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说到这红蔷薇我就想哭,为什么导演组就是不跟我说那狗男人是谁?】
【快看快看,呜呜呜我女儿又出去收花了!一天一朵红蔷薇呜呜呜呜这狗男人有点浪漫】
【啊我真的好慕喻迟笙,长得好看演技好然后还有男人追!】
喻迟笙果不其然又被大家催着去门前的信箱收花。
她刚走到门口就瞧见了明晃晃的那朵红蔷薇。
荔城春日抽芽后,庄园内哪都是翠绿色。
那抹鲜艳的红在翠色中格外出众。
她像是再一次在摄像机面前愣神,和第一次一样沉默着抽出那朵红蔷薇。
数日的红蔷薇身边终于多了张卡片。
这一卡片再一次点燃弹幕的好奇。
【!有!卡!片!了!】
【虽然我也看到了,但姐妹你吵到我眼睛了。】
【姐妹们,冷静点!看看写什么了?】
喻迟笙把处理好刺的蔷薇抱在怀里,沉默地抽出那张卡片,低头去看卡片的内容。
几秒后,她慢吞吞地把卡片塞回了信箱。
【?】
【倒是给我这个vip康康卡片内容!】
【导演组真是会搞悬念,给我搞点播我要氪金观看!】
导演组也觉得无辜,除了喻迟笙谁也没看见那张卡片。
他们总不能让人把那张小卡片掏出来吧。
嘉宾里只有何林琪看到了喻迟笙把卡片塞回信箱。
她正好撞上进门的喻迟笙,她挡在门口故意不让开。
喻迟笙抱着那朵红蔷薇,低敛着眉眼说:“可以让让吗?”
何林琪瞧她,泄出极轻的一声笑:“就不让。”
喻迟笙看了何林琪一眼,恰巧小越跟在身后,热情叫她:“姐姐!”
何林琪表情故作抱歉,挪开一步让喻迟笙进去,眼底却没一点内疚的意思。
她和何林琪积怨已久,这样的事已经是家常便饭。
喻迟笙进门,笑着跟小越打招呼,随后把新的红蔷薇插进花瓶里。
红蔷薇已陆续在枯萎,每天都有奄奄一息的花枝被挑出。
小越偷偷凑过来看喻迟笙修剪花枝:“姐姐,你是不是很难过啊?”
喻迟笙问:“小越为什么这么觉得?”
小越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因为我看小叔叔整理花束时也会很难过。”
小孩子的语气总是稚嫩,没几句就偏了重点,说起她养的一只猫弄倒了沈靳知的花瓶。
但小越时不时摇头晃脑说起小叔叔的至理名言:“小叔叔说,花有它的花期,但总是会再开的,到时候再看就好啦!.小叔叔说,我的猫刚领养回来,应该多抱抱它.”
小越总是张口闭口小叔叔惹得喻迟笙频频发笑,心里却觉得沈靳知的话越发被小姑娘奉为神谕。
喻迟笙笑了一阵,小越凑过来突然问:“姐姐,卡片写什么了?”
喻迟笙怔了几秒,想起刚刚被她投进信箱的卡片。
她说:“什么都没写。”
小越不信:“真的?”
喻迟笙失笑:“真的。”
小越还在嘀咕不可能啊,喻迟笙已经笑着起身去问贺时毓需不需要帮忙。
节目组在午后停止拍摄,所有人都有半天的自由时间,贺时毓不爱出门自愿呆在老房子里,非得心血来潮学个家常菜,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
喻迟笙离开荔城数十年,早寻不到什么认识的人,打算一下午也呆在老房子里,所以才说要帮贺时毓忙。
贺时毓和嘉宾相处许久,不过看到喻迟笙还是下意识会愣住,然后红着脸说哪都不需要帮忙。
不过贺时毓问了喻迟笙一句:“小笙姐姐很会做饭吗?”
喻迟笙坦坦荡荡地摇头说不会。
她上次进厨房差些被周微连哄带骗地赶出厨房。周微说上天总算公平了,没让她处处完美。
她似乎也深知自己的料理实力堪忧,从不在人前展示,保留些好印象。
不过喻迟笙没觉得自己处处完美,反而勉强算得上优点的固执在常人看来也寻常。
这样想来,她没什么可骄傲的。
沈靳知却总是开她玩笑说,阿笙哪哪都好,叫她听了自惭形愧。
喻迟笙的坦荡反倒让贺时毓有了底气,又冲去找了页菜谱开始实践。
喻迟笙无事可做,又莫名其妙地想起那张卡片。
她在室内踱步,最后还是开了门走向那只信箱。
信箱里空空荡荡依旧只有那张无人问津的卡片,安安静静躺在底部。
喻迟笙伸手去够有些费劲,她站在信箱前苦恼了好久,终于选择了个稳妥但不美观的姿势去够卡片。
摄像机后的人似是观察她许久,终于忍不出笑出声来。
这熟悉的笑声让喻迟笙眼猛地一抬,恰好越过摄像机看见闲散站着的沈靳知。
她在这翠色间恍惚了下才问:“你怎么来了?”
问完才反应过来,沈靳知大概在她把卡片扔回信箱就在了。
她冷淡许久,现在却欲盖弥彰地要把卡片从信箱拿出来,换喻迟笙可能也在摄像机后边笑。
喻迟笙似乎是觉得刚刚问的那句尴尬,她又改口:“来了怎么不说?”
沈靳知看她,淡淡笑着:“觉得阿笙有趣,就多看了会。”
她与人相处二十来年,也只有沈靳知开口描述她有趣。
沈靳知说她有趣时的语气,跟逗猫的语气有些像,带着揶揄。
小姑娘都沉溺美色,自然说不出撕破这副皮相的话来。
喻迟笙只好吃了这个闷亏,又重新问他为什么来。
沈靳知倒是不扭捏,他笑得斯文:“今天有空。”
喻迟笙心道,资本主义说的有空还不是看心情。
沈靳知分明是知道这是她的休息日,故意凑到她面前来。
喻迟笙清了清嗓,应声说,哦。
沈靳知没在意,反而笑出声问她:“所以我可以申请跟阿笙约会吗?”
喻迟笙像是俨然忘记了喝醉那晚的底气,心想着怎么拒绝才好。
沈靳知问她:“阿笙看卡片了么?”
她这才想起她还没把卡片拿出来,她抽出卡片看,卡片上依旧什么都没有。
但沈靳知却说:“阿笙,你再看看。”
喻迟笙觉得沈靳知还真是个极麻烦的人,她又看了一遍,终于发觉出其中的不对。
卡片有个小小的邮戳印,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写的是“ Asher's ”
Alsa口中那个缺乏勇气的Asher。
第五十六章 “你也有权利不去爱我。”
………
——Asher's
就像沈靳知每每在新书扉页签下的那个署名, 或是他伞上烫金的英文名,带着他特有的标记,好让人一眼就觉出它属于他。
这些天沈靳知似乎特别忙, 连消息都时有时无,只有红蔷薇毫无间断。
想来沈靳知也知道了Alsa对她说的话, 才有这张卡片的存在。
那日她跟问起Alsa关于carol的故事,Alsa怎么都不愿意说, 只是笑着打哈哈让Asher跟她亲自讲。
喻迟笙没问那个邮戳的意思,把卡片收起问沈靳知:“去哪?”
节目组只给了半天休息时间,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只能在荔城转悠。民谣歌手正好想好好去荔城参观一番, 而何林琪也早早出门不知道去了哪, 与其跟沈靳知在这浪费时间, 不如去荔城其他地方转转。
但喻迟笙实在离开荔城太久, 连记忆都开始褪色,想不起老城的模样,更别提傅家早已移居英国, 在荔城没有了熟识的人, 如今的她于荔城而言,也不过一个陌生人。
这时的沈靳知也如从前一样,知道她没有目的地, 只是让司机先起步。
临到市区,沈靳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跟司机报了个地址。
黑色宾利在拥挤的小市区里弯来绕去,终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最后沈靳知不知顾虑什么,竟拉她弃车逃跑。
喻迟笙看黑色宾利被抛在身后,沈靳知拉她逃跑。
她觉出沈靳知的幼稚来有些想笑, 而沈靳知看她笑也跟着笑起来。
他松了口气:“好在这里离目的地不远了。”
沈靳知平时的笑里除了表面的谦和再无其他,这时候却也多了几分烟火气。
喻迟笙恰好最喜欢看他身上少有的烟火气。
她总是觉得沈靳知太冷清,冷清得让人退避三舍。
宛如一个神祇,只冷眼看着渺小人类的生存。
关于沈靳知、关于Asher、甚至关于周彦口中那个沈二,她都了解甚少。
她不知道沈靳知是否做好准备让她了解他,只是在这寂静的小山城,她总得乐观点,想想Alsa让Asher告诉她的可能性。
两人在附近绕了好几圈,喻迟笙才发现沈靳知也不认识去往目的地的路。
她似是从没怀疑过沈靳知的方向感,差些跟他一起像对无头苍蝇般乱转。
喻迟笙拉住沈靳知的手,问他:“沈靳知,你来过这吗?”
沈靳知无奈地说:“来过。”
但他的表现却生疏得像第一次来。
他甚至打开手机的地图功能确认了一遍他们所在的位置,最后妥协地打电话让人领他们去。
在救星来临之前,两人站在老城区的十字路口边上。
十字路口身处居民区,来往车辆极少,因此绿灯时长比明城长些,绿光在眼前扑闪,像极了白日萤火。
沈靳知也并非这般不可接近,至少他的方向感偶尔也会失效。
察觉到这点的喻迟笙显然只能忍笑,在沈靳知面前表现得不那么惊奇。
直到沈靳知问她,她才笑着说:“你以前好像没迷过路。”
沈靳知去哪都会做好计划表,无论是路线还是时间点,都按部就班得来。
如果意外拖延,在喻迟笙担忧之前,他就会给出其他备选的方案。
在这点上,沈靳知称得上可靠。
可沈靳知今天却表现得笨拙,比她更甚。
这时沈靳知眼睛看向她,他眸色是很深的墨黑色,像数千英尺深的海域,只循着微弱的光向上。
他眼底含着笑意,坦然地说:“阿笙,我并非无所不能。不过我愿意在阿笙面前完美些。”
好让他在她心里也特别些。
“所以沈靳知你的意思是,之前是你特地为了给我一个好印象。”
见她如此直接,沈靳知也笑出声承认:“是。”
沈靳知似是想起以前的事。
他问:“阿笙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吗?”
喻迟笙倒想说一句是有缘无分,结的也非净缘。
不过她不想破坏氛围。
她等了会,也不见沈靳知说话。
她正想询问,沈靳知却只是看着她笑:“阿笙固执得要死,可我偏偏喜欢阿笙的固执。阿笙说这是不是件很有缘分的事?”
从没有人说喜欢她的固执,只有沈靳知。
-
有了人带领,果然很快到达目的地。
目的地原来离他们只有两个街区。
荔城与明城不同,即便是城区也依山傍水。
一条蜿蜒的护城河贯穿整座小山城,护城河冬季也不结冰,四季都有潺潺的流水声。
沈靳知说的目的地就在护城河边上,最靠山的一部分。
看得出建筑古旧,年代已不可考,但荔城政府前些年进行了统一的修缮,门面上有打理过的痕迹。
沈靳知面色平静推门进去,浑身气度仿佛像这的主人。
但他不常来,自然是和喻迟笙一样陌生,只是个客人。
建筑是江南惯用的砖木结构,底层砖结构,上层木结构,二层的楼梯沿上有个小阁楼。
这样的建筑,前后贯通,采光极好。
喻迟笙想起来,在第一任养父母还未辞世之前,她也住过这样的屋子。
荔城的春天总是雾蒙蒙的,看什么都带着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
早起时,风便不由分说地在人们的衣料裹上一层湿意。
空气中的灰尘因子附着在水汽中,太阳拨去那层雾气便显得清透。
她就坐在门前,看着潺潺流动的护城河走神。
如今喻迟笙却看着建筑内的装饰走神了。
曲阿姨跟她提过那个可怜画家的故事,因为她小时候也在荔城长大,对曲阿姨提到的事物皆有熟悉感,但当这有熟悉感的一切在眼前时,她仿佛真的透过这些认识了许音。
空气中散着木头淡淡的腐朽气息,被满院的桃花香中和,并不突兀。
荔城有很多人家养桃花,这院子也如任何一户人家一样,平凡安宁。
沈靳知看喻迟笙走神,他笑着解释:“阿笙,我说过的,我母亲是荔城人。”
所以沈靳知知道荔城人喜欢看花,而不是看雪。
喻迟笙凑近去看那桃花树,桃花树枝梢上挂了小木牌,她好奇上边写了什么,可小木牌挂得高,她只能伸手去够。
她的动作招来桃花花瓣掉落,花瓣飘飘坠坠落在她肩上。
她还没开口拜托沈靳知,沈靳知已经站在她身旁,手臂越过她将木牌正面翻过来。
喻迟笙下意识一顿,扭头去看沈靳知。
即便不是鼻尖对着鼻尖,但距离也离得很近,喻迟笙的视线只能微仰看进沈靳知眼底。
喻迟笙想起沈靳知爱画的理由,他说画可以用眼睛去看。
她看进沈靳知眼底,终觉出沈靳知也像一幅画。
而沈靳知也在看她。
他们视线似乎在交缠,谁也没松开。
桃花如雨飘落,淋了两人一身。
风把木牌翻得哗啦作响,荔城的春日总是热闹的。
不知名的鸟叫声,石臼上的滴水声,以及花瓣无言掉落的声音。
沈靳知无意去关心木牌上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