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宦而骄——黑糖茉莉奶茶
时间:2021-10-21 01:46:38

  他口气一顿,随后不屑说道:“不过能指挥这么多文人,想来也只有明笙一流了。”
  谢病春嘴角讥讽弯起。
  “宪宗明德共二十一年,五场科举,他明笙也不过占了三场主考官罢了。”他意有所指。
  陆行放在心里琢磨一下,随后犹豫说道:“掌印觉得是郑樊,是了,郑樊做了三朝阁老,手下的读书人只多不少。”
  “掌印。”两人行至拐角处,突然听到绥阳的声音。
  谢病春脚步一顿,向右边看去,果然看到谢延的声音。
  “万岁。”他行礼。
  谢延穿着明黄色的布料,自游廊下斯斯文文地走了下来。
  “掌印看到娘娘了吗?”
  谢延背着手,一本正经地问道。
  谢病春神色自若,镇定说道:“不曾。”
  谢延盯着他看了许久,他同样有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瞳仁滚圆,好似一双猫儿眼,只见他紧紧看着掌印,认真而冷静。
  “嗯,我刚才去瑶光殿找娘娘,但他们说娘娘去花园里玩了,我便又去花园里找,可依旧没有找到娘娘。”
  谢病春低眉顺眼,淡声说道:“大概是错过了。”
  谢延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好一会儿,随后才朝着御花园走去。
  “大概吧。”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似小孩的成熟。
  日子一晃而过,还有一日便是至大宴随之而来。
  这次大宴柏寿殿揽了过去,明沉舟心中早有伎俩,也不在插手,作壁上观。
  “好奇怪啊,今天在我们殿门口巡逻的人,我都没见过!”
  天色一日塞一日的冷,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桃色给万岁送了点心回来,说起话来,张口就是一股股白气。
  “是锦衣卫新来了人吗?”
  柳行蹙眉,放下手中的绣品:“怎么可能?娘娘殿前的人都是陆行身边的那个千户,你都见过的。”
  桃色一愣,仰头想了想:“是哦,之前陆行还带着我们去认人呢。”
  她摸了摸脑袋,迷糊说道:“可现在外面的人我确实不认识啊。”
  柳行去看明沉舟:“奴婢去看看?”
  明沉舟正在修一朵花,可惜歪歪扭扭,看不出花型,可她依旧一阵一阵,绣的格外认真。
  “不必了,你等会借着给掌印送梅花时,直接去问陆行,宫中的防卫可有变化。”
  明沉舟手上手忙脚乱,嘴里却是格外冷淡地说:“不要声张。”
  柳行脸色严肃,带着人转若无事地去外面摘梅花。
  “娘娘是觉得防卫有问题。”桃色接了柳行的位置,为她理着针线,不解地问着。
  “自然有。”明沉舟抽空看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饿说道,“你不是都发现外面有问题了吗?”
  桃色小声说道:“万一来新人了呢,而且宫中换防不是很正常吗?”
  明沉舟无奈,敲了敲她脑袋:“这一年多来,你何时见瑶光殿门口换守卫。”
  桃色一愣,认真点头:“对哦,娘娘说得对,瑶光殿和始休楼还有万岁的乾清殿从不换人的。”
  “难道这次是太皇太后换的。”桃色摸摸下巴,“不对啊,迎春不是说太皇太后那边对防卫没意见嘛,说起来,是不是没盖过凤印啊。”
  明沉舟动作一顿。
  內宫中一切命令都以凤印为主。
  “柳行可有盖过?”
  凤印如今由柳行保管。
  “没有呢。”桃色替人解释着,“柳行姐姐每次请章都是经过娘娘同意的,从未擅自作主。”
  “说起来,自从冬至大宴被柏寿殿揽走了,我们这边除了迎春那边对接的消息,其余一点消息也没有。”桃色抱怨着,“太皇太后也太不把娘娘放在眼里了。”
  明沉舟眉心一挑,低声说道:“去查一下这半月迎春的动向,看看可有什么异样。”
  桃色一愣,脸上随后冒出一点怒气。
  “娘娘是觉得……”
  明沉舟眼疾手快地打断她的话:“谨慎而已,别声张。”
  桃色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握紧拳头,信誓旦旦地保证着:“我一定给娘娘查清楚。”
  冬至那日天气阴沉沉的,似有大雪要来,到了卯时天空依旧黑漆漆的,没有丝毫启明时的微光,一盏盏宫灯被窸窣点亮,所有宫殿瞬间灯火通明。
  自上而下看去,黑夜中的诺大皇宫逐渐清醒过来。
  大宴如约而至。
  谢延后宫无人,明沉舟作为她母后,又是掌管凤印的主人,卯时便也跟着起来了。
  瑶光殿灯火辉煌,一片光明。
  明沉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坐在铜镜前,任由身侧的宫女在背后忙活。
  夜色中,柳行悄无声息的掀开厚毡布帘走了进来,拍了拍身上的寒气,这才走入内殿。
  “都安排妥当了。”
  她伏在明沉舟耳边低声说道:“万岁那年也等着娘娘呢。”
  明沉舟睁眼,自铜镜后看着柳行,笑说着:“你这几日也辛苦了,今日大宴就让迎春陪着我去吧,你在殿内休息吧。”
  柳行低头应下。
  半个时辰后,梳妆宫娥笑说道:“娘娘今日好美。”
  明沉舟睁眼看着镜中之人。
  深青内衫,红罗长裙,红色褙子绣着金龙凤文,草木绣饰层层叠加,栩栩如生,真红大袖衣霞帔更是精致繁琐,金丝闪烁。
  头顶的龙凤珠翠冠上饰金龙翠凤,皆口衔珠滴,前后两侧别以珠玉牡丹,花蕊翠叶皆是金丝银线,珠玉圈成,极其华艳,光彩照人。
  当真是花钿绣袄,香风拂拂。
  明沉舟微微一笑,镜中之人便也紧跟着露出一点梨涡。
  朱唇粉面,玉软花柔。
  “走吧。”明沉舟望着外面终于挤出一点光亮,笑说着,“快要天亮了。”
  今日五品以上大臣都是携带子女入宫赴宴。
  明沉舟和太皇太后坐在殿内,笑脸盈盈地接见各家女眷。
  薛家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明沉舟在明家地位尴尬,那些贵人小姐见了两位东西宫娘娘态度皆有不同,停留的时间也各有不同。
  明沉舟也不恼,依旧落落大方,并未露出不悦之色。
  一个小宫娥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耳边,低声说道:“都记下了。”
  屋内原本正在说话的几个夫人不由停下声音。
  明沉舟微微一笑:“不碍事,是万岁要来了,桃色,先给万岁送盒糕点。”
  满京城谁不知,这位幼帝对太后的偏宠,本来要死的江兴程都被太后救了回来,虽然回家之后也瘦的不成人形,但总比丢了性命强。
  众人都暗想是万岁故意折磨人。
  “时间也不找了,诸位也准备准备去赴宴吧。”明沉舟端起茶盏,笑说着。
  端茶送客,这些夫人也不敢久留,各自离去。
  “你知道等会要做什么吧?”明沉舟脸上的笑缓缓敛了下来,低声说道。
  她身后沉默的迎春跪倒在地上,颤抖说着:“奴婢知道。”
  一直阴沉的天终于落下雪来,幸好不是大雪。
  宫娥黄门连忙给宫灯加上罩子,戏台上的梨园人一开始敲锣打鼓,活跃气氛。
  安南国的大皇子果然留在京城,今日也来赴宴。
  内阁和司礼监诸位皆有位置。
  明沉舟跟着谢延一同入内时,一抬眸便在乌压压的人群中看中不远处鹤立鸡群的人。
  谢病春冰白的皮肤在烛火下蒙着光,好似一块晶莹的美玉。
  与此同时,一直垂眸的人悄无声息地抬眸。
  长龙烛火中,四目相对,沉静温柔。
  “今日是普天同庆的大日子,诸位爱卿请。”谢延坐在首位上,断着一盏茶,一本正经地说着。
  “万岁洪福。”百官举杯行礼。
  申时正刻,天色灰蒙,天上的雪越下越急,越下越密。
  坐在谢延左手边的太皇太后看着明沉舟和万岁,和蔼地说道:“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可是一个好兆头。”
  明沉舟温温柔柔地回着。
  “万岁,太后,天皇太后。”就到正酣处,安南国大皇子胡呈儿起身,朗声说道,“微臣此番入京,带了舞剑的好手,不如让他为万岁献上剑舞。”
  谢延不能喝酒,正在老老实实吃饭,闻言,连忙放下筷子,大方说道:“既然如此,那边请吧。”
  胡呈儿的目光自明沉舟身上闪过,闪过一丝邪佞之色,但很快便有想起正事,连忙去把那些人请过来。
  “不如去台子上吧。”明沉舟开口,“这里都是人,伤到就不好了。”
  “不会不会,我的人……”胡呈儿连忙说道。
  “那就去台子上吧。”谢延一锤定音。
  胡呈儿一愣,眼睛不由朝着一处看去。
  钦天监的人掐着手指,翻着手中的书,手里的罗盘被来回拨弄着,着急的在观星台上踱步。
  “这天不会要下雨吧。”一侧的小吏不安地说着。
  “冬至本就会有可能下雪,只是这雪好像有点大。”监正喃喃自语。
  “那,那戏中的台子会不会出事啊。”小吏战战兢兢地说着,“我们一开始就说可能会下大雪,但太皇太后不听啊,我看那台子……”
  他苦着脸:“我们可是安安分分把情况都报上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太皇太后不理会。”
  “前几年是都不曾下学,可今年十月份就下了第一场雪,依我看今年是个大雪年。”小吏心慌意乱地说着。
  监正莫名挑了挑眼皮子,连忙呵斥道:“别胡说。”
  “去,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哎哎。”小吏还未出门,就看到有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声音都吓得劈开了。
  “不,不得了了,台子,台子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哭了你知道,我哭了,谁知道,呜呜
  舟舟关于西南的回忆,在慕容儿死的哪一张又说起过,你们一定不记得了,笑死2333
  衣服参考明朝朱元璋定制的皇后礼物
 
 
第79章 
  台子塌得毫无预兆,把正在吃饭的谢延吓了一跳。
  原本正在吃酒的胡呈儿倏地站了起来,嘴里含含糊糊地喊了几声,大概是有关那队舞剑女子。
  只见湖面上的的水榭四分五裂,那七八个女子跟着乐师他们一起跌入湖水。
  锦衣卫瞬间按剑警觉,一波人快速围住了水榭,另外一波人则是立刻下水救人。
  湖面上人影混乱,有人在水面上不停沉浮着,眼睁睁地看着她淹入水中,好一会儿才被人捞了上来。
  “没事。”一侧的明沉舟摸着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扭头,低声说道。
  谢延便乖乖地吃完剩下一半的糕点,甚至喝了一盅燕窝汤解解腻,然后才乖乖坐好。
  “怎么回事!”另一侧的太皇太后厉声呵斥道,“还不给哀家去看看。”
  今日大宴是柏寿殿一手举办的,出了事自然是在打她的脸,依太皇太后这种要强的性子,自然是不能忍。
  明沉舟余光扫过愤怒的薛珍珠,不由挑了挑眉,最后又冷淡地看向慌乱的水榭。
  ——太皇太后这反应?
  倒是有趣。
  她端起酒杯,朝着下首几个看去。
  下首内阁五位,各有各的神色,其中郑樊一如既往的半低着头,乍一看就跟睡过去一眼,听到动静也不过起抬眸扫了一眼,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
  明笙的目光落在那个台子上好一会儿才移开,端起酒杯自酌自饮。
  至于司礼监那边,一如既往地事不关己,谢病春穿着玄色蟒服,连着碗筷都不曾动一下。
  天色已然漆黑,乌压压的云压着天际,雪花越来越大,黄门早已端着一个个暖炉送入殿内,宫灯一旦熄灭就会有婢女上前填油加灯。
  一侧负责珍馐醯醢和玉液琼浆的光禄寺有条不紊地送上早已备好的吃食。
  这个突然的动静让教坊司一直连绵不绝的乐声骤然停止,原本跟着乐色上菜的宫娥动作一顿,原本安稳富贵的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太皇太后脸色越发阴沉。
  倒是谢延格外冷静,沉默地看着外面的乱象,颇有点八面来风,岿然不动的深沉模样。
  殿内的百官见状,在片刻慌乱后也很快就镇定下来。
  乐色再一次响起,貌美如花的宫婢再一次络绎不绝地端上菜肴。
  “想来是雪太大了。”
  有人为此次意外圆着意外。
  今年落雪比往年都要早,雪量也较之以前更大,今日一出门,众人看着头顶的乌云便猜测今日要下大雪。
  果不其然,过了酉时天空就断断续续飘起了雪雪子,到现在已经是鹅毛大雪,那台子在殿外,早已落满了雪。
  “不如请使团入内继续献舞。”有人提议着。
  明沉舟抬眸扫了他一眼。
  太常寺少卿常华,是个三不沾的老油条。
  “万岁觉得如何?”太皇太后去问谢延。
  谢延一本正经地拒绝着:“入了水本就受惊了,心意到了即可。”
  太皇太后不由蹙了蹙眉:“开宴只有教坊司奏乐,只怕无趣。”
  “今日安南抱着祝贺之意献舞,现在贵国却让我们的人落入水中,也该有个交代才是?”一直阴沉着脸的胡呈儿咬牙说着。
  群臣议论纷纷,目光谴责地看着大皇子。
  谢延闻言,用更严肃的口气说道:“贵国主动献舞,本是美事,只是冬日落水,也算无妄之灾,绥阳,给每位献舞的人打赏一百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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