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宦而骄——黑糖茉莉奶茶
时间:2021-10-21 01:46:38

  “我们出去玩嘛。”明沉舟放好糕点,再扭头时,笑脸盈盈地说着。
  “嗯。”
  东街就是夜市最热闹的地方,行人如织,灯火通明,街上人声鼎沸的喧闹声在耳边起伏,对岸的烟花此起彼伏,连着护城河都飘满了莲花灯。
  “你知道东街有一摊的元宵很好吃嘛。”明沉舟拉着谢病春的袖子,往人群里钻,“我知道在哪。”
  她一边说一边扭头,一本正经说道:“我为了等你找我,晚上都没吃呢。”
  谢病春见她一边走,一边还扭头和他说话,眉心一跳,赶在她一脑袋撞在桅杆上,伸手把人拉了回来。
  “好好看路。”他低声说着。
  明沉舟闷闷地哦一声,一边走一边继续碎碎念着:“我饿了,这里的人好多啊,掌印吃甜的还是吃咸的,我入宫前听说做了新花样。”
  她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绵软如一团云,听着就能让人跟着开心起来。
  “到了!”明沉舟站在一家坐满人的摊子前,笑说着,“秀娘,我来了。”
  那老板显然还认识她,自大锅面前扭过头来,丰盈圆润的脸颊带上笑,一开口就是爽朗热情的模样。
  “好久不见了小娘子,我还以为你不光顾我的生意哩。”
  她的目光自明沉舟头上的发髻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她身后沉默的男子身后,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没呢,有事耽误了。”明沉舟说起谎来一点也不心虚,眨巴着眼,抢了最后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你吃甜的还是咸的。”她扭头去问谢病春。
  谢病春坐在人声喧闹的地方都有本事把周围人都冻得瞬间收声。
  “啊,你快坐我这里。”明沉舟嘟囔着,把人往角落里挤进去,“你吓到别人了。”
  谢病春被挤在角落里,结果明沉舟熟练递来的筷子。
  “甜的。”
  明沉舟笑眯眯地说着:“看来掌印真的爱吃甜。”
  她招手叫来秀娘,脆生生地说道:“要一碗甜的,一碗咸的,听说新出的新品,都上一份。”
  秀娘捂着嘴笑了起来:“夫人果然还是爱吃的性子。”
  “您夫君的甜元宵还要额外放糖吗。”
  她随口问着角落里沉默的谢病春。
  明沉舟瞪大眼睛,心跳倏地加快,一直笑眯眯的;脸颊开始僵硬:“不不不,他不是……”
  “不用额外加糖。”谢病春出声。
  秀娘笑说着:“好嘞,夫人难得来,免你一个炸元宵的碟子钱。”
  “秀娘,秀娘,再来三个炸元宵。”有人大喊着。
  等秀娘走后,明沉舟扣了扣下巴,动了动僵硬的胳膊,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掌印吃饭了吗?”
  谢病春转着手中的筷子:“没有。”
  “掌印何时出宫的。”
  “申时刚过。”
  明沉舟倏地扭头,看着侧身之人,大眼睛扑闪着:“等了这么久啊。”
  这快等了一个半时辰了,她也不住是不是受刚才秀娘话的影响,莫名觉得心跳加速。
  谢病春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我的错我的错。”明沉舟主动背锅,随后漫不经心地问着,“掌印耐心真好,我还以为掌印会摔袖离开呢。”
  她撑着下巴,角落里不甚明亮的灯笼晃着琉璃色的眸眼闪着点点星光,这般看着身侧之人,笑脸盈盈,就像寻常打趣玩闹一般。
  谢病春的筷子在手指间转了一下,笑了一声:“娘娘想要内臣离开。”
  “没啊,这不好奇掌印怎么这么有耐心吗?”她娇气地皱了皱鼻子,就像一个要讨到一个好听话的小姑娘。
  谢病春抬眸,两人本就做一条凳子上,他这般靠近些许,身上那股淡淡的梅花香便顺着风悄然而至。
  “娘娘想听什么?”他手中的筷子缓慢压着明沉舟手指的缝隙中,慢条斯理地问着。
  明沉舟反手抓着那根筷子,扬眉,不进反退地靠近他,眼眸亮晶晶的:“掌印说呢。”
  满棚的说笑声在此刻都悉数远去,两个人的距离并不算近,可各自较真,不远后退一步的目光却好似生出千丝万缕,把这两个人团团围了起来,在漫天星火中陡然交缠了呼吸。
  “自然是因为对娘娘……”
  漆黑的眼眸若是完完全全倒影着来人的身形,那些常见的淡薄疏离就被会悉数遮住,只剩下深邃明亮,能吸着人无尽的深渊下行。
  明沉舟微微瞪大眼睛,缓缓收紧手中的筷子。
  “来了,来了,小心烫。”
  就在此时,秀娘端着吃食,大笑着走了过来,就像一块打碎镜子的石头,尴尬地落在碎片正中,浑然不知堪堪刹住了暧昧的欲言又止。
  那根被人握着两端的筷子哒的一声落在桌面上。
  明沉舟眼波微动,笑说着:“好香啊,秀娘的手艺一如既往得好。”
  “夫人嘴真甜。”秀娘上了两碗元宵,又端出三叠吃食,“我新琢磨出的,炸元宵,咸甜口各两个,撒了芝麻的就是甜口,这碟是滚元宵,只有甜的,撒了黄豆粉,里面的料不一样,学了南边的手艺。”
  汤碗里雪白软糯的元宵皮又大又圆,用勺子轻轻一碰便凹进一点,软软的,浑然没有脾气的样子。
  至于碟子上的元宵,酥软的皮肉泛出金黄的色泽,面上撒了一点奶酪,奶香十足。
  “这个好像舅妈做的元宵,不过听说南方叫汤圆。”
  明沉舟指了指明显个头小许多的糯米团子,笑说着。
  “掌印吃过吗?”
  谢病春嗯了一声。
  “掌印对南方的东西好了解,是南方人还是以前在南方生活过。”明沉舟勺了一个汤圆,鼓着气吹凉,随口问着。
  “都有。”谢病春咬了一口元宵,竟然是花生馅。
  他皱了皱眉,吐出嘴里的汤圆。
  “你不吃花生馅啊,忘记问你是不是吃花生,原本可以换芝麻馅的。”
  明沉舟按着他的手,苦恼地问着。
  “不碍事。”谢病春皱眉说着。
  “那我这碗给你吃吧。”明沉舟把两人的汤碗换了位置,又给他倒了水,递了帕子,“我这个猪肉芥菜馅的,你快漱漱口。”
  谢病春接过帕子,盯着那碗白开水,眼波微动,随后看着碗里的元宵,不由挑眉笑说着:“娘娘倒是吃得快。”
  一个碗里五个元宵,明沉舟一口一个,不知不觉吃了只剩下两个了。
  用两个换四个。
  明沉舟迷茫地睁大眼睛,随后不高兴地说着:“你还嫌亏不成,那我自己付钱。”
  谢病春低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搅着高汤:“只是觉得娘娘当真可爱。”
  明沉舟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
  “这么今天带我来东街来玩。”明沉舟肚子吃得饱饱的,拎着一枝兔子花灯惬意地坐着。
  花灯是谢病春买的,算是对刚才元宵摊子上的道歉。
  “还得绕过西街,也太麻烦了。”她转了个身,背对着人群,面朝着谢病春,笑说着,“西街杂耍戏班子多一点,东街吃的用的多一点,对了今天东街还放烟花,掌印带我来看烟花的吗。”
  谢病春看着她浑然不知危险的模样,眼看着就要和人撞上了,不得不伸手把人拉了回来,低声呵斥道:“走好。”
  明沉舟手中的兔子灯笼晃了晃:“哦。”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明沉舟看什么都觉得有趣,谢病春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去博文书斋。”许久之后,谢病春突然朝着一个方向看去,皱了皱眉,随后开口指定了位置。
  明沉舟一愣,抬头去看他。
  博文书斋是这几年最有名的一个书斋,能在京城快速扎稳脚跟,他也算有些本事。
  她未入宫前也很喜欢去,里面的话本游记,诗词策论都格外丰富。
  人人都说书斋背后老板是个能人,可谁也没猜出是谁。
  谢病春垂眸:“有些事情要垂眸,弄好了再带你出来玩。”
  明沉舟无所谓地点点头。
  ——他就知道谢病春不会好心带她出来玩。
  明沉舟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小二殷勤地端上茶水糕点,随后悄无声息的退去,她这才兴致勃勃地打量着面前的屋子。
  她还不曾来过书斋的内院,不曾想里面布置好似一个内宅小院,更没想到这里竟然是谢病春的地盘。
  谢病春安排她来这里休息后,就跟着一个胖乎乎的人走了。
  那是书斋的老板,她见过。
  这是一间书房,雅静斯文,高大的贴墙书柜上整整齐齐堆满了书籍,墙上挂着一幅幅画卷墨宝。
  她凑上去仔细看着这其中一副画。
  这画最是奇怪,没有落笔,没有题词,只有长长的一条河,自高耸的雪山上奔涌而来,经过落满大雪的地面,经过一辆停在河边的马车,最后在在熠熠生辉的日光中奔流而去。
  “好眼熟的地方啊。”
  她摸着下巴,最后忍不住盯着那辆青布马车看。
  只见那辆停在大河边上的马车被人掀开帘子,车辕上坐着两个小孩,其中一个小女孩头顶上抓着两个缠着红线的啾啾头,趴下车辕上上,正对着一个马车下面背对着画面的人说话。
  “嘶,好眼熟啊。”
  她伸手戳了戳小孩的啾啾,可等她逛了一圈书房,还是没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地方。
  内外并没有人守着,也不知是主人心大,还是真的放心她这个同盟。
  她饶有兴趣地在外面的小院里逛了一圈,知道看到院门口守门的小厮,这才施施然地回了屋子,专注着吃着面前糕点茶水,一咬进嘴里就忍不住眼睛一亮。
  富贵楼的糕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墙角的沙漏转了两圈,门口的灯笼的光亮也逐渐暗了下来。
  她等了许久,也不见隔壁那间紧闭的屋子有人出来。
  等到头顶炸开了无数烟花,耳边是浪涌而来的尖叫声。
  内院还是没有动静。
  等到她有些困了,趴在桌子上不自觉的闭上眼。
  隔壁屋子依旧安静。
  等到沙漏再一次发出声响,她看了一眼还在发亮的兔子花灯,恍恍惚惚地想着。
  ——七夕,过去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那张六千字会晚点更新,到底在锁我什么,能不能放我出来,气死我了
 
 
第46章 
  明沉舟被谢病春抱上马车时,已经子时过半,高空月白。
  书斋老板亲自把人送出门,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一贯的沉默憨。
  消失已久的陆行驾着马车幽幽出现在书店侧门。
  “掌印一出宫,封斋也紧跟着出来去了誉王府。”他压了压头上的斗笠,声音被掩在阴影中。
  “明笙今日借着明夫人办的七夕宴,找了右佥督御史,礼部侍郎和三位翰林学士面谈,郑江亭请了人直接包了花船,现在还未靠岸。”
  “太皇太后可有动作。”脸庞圆润的老板出声问着。
  “没有,夏义一案后,薛家前前后后找了太皇太后闹了三次,想要太皇太后把薛家五六两位郎君直接塞进衙门里,太皇太后一日请了三次太医,连着七夕都不曾露面。”
  谢病春靠在马车边上,并未言语。
  “听上去像是无心插手今年科举一事,与我们倒是有利无弊。”书斋老板觑了谢病春一眼,喃喃自语。
  “这不是薛珍珠的性格。”
  他听到马车内有人翻滚了一下,不由侧首看了一眼,随后又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声音微轻,讥讽说着,“薛家是真的不懂她。”
  书斋老板不解得看着他。
  “薛家到现在为止争气的不过是一个三姑娘还有一个乘龙快婿夏义。”陆行哂笑一声,“可祸到临头,太皇太后不是照应第一时间舍弃。”
  宽大的斗笠遮着他的面容,让他的声音也跟着飘忽阴森起来。
  胖老板神色凝重,认真说道:“如此看来,薛珍珠性格强势狠辣,眼下一定会绝地反击,图谋大的。”
  谢病春侧首看着灯火阑珊的大街,好一会儿才回神:“回宫吧。”
  “哎,小公子慢走。”掌柜亦步亦趋地把人送上马车,等人走远了,这才悄无声息地回了书斋。
  没多久,坐落在东街四宝街上的书斋再一次陷入安静的夜色中,紧接着所有的灯都开始以此熄灭,这间别有洞天的店铺再一次隐于闹市之中。
  夜市一向是彻夜不休的,但过了子时,人群还是逐渐散去,路上只剩下三三两两的醉汉和还未离开的摊贩。
  马车走在青石板上发出嘀嗒声,气死风灯茬车角两侧安静地照亮着前路。
  明沉舟酒量极差,之前空腹喝酒闹了一场酒疯,被谢病春吓得一个激灵散了酒意,后来松懈下来,吃饱喝足后脑袋一沉直接睡了过去。
  之前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此刻马车摇摇晃晃,让她从深睡香甜的睡梦中逐渐陷入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
  她睡相不好,在马车里滚了好几次,幸好都被谢病春抓了回来。
  此刻正躺在他腿边侧睡着,脑袋供着他的腰,闹了好几次,谢病春不得不伸手,把她按在靠枕上。
  还未彻底出夏,末伏的深夜依旧闷得厉害。
  明沉舟极为怕热,无意间感觉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混沌的脑子也没琢磨出哪里不对,瞬间抓在手里,直接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用力地蹭了蹭,随后舒服地长舒一口气。
  一直闭眼沉思的的谢病春睁眼,低头看着不知不觉挪到自己膝盖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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