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抱着酒瓶,另一手对着两人挥了挥,这才转身离开小巷。
我一路向着露神所在的小祠堂而去,希望那只大白狐狸还在。
走到小公园的时候,我低头看了一眼酒瓶,上面印着两个英文单词:Rye Whisky。
说实话我对酒没有研究,不过这个酒瓶子倒是很好看,这瓶酒不会很贵吧?我给的钱不会不够吧?我在脑中想着这些问题,我想我应该问一下的。
虽然我的英语也不是特别好,但“how much”我还是知道的。此时要回去也来不及了,我决定下次见面再好好答谢对方。
大白狐狸还留在原地,只不过看样子好像是睡着了。
我走上前,戳了戳大白狐狸脸上的毛:“醒醒,我把酒带来了。”
大白狐狸睁开眼,却不认人:“你这个小鬼是什么人?”
我:“……你答应要和我比试的,难道忘了吗?”
妖怪难道也会喝断片吗?我狐疑地盯着大白狐狸,怀疑对方是想要反悔:“酒我都带来了,你可不能反悔,会丢妖的!”
“酒!”听到酒,大白狐狸眼中都冒出了光,立刻改口道,“你的比试我答应了,把酒给我吧。”
“你确定不反悔?”我又确认了一遍。
大白狐狸点头:“我们妖怪从来说话算话。”
我对着旁边树上的露神说道:“帮我们作证。”这才把酒递出去。
大白狐狸用爪子勾开瓶盖儿,抱着酒瓶子就喝了起来,喝到一半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我:“你说的比试是什么?”
我:“比谁的尾巴短,输的要献出名字。”
大白狐狸喝酒的动作一停,眼睛都快瞪圆了:“你这是耍赖!”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大白狐狸:“你之前都答应了,露神可以作证。”
“确实答应过。”露神说道。
大白狐狸:“……”
大白狐狸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摇身一变,居然变成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我指着大白狐狸,控诉道:“你这是耍赖!”
大白狐狸拿着酒瓶,仰天灌了一口:“你又没有说不能使用能力。”
我:“……”
我上前夺过酒瓶,大白狐狸上前和我争夺,酒水都洒了出来,我说:“我之前也没说请你喝一口酒,还是一瓶酒,这半瓶我要回收。”
争执不下,大白狐狸又变回了自己的原型,伸出爪子就要把我按倒,我突然想起打丸子哥的那一拳,出手就捶在了大白狐狸的头上,大白狐狸被打趴下了,两只前爪捂着头:“你这个可恶的人类小鬼!”
我盯着自己的拳头也有些呆,没想到大妖这么不经打。
大白狐狸又站了起来,龇牙咧嘴地瞪着我,我觉得很好笑。之前确实是我趁着大白狐狸喝醉,定下约定,也不能怪对方耍赖,想着这些,我把手中的半瓶酒还了回去,说道:“既然咱们的比试是平手,就互相交换姓名吧,我的名字是夏目玲子,你呢?”
大白狐狸愣住了,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我的身影,我笑了笑,又把酒瓶往前递了递,大白狐狸伸爪子接过,把头扭向一边,一个字传入了我的耳中:“斑。”
出来这么半天,已经到了傍晚,我抬头看了一眼西沉的太阳,对着斑挥了挥手:“我要回去了,下次再见,斑。”
说完,我又对着露神挥了挥手,才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了斑的声音:“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我回头,身后白影一闪,斑已经腾空而起,眨眼就飞出了一段距离。
我又挥了挥手,对着天空说道:“谢谢。”
今天虽然没能让斑写下名字,我依然觉得很开心,我踏着轻快的步伐回家,在十字路口偶遇到了丸子哥,因为心情好,我抬起手打算和对方打招呼,哪知丸子哥一脸严肃,走到我面前,开口问了一句话。
我听不懂,习惯性地微笑点头,哪知对方的脸色更差了,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用的力气很大。
丸子哥又说了一句话,无法理解的我,只能通过语气来分辨,对方好像生气了。
我觉得对方莫名其妙,想起前两次相处还算不错的经历,再看现在,我严重怀疑丸子哥有心理疾病,而且还是间歇性发作的……
第11章 被欺负了
夏油杰接到好友五条悟的电话时,正在一家心理咨询室,他总觉得玲子的状态有些不正常,所以想要咨询一下。
“杰的妹妹好像真的喝酒了哟~”五条悟的声音通过电话传了过来。
“你说什么?”夏油杰有些不敢相信。
“我看到卡哇伊妹妹抱着一瓶酒。”五条悟说道,说完又重点强调了一句,“在酒吧前的街道上哟~”
“现在还在吗?”夏油杰追问道。
“已经离开了,而且神色很匆忙。”五条悟丝毫不嫌事大,用着引人遐想的话语。
挂断电话,夏油杰又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确认玲子真的出门了后,就匆忙离开了心理咨询室,先去见了好友五条悟,又亲自听对方复述了一遍。
在他给玲子打电话无人接听后,五条悟又开口了:“说不定卡哇伊妹妹是帮别人买的。”
夏油杰觉得这话没有丝毫说服力,告别好友后,他就在街上寻人,最后在家旁边的十字路口见到了人。
他走过去,玲子校服上的领巾不知去了哪里,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酒味儿。
他忍不住皱眉,问道:“你喝酒了?”
玲子看着他,微笑点头。
玲子的态度,让他莫名恼火,他抓住玲子的手腕,质问道:“谁让你喝酒的?”
玲子似乎比他还生气,抽回自己的手后,头也不回地向家里走去,他跟在后面。
母亲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动静出来问了一句,玲子和母亲打了招呼。在他说要谈谈的时候,却无视了他的话,直接回了房间。
他站在房间门口,想要敲门的手停在了半空,因为他想起了心理医生说的话:“不要刺激她,态度尽量温和。”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把铃子的异常记下,决定有时间再去一趟心理咨询室。
周日的时候,高专那边临时有事,他被叫了回去,周一又和五条悟外出执行了一个任务,任务途中路过玲子学校附近的时候,被五条悟拉住了:“杰,你看那个是不是卡哇伊妹妹?”
他转头看去,看到玲子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衣服和头发都有些凌乱,定睛细看,他发现玲子的膝盖下有一块擦伤,已经出血。
他快步走过去,发现玲子身上还有几处像是抓伤的痕迹。
“谁做的?”他问。
玲子只扫了他一眼,就继续向前,好像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
他有些无奈,上前把人拉住,玲子想要甩开他,他才发现玲子的手肘后,也有一块较大的擦伤。
看着受伤还不肯配合的人,他直接打横把人抱了起来。
...
一天前。
丸子哥突然对我发火,让我有些生气,我决定和对方保持距离,井水不犯河水最好。所以事后对方找我谈话,我都无视了,最主要的是,我还有正事要做,没时间和对方纠缠。
斑答应要帮忙,所以周日我又去了小公园后面的小山坡,酒实在不好买,所以我在附近一家名叫“七辻屋”的甜点店买了一些馒头,带了过去。
斑嘴上抱怨着想要喝酒,却一口把我买的甜点馒头吞下了,然后在我的请求下,带我去了一个名叫八原的地方,八原是妖怪的聚集地,在那里我见到了上次和斑追逐的黑色大马脸。
大马脸的名字叫三筱,我向对方提出了比试的要求,对方拒绝了。
“斑和我打成了平手,你不会是怕输给我,所以才拒绝的吧?”我如此说,对方就答应了,并且问我比什么。
我看着对方分成两岔的马蹄爪子,说道:“石头剪刀布。”
比试的时候,我出的石头,然后我赢了,在把名字还给阿红之后,空空的友人帐内,终于又有了一张纸。
我问三筱愿不愿意跟在我身边当翻译,对方说城市空气不好,不想出山。
好吧,八原的妖怪有很多,所以我虽然拿到了名字,也没有使用命令,而是又找了其它妖怪比试,一天下来,我拿到了七八个妖怪的名字,但是当我问它们想不想做翻译的时候,无一例外都拒绝了……
我逐一翻看着友人帐里的名字,直到全部翻完,也无法决定命令哪只妖怪好。
也许是只有妖怪能和我交流,也许是那些妖怪太傻太可爱,在八原的一天,是我来到这里后最开心的一天,我看着封面上“友人帐”三个字,最终决定下次再来,八原的妖怪这么多,我就不信我遇不到一只心甘情愿替我做翻译的。
所以,周一上学的时候,我仍然充当了一个微笑大使,但是,微笑并不是在任何时候都有用。
我知道,因为言语不通,我的怪异行为已经被同学诟病了,上学两个星期,我没有交到一个朋友,而且隐隐被班上的同学孤立,我觉得这不算什么,等我找到翻译,等我学会日语一定会改善的。
只是我不曾料到,在那之前我先遭遇了校园霸凌。
放学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准备回家恰饭,哪知我才走到走廊上,就被三名女同学拦住了,其中一人上前就推了我一下,没有防备的我撞到了墙上,另外两人跟着围过来。
三人说了什么我没听懂,只从中辨认出了坐在我旁边座位的,赤司征十郎的名字。赤司征十郎有些特殊,是坐在第一排的,唯一一个男生,和我没什么交流,只有一回我没有理解老师的话,对方曾经敲桌子提醒过我一次。
此时,我看着三张饱含恶意的脸,以及对着我伸过来的手,我没有犹豫,抬脚就对着其中一名女生的小腿踹了过去。一对三的情况下,我占不到便宜,但是哪怕自损一千,我也要伤敌八百。
我被三人压制,但是只要有丝毫机会,我都会抓住空隙还击,确保不让另外三人好过。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声音突然从走廊的另一端传了过来,和我纠缠的三名女生停下了动作,三人同时看过去,表情变得有些慌乱,瞪了我一眼后,互相搀扶着逃开了。
我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校服,站起来后,也抬眼看了过去,发现过来的是赤司征十郎。
红发少年皱眉看着我,并没有说什么,我知道对方一向话少,三名女生提到的赤司征十郎,让我觉得这次的无妄之灾很可能和对方有关,但是我不想迁怒无辜的人,所以还算礼貌地对着对方道了一声谢,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丸子哥,还有上次来家里做客的那个白毛,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只想独处,让情绪平复,偏偏丸子哥一直纠缠,最后还把我抱了起来。
丸子哥的手臂很硬,而我的后背撞到了墙上,又被三名女生踢了好几脚,一碰就疼,我挣扎了两下,想要让对方放下,哪知对方却抱得更紧了。
我气不过,偏头咬在了丸子哥的手臂上,丸子哥一动不动,等我松开嘴的时候,只用无奈的目光看着我。
“卡哇伊妹妹,看起来很凶啊。”戴着墨镜的白毛又凑了过来。
我瞪过去,然后转头把脸埋在丸子哥衣服里,不想再看任何人。
...
“这是怎么弄的?”
面对母亲的询问,夏油杰看着一脸倔强的玲子,无奈帮忙解释:“不小心摔了一下。”
母亲找来了家里的医药箱,他接过后,拿出里面的药品,帮玲子处理伤口。
玲子已经恢复了冷静,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在他触碰伤口的时候,眉头会紧皱一下,他尽量放轻了力道。玲子身上的伤虽然不重,数量却有些多,他先处理了膝盖和手肘两个相对较严重的地方,然后处理另外几处,像是指甲抓出来的痕迹,全部处理完,他又询问了一遍:“有人欺负你?”
听到他的问话,玲子只垂着脑袋沉默不语,身上贴满纱布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看着这样的玲子,他突然产生了让硝子过来用反转术式帮忙治疗的想法,但是很快这个想法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的父亲是一名工程师,平时工作很忙,母亲为了照顾家庭,在一家美术馆工作,时间相对自由,两人都是普通人,玲子也是一样。他不想让家人知道咒术的事情,只想让他们过简单快乐的生活。
另一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还得赶回去,关于玲子的事情,他想等任务结束,再好好询问。
由于任务繁琐,一直到周二下午,他才有空闲回家,母亲替玲子请了两天假,他回到家的时候,玲子正在看电视,是幼儿早教频道。
他坐到玲子身边,想要和对方好好谈谈上次的事情。
然而不管他怎么问,玲子始终重复一句话:“我没事。”
他已经询问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给出的诊断是:可能是自闭,应该和家人的去世有关,如果长时间情况没有好转,建议带到咨询室治疗。
他觉得,他也许该带玲子去看医生了。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他尝试和玲子交流,然而玲子的回答依然是那句:“我没事。”
夏油杰感觉很挫败,他拉起玲子的手,想让对方跟他出门,然而玲子很抗拒,抽回了自己的手,因为用力,整个人都撞到了沙发背上,然后他就见玲子深深皱眉,吸了一口气。
他察觉了不对,一手按住玲子的肩膀,另一手掀开了玲子后背的衣服,首先看到的就是腰部的两块青紫,再向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几块,白皙的皮肤上,那些痕迹异常明显,几乎遍布整个后背。
玲子突然转身,挥开了他的手,恼怒地瞪着他。
“后背上有伤为什么不说?”他问。
玲子始终沉默,他无奈叹了一声,拿来医药箱,然后他就见玲子拽着自己的衣摆,神色警惕地看着他。
他愣了一下,视线从玲子身上扫过,说实话,玲子真的很瘦弱,一些小学生看起来都比她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