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江辙的人有很多。
见过他阴暗、自卑、烂到泥泞里的人很少,见过这些还对他一如既往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他没有什么是不能给陈溺看的了。
赤.裸.裸的不堪已经全被剖开,只剩华丽皮囊之下的腐烂灵魂,和一个沉浮在光影交界处的自己。
江辙觉得路鹿那丫头虽然傻乎乎,但有句话说对了。
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像陈溺这样的人,世间虽大,无人似她。
耳朵动了动,他疑惑:“你那什么声音?”
“我儿子醒了,怕吵到他妈妈,我先过去看看。”说完,男人把电话挂了。
“……”
江辙一句“替我向嫂子和峻灵问好”都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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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回公司,老板在上边做年度总结,江辙在下边拿出手机光明正大地摸鱼,给陈溺发消息:【晚上一块儿吃饭?】
陈溺回得也很快:【要出差。】
江辙还想再问几句,边上的阮飞庭推推他手肘:“晚上有个应酬,一块儿去。”
“什么应酬?”
“康奈尔的校友聚会,大家在年底都回国了。”阮飞庭为了不让他拒绝,立刻说,“我帮你把名字都报上去了,不准不来!主办人是饶学长,以前指点你不少吧,人点名要你去。”
江辙没什么所谓,反正晚上要约的人也约不到。
而阮飞庭他们那伙师哥要他去的理由也太简单了。只要往留学群里喊一句“江辙也在”,大部分单身女孩都会盛装出席。
江辙过去时,黎鸣和阮飞庭都给他留了位置。
他找了个椅子坐下,把自己位置发过去,继续骚扰不回他消息的陈溺:【江城最近降温,行李箱多塞点衣服。怎么还不回我。】
【你这什么破工作,一天下来也没歇着的。】
【上飞机了吗?没上来找我呗。】
黎鸣瞥他一眼,看见那一片没有间隔的绿消息,痛心疾首:“我的辙,你能不能别做舔狗了?”
“滚。”
江辙从落座在那,就不少人的视线都挪了过去。
这人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的圈子里,都是一骑绝尘的风云人物。家世资本半点不缺,从事工作后也出色斐然。
几轮恭维话下来,江辙应付得有些腻烦,有点后悔来这种虚与委蛇的酒局上了。无聊无趣,闷着头在那自顾自地喝酒。
菜一轮一轮上,酒也慢慢空。
边上的阮飞庭被人央求着换了个位置,是江辙读研那时候的同班同学。
女孩靠过来给他倒酒:“江辙,听说你现在跟阮师哥在九洲一块儿工作?那个公司不错啊,去年我加州理工毕业的哥哥投简历都没投上。”
阮飞庭没个正形地插话:“害,我们江少入职就是找个地方歇歇脚。”
“也是,江少爷在美国半工半读赚的钱都不止这点点工资了。”边上有男的虚与奉承着,话语里带着点讨好的意思。
江辙勾勾唇没搭理,神色懒散地喝着自己的酒。
他给面子时能让大家都开心,不想跟着一块儿闹的话,谁也别想撺掇成功。
男人漆黑的眉眼视线落在眼前的酒杯上,喝酒时微仰头,露出一截白皙骨感的喉结。眼神有几分涣散,反正不太专心。
边上那女孩斗胆过去轻声搭话:“江辙,在想什么呢?”
他侧首,往边上挪挪位置:“想我前女友。”
“……”
女孩有一瞬间的尴尬,旁边有人听见了忙问:“奇事啊,江爷想的是哪任啊?”
黎鸣看着热闹,帮他答了:“最后一任呗。”
这里头也有从安清大学就和江辙一块出去留学的校友,这会儿都摸不准是不是学校里总说谈的最久的那个。
还是阮飞庭自己猜了半天,开口问:“陈科长吧?”
“可不是,老熟人了。”黎鸣跟喝了假酒一样,乐得直笑。
有女生问他们:“长得好看吗?什么条件啊让我们小江爷喝成这样还对她魂牵梦绕。”
“我们学校以前的陈溺?长相和气质完全相悖的那个女生,长得好乖好纯,但是性格上像个性冷淡。”
那人还没说完,边上的江辙突然起身撂下酒杯,嗤笑一句打断他:“冷你妈,冷你又不冷老子。”
黎鸣倒是不怕死:“我的辙,那你让陈妹来看看你这幅死样子。”
“……我出去抽根烟,你们聊。”
江辙眼皮懒懒耷拉下,推开椅子往外走。
酒楼过道上,青白烟雾混着酒香。有人笑,有人闹,觥筹交错的场合里,一切都变得常见。
江辙又拿出手机刷新了一遍消息。没忍住,把电话打过去了。
陈溺没接,挂断后问他:【五号包厢?】
江辙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下一秒,电梯那打开,陈溺穿着短裙小靴子,乌黑长发打着漂亮的卷,从里面缓步走出来。
离他一米远就能闻着这酒味有多浓,陈溺站在他面前,蹙眉:“不是让我过来?就为了让我过来看你抽烟喝酒?”
江辙把手机塞回去,把人反压在墙边,手碰了碰她耳垂那的白玉耳环:“之前就想问你,什么时候打了耳洞?”
“大四。”陈溺打开他摩挲的手指,故意气他,“为了提醒自己有过一段愚蠢的初恋。”
他明知故问:“我吗?”
她偏要唱反调,面无表情:“不是你———唔!”
唱反调的结果就是被这男人摁着亲,不讲半点道理,咬着她柔软的唇肉吮舔。
长廊上,还有偶尔经过的送餐服务人员。
他们退到墙角,陈溺依旧感觉太过放肆。暖黄的橙灯从顶上打下来,她把人推开,擦着被咬乱的口红,语气讥讽:“你是狗吗?”
指间的香烟一路往上燃,烟灰掉落灼烫指尖。
江辙浑然无觉,往前靠近一步,把脸埋入她冷香的颈窝,自嘲道:“是,你的狗。”
“……”
陈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酒喝太多,让他彻底放飞自我了。还没说话,又听见他在耳边沉着嗓子落下一句:“主人,要不要带我回家?”
第64章 溺
陈溺耳朵就跟听了什么不该听的一样,握拳砸他手臂,让他住口:“瞎喊什么?”
江辙贴近她颈脖,闷闷笑:“那你想听什么?”
边上的包厢门蓦地被打开,是刚才坐在江辙边上的女生,手上正抱着江辙的飞行服夹克外套。
猝不及防见到江辙整个人压在一个女孩身上,表情都被吓愣了。
陈溺背后靠着墙,手推他又推不动,侧过身看见那人一直盯着自己:“有事儿吗?”
女生如梦初醒,结巴几下:“哦,哦那个我看江辙心情不好,刚才在里面喝了很多……”
陈溺回过头,问他:“你心情不好?”
“没有。”江辙靠在她身上,手臂揽着她肩膀勉强站直点,“就是想你了。”
“……”话说到这,该有点眼力见的也知道退回去了。
女生面露尬色,把他的衣服递过去。
陈溺接过道了声谢,正要扶着他离开时,听见包厢突然炸开一样,发出起哄声。应该是刚才那个女生进去之后跟他们说了什么。
她没管这么多,牵着江辙回车上,帮他系好安全带。
喝多了的江辙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还是一副混样,更粘人了,但好像一直以来也只更黏她。
他懒洋洋靠在副驾驶,跟着陈溺车里电台的歌哼唱。沾了酒意和寥寥夜色的嗓音,也混杂着烟味的干燥。
迷离暖色的车灯下,男人脸上轮廓分明。
他侧着脸,凌厉立体的五官有一半陷在暗处。棱角被岁月打磨后,多了男人的成熟感,却也未改那几分英俊的少年气。
陈溺给他递了瓶水:“你家在哪?”
他报了地名,是她住的小区。
陈溺压低声音,警告的意味:“江辙。”
“在。”他牵动唇角,眼底笑意荡漾开,“我不记得家在哪了,收留我一晚不行吗?”
“不行。”她转过脸,很严肃的模样,“你能不能不要装醉?”
江辙静静看着她的脸一会儿,哑声拒绝:“不能。”
最后还是没办法,陈溺把人带了回去。
有些人总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都不用死缠烂打,也知道她总会对自己的得寸进尺不断心软、妥协。
门口的绵绵对只见过一次的江辙倒是不生疏,只是很反感他身上的烟酒味,在他进门时吠叫了几声。
陈溺把人推进浴室,推到花洒底下直接开了水。
刚入春的夜,她开到冷水了,水溅洒到手背上才反应过来把人拉开:“你怎么都不出声的?”
江辙愣了两秒:“我以为你在给我醒酒。”
“……”她也不见得有这种趁醉就喜欢虐待人的癖好吧!
“你为什么都不给我脱衣服?”他身躯挨了过来,湿漉漉的额发往下滴水,从高挺的鼻梁滑落,“想看我待会儿裸着?”
她也有些呆滞:“我、我忘了。”
是真的忘了,只想着让他洗完赶紧去睡。
狭窄安静的空间总是容易让人想入非非,陈溺往后退到洗手台上,再退就直接坐了上去。
脚下意识抬起抵住他小腹,有些慌乱:“别靠过来了,那你现在脱。”
说完差点咬掉舌头,她得先出去。
拖鞋掉在地上,女孩脚趾头圆润白皙。江辙高大的身影笼着她,握住她的脚踝往下移了几寸。
“江辙!”陈溺羞愤地要缩回来。
“嗯。”他不让她退开,另一只手臂撑在她身后的白色瓷搬砖上,舔咬住她的侧颈,“求你。”
潮湿的黑发在自己余光处,清冽的男人荷尔蒙气息萦绕在鼻间。她脚底下是高温,脖颈处却是冰凉的水珠。
脸被托起,唇舌交缠着。陈溺浑浑噩噩地放弃抵抗,手臂环住他精瘦的腰身。
那双一贯桀骜不驯的黑眸里有了她的小小倒影,在白炽灯下更加明亮。他笑着说了两个字,混痞又顽劣。
陈溺有片刻怔神,脸轰地热了起来,人就这么被他抱了下来。
江辙这人本就是在声色犬马场合里最浑的那个,喝得是多,但千杯不醉。酒被强制弄醒,别的也跟着醒了。
先是缠着陈溺的手在浴室闹个没完。他太久没碰过她,怕控制不住。
“手怎么这么小。”他低低笑,燥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
居然还嫌弃她,陈溺白他一眼:“嫌小你别碰。”
江辙勾下颈,含住她耳垂舔咬,笑声愉悦浮浪:“小也凑合吧,除了你还能让谁碰?”
什么话都被他说了。
他低音炮的哑嗓落在陈溺耳廓弄得很痒,正要躲开,又被他摁紧了后背往他身前贴。
把人转向自己时,他拉着她衣服就要扯开。
陈溺今天的外套带着扣子,他也没耐心解。她捂紧:“不行,两万三!”
“赔你一百件。”
“……”
他唇堵上去,浑不在意扯开外套丢一边。
手掌不闲着,张开就完全能覆盖上,粗粝指腹上的薄茧轻轻重重地摩挲。
陈溺呼吸渐渐紊乱,被弄得有些疼:“你轻点。”
“轻点能伺候好你?”江辙含住她的下唇,舔了舔,嗓子沙哑说着荤话。
他说得煞有其事,陈溺耳尖都是烫的。
身前一凉,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温热的吐息迎了上来,一路往下。
陈溺咬着唇,尾音发颤,声音逐渐控制不住。
江辙扯过边上的外套垫着,把她放洗手台上,头低下去亲她。
陈溺手臂彻底软了,江辙闷闷笑她“真没用”,抱紧她两条细白的腿颠了下,往外走。
软床一侧缓缓下沉。
陈溺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发麻。
江辙也有些不好受,低头调情似的吻,让她慢慢适应。
等她手挠得不那么用劲了,也没这么多忌惮了,毕竟碰上她就容易失去理智。
她羞耻地闭上眼睛,他却焉坏地亲她眼皮,要她睁开看自己,落在女孩耳里的话一句比一句放浪。
陈溺咬着指骨关节,骂他:“你混不混蛋。”
他半点不在意,低声应:“嗯,我混蛋。”
对上她迷茫懵懂的眼神,他笑意和动作都更深更重。
越到后面,江辙更是不怎么温柔。
“又骗人。”她哽咽没几句,“唔———”
话被他嘴堵上了。
江辙吻技很好,软韧湿滑的舌头探进来,撬开她齿间,勾舔过她的舌尖。亲含着,一点点舔咬过去。
陈溺脑子是空的,每次都能被他吻到腿软。
良久,江辙从她身上下来。轻轻咬住她脖颈下的锁骨,一边舔舐,一边满脸痴迷地呢喃她的名字:“溺……”
神思像炸开了一朵蘑菇云,她没半点力气去回应了。
使劲揪他后腰反被磨得白里透红的手指软软搭在他胸口,整个人烂在他怀里。
凌晨12点半,陈溺设置的闹钟震动了两下。
她睡得不沉,伸手赶紧关了手机。
按理说屋子里都没开空调,这个天气应该会冷。
陈溺又本来就是常年四季低温的体格,但这会儿整个人被江辙圈在怀里,反倒险些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