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春日热吻——礼也
时间:2021-10-21 01:48:46

  桔黄色的路灯光下,依稀可见同学们的脸在数日的紫外线辐射下黑了不止一点点,有晚跑的老师从跑道上跑过。
  副校长站在主席台上拍了拍话筒,让每个班都派一个班干部上来。说月底军训结束时要办个教官送别晚会,每个系都要出个代表节目。
  这等于变相的小型文艺汇演。
  难倒不少几乎全是“汉子”的理工系,自然也包括陈溺这个两个班的女孩们加起来都不到15个的海洋环工专业。
  当时盛小芋就推陈溺起身,在一班人面前吹牛:“陈溺可以,她一个顶全班!”
  “真的假的?陈溺会什么才艺啊?”
  “跳舞呀。”盛小芋和倪欢自从在无意中知道陈溺母亲是舞蹈老师之后,就没少怂恿她露两手,“JAZZ知道吗?我们溺那小腰扭得可好看了~”
  班上几个熟一点的同学笑着看向一旁的陈溺,说班长可以啊,深藏不露。
  “……”陈溺面无表情,看向好室友,“你再说下去,就换你上台表演讲相声。”
  盛小芋立马捂嘴:“我不说了,还是溺姐来为我系争光吧!”
  其他人自然没意见,几个女生没有擅长的才艺,男生们在这事上都是甩手掌柜。
  十几个班干部都集合在主席台上听副校长和文艺老师安排,陈溺报完节目后,和大家一块下去。
  主席台入口的楼梯口挺窄,平时颁奖还是表彰都是一个一个上。
  但这会儿都是没有组织的人,怕被校领导眼熟,有些争先恐后往下赶的意思。
  本来就是晚上,主席台那的灯还坏了一个。
  陈溺在暗里的视线向来又比平常人更差,怕摔,索性就在人后慢慢走。
  结果在她身后不知道是谁小幅度地碰了碰她的腰,正巧在那犯痒痒的敏感地儿。
  她下意识往边上躲,一只脚快踏空了,前面人又离她离得远,伸手连忙扶住边上的墙。
  惊魂未定时,后边的几个人偏还往下走。
  被不知名的手再次推了一把,陈溺脚往下一滑,直直地坐在了水泥地上。
  腰背那里也重重地蹭过水泥台阶的边缘,滑下来时,她有一瞬间的感知缺失。
  反应过来后,那片肌肤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不仅是腰背,还有摔下来时两只手掌做了俯冲,几乎是蹭破了一层皮,血珠霎时冒了出来。
  陈溺疼得冷嘶了声,听见周围七嘴八舌的询问。
  离她最近的一个男生把她扶起来,老师也走过来问她有没有事。
  台下和台上互看是乌泱泱的一片人海,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
  等陈溺有点异样地慢慢走下来,倪欢才问一句:“你怎么走得这么慢?”
  “不小心摔了一跤。”陈溺把还在流血的左手伸过去,“我后天晚上跳不了舞了。”
  她现在不仅滑伤了腰,臀骨也隐隐作痛。
  刚才站在陈溺后边的是副学生会主席廖棠,她是帮着老师一起负责晚会的,还温馨提醒了陈溺最好换个节目。
  文艺老师想着反正舞蹈系也是表演跳舞,干脆就提议让她们并在一起。陈溺这腰没个三四天肯定不能正常扭了,老师就让她们班出个弹钢琴的。
  “我们系里有会弹钢琴的吗?”
  一大群老爷们儿纷纷摇头,其他女生也摊手:“陈溺你不会吗?你妈妈都是舞蹈老师了,那你家肯定是文艺家庭吧。”
  陈溺愣了一下,迟疑开口:“我只是小时候学过一点点……”
  后来那台钢琴也卖了,成了还赌债的一部分。
  “学过一点点也行啊!我们这些人只认识黑白键。”
  “陈溺你别谦虚,你肯定比我们强!”
  “是啊,而且怎么说也是怪你摔一跤才让我们系没节目的。”
  这话就说得有些过分了,是班上一个比较刻薄的男生说的。
  陈溺还没开口,已经有人帮她骂了起来,首当其冲的是两个室友。
  把她们拉回来,她叹口气:“别吵了,我来弹。”
  倪欢也不好再说什么:“到时候再说,赶紧去把伤口洗一下,我陪你去医务室拿药。”
  “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正是晚训后的娱乐时间,陈溺不想麻烦别人脱群。何况她只是屁股和腰疼,腿还能动。
  走出操场的时候,正巧碰上了班上的带教教官。
  陈溺问了句好。
  营长无疑也看出了她的走路姿势有点奇怪:“摔了?”
  “嗯,腰蹭着阶梯了。”
  “现在去医务室?医务室刚关门。”林营长边说边把从兜里掏出串钥匙,“你去教官宿舍201吧,进门那张桌子上就有药。”
  陈溺有点迟钝,没急着接。
  林营长年纪不大,却有点老成。
  他抬高点手晃晃钥匙,干脆招呼她往前走:“走啊,伤到背上筋骨的药也一起拿了。我们训练的时候也常擦伤……”
  从宿舍楼出来的时候,陈溺请到了最后两天不用参与军训的假。
  手机上,倪欢给她发了消息问她怎么样了。
  陈溺还没打字,就又收到了倪欢的一条道歉消息。
  她不解地发个问号过去:【?你好端端地跟我道什么歉】
  倪欢:【我刚才看见廖棠和闫惠音在说你摔了一跤的事,看她笑得挺开心的……你们当时都在上面,会不会是她故意推你啊?应该是不爽你今天帮我说话。】
  陈溺往女寝走,正巧就碰上了往校园超市走的廖棠,边上还在哈哈大笑的是方晴好和闫惠音。
  几个人视线对上,看了几眼就擦肩而过。
  倪欢还在猜测:【我感觉她那个语气真的挺洋洋得意,说什么舞蹈系已经有舞蹈节目了,用不着一个外行人。】
  刚才阶梯那环境黑,陈溺也不敢肯定。
  她回了一句“你别太多心了”。
  但这话说得太早,晚训后大家都回了寝室。
  大半夜,校园论坛那出了一条帖子,不到半小时就被顶到最高。
  帖子主题是———不怕明着示爱的妖精小姐姐,就怕暗送秋波的绿茶小白花。
  看完全篇的路鹿气得大半夜跑阳台那,披着张床单给陈溺打电话。
 
 
第14章 蠢货
  发帖子的人特地强调了句“只是闲聊吐槽”,但字里行间都在映射环工系大一一班的某位女生。
  「楼主闲来无事,在晚训过后逛了逛校园,结果就看见了点不该看的!话说这届新生真是有本事啊,点名是海洋系环境工程院的小学妹,表面上出淤泥而不染,背地里一言难尽。」
  -1楼:放瓜能不能放完整点,你当挤羊奶呢?
  -5楼:蹲蹲蹲,我好像猜到女主了。
  「楼上可能会跑偏,不是今天那个“小三女”。是平日里看上去岁月静好,乖乖巧巧的那位~她们班的教官是挺帅的,这就是她在教官宿舍待了快一个小时才出来的理由吗?」
  -43楼:女主是他们班那个女班长吗?cn?
  -65楼:我晚上也看见她跟着林营长去了教官宿舍……她也太不要脸了吧,难怪能和小三做室友!
  -101楼:可是为什么要说人家是小三啊?不是解释过是渣男脚踏两只船吗?
  评论区后面被带了节奏,吃瓜校友的态度瞬间从半信半疑变成指认“cn”和“小三女”是一丘之貉。
  陈溺正好看完那张帖子,还没来得及看倪欢的反应,就接到了路鹿义愤填膺的电话———
  “气死我了!这人脑子怎么能这么龌龊,知识装不进去,装的全是蛆虫吗?”
  入秋的风在耳边刮着,陈溺听着大小姐在电话那边替她忿忿不平:“我让我哥他们查了那帖子的IP地址,但只能确定在女寝东边那栋楼。”
  陈溺撑在书桌上,点点头:“知道了。”
  东边那栋楼住的人从大二到研一的都有,根本不可能锁定目标。
  路鹿拿着另一部手机在群里@项浩宇和江辙:【你们能不能把贴黑了啊?就任凭这些人造谣?】
  让两个VR、AI专业的高材生做这种见不得光的黑客行为,着实为难人。
  几分钟后,项浩宇在群里发了条消息:【帖子已经删了。你江辙哥查出来了发帖人的手机用户ID:廖棠棠啊。】
  路鹿纳闷,发了条语音:“这谁啊?”
  项浩宇:“你声音怎么带风?大半夜别搁外面站着,赶紧回床上。”
  路鹿裹紧被单,秉着不打扰室友的原则站在外面纹丝不动:“别管我这么多!那个廖棠棠到底是谁啊?”
  项浩宇回:“人叫廖棠。校学生会副会长,也是陈妹系里社团的团长。陈妹怎么得罪她了?”
  陈溺挂了电话,让路鹿早点睡,又在群里翻了翻他们的聊天记录。
  看见发帖人名字时,她想起今天因为倪欢的事情,廖棠推了她一把,满脸不屑地问“你喜欢替朋友出头”?
  所以只是不满她替倪欢说话吗?
  陈溺宿舍的两个室友都没睡,她手机语音直接外放。
  倪欢听见了那句“廖棠”后,给了陈溺一个“我早就说了吧”的眼神。
  盛小芋还戴着耳机在那张帖子下激情对骂,骂着骂着发现帖子不见了:“怎么办啊溺?感觉好多人都信了这个楼主的话。还带上了欢姐的名字……好气,那个叫肖屹的渣男能不能有点担当?!”
  陈溺放下手机,安慰般地给了盛小芋一个微笑:“小事,明天再解决。”
  “我都睡不着了!肚子里一团气,替你和欢姐快气炸了!”
  “睡不着不如把你欠着没交的选修课作业给做了。”陈溺摆出了负责班干的架子,笑眯眯看着她。
  盛小芋脸拉得更长了:“我做不出来,根本不知道选题从哪个角度入手嘛!教授说日本海豚湾捕杀海豚这些例子都被写烂了。”
  陈溺打开笔电,帮她一起讨论:“那就从人类活动继续深挖,网络数据显示:纸吸管、塑料吸管的垃圾只占全球海洋垃圾污染的0.03%,而在太平洋垃圾带,46%的废品是渔网……”
  做海洋保护的选修作业比让陈溺弄必修专业的海水分析要轻松不少,盛小芋的注意力也彻底被她转移到了学习任务上面。
  另一张床上的倪欢把耳机戴上打游戏。
  她接了个大单子,狠赚一笔后突然发现两个室友还在下面写作业,伸腿踢踢床板:“友友们,我叫个炸鸡外卖怎么样?庆祝我恢复单身。”
  盛小芋在一堆资料里抬起头,眼冒金光,但又捏捏肚子上的肉,犹豫不决。
  陈溺托着下巴:“点吧,凌晨吃夜宵等于吃早餐,不会胖。”
  -
  第二天下午,大家练完跑操后在草坪上休息。
  几个教官坐在阶梯那喝水,林营长的硬朗长相在其中确实独树一帜,前几天还不少女生拿着水去献殷勤。
  可昨天经过论坛帖子事件后,已经没人再想过去。
  廖棠来找好友方晴好时,顺带混着坐在她们那伙人里一块聊天:“昨晚论坛那个和教官有情况的,你们都猜到是谁了吗?”
  都是大一新生,总共也才认识不到两个月,大家没想接这茬。
  但碍于廖棠是学姐又是学生会副会长,几个人还是囫囵点点头。
  廖棠显然没有适可而,直接带着大名说:“其实昨晚上我和晴晴也看见了,陈溺瞧见我们的时候还心虚躲闪呢。”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围观者也不免好奇地听:“这是真的?还以为只是论坛那人造谣。”
  “人家无缘无故干嘛造这个谣?”廖棠推推方晴好的手肘,“晴晴上次还瞧见她在游泳馆抱住江辙不撒手。”
  方晴好听见她把这事说出来并不怎么开心,看见归看见,她并不想让陈溺和江辙的名字放在一起被大家讨论。
  看见侧前方几个人过来了,她示意廖棠赶紧闭嘴。
  但廖棠没注意到她的眼神,继续说:“正经人哪会在教官宿舍待这么久?她没做点别的事,我都不信。”
  “我也在教官宿舍待过很久,你有事?”一句散漫的男声接住她的话。
  江辙过来的时候,只穿件松松垮垮的T恤,一条深灰色棉质运动裤。像是起床不久,额前碎发还有点湿,眼神漫不经心地放在廖棠身上,轻笑一声:“没看出来,你想象力倒挺好。”
  他身后跟过来的还有十几个穿着军训服的大二带训男生,唯独他穿着常服,看上去也不像是特意来带训的。
  廖棠摸不太准江辙意思,讪笑一句:“江辙,我不是说你。”
  江辙撩起眼皮,往旁边扫了眼:“那是在说她?”
  他们边上是身高矮了一截的陈溺,手掌那还贴着个大创口贴。
  这身高差就好像是一受了委屈的小姑娘来扬眉吐气,稍一挥手,那群人高马大的学长就能冲上去似的。
  然而陈溺只是在来操场的路上碰着他们了而已,阴差阳错变成这种骇人场景,她也有些意想不到。
  廖棠明显是被唬着了,往后退一步:“你干嘛?”
  陈溺拿着张纸:“交节目名单啊。”
  她表现得就像昨天论坛的事对她没有半点影响一般,不光是廖棠,旁人也有点搞不清状况了。
  陈溺手上是挑选出来的晚会表演钢琴曲,她会弹的也就那几首。往前走了一步,突然问:“学姐,帖子是你发的?”
  廖棠愣了愣,没正面回答:“是谁发的要紧吗?客观事实才是最重要的吧。”
  “你说得对,所以我大早上就申请调了监控。”陈溺不紧不慢地把手上的U盘拿出来,“林营长看我摔伤,就拿了瓶药膏给我。进出宿舍不超过6分钟,不知道怎么在你嘴里就变成待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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