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缓缓升到最高处,江辙坐姿懒散,把她捞自己腿上来。
他眼睛漆黑有神,深隽的五官轮廓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也不掩桀骜英挺。
眼前这个人,在忽然之间,满眼都是她。
“看。世界在下沉,我们……”
江辙的声音多了分缱绻的意味,轻佻地托着她的脸对视,把话说完,“在热吻。”
话音落下,陈溺的呼吸被覆上他的气息。唇舌相贴,炽热汲取。
他是世间荒唐人,而她在陪他一起变荒唐。
第39章 还他妈,嫌我忍着吗
从摩天轮上下来,就一会儿的功夫,江辙刚亲她的时候,她那两颗小犬牙又不小心咬破这位少爷的唇了。
陈溺迅速在小摊子边上买了一顶黑色棒球帽给他戴上,若无其事地压低他的帽檐,小声说:“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了。”
江辙配合她勾下颈,看着她欲盖弥彰强装镇定的样子就想笑:“陈绿酒,掩耳盗铃你倒是挺会啊。”
陈溺伸出指腹,轻轻摸了摸他唇瓣,语气很无辜:“那我都说你不要碰了,不怪我。”
每次一接吻,他这手就跟不分场合似的到处摸。
摩天轮顶上风这么大,接触到霓虹灯时又这么亮,万一有人盯着上面看呢,真的着实把陈溺吓到了。
江辙这还真没法反驳她,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碰。
要真不碰,他对得起自己这二十岁的年纪?他还算是个男人?
十指一扣上,陈溺对他那枚戒指的触感尤为敏感:“我的都掉了。”
“你还真信那算命的?”
她其实也不算迷信,只是那天被那个道士这么说完后,送枚戒指就掉了,总感觉怪不自在的。
江辙知道她在想什么,捏了捏她的尾指:“我替你戴着了,你怕什么?”
“再说了。”他笑得嚣张放浪,旁若无人地亲她的发顶,“你该信的是我。”
“……”
回到停车场,陈溺不自觉地多看了他几眼。
男生本来就是冷白皮,被她咬破的唇在车里光线下显得更加红艳绮蘼。黑长的睫毛低下,拓成淡淡阴影落在眼睑下方。
江辙车钥匙刚插.进去,余光瞥见她盯着自己嘴看。
伸手一勾,把她人捞过来,神情略显浪荡地对上她视线:“凑近点是不是能看得更满意?”
陈溺下意识撑住他的肩,眼也没眨地盯着他的下唇,嘟囔:“你说你一大男人,为什么细皮嫩肉的?”
江辙嗤了声。得,好坏都让她给说了。
也不知道细皮嫩肉的是谁,稍稍吮几口就留下个几天不消的红印。
“你怎么不问问自己?”
陈溺眼睛不太清明:“问自己什么?”
“每次被我亲都情不自禁咬我。”他侧过身,手抬起她下巴,侧着脸吻着她的下颔、脖颈和锁骨,缓慢开口,“你是有多喜欢我?”
“……”
吞咽声和水声啧啧,在安静的车里显得格外清晰。
陈溺向上仰着脖子,手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他带着放在了某处。
他眼眸漆黑,眼里的侵略性满满。
唇角坏坏地勾着,声音低哑暧昧地贴着她耳根,说的话完全不能听:“弄半个钟就让你回去。”
“……”
陈溺的视线有点怔松涣散,迟钝地喃声:“一定要回去吗?”
江辙动作一顿,往后靠了点。
“我是说……要是待会儿路上堵车的话,回去,宿管阿姨已经关门了。”她声音越来越小,也有点迷茫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江辙缓了口气,长指撑着太阳穴。手肘抵在一边的车窗,饶有趣味地觑着她,鼓励似的问:“然后呢?”
回答他的是颈脖处突如其来的湿热。
陈溺含住他嶙峋的喉结,舌尖舔了一下,带着点欲拒还迎的默许意味:“江辙,你在忍什么?”
你不是很想要吗?
早就知道你的本性,又在伪装什么?何必怕吓到我。
陈溺为数不多的主动,无疑给今晚加了把火,烧得江辙的嗓子又干又哑。
把人丢酒店床上的时候,他动作没了半点温柔。
他们从电梯口出来时就在接吻,大有一种要吻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房间里只开了盏床头柜的灯,是温暖的橙黄色。
说不清道不明的男人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江辙的右腿屈着,跪在她身侧,虔诚地闭着眼吻身下的女孩。
他卸掉了手上腕表和戒指,怕磕着她。
陈溺搂着他的脖子往他身上靠,微微仰着头,声音不自在的软了几个度:“我想看看你后背的纹身。”
江辙直起上身把衣服扯开,精瘦的肌肉线条流畅,人鱼线没入身下。
他背上的纹身图案极其性感蛊惑,两边是黑色走线描绘出的一对巨翅,像雄鹰展开的一部分。
而巨翅中间是一个即将溺毙的人形模样,陈溺伸手触碰了一下,认出那是希腊神话里的人物———
一个沉重而绝望的、往下坠落沉没的伊卡洛斯。
在跨不过去的深墙烂沟里徒劳地活跃,爱上销魂的、虚幻的迷醉欢畅。
想要保持清醒,飞出囚禁自己的地牢。那就会像伊卡洛斯一样坠入海中,彻底淹死。
.....这是陈溺对这段西方文明的理解。
亦然是江辙的挣扎。
纹上这片图案时,最初的目的是为了遮盖伤疤。
黎中怡在情绪失控时曾经烫伤他的背,在她清醒之后,每逢看见那块疤痕都会难过好久。
而他如今小心翼翼地把伤疤展现给另一个人看,也从来不是需要女孩的同情。
只是因为她想看的,他都会给。
...
......
湿热的舌再度缠在一起,呼吸灼热而急切。鼻尖互相碰着,陈溺的长发被妥善地放好。
江辙扶正她的脸,亲吻她的眼皮,哑声喊她:“陈溺,看我。”
看清楚我是谁,记清楚这个晚上。
陈溺睁开朦胧汗啧的眼睛,男生唇上还沾着点暗色的水液,滚烫地撩拨人心。锋芒毕露的眉眼染上浓重的情.欲,下颔角硬朗凌厉。
嗓音如同隔着层磨砂质感的玻璃,像他,又不像平时的他。
耳边传来撕开包装纸的响声。
江辙的手指虎口卡在她腰窝,固定住她的后腰,安抚般地含住她的下唇。
抑制不住的汗从侧颈滑到锁骨,她因不受控而溢出来的声音蓦地被撞断,疼得哽在喉间。
她脚趾蜷起,缩着身子要往上躲。
江辙眼底被旖旎的欲望覆盖,摁得身下人死死的,钉着她不让挪动一分一毫,声音粗砺而浑浊:“还他妈,嫌我忍着吗?”
陈溺感觉自己彻底醉了,像极了上一回喝得头晕目眩的感觉。
可分明又清楚地能感受到他肩胛骨的起伏、后肩肌肉线条收紧,潮湿的汗液快要让人融化。
像第一次入海,海潮声吵在耳朵里,让人无暇去关心其他。
海水拍打在礁石上,再一阵阵涌过来。时而舒缓,时而猛烈,一下一下,情动又不知疲倦地重复着。
初尝滋味的年轻男孩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腿软腰酸那都到醒来再考虑。
她被弄得簌簌发颤,受不住地咬住他肩膀发出哭腔:“你就是想我死。”
江辙声线磁沉,低低地笑了声,吻住她:那就一起死。
后半夜,陈溺整个人都被弄得发抖。手指摩挲着他泛红的耳根,似哭似哼:“不要了......”
他喘息着垂眼,汗滴湿了黑睫,含住她不带半分克制地舔咬:“要。”
你来决定要不要开始,但结束得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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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奶昔是他的,喝奶昔的人……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窗外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玻璃上,陈溺被吵醒时,隐约还在空气中闻到了阵烟味。
被子里另一处的余温还在,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明确的记忆画面从几个小时前就开始混乱,闭上眼,印象深刻的只有他下颚线滑下的汗珠和唇舌的温度。
在浴室里,腿被抬到他肩上。身体太软也不好,被折腾得腿根都酸。
而罪魁祸首正在阳台那,翘着个二郎腿抽事后烟。
江辙慢悠悠的闲散视线朝她这晃了过来,见她就开始勾着唇笑。他裸着上身,英挺桀骜的眉眼被青白烟雾笼着,身后是连绵落下的雨线。
夜色下,他脸上的柔情都像虚假的存在。
陈溺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无声地对视了半分钟,她扛不住这羞耻劲,难为情地往被子底下缩了缩。
没一会儿,听见外面那人进来了。
江辙掀开被子躺进来,微凉的手掌摸到她小腿往上,唇蹭到她颈边:“膝盖还疼不疼?”
“……”
陈溺才不会回答这种问题,但也没打开他的手,任由他在底下慢慢揉着。
“江辙。”她声音有些哑,显得声线也软,“我还困。”
折腾大半宿,她也没睡多久。
但江辙的精神称得上是亢奋,甚至打开了手机打算玩几把游戏,免得注意力又到了想弄她那事儿上去。
他随口说:“睡啊,天都没亮。”
陈溺慢吞吞开口:“那你陪我一起。”
“跟我这撒娇?”江辙放下手机,手臂环住她,眼眸深沉,“嗯?”
她抿抿唇,背对着他的脸半遮在被子里,闷闷出声:“我只是觉得我一个人睡,不太好。”
江辙从她这句话里还听出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意思来了。
他笑了下,垂下漆黑的睫,跟哄小孩似的拍拍陈溺的背:“行,我陪你睡。”
他侧着身把人圈进怀里,裸着的胸膛在外边吹了凉风也不见冰冷。
年轻人的精力总是无端旺盛,尤其是身后这位。陈溺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硌得有点懵,往前自觉地挪了点。
“怎么了?”他鼻音轻哼了声。
陈溺委婉道:“你这样,我不太好睡。”
江辙听明白她意思了,依旧把人拽回来,还不怀好意地顶了下胯,热气痒着她莹白的耳廓:“因为谁?受着。”
“……”
次日早上,陈溺起床的时候瞧见江辙正打算续房。
手上的续房电话就在她那清凌凌的视线下给撂了,江辙每回被她这么看都觉得不自在,指骨揩了下鼻梁:“我没其他意思啊,就是看你还在睡。”
她不冷不热地反问:“是吗?”
摆明了不信他,合着把他当欲求不满的禽兽看了。
江辙顶了顶牙,探身过去压住她,鼻尖相碰:“我要真想再折腾你几回,也不该只喊续房吧。”
陈溺眨了下眼,用眼神表达疑惑。
他手伸到床头柜上,在她面前晃了晃那个快空了的盒子,语气愉悦:“这不得让人再拿一盒来?”
“……”
十足的混球。
回学校之前,江辙在附近的营业厅里办了张新的电话卡,还把之前那张卡销了户。
陈溺手上捧着杯草莓奶昔,问他:“你怎么突然换号码?”
他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捣鼓,低着眼睫漫不经心地说:“我何止换号码?通过一下。”
陈溺迟疑了一秒,低头看着自己的微信。
好友申请里跳出一条通知,ID依旧是JZ。头像却是刚随手拍的,是她手上那杯奶昔,她捧着奶昔的手当然也入了镜。
她有点懵地点开他之前那个号,点进朋友圈时发现他几分钟前发了一条动态:「换号,不熟的别加了。」
共同好友都纷纷在下面评论:
【我有钱你有病】:小美人的手好白喔!
【项大帅哥】:好端端换号干什么?之前那个好友满了?
【是黎鸣不是黑夜】:某人昨晚不在宿舍,也不在公寓!这时候发了张女孩手的照片,懂得都懂哈。
【何不舍昼夜】:竟没看出这是碗狗粮/抱拳/抱拳。
……
陈溺把他新号加上了,抬头看他:“你之前那个号多少人啊?”
他也没正儿八经拉到最底下看过,随便捏个数:“好像两千多个。”
恐怕平时他会聊天的都不超过二十,也不知道这种无效社交有什么意义。加他的人也是无聊,跟看什么新鲜玩意儿似的。
就算素未谋面,听着名声也想加上个好友。
“你看着通过。”江辙把手机丢给她,拿过她手上的草莓奶昔喝了口。
甜得他眼睛都眯了下,眉头稍蹙着又尝试再喝了一口。
陈溺拿着他的手机就跟拿了个定时炸.弹一样,申请列表那很快就多了一列好友名单。
往下刷了几排,男的女的都有。
把手机丢回给他,她表情平静,把话也还给他:“你看着通过吧。”
让她费心思阻挡第三者是不可能的,上回的事也仅此一次。
陈溺这人凡事无惊无澜惯了,第一次谈恋爱,她对另一半也没什么要求。但至少对她要做到不隐瞒、不分心。
江辙那新号的第一条动态就是把新换上的头像又发了一遍,配了两个字:【我的。】
奶昔是他的,喝奶昔的人也是。
身体距离为负的沉迷感对二十岁的大男孩来说诱惑很大,江辙食髓知味,没少找机会把陈溺拐到自己公寓里一块过夜。
活越练越好,人越来越黏。
不过这种荒诞的日子也没过多久,十月底,大三的人工智能专业选了几个人去中国大学生vrar开发大赛上参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