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恬静地闭着眼酝酿睡意。
而很快，一切杂音离她远去，想必是拖去角落里教训了。
今天才周二啊。
她忧愁地想，愁着愁着就睡着了。
第15章 星期二，星期五
虎杖悠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本就只是轻伤的她身上的伤口基本愈合，吃下四菜一汤五碗饭之后又是一拳能打死五个壮汉的青春系少女。
抽出空来看她的森鸥外挑了挑眉：“你的恢复速度快得出奇。”
异能者比普通人身体素质更强，恢复能力也优秀许多，但除去有治愈能力的，很少有能达到这个程度的。
常年作死但生命力顽强活蹦乱跳的太宰治算一个，实验室出身的中原中也算一个，接受过身体强化手术的算一类。
首先排除太宰治，其次根据她的身体数据排除第三个。
那么是能力带来的好处，还是第二个选项呢？
森鸥外并不相信虎杖悠只是普通人，哪有普通人的交往对象全是异能者，还熟知异能特务科电话的。
虎杖悠不知道他的猜测和疑问，她握了握拳头，觉得自己浑身是劲儿，于是从病床上跳下来，跑过来握住森鸥外的手，万分真诚地说：“森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快速变强的？或者制定一个什么‘三天入门，七天最强’的方案也行。”
“将异能犯罪者统统抓进监狱”这个伟大目标将会是她的终身追求，为此她将努力变强，不停进步。
除非这该死的能力离她远去。
森鸥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说什么？”
清醒一点！再可爱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虎杖悠依旧用亮得能照亮整个室内的眼睛望着他：“如果觉得我要求太高了的话，时间久点也行，到中也那个标准就可以了！”
森鸥外觉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说话都不带考虑实际的。
中原中也的异能本就极具破坏性，他只是给对方找了一个合适的搭档，并且在不断打磨对方而已。
从她和太宰治狼狈地被追了一路，而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特异能力的情况来看，她暂时不具备前提条件。
他觉得很好笑，但看着她这副期待的样子，不太好打击她的自信，于是说：“这次只是意外，以后我会安排好人保护你的。不需要你变得那么强。”
闺女又不是工具人。
此时的他浑然没有想起昨天的自己还在思考她有什么用。
“不。”虎杖悠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要能保护我属实有点难，还是我自己变强来得更快。”
自从某个下午开始，她遇到的对象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她总不能要求港口黑手党的主战力保护自己。
更不想带着无辜的人一起面对虚假记忆带来的窒息场面。
“那么我带你去训练场先找个教练看看？”
开启敷衍小孩模式的森鸥外很快被打脸——训练场的所有教练，都被虎杖悠打倒在地。
闻风从拷问室溜达过来的尾崎红叶用绯红的衣袖遮住唇，同森鸥外交谈：“除去一些跆拳道的影子，更多的像是被实战打磨出来的。您女儿的过去看样子很不平静啊。”
森鸥外：“不觉得有些强到离谱吗？我是说身体素质。”
“确实比之前的中也还要优秀，说起来中也正在试图用异能对身体进行强化，这样会长不高的。”
尾崎红叶担忧地叹了口气，相比起身高缓慢变化的中也，太宰最近正在蹿高，跳过一米六之后还不见减缓的样子，都高出中也半个头了。
他们俩最近因为身高问题已经吵过好几次，还打过架。
中原中也单方面殴打太宰治，然后不得不因为这件事帮对方写任务报告和处理公务。
“哎呀，这么说，十五岁就有一米七三的悠可以说是直接压过他们了呢。”
大约是这话题太过家常，因为组织扩张和不断镇压其他势力而弥漫开的黑暗和冷锐的气氛散去，森鸥外不再探究这件事，而是略苦恼地摸着下巴说：“她有这个战斗水平都还迫切地想要变强，看样子纠缠着她的都是些不得了的人物？”
对于闺女“很可能脚踏多条船还喜欢送对象进局子”的行为，他没有表示出太大的惊讶，只是有点担心对方玩不动。
异能者多多少少有点疯，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还有别的教练吗？”
把被自己打趴下的教练拉起来，虎杖悠听到了令她失望的答案。
于是坐在场地上，垂着头自闭。
两位大人走过去，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虎杖悠反手抓住尾崎红叶的手，充满期待地说：“教练，我想学异能。”
她要是能有点攻击类型的异能，配合自己的操作，离超神也就不远了。
尾崎红叶用另外一只手再次地拍拍她的头，这次却像是在敲榆木脑袋一样，她红唇轻启，字字带刀：“傻孩子，这是天生的。”
虎杖悠再次垂下头：“唉，我还以为都是顿悟的呢。”
不少异能者都是半路突然拥有异能的。
她还以为有什么诀窍。
毕竟她都被涩泽龙彦的雾接纳了，没点特异功能说不过去。
虎杖悠坚信“不存在的记忆”只是某个操纵她生活的家伙给她的傻逼安排，而不是她的能力。
等她觉醒了真正的能力，她就手撕这乱七八糟的狗血剧本，直接去拯救世界！
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太过惹人怜爱，森鸥外忍不住出声安慰说：“等中也忙过这一阵，我就叫他没事儿陪着你练练。”
她半抬起头，问：“这一阵要多久？”
“下周吧。”
她：“呵。”
这么压榨童工的boss还有这么多人拥护，肯定是前任太恶毒了！
下个周先看看情况吧……也不是很想呆在港口黑手党。
即使理解对方的运作机制，她也不是很想生活在充满杀戮和血腥的环境里。
她不想杀人，但周围的人都没有这方面的坚持的话，会影响她的判断。轻视生命对她来说是绝对不可以产生的想法。
对“三天入门七天最强”失去希望的虎杖悠很快找到了清静的生活方式——呆在Q的小屋子里，和他聊天或者各自看书。
这里除了送饭的人几乎无人踏足，连太宰治都在劝说无果之后，很少过来。她不出门，果戈理也不会做出跑到港口黑手党总部袭击她的事情。
日子平淡地度过，几天的时间对虎杖悠来说，是难得的清闲和悠然。
当她以为这周能苟过的时候，手机给了她沉痛一击。
望着联系人栏里出现的梦野久作以及括号里的“2”，虎杖悠感到不可置信不可理喻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Q他还只是一个六岁的正太啊！为什么连他都不放过？！
第16章 星期五
眼睛里有星星的孩子如果出现在现实中，只会得到怪异的眼神和被当成妖怪对待。
梦野久作从出生起就活在这样不幸的环境中。
他的生命里没有父母亲人，没有朋友伙伴，只有一个教会他使用异能的森鸥外。
对异能力的使用，是另一个不幸的开端。
他彻彻底底地成为了无人敢靠近的人。
尽管天生的聪慧和出色的模仿能力使得他能够装出一副阳光可爱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但那些人都会在了解到他是谁之后，用厌恶的语气说一些伤人的话，然后惊恐地逃离。
没有人愿意陪他玩。
人类是无知的，排斥异类的，会用愚蠢和恐惧去伤害别人的。
他是异类。
所以要去伤害别人，在此之前先伤害自己。
疼痛使他清醒，放弃软弱的祈求，在黑夜中看人们癫狂起舞。
——
“你介意房间里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吗？”
森先生的女儿敲响了他的房间。
“当然不介意。”
他打开门，用笑容掩饰内心的恶意，想着森先生看到自己女儿向他举起屠刀的时候，还能否像以往那样笑得悠闲。
没有想到对方早有准备，按着他就把他身体上嵌着的刀片一块一块地卸下，没有触发他的异能。
梦野久作依旧没有对此产生期待。
上一个无法被他诅咒的人，拒绝了他的靠近，还让人把他关在房间里。是个比他还要无可救药的家伙。
“森先生没有给你请老师之类的吗？”
“都死掉了。”
“那你自己看书吧。”
他被塞了一手小学课本，然后被霸凌一般挤到沙发的角落，但凡试图跑到别的地方都会立刻被抓住。
对方不怎么跟他说话，仿佛只是过来躲个清静一样，就坐在他旁边看书或者玩手机。
“你对我的异能有什么看法吗？”他忍不住主动和对方搭起话。
森先生曾经给他的答案是“这是你的价值，而你的价值使得你有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
“娃娃挺有诅咒那味儿的……不过它存在的初衷是保护你而不是伤害你吧？”她不假思索地给了答案，又用埋怨地语气说，“教你怎么使用能力的人是混蛋吗？”
他：“是森先生。”
她：“确实是混蛋，你不要理他。小孩子不懂事一点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梦野久作居然觉得她这个吐槽的样子非常靓仔，非常天使。
像他这样的人可以拥有天使吗？
——
“大概把你当成了可以救赎自己的天使吧。”
被虎杖悠抓着问“为什么感觉Q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别吧我和森先生不一样我不控正太”的太宰治给出一个令她震惊的答案。
虎杖悠深深地反思了自己这两天干了啥。
霸占对方的沙发，强逼对方读书，说话也很凶。
换成她自己，就算没有反抗之力也要和对方打一架，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年纪这么小，不只有有受虐倾向吧？
她自我怀疑地问：“不至于吧？”
“如果也有人在知道我是个无可救药的坏孩子的情况下，还肯定我，对我好，那我也把对方当成天使。”
太宰治暗示她对自己好点，以及多来点关注。
他可比Q乖多了，还懂事。
虎杖悠抬手就给他的头发揉乱：“你给我反省一下自己！”
被人当做□□中的□□，自身的行为和故意引导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就不，我为什么要在意一些蠢人的想法？”太宰治吐了吐舌头，一边理头发一边问，“森先生最近把宝石交易给我处理了，你要去挑一些喜欢的吗？”
走私的宝石夺目而漂亮，经过二次加工和洗白之后才能投放到市场上，暴利所引起的纠纷需要暴力和谈判解决。
黑手党的大部分运营都和这个套路差不多。
虎杖悠不怎么感兴趣，甚至因为想起涩泽龙彦给她整得那一桌子宝石而避之不及，所以摇头拒绝。
“好几天没出门了，我出去逛逛。”
总之暂时不想留在这里。
她需要思考一下，Q该怎么办。
Q没有对她产生过杀意，只是单纯地作为一个小孩子在喜欢她。
丢着不管的话，对Q来说是一件残忍而痛苦的事情。
虎杖悠戴着兜帽鬼鬼祟祟地从港口黑手党本部的秘密通道溜出去，连续穿过好几条街又跳过十几道墙，方才觉得自己安全了，于是松口气摘下兜帽，支棱起来打算随便逛逛炸串烧烤关东煮鲷鱼烧三色丸子等等。
刚迈出去一步，就撞到了别人身上。
她眨了眨眼睛，看见面前白色的衣服，心里咯噔一声，转身就跑。
立刻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别紧张嘛，不是来杀你的。”果戈理好声好气地跟她解释，“陀思撤销了对你的追杀。”
虎杖悠：“呵呵，我谢谢你们啊。”
就算不是来杀她的，她也避之不及好么，这家伙竟然一点自觉都没有。
果戈理想起因为过度熬夜，但没有熬出想要结果的费奥多尔心力交瘁地用茫然的语气说“涩泽龙彦他居然说自己想做个好人”的样子，就笑起来。
太有意思了他这小女朋友。
他把带来的单支玫瑰塞进她手里：“不提这个，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想跟你约会。”
虎杖悠呆在原地。
尽管被迫拥有了数位男朋友，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要跟对方约会。虽然说果戈理这脑回路比涩泽直接上来就要求结婚要好一些，但她也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她刚开始摇头，就被冰冷的枪口抵着头止住她的动作。
果戈理用堪称撒娇的语气说：“一起约会嘛~从现在开始一直到黎明来临，希望你可以为我留下美丽的回忆。”
神经病啊！
虎杖悠在心里疯狂问候对方，但还是屈辱地点头。
如果明天的新闻头条是“因为不愿意约会而被男朋友打死”的话，她将死不瞑目。
总有一天，她将站在异能者的顶峰上，打死这些狗男人。
第17章 星期五
所谓的约会，就是虎杖悠带着果戈理从街这头吃到街那头，从下午吃到晚上。
中华美食，无奇不有。
果戈理尝试了炸虫子麻辣兔头炭烤猪蹄锡纸烤脑花等等等，每一口都像是在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虽然被酸到辣到苦到齁到的样子很狼狈，但体验很新鲜很刺激。
遗憾的是他的胃不太给力，吃了两个小时就不行，然后看着虎杖悠吃，看着看着就又忍不住跟着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