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狂追妻日常(重生)——三生糖
时间:2021-10-23 10:21:11

  苏惜卿捏着帕子的手指节青白。
  义勇侯离与镇国公府离得并不远,就只隔了几条街,早上出门时又是陆画亲自过来接她,苏惜卿并没有带太多丫鬟婆子出门。
  当真没想到,天子脚下,还是官宦权贵聚集的东城,居然有人敢如此大胆当街劫人。
  好在她没被打晕,一旦她跟冬葵一样不醒人事,就真的完了。
  义昌斋离六部、翰林院和皇城都近,刚才冬葵那么一喊,应该已经引起注意,很快就会有人追上来。
  但为何劫匪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简直就像是故意……故意要让人追上来,然后撞见什么?
  苏惜卿思考的同时,马车不知何时已从东城来到西城。
  当马车最后在一处幽静偏僻的大宅前停下来,苏惜卿撩起窗帘快速扫了一眼周围景色,冷静从容的神色终于浮现苍白及慌乱。
  附近极为安静,后头也不如她所预料那般有人追上来,她又没办法出声呼救,若真发生什么事,根本求救无门。
  “到了,下车。”彪形大汉粗声道。
  苏惜卿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不为所动。
  她得想办法逃走才行。
  彪形大汉脸沉了下去,粗鲁的将人拽出马车,扛在肩头往大宅走去。
  走在前头的车夫皱着眉,眼里尽是不赞同:“主子不是交待过,好好说别动手动脚?这位将来可是要八抬大轿抬进门的,伤不得。”
  彪形大汉嗤道:“少啰嗦,待会儿进门前老子将人放下来就行。”
  苏惜卿耳边嗡嗡作响,净是自己如雷的心跳声,趁着两人对话的同时,骤然抽起髻间金步摇,挺身狠狠朝大汉脆弱的颈间刺去。
  对方没想到乖乖坐了一路的娇弱女子居然会下此狠手,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
  彪形大汉被刺了要害,痛呼出声的同时松了手。
  苏惜卿从小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温热鲜血喷上来时,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双手不听使唤的哆嗦着,害怕得浑身颤栗,脚一落地,却自动自发的转身就跑。
  她不敢不跑。
  她已经从他们两人的对话中得知,究竟是谁那么大胆敢当街掳人。
  肯定是崔景。
  肯定是他。
  “艹!”车夫反应过来,咒骂了声,拔腿狂追。
  苏惜卿大病初愈,跑没一会儿便气踹吁吁,但她不敢停下来。
  重活一回,她很珍惜自己这一条命,但她更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新人生,要她嫁给崔景那个人渣,那还不如……
  苏惜卿握紧手中另一把珠钗。
  此时她如瀑青丝已完全放了下来,凌乱地披散于肩,垂至腰际,不止脸上全是血,衣襟上也染满鲜血,模样狼狈至极。
  车夫一下就追了上来,不远处却也同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听到马蹄声,车夫就知道救兵来了,又是一声艹,立刻放弃追人,转头就跑。
  马蹄踢起漫天尘土,一身绀青色束袖锦袍的少年郎,骑着骏马逆光而来,苏惜卿认出马背上的人是谁,蓦地松了口气,颤颤发抖的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
  骏马直奔而来,在靠近苏惜卿时减缓速度,陆珩弯下身子,一把她抱上了马。
  动作潇洒流畅,臂力惊人。
  “抱好我。”少年沉哑的嗓音从头顶滚落下来。
  苏惜卿脑袋一片空白,胸口因过度换气急促起伏,下意识抱住他的劲腰。
  陆珩没有调头,而是直接骑着马追上打算逃跑的车夫,直直驾马冲了上去。
  马蹄劲踏,马夫当下就被重重踢飞出去,非死即伤。
  陆珩言简意赅:“从哪逃出来的?”
  不待苏惜卿抬手指示,陆珩就看到停在朱红大宅前的马车。
  陆珩冷笑了声:“崔、景!”
  修长手指勒紧缰绳,使劲往上一拉,马儿急停下来的同时,强健的手臂紧揽住她细腰。
  陆珩抱着她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将她抱回马车上,粗鲁地从怀里掏出帕子扔进她怀中。
  “在这等我。”
  陆珩跳下马车,冲进大宅。
  苏惜卿愣怔一瞬,意识到陆珩要做什么,瞬间回过神来,追了上去。
  她头一次杀人,腿有些软,踉踉跄跄进到屋内时,奴仆倒了一地,陆珩拳头和腿上溅满血,将崔景按在地上,不停地抡着拳头往他脸上打。
  崔景满脸是血,早就不醒人事。
  苏惜卿大惊,冲上前拉住陆珩的手想阻止他,他却像气疯了般,双目冷酷猩红地将她挥开,只想将崔景活活打死。
  停下来停下来,你在做什么,你不能打死他!
  苏惜卿焦急不已,她如今人好好的,崔景根本还没来得及对她做什么,若是陆珩将人打死,那是要偿命的!
  住手,住手!
  少女双眸湿润,再一次痛恨自己无法开口说话。
  她闭了闭眼,再次冲上去,从后紧紧将人抱住,张嘴无声喊道:陆珩,住手!
  【陆珩,住手!】
  如蜜糖般轻软甜糯的嗓音,猝不及防地飘进陆珩耳中,他浑身一僵,暴戾冷酷的神色瞬间被愕然取代。
 
 
第12章 陆珩呼吸忽地急促,连心……
  【住手住手住手!】
  【陆珩!】
  【珩哥哥……】
  少女轻软嗓音不断飘进耳中,陆珩呼吸停滞了一瞬,就连挥到一半的拳头都僵在半空。
  温香软玉紧贴后背,少女细软甜糯的嗓音不断响起,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
  苏惜卿以前是能说话的,陆珩听过她的声音,虽然时隔四年未见,可她的声音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就跟她的人一样,甜软到了骨子里,却因为慌张而带上一点点哭腔,听得人心都揪了起来。
  那一声珩哥哥,更似一根轻柔至极的羽毛,缓缓划过他的心尖,挠得他心弦寸寸轻颤,酥甜入骨。
  他确定刚才听见的就是苏惜卿的声音。
  可她分明哑──
  陆珩喉结滑动了下,意识到什么,瞬间从疯狂中回过神来。
  少年耳膜嗡嗡作响,心脏依旧猛烈地跳动,浑身血液依旧沸腾,却不再是因为愤怒,而是巨大的喜悦与紧张。
  苏惜卿察觉到他停下动作,大大松了口气,胡乱地用衣袖抹了抹脸,起身,用力地将他拉了起来。
  她实在太害怕了,她好怕陆珩会因为她杀人,要是陆珩又因为她毁了一生,那她该怎么办?
  苏惜卿以为这一个月来,陆珩再没来找过自己是因为他知难而退,是因为他放弃了,可显然不是。
  他根本没有放弃,否则他不会赶过来救她,不会为了她气得失去理智,险些将崔景活活打死。
  为什么他总是这么傻啊?为什么?
  她不是说过自己已经有心上人了吗?
  为什么……
  苏惜卿一直拚命压制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眼泪汹涌地往下淌。
  她拉过陆珩的手,哆嗦着嘴唇,低头在他掌中写字。
  因为太过害怕,她浑身止不住颤抖,就连字也写得歪七扭八。
  我没事这三个字还没写完,一双手就环过她的后背,强硬地将她按进怀中,紧紧抱住。
  少年手臂紧紧的圈着她,似要将她揉入血骨般,苏惜卿却没有挣扎,只是无声的掉着眼泪。
  陆珩从小到大就无比厌烦听到他人心音,可现在少女甜软的嗓音不停地传进自己耳里时,却发现自己一颗心软得不象样。
  她怎么能那么可爱呢?脱离危险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自己,而是他。
  她在担心他,并且将他看得比她自己还要重要。
  认知到这一点,陆珩紧绷的唇角不禁往上勾起一道甜蜜的弧度。
  这一个月以来将他折磨得痛苦不堪的烦躁与不甘,瞬间一扫而空。
  好半晌,陆珩终于找回声音,胸腔微微震动,嗓音艰涩: “别哭。”
  他声音里仍藏着尚来不及消散的狠戾,狠戾中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愕然。
  陆珩把人抱在怀里,生疏笨拙的拍着她的背,确定小姑娘已经控制住情绪,不再掉泪,才慢慢地放开她,后退一步,将她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确定她衣着都完好无缺,只是模样有些狼狈,陆珩终于放下心头大石。他下意识往自己怀中摸去,想找出帕子帮她擦拭,才想起来那帕子不久前才被他扔给了她。
  陆珩无奈地叹了口气,粗粝的指尖极尽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及鲜血,哑声问道:“刚刚给你的帕子呢?我帮你擦擦脸。”
  苏惜卿张了张嘴,再次拉过他的手想写什么,却反被陆珩一把攥住手腕。
  “不用那么麻烦。”他舔了舔唇,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表情认真且严肃,“你说,我看得懂。”
  上次两人在凉亭时,两人也曾用过这个方法沟通,苏惜卿没做多想,只是怕他看不懂,一句一字都说得特别缓慢。
  【帕子掉在马车上了。】
  轻轻软软,语调不紧不慢的嗓音再次飘进耳中,陆珩呼吸忽地急促,连心都开始跟着颤抖,片刻,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温柔似水的低笑。
  苏惜卿怔怔地看着他,不懂他为何突然笑了。
  很快的,她想起来自己如今有多狼狈,小脸倏地涨红,羞耻地捂住自己的脸,转身就跑。
  珩哥哥太坏了!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怎么可以嘲笑她!她现在一定很丑!
  听到小姑娘又羞又怒的心音,陆珩骤然一愣,慌张追上。
  “我,我不是笑你。”陆珩磕磕巴巴的解释,“我是太高兴了。”
  苏惜卿才不信。
  她想走,手却被少年紧紧抓着,根本挣不开。
  苏惜卿从小就特别乖,也不曾与陆珩有过争执,他这辈子就没哄过人,如今惹恼了小姑娘也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咬一牙,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带回马车上。
  苏惜卿脸颊蓦地一热,完全没想到陆珩居然会如此孟浪。
  听到少女的控诉,陆珩耳尖有些烧,泛起不明显的红。
  他干咳一声,僵硬地转移话题:“我来的时候让人传话给表弟,应该是我当时急着找你,一路留下的记号过于凌乱,他才会到现在还没找来。”
  此时被劈晕的冬葵也悠转转醒,刚捂着脖子坐起来,就看到姑娘被人抱在怀里,冬葵心头一紧,立刻冲上去狠狠咬住那人手臂。
  不得不说,冬葵的确十分忠心护主,完全是用不要命的力道及狠劲在咬人,还对着他又踢又打。
  陆珩怕她不小心弄伤怀里的人,不由将人揽得更紧,皱眉喝道:“看清楚我是谁,你家姑娘没事,莫要动手动脚。”
  苏惜卿也没想到冬葵会突然冲上来咬人,此时也忘了害羞,慌张地轻捏她耳朵三下。
  只有主仆三人才知晓的沟通方式,立刻让冬葵冷静下来。
  看清楚抱着自家姑娘的人的确是陆世子,冬葵尴尬的松开嘴,红着眼说:“对不住,奴婢只是太担心姑娘了。”
  “有没有干净的帕子?”陆珩小心翼翼地将苏惜卿置到软榻上。
  冬葵点点头,这才看清楚苏惜卿一身狼狈,脸上跟衣襟上还全是干枯的血,不由慌张扑上前,哆哆嗦嗦地掏出帕子帮她擦拭:“姑娘伤到哪里了?是不是那群贼人──”
  “没有贼人!”陆珩冷声打断她,“待会儿回府之后,若有其他人问起来,就说你家姑娘临时有想买的东西,才会先从义昌斋离开,遇劫一事除了义勇侯谁也不能说。”
  苏惜卿错愕抬头。
  冬葵忿忿不平:“陆世子的意思是为了姑娘的名声,这件事我们就只能吃哑巴亏?”
  “哑巴亏?”陆珩嗤笑了声,浮现狠戾的目光在触及苏惜卿时陡然放柔。
  他伸手,温柔地将她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轻声道:“这件事,崔景的确只能吃哑巴亏,不止他,就连整个崔家都得吃这个哑巴亏。”
  冬葵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脸茫然。
  苏惜卿却知道陆珩指的是崔景差点被他打死这件事。
  她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陆珩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罢休。
  陆珩不欲多做解释,弯着腰,打算离开车厢,却一转身衣袖就被人拽住。
  他回过头,见到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由心头一软:“怎么了?”
  苏惜卿无声说道:【不要做危险的事。】
  陆珩唇角浮起笑意,正要颔首应好,少女的另外两道心音却紧接而来。
  【我会担心。】
  【不要再为了我做那些危险的事。】
  陆珩笑容微凝。
  刚才他能听见她的心音时,就发现她总说一些奇怪的话,总喜欢用“又”这个词。
  还说他总是那么傻。
  苏惜卿见他没有反应,紧张地拉过他的手,想用写的。
  陆珩勉强地笑了下,道:“我看得懂,不用写。”
  她又说:【那你答应我。】
  陆珩沉默的盯着她片刻,试图听取她更多心音,却发现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安危。
  【为什么珩哥哥不说话了?他果然没打算那么轻易放过崔景?他会不会送我回去之后又回头将人杀了?】
  苏惜卿担心的咬了咬唇,见他迟迟不动,还是忍不住在他手上写下:答应我。
  软玉般的小手在他手掌轻轻划动,陆珩被扔进醋缸里泡了一个月的心脏,此刻就像浸在蜜罐中般的甜。
  绯色再次漫上耳根,陆珩别开视线,故作语气不耐:“知道了,我就说我看得懂,我答应你行了吗?”
  苏惜卿弯着眼,灿烂的笑了起来,唇边的小梨涡,甜得似能将人溺死。
  【珩哥哥真乖。】
  “……”陆珩飞快地钻出车帘,坐到车辕上,驾着马车调头,朝东城直奔而去。
  他用力揉了揉绯红的脸颊及滚烫的耳根,不爽地低嗤了声:“艹,老子哪里乖了!"
  心道,下次小丫头再用这种又乖又软的眼神看他,管她到底喜欢谁,都要将人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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