上,同时面前的人影也停止了动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大家才发现这个人影有些不对劲。
这套戏曲的衣服居然是搭在衣服架子上的,而因为衣服太长,将架子底部滑轮遮挡住,再加上刚才从窗口吹进来的风,才造成它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状况。
刚才叫得最欢的牧旻野嘴角抽了抽,连忙站直,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轻咳了一声,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就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都是你们自己吓自己。”
林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认真地点点头,“没错,我们自己吓唬自己呢,不像你,一点都不害怕。”
牧旻野:“……”
闻弋钦还在后面补刀,“牧先生果然和我们不一样,不像我们刚才都吓傻了,一句话不敢说呢。”
牧旻野:“……”你们两个够了。
【哈哈哈他刚才真的要吓哭了,还要强行挽尊,小少爷好要面子哦!】
【怪不得刚才戚姐和闻哥都这么冷静,甚至都没出手,他们肯定早就看出来了。】
【所以,他们早就看出来,故意不告诉小少爷看热闹?太(干)坏(得)了(漂)吧(亮)!】
林戚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这个厢房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房,没有任何人气,甚至连阴气也没有。
她蹙了蹙眉,那为什么会听到这边有哭声呢?
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只听到女人的哭声再一次传了出来。
这一次她的哭声在对面的厢房响起。
林戚和闻弋钦对视了一眼,又往对面的厢房走去,宁骋全程举着摄像机跟在两人旁边。
这次牧旻野和严易彬也不敢再多说话,乖乖地跟在后面。
穿过前院的院子时,红色的灯笼依然笼罩着整个院子,甚至还在迎合着哭声,红色忽浅忽淡。
厢房坐落在前厅两侧,整个宅院形成一个完美的对称,两边厢房的构造也是完全相同。
推开右侧厢房的门,哭声再一次戛然而止,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巨大的刺绣。
大家这都被这宏伟的刺绣惊到,就连林戚也忍不住挑了挑眉,“你们家做刺绣生意?”
这幅刺绣异常精美,虽然里面的人物很多,但是每个人的脸和衣服都很清楚,甚至连他们的表情都绣了出来。
牧旻野点点头:“嗯,以前做过刺绣纺织的生意,家里有位奶奶也很擅长刺绣,听说当时在周边都是远近闻名的,不过这幅刺绣……”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呢,哪里来说这么大一幅,应该早就被老头子收起来才对。”
站在厢房门口看不清刺绣上具体图案,大家走进房间,一步步接近刺绣图。
看到刺绣上图案,牧旻野更加奇怪,“哎?我以前在家里的画像中见过这个,是大概四百年前,那是我们牧家最富有的时期,当时的当家的最爱听戏,所以才在家里打了戏台子。”
“这幅画是他八十大寿,当时附近的乡亲邻里都来参加了,超级热闹。”
说着他指着最中间的男人,“这个就是当是的当家的,牧长冬,旁边的是他的妻子,在旁边是他的儿子,也是后来的当家的,不过我听说他当时有两个儿子,他们更宠爱另一个,但是他后来怎么了我就不知道了。”
牧旻野一个一个人给大家介绍,就在最后,发现刺绣的角落里站着一个孤零零的女人。
他蹙了蹙眉,“这个女人,我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说着,他凑近了几分,用手摸向那个女人,想要看她的面容。
只见那个女人突然回头看向他,表情憎恨中又带着痛苦。
同时,牧旻野的手碰触到她的脸,手指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他猛地收回手。
指尖瞬间渗出血珠,血珠低落在刺绣上,染花了女人的脸。
牧旻野突然恍惚了一下,眼前的刺绣变成了白花花的灵堂,凄惨的唢呐声伴随着哭声让他头疼。
他伸手捂着额头,踉跄了几步,灵堂骤然消失,眼前又变成了一个摇晃封闭的空间,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能看到这个人的手中抱着一个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