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媳——春未绿
时间:2021-10-22 10:25:17

  姝丽倒是很喜欢罗昭仪,无他,后宫中,就罗昭仪年轻点,又和气。
  锦乡伯府的宅子坐落在西城,但芸娘众人都在升平坊住惯了,便不肯搬去,只打发人去修缮一番,到时候等元澄成婚了,一家人再搬过去。
  穆莳如今领着闲职,他身上有些伤病,不宜操劳,芸娘倒是很高兴,她和穆莳专门在一起的时日太少了,所以能够在一起,她就很高兴。
  搓了点艾绒,用火烧成了一点,再放在穆莳身上一按,穆莳舒服的喊了出来,“不疼,舒服。”
  芸娘笑道:“舒服吧,我虽然不会针灸,但是艾灸我自个儿学竟然会了,尤其是在人身上这样熨烫一番,很舒服的。”
  “有老婆伺候的日子就是好呀。”穆莳无不感慨的道。
  他轻声在芸娘耳畔道:“我总是你神仙棒好用的吧。”
  “呸。”芸娘羞恼的很,“我以为你如今正经些了,没曾想你居然这般的不着调,说这等荤话,今儿你别想上我的床。”
  他就调侃一句,哪里知道她如今气性这样大,不过也正常,他不在家这三年,是她上侍奉公婆,下面照顾儿女,躲过不知道多少算计,他又怎会不知道她在自己面前这样的娇气,纯粹是想让自己疼疼呢。
  故而,穆莳陪小心道:“对不住了,是我说错话了,今儿我伺候芸芸大王,好不好?”
  那当然好了,芸娘舒心的想。
  “那大王就勉强允许你上我的床了。”
  “嗯嗯。”穆莳孩子气的点头。
  被里红浪那自然不在话下,芸娘问他:“你信不信什么前世今生呢?假使我们二人下辈子再重逢,你希望我们能够如何?”
  昨儿她翻出当时逼着庞氏写的一些事情,尽管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可她还是觉得很神奇。
  穆莳却是个现实主义者,“人死如灯灭,考虑那么多做什么,咱们这辈子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别说什么下辈子,我这辈子上战场杀了太多了,下辈子也许如畜生道。”
  真真是不会说话,芸娘这次真的生气了,一直到第二天气都没消。
  这在穆家就是稀奇了,元澄还乐道:“爹,您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娘生气啊?”
  不就是没有月下盟誓吗?
  穆莳也恨自己常年吐槽别人,对妻子也不哄着点,好了,人家年纪比他小,自家这是不解风情了,但这些话哪里能对孩子们提。
  他只好住嘴,闷头吃饭。
  元澄还要说什么,只听他娘道:“好了,别欺负你爹了。”
  瞧瞧,人家到底是俩夫妻,就是不一样。
  穆莳却窃喜,拉芸娘进屋山盟海誓什么都说了个遍,才笑道:“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们一定会生生世世的在一处的。”
  “不嫌肉麻呀,真是的。”
  “不肉麻。”
  芸娘这才笑眯眯,她问道:“鹤儿身边现在还是干干净净的吗?”这事儿也得问问穆莳,尤其是在外行军打仗,有没有什么露水姻缘。
  这点穆莳立马摇头:“没有。你说那匈奴公主什么眼光啊,堂堂正正的大雍王子看不上,却看上我。”
  “啊?你瞒的我够紧的,我都不知道。”芸娘倒是没什么小性儿,反而道:“你这样正当盛年,当然很多小姑娘喜欢。我看皇上比你年纪还大,罗昭仪还不是爱慕的很,这也很正常,就像我出去也有人看呆了我一样啊。”
  如果她紧张自己还好,可她这样,穆莳反而紧张兮兮的问:“谁啊,谁敢看你?看我不挖他的眼睛。”
  芸娘捂嘴直笑:“瞧你这虚张声势的样子。”
  夫妻二人耍耍花腔,穆莳又道:“鹤儿这孩子吧,不像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而且他在咱们家过过,知道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咱们希望闺女儿能够得到夫君全身心的爱。也不是不能啊,他是太子,他想做什么,没有人敢说什么。又不是傀儡太子,而是深受信任的太子。”
  也是,就像李氏说的振振有词,什么四嫂无子方纳妾,她儿子的通房可好几个呢,龚家二小姐也不怎么讨他喜欢,听元澄说,那位爷醉心于仕途,兴许是因为觉得没有娶到姝丽是因为他权势不如人,如今只在乎经济学问。
  殊不知李氏这边也难为,如果没有姝丽珠玉在前,这倒也罢了,可龚氏端庄归端庄,但真不讨男人喜欢,适合做大妇,可却没有柔媚之感。
  再有,龚祭酒现在这个祭酒的位置岌岌可危,甚至据说被穆莳针对,还揭出当年龚祭酒一些丑事,龚家准备回乡,于家更觉得找错了亲家。
  但于家又不像勋贵人家和离或者是休妻,甚至是一些不常用的手段,她们家一贯以孤臣直臣闻名于世,常年用慎独要求自家,故而从不做任何让人拿住把柄的事儿。
  以至于李氏的大儿子面上和龚氏还相敬如宾,内里却更看不起龚家。
  李氏自己还同女儿明姐儿道:“当初也是看中龚祭酒的才学,都说他是未来的卿相之才,还有龚家和袁家结了亲家,原本也是极好的亲事,哪里知道龚祭酒以前居然还靠一个□□支持才能读完书,我们还真的以为他是乡绅人家出来,一路苦读的。”
  这事儿是穆莳揭穿的,他本人在大理寺干过,也有些人脉,查起这龚祭酒来,尤为不齿的是,他年轻的时候是乡绅的儿子,因为上京赶考在路上生了一场大病,不得已流落在一个雏凤镇上,当时花楼的头牌姑娘见他有才,他也是甜言蜜语信誓旦旦的要哄人,那花娘还真的信以为真,自赎其身,把剩余的钱财全部供给龚祭酒,二人还拜堂成亲,甚至孩子都有了。
  那花娘一心期盼着日后夫君能来接自己。
  这姓龚的确实才学出众,又生的好相貌,上京赶考时被齐映容之父齐潼看重,拉拔了一把,又被豪强方家榜下捉婿,自此平步青云。
  那位花娘也是可怜,生下的孩子因为没钱治病成了死胎,直接就疯了……
  此人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满脑子却是男盗女娼,道貌岸然,无情无义。
 
 
第237章 生悲(二更)
  龚家从来没有哪一刻是这么的狼狈,龚夫人胸脯子起伏不断,显然已经是气极,“到底是哪些人在嚼舌根?我竟然不知。”
  “娘,这事儿不正是爹爹做下的吗?”龚四小姐怒极反笑,都说子不言父过,家中大姐二姐常常说她脾气太过刚直,像她们那样才是对的,如今看来这家里根本都没几个正常人,明明花娘的事儿是爹做下的,娘不怪爹,却怪抖露出此事的人,可见是真真的可笑了。
  龚夫人掌了她一嘴巴子,“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我们家如今被人所害,你不但不帮家里人,居然还怪你爹,没你爹,你能这么锦衣玉食的做千金小姐呢。”
  龚四小姐冷笑连连:“咱们不过都是你们的棋子,大姐费尽心思拆散别人的姻缘攀上了袁家,二姐分明和二姐夫连面上功夫都没法子维持了,还好于家厚道,妾侍不能够有,三姐就更不必说了,跟自家婶子不清不楚,连我一个大家闺秀也逼着做了哪些下作事儿。这些都是让父亲得以往上爬的工具罢了,您还愿意遮掩,我却不愿意。”
  说罢,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下人连忙追了出去,却没有追到。
  听说龚四小姐做了姑子,再也没回龚家。
  即便是芸娘听了,也觉得有些唏嘘,之前她还见过那龚四小姐一面,那时她还青春年少,如今却青灯古佛。
  连龚瑾瑜,听说书院和京中再也没看到他了。
  龚家的人几乎是在京城名声都臭了,那位自负用高超手段入了袁家的龚大姐成日出去都被人拿话刺儿,她再厚脸皮的人也不能出来了,袁家对她也是厌恶极了,李氏那边,于家如今身份高,还算厚道,但龚二姐的日子也难过。
  “我看那姓龚的真的狼心狗肺,如今还回乡做什么,这不是危害乡里吗?”小陈氏犀利的提起来,满脸不屑。
  她在陈明喻死了之后,毫发无损,因为陈家的事儿不涉及出嫁女,她依旧还是穆家的四太太,只不过小陈氏这个人颇有些能屈能伸,得志时,如中山狼一样的猖狂,并不把众人放在眼里,不得志时,伏低做小,比任何人都要服帖妥帖。
  分明那次陈氏之所以想用毒酒害人,都是小陈氏指使的,她却当旁人不知道,还在这里献媚。
  芸娘淡笑道:“不管怎么说这是他私德问题,如今他自个儿辞去官职,回乡把位置空出来也是件好事儿。”
  小陈氏讪讪一笑。
  痛打落水狗谁都想,但对于龚家这种人就来说,让他名声扫地比杀她还要难受。
  穆莳早就让人去龚祭酒乡间传了一遍了,即便他回去,也是让人捏着鼻子绕圈走。
  其实穆莳还说过:“要么就厚脸皮继续做下去,男人嘛,谁没个风流往事,可像他这种沽名钓誉的伪君子,首先自个儿就受不了了。”
  坏也坏的不够彻底。
  林氏说起了正事,“今年侯爷在家祭祀,正好老夫人还在,咱们就一道过除夕,你们可都要过来的。淳哥儿媳妇她年轻,还得你们做婶娘的帮忙。”
  打了胜仗,穆家更上一个台阶,肯定是要告慰列祖列宗的。
  芸娘和白氏几人都没什么意见。
  “我们去了只管听大嫂的差遣就是了。”
  林氏打趣道:“你这位伯夫人,我能差遣几日就得用几日。”
  众人又说起十爷的新妇温家是何等的气派,白氏是去过温家一次的,只道:“那温姑娘行止温柔,在家中也是长女,很小就帮着温家二太太管家,人也能干。”
  要白氏说温家才是穆家要娶的人家,出自名门,家也大气。
  当年苏姨娘总想找个不知道多精明能干的,想和夏氏打擂台的,殊不知夏氏这样的人少,像温氏这样的正合适。
  祖父是光禄大夫,还做过光禄寺卿,父亲并非长子,在工部做营缮郎,也算颇有家资,本人还是长女,为人继母能照顾底下的孩子,自己身份也不低,算很不错了。
  “那就好,十弟家总有人要照顾着。”
  林氏看向小陈氏:“四弟呢?怎么近来不见他人,侯爷说有事找他,也没找到他人。”
  殊不知,小陈氏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见林氏问,一下就绷不住了,“大嫂,四爷,四爷出去了,就那次办了去蒲岐的路引,我没想到……”
  “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芸娘却听了心跳漏了一拍,蒲岐那地方不是曼娘在的地方吗?
  难道是穆荃找到那儿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没有死心吗?
  回到家中,芸娘就和穆莳说了这话,“你说那怎么办呀?如果四叔找到了曼娘,满年前年还同我写信说她在当地办了个医馆,虽然不大,但是儿子女儿能够重头开始都很好。”
  那里不像别的地方,蒲岐此地民风淳朴,她一个女子拖儿带女,大家反而看到她还搭把手,过的挺好的。
  穆莳却道:“咱们帮也只能帮到这里了,你也别多想了,元澄的婚事你也该提前相看起来了,旁的都是别人的事儿。”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当年若非是芸娘,曼娘这样的脾性在小陈氏身边,早就被撵走,可能还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且看看穆荃身边的那些妾侍,死的死残的残,有的甚至还被发卖,连老夫人都看不下去了,才出手送了自己身边的人过去。
  后来穆荃回来了,却怅然若失。
  谁问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陈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开始恐慌了,自从哥哥死了,陈家被流放,小陈氏就过的跟惊弓之鸟一样,生怕哪点不如意,就被人害死。
  以前她运筹帷幄,想害谁就害谁,现在呢,生怕仇人们找上门来。
  苏氏悄悄的和芸娘道:“四嫂也真是的,平日里最爱揽事儿,大过年的,她倒好,居然躲起来了。”
  “罢了,咱们一年也就一次祭祖,咱们是做给列祖列宗看的,谁都是尽自己的心。”
  “也是。”
  今年祭祖各个房头的人都来了,林氏做了一种叫金包银的炸点心,分给族人们吃,不仅如此,本家还对有儿子的人家分了笔墨纸砚,将军府那边的人也来了,二老太太这好几年没见,居然老的连皮儿都耷拉下来了,眼睛说话时成了三角眼,有孩子都被吓哭了。
  将军府的日子远不如侯府诸人日子好过,她儿子穆蔚和城阳公主关系不睦,公主养了无数面首,日日笙箫,也无人敢说什么,穆蔚虽然有余嫣然在,但活王八的日子也混够了,如今他那从来看不上的哥哥穆七爷都有个官儿点卯,他这个驸马却只能做虚职,不禁日日怪他娘。
  “当初三哥都不要那什么劳什子公主,您偏偏要我娶,满京城的人,哪个不孝我是活王八。”
  尤其是城阳公主当年喜欢穆莳,求而不得,如今穆莳步步高升,她嫌弃穆蔚没本事,年轻的时候还同穆莳有七八分像,如今却脑满肥肠,看到他就几欲作呕。
  她那面首里,多的是和穆莳长相相似清俊的人儿,作为公主,她那些嫁妆多的是,又张太妃在宫里还替开元帝抚养一个小皇子,颇说的上几句话,公主就更恣意了。
  若皇帝是个刻板的,城阳公主还收敛点,但如今的开元帝甚至连公主改嫁都做的出来,城阳公主就更不怕了,反正你穆蔚也没闲着。
  二老太太每日都活的不舒心,人迅速的老了下来。
  要芸娘说这也是报应,林氏对二老太太偏宠余嫣然也不大满意,若非她老人家抬举太过,城阳公主也不会越闹越僵,现在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那城阳公主的小厮里,连卖鱼郎都有,她找面首头一条,得中看,再中用,其余是不挑什么家世的,男人们经过城阳公主府时总会会心一笑。
  将军府这点事儿,侯府的人都知道,但大家也不会说。
  就是芸娘也懒得提,二老太太见着芸娘愈发恭敬,往事也已,长安大街上灯火依旧通明。
  除了元淳之外,元澄依旧是孩子王,他如今又有举人身份,族里的孩子没有一个不想通他玩儿的。
  “你们元澄也该到了娶媳妇儿的时候了吧?”有族人试探的问。
  芸娘摇头:“没呢,这孩子志向大,要等到中进士才行,我们做爹娘的还不是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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