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里头又传来一声哀叫,这下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世子头一回开荤就这样孟浪,可见身子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那就好了,散了散了。
两个妈妈一走,三津还得守着,端着避子汤,站在能听见谢狰玉需要时吩咐,离得又不太近的距离,跟个木头一样,一站就是许久。
谢狰玉跟头烈马似的在上面驰骋,他心里头所有阴暗的东西仿佛都发泄给了胭雪,这女人让他生平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想咬死她,一看她要哭不哭,伤心委屈的样子,又没了兴趣了。
最看不得的又是她怕他,哭哭啼啼,还要作死说那些听不得的挑衅他的话,卖弄什么风马蚤呢,学的什么外头勾栏玩意,谢狰玉也不知道自己是气她勾引自己,还是气她作践自己。
胭雪等谢狰玉鸣金收兵,嗓子都快叫哑了,开始是痛快的后面就不行了,她觉得谢狰玉就是故意折磨她的,把气撒她身上。
因为刚开始谢狰玉还没意识到她在痛快,发了狠地教训她,胭雪又不是真的不知道害臊,她背对着谢狰玉羞得不行,枕头没咬住不小心泄露了一道声音,听着跟什么似的,谢狰玉扯着她头发问她刚才叫什么。
胭雪好死不死地捧他说,世子弄得她舒坦,没忍住就叫了,谢狰玉当时脸色就黑了。
“说你当我是什么,爷是来伺候你的?”就生气了,后面就不给胭雪快乐了,故意折磨她不上不下的。给她吃了苦头,听见胭雪求饶,谢狰玉也没说马上饶了她,打定主意今夜要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务必让她牢记一辈子。
谢狰玉捏着她的下巴不悦地低沉的道:“记住了,是爷弄你,不是你在享受,你算个什么东西,这就是你所谓的以色侍人,没几斤几两就真敢说自己能行,不要脸。”
胭雪累得全身像只煮熟了的虾,蜷在一起,哪像吃了寒食散的谢狰玉那么有精力,她也就嘴上费了点劲儿,真正跟谢狰玉对上,只有被欺负的份,不是她不求饶,她求了,谢狰玉好像更来劲儿。
从开始他骂她到现在,弄得胭雪整场下来,听得也疲乏了,还是想表现的畏惧害怕,恭敬有加,可是有心无力啊,她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谢狰玉还在说:“别以为我碰了你,今后就把你自己当个人物了,以后你还是静昙居的婢女,其他下人做的事你照样得做,给我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少痴心妄想,再让我发现你与谢修宜那个贱人来往,我就。”
胭雪听着像是这事算是有了回旋之地,同时疑惑谢狰玉后面还没说完的,就什么?
一道气息凑到了她耳边,谢狰玉没恶狠狠地威胁她,却说了句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阴恻恻的话,“处置以……刑。”
即使她趴着,也感到寒意爬遍了全身,不自觉地抖了抖,想要躲进被子中。
谢狰玉冷眼看着,也不阻止她,处置以刑对胭雪来说绝对是很可怕的,比死还要可怕,她虽然很多都不懂,活在下等人中,却还是听过不少对女子的刑罚,谢狰玉说的这种她想都不敢想,脸子白了,跟着就说好话。“不会的,一定不会再和他来往,只忠于世子。”
她把谢狰玉当做了天,将自己凑到了腰身旁,姿态乖顺极了,很容易惹人怜爱,谢狰玉是一颗心太冷太薄情,事后也没有温存,胭雪也只是靠着他,连手都不敢搭在他腰上。
天逐渐快亮了,谢狰玉也没有要一直留在这里的意思,他更不可能和胭雪同一张床继续睡觉,一是这里都被弄脏了,满屋子都是他二人的气味,谢狰玉事后有些嫌弃。二是他从来没有过与人同寝的习惯,破了十几年来的“童子身”,更不是他自愿的,就更不想留在这了。
不然显得他对这贱婢的事情上,太优柔寡断也太好说话了些,他有必要那么给她脸吗。也没听说过做主子的宠了哪个丫鬟,就非得给她做脸,还留她下来的。
谢狰玉拧着眉头,推开挨着他的胭雪,没推动,不是他没力气,而是胭雪好像整个人都变沉了,谢狰玉察觉到不对,眼神沉沉地盯着那道蜷缩起来,变得娇小脆弱的影子。
半晌,他才抬手摸向了胭雪的额头,热得有些吓人,呼出来的气都透着滚烫之意,联想到今晚下了那么大的雨,刮了那么久的风,就知道她这种娇弱的小身板不顶用,感染风寒了。
三津端着避子汤前来,谢狰玉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多问了句,“什么药。”
三津眼睛只放在盘子上,连现在衣衫不整的谢狰玉都没有多看,也就不知道床上的人处于昏迷中,“是不易有孕的药,世子现在没有娶妻,但凡近身了的女子都要喝,以防诞下庶出,引未来世子妃不喜。”
谢狰玉沉着脸,他似乎也没想到事后会给人喝这个的,但他也没有不同意。
三津请示得到同意后就打算端过去,结果谢狰玉叫住他,“今日就算了,让人去开感染风寒的药,给她吃了。”
三津很不赞同,觉得还是要让胭雪先喝了避子汤最重要。
谢狰玉冷声道:“已经晕了,你打算给她灌进去么。”
“属下这就派人去抓药。”三津心里一沉,觉得胭雪运气未免也太好了,灌药这事他们又不是没做过,做下属的帮主子处理了多少事情,区区一记灌药,怎么遇到那丫鬟就不行了,世子对她未免也有些不同。
谢狰玉看透了三津想的什么,在他走之前淡淡道:“等她醒了以后再喂也不迟。”
那就好。
今夜的事明显是豫祥院的算计,要是真让一个丫鬟先怀了身孕,那就是如了他们的意,绝不能让一个卑贱的丫鬟所生的庶出子,坏了世子的名誉。
三津一走,胭雪若有所觉的,昏昏沉沉地睁开眼,谢狰玉在越过她要下床,他打算离开这,可生病中的胭雪迷迷糊糊的望着他的身影,觉得只剩自己孤零零的躺在这里未免也太可怜了,谢狰玉一点也不怜惜她。
她不知道自己病了,还委屈上了,用了那么点软弱的力气竟然拽住了谢狰玉的衣角。
她明明是害怕他的,这时候竟然想要他留下来陪她。
谢狰玉脚步一顿,回头看过来,眯着眼打量发热发得头昏脑涨的胭雪,分辨她到底发的什么疯。“松手。”
胭雪激灵了下,渐渐有些清醒,谢狰玉目无喜色,也无怜爱,她无知无觉地瘪起嘴,当着谢狰玉的面哼哼哭泣,“你、你不可以负心。”
谢狰玉觉得她是病了,本来脑子不好,现在就更不好了。“滚。”
他还有事要处理,首先要搞的就是谢修宜跟他娘高氏,那对贱人母子,算计他就得付出代价来。
胭雪不让,人生了病心理就会变得脆弱,她觉得自己太惨了,已经失了身,现在好像生病了,这人居然还要离她而去。她胆小慌张到了极点,顾不得惹怒谢狰玉和害怕他,只想留个人在她身边,让她知道自己没有被抛弃就行。
谢狰玉也自认有些见鬼,他吃的是寒食散,种的是情药,又不是什么蛊毒,她怎么还有本事控制人心。
他不肯承认刚才有一瞬间,看她露出的可怜神色有那么一瞬松动,所以讲话又恶毒寡情起来。“滚回床上去,再不松手就把它剁了,送你去叫花堆里乞讨去。”
胭雪被他吓到了,竟然扑着往谢狰玉怀里拱去,一面害怕地四处张望,“哪里,叫花子,在哪里。”
谢狰玉整个脸都冷臭了,他甚至都怀疑胭雪是不是在给他故意,借病在这装疯卖傻。
他刚要用实际行动来让她听话,胭雪搂紧了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凑到他耳垂和脖子那块皮肤上亲了亲,讨好地说:“乖乖,伺候世子,世子待我好。”
她反复说了几遍,好像只会用这一招求宠的手段,博得他留下来的机会,一时间谢狰玉拉开她,盯着她烧得脑子模糊,像盛开都糜烂的娇艳容貌,竟觉得她有几分可怜。
第32章 难为情。
谢狰玉凛然的掰开胭雪扒着他的手指, 神色没再那般阴鸷,居高临下的对她道:“回去乖乖躺下,我还能赏你一片衣角, 再吵,割了你的舌头看你怎么闹。”
胭雪被他唬得乖乖的, 缩在他怀里小声嘟囔,“不敢了, 不敢了,不割舌头,不割。”
三津本是在门口等候谢狰玉出来, 熬药的人已经去了, 这里也就不需要谢狰玉再待了, 并且他还安排了人烧水准备衣物, 方便谢狰玉沐浴更衣整理一番。
结果世子竟然没出来, 他提起耳朵仔细一听,里头没什么动静。
谢狰玉坐在榻上,屋子里还残留着点点情热过后的味道, 三津只看了一眼, 就对上了谢狰玉直视过来的冷凝目光。
他尴尬地喊了声,“世子。”
三津劝道:“世子不如先回去,这里自有陶媪看着。”
谢狰玉也是淋过雨的, 身体底子比看上去要强悍,不像胭雪一样, 闹了一晚上吹点风雨就病倒了。
他似乎刚从沉思中脱离出来,褪去了一身阴霾讶异的沉重,又穿上难以接近的铠甲,刚要起身, 动作便顿住了。
三津在发现不对时才稍稍抬眼,并没有乱看,主仆二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
为了不让谢狰玉走,胭雪自作聪明地将他的衣角捻了一块压在蜷缩的膝盖下,好像这么做,榻上方才守着她的人就能长久地留下了。
三津:“这……”
谢狰玉竟没有发火,他朝三津伸手,“兵器给我。”
护卫身上都带有小型暗器和兵器,比较惹眼明显的兵器在王府,以防下面的人伤人,通常都不得佩戴。
谢狰玉掂了掂手上的匕首,侧身看着睡得不大安稳,一脸脆弱瑟缩的胭雪,抽起衣袍摆尾一刀划开,将她藏起来的那片衣角留在了榻上。
匕首丢还给了三津,谢狰玉从榻上下来,说怜惜倒也没有太怜惜,却在陶媪进来时路过要求道:“看好她。”
谢狰玉走了,他得换身衣服,找人算账去。
趴在静昙居大门外的小厮一听门房过来开门的动静,心里一惊,赶紧跑了。
高氏让侍女给她揉着额头,把儿子喊过来说:“不大妙啊,那小畜生不知道把人藏哪儿去了,昨夜我的人明明看见她进去了。”
不用她多说,谢修宜已经通过自己的人知道了,高氏还在抱怨,“要不是因为昨夜那场雨,耽误了王爷回来的时辰,早就不是现在这般风平浪静了。”
谢狰玉敢在自己生母生前的居所碰丫鬟,要是时间赶巧他们能及时冲进去将他与丫鬟淫.乱的一面抓个正着,依照王爷的性子,谢狰玉的日子就不大好过了。
谢修宜面色也不大好看,本来他也没有打算凭一个胭雪就能彻底算计谢狰玉,是他娘硬要用这种后宅妇人的方法极力劝说他,谢修宜只能顺水推舟地同意。
事成了自然是好的,事不成,他们只要不被谢狰玉抓到把柄查出是他们做的痕迹,就都相安无事。
唯一遗憾的是损失了一个他还颇为喜欢的丫鬟,没能收入房中,着实惋惜了。
谢修宜:“人都处理好了吗?”
高氏傲然:“这是自然,绝不叫他抓到一丝把柄。”
雀鸟飞过黄昏屋檐下,身后是追着它们扑腾的团圆儿,愤怒的叫声唤醒了床榻上的胭雪,感觉到疲累的她掀开被褥坐起身,屋外守着她的小丫鬟听见动静,跑来屋里看了眼,“你、你醒了。”
她是陶媪身边伺候的丫鬟,对媪媪吩咐照看的人不知道怎么称呼,知道胭雪比她大几岁,已经被世子收进房里。可是世子没给她名分,也没说是妾室,小丫鬟端着隔一会就热一热的汤药过来,于是叫姐姐,说:“你染上风寒了,快先喝药吧。”
胭雪发了会呆,第一次见她,警惕地看着她手中的汤药,她昏迷了不知道谢狰玉当时的吩咐,以为是什么毒药。“这是什么,我不喝,你拿走。”
小丫鬟怕她碰倒熬好的药,退开两步,赶忙道:“姐姐别怕,你生病了,这是世子吩咐我们熬的药。”
胭雪一听就更不想喝了,她怕啊,回想起谢狰玉当时有多生气,现在就有为之前大胆的自己多后怕,她怎么有胆子那般挑衅谢狰玉?
不错,她好像确实感觉到自己生病了,可谢狰玉真会让人给她熬药救她吗,万一是一副毒药,好让这小丫鬟哄骗她喝下去,一命呜呼,她找谁说理去。
“拿走!”
胭雪咳了两下,对小丫鬟的劝说毫不理会,说得烦了,便躲在床上,卷起铺盖捂住耳朵。
她不吃,谁来也别想哄她吃不明不白的药。
偏房的声响太大,传到了正房这头,谢狰玉正跟下属在说话,闻声脸色一冷,“怎么回事。”
三津出去问询一声回来便蹙着眉头说:“是胭雪,她不肯吃药。”
他不提还好,一提谢狰玉便流露出不悦,事后他冷冷地想,自己怎么没当场把人掐死,还留她在床上一次又一次。
“去看看。”
三津当场一愣,想不到谢狰玉对她那么上心,他还要亲自跑一趟。
胭雪听见被子外面没声了,小丫鬟知道劝不动她,好像是出去了,去搬救兵了。
屋里传来脚步声,渐渐地离她的床很近了,小丫鬟出声,“胭雪姐姐。”
胭雪闷在里头拒绝道:“不喝……”
小丫鬟:“世子。”
胭雪以为她拿谢狰玉压自己,闷闷地脱口道:“你便是喊世子来了也没用,谁知道你端的是不是真的好药,要是毒死我怎么办。”
谢狰玉:“是啊,就是真的毒死你,你又能怎么办。”
胭雪整个人僵住。
谢狰玉的声音一响,她躲在被子里的脊背就是一身冷汗,没想到她一时的逞强,真的引来了谢狰玉,还被他听见自己刚刚叫板的话,这是走了什么背时运。
好歹也是被谢狰玉威胁过骂过的人,胭雪委委屈屈,闷闷地躲在里面说:“世、世子,您来了。”
谢狰玉进来就没看见胭雪的人,只看见被子下会蠕动的一团。
胭雪试探着问:“世子是来看我的吗?”
小丫鬟没经过事,惊讶于胭雪连自我称呼都改了,对着世子不称奴婢,反应略大,引谢狰玉扫了一眼,便战战兢兢起来。
胭雪这么问,谢狰玉肯定不会如愿回她,免得给她做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