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也吃了,想了一会儿道:“娘子,这红豆沙常见,且这做法老手艺人一看便也容易学,咱们多添些花样才是。”
乔妹儿惊喜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裹着蛋黄的那一层,咱们可以换了山药膏,绿豆沙,总归都是好食材,咱们多多尝试也无妨。”
许巧娘听她们这一说,也怯怯开口:“嫂嫂,那芝麻呢?”
“可以呀!”乔妹儿笑眯眯的:“芝麻裹着蛋黄也是极好的!”
就是可惜没有紫薯,要不然又是一个品种。
想到便做,几人将剩下的蛋黄酥都烤完放到前头去卖,又开始熬起了绿豆沙与蒸山药膏。
这边正忙得热火朝天呢,便也就忘了时辰。
等天稍暗的时候,许秋石寻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个筐子,“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做?”
“呀!”乔妹儿看了眼天色:“今日做了新糕点,忘了时辰了。”
又随手拿了个绿豆沙的馅儿塞他手里:“尝尝可好吃?”
许秋石一口下去就是一半,赞道:“极好。”
乔妹儿笑眯眯的又叫他多吃两个,见他手里还提着筐子,好奇道:“今儿下值的早啊,你去买东西了?”
许秋石“嗯”了一声:“今儿不忙,到点了便就回来了。”
又将手中的筐子放在桌上,“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挑着筐子卖芋头,便就买了些。”
“芋头?”
乔妹儿呆了一下,宋朝的时候就已经有芋头了吗?她这两年也没见过呀!
许秋石点头:“从蛮夷之地传进来的,只是开封府这边吃这东西的人不多,且蒸了后干干涩涩有些噎人,很少有人吃,我想着你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食材,就买了些,觉着你可能用得上。”
乔妹儿瞬间就笑了起来,“芋头好啊,给我来做,保证不干涩噎人!”
“芋头蒸熟之后与那糖拌了,也能做蛋黄酥的馅儿嘛!”
就是这筐子里量少了些,光是做蛋黄酥也用的差不多了,怕是不能中秋的时候当月饼的馅料。
不过没有也没关系,左右不差这些。
巧娘和阿月都好奇的打量这个新食材呢,一听她这么说,便也凑了过来。
“从兄,你去前头看着铺子好不好?”许巧娘细声细气的:“你在医官院忙了一天也累了,不如去前头柜台前坐着,有人来便称上一些糕点,也能歇一歇。”
许秋石:“……”
他哭笑不得道:“你想看阿乔做新吃食直说便是,何苦拿这个理由来搪塞我。”
许巧娘抿抿唇,不好意思的笑了。
那她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看着各种各样的食材在嫂嫂手中变出各种花样很是舒坦嘛!
再有这芋头她没见过,也想瞧瞧是如何做的。
“从兄!”
“好好好,我去。”许秋石无奈,这一个个不懂事的,他也想和阿乔一起待着好不好!
一时又掰着手指头想,还有一年才能成亲,可真是难死他了。
见她们俩都留下,乔妹儿笑了好几声,“来来来,削皮再过水洗,然后切成小块儿隔水蒸!”
俩人傻眼:“没了?”
乔妹儿摊手:“对呀!”
蒸芋头而已,还要什么花样吗?
二人面面相觑,到底还是麻溜的干了。
只是等着好了之后再包好放入烤炉,阿月有些一言难尽:“原来就是这般?”
不就跟山药膏似的?她还以为有什么不一样呢!
“就是这般。”乔妹儿看了她一眼。
她哪里会什么炫技,不过是仗着后世美食多而已。
许巧娘不敢说嫂嫂的不是,只想着等着芋头蛋黄酥出来定要吃上好几个,要不然这期望落空的感觉太难受了!
乔妹儿被她俩这小模样逗得乐的不行,洗洗手出去陪着她的许大夫,叫她俩看着时辰将蛋黄酥取出来。
没想到出去刚说了没两句话,门口就有人来,走进来两个人,为首的女郎深深的吸了口气:“就是这个味儿!”
“我说老远闻到了甚么香甜味儿,偏你说是我鼻子不好!”大公主进来后先是吸了口气,而后对着身后人瞪眼。
梁怀吉苦笑:“祖宗!”
“真不能吃!”
又看见许秋石在,赶紧道:“不信的话您问问许医官,他早前在民间怕是也诊过不少孕脉,这有孕的妇人,如何能多吃那甜食?”
许秋石见大公主看过来,先是无声行礼,然后顺着梁怀吉的话点头:“梁郎君说得不错,您如今不适合这般大补,若是开了胃口,后期想来也止不住,孩子若是养得太大,生的时候怕是母体艰难,容易出事儿。”
这话一出,乔妹儿就忍不住捂脸,你实话实说孩子长得大不好生就行了,非得那么实诚的说到底呀?
好在大公主脾气不错,道:“多谢许医官提醒。”
然后看向梁怀吉,撒娇道:“怀吉,我就吃一枚,可好?”她嘟着嘴:“若不然我吃一半,剩下的给你?”
俩人腻腻歪歪的,乔妹儿没多想,见梁怀吉看过来,便挑了几枚甜度不是很高的用油纸包了递过去。
梁怀吉道:“谢乔娘子。”又放下了几两银,“不用找了。”
乔妹儿挑眉,将银子收好,心说这种事儿少钱多还不用找零的客人多多益善才好,光是这几两银,不知能买多少枚蛋黄酥回去。
毕竟她这糕饼铺一个月才挣四五贯,也就是四两银左右,这来上一个贵客,直接提高门店收益呀!
就在要走的时候,青团也过来这边,还抱了一个罐子,想叫娘子她们尝尝今日由她熬得水果糖水。
就没想到,大公主深深的吸了口气:“好香!”
而后闪着双眼看向梁怀吉,后者无奈,再次掏银子:“对不住乔娘子了。”
乔妹儿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无妨无妨!”
就隔了两三个铺子,一罐小的黄桃罐头又能换一两银,这有钱人就是任性!
大公主满意道:“多谢乔娘子割爱。”
乔妹儿摆摆手:“娘子客气。”
这种爱,她一天能割几十回来着!
正说着呢,某人下班后又来了:“青团,爹爹来接你家去吃——”
话没说完,他看到挺着个肚子的大公主时,喉咙瞬间被扼住了:“你怎会在此!”
身后又有人走过来:“君实,怎的了?”
程颢走了进来:“不是说今日接了侄女便去书院那边喝酒的么?”
待看到里头的几人,程颢也是惊了一下,而后叹口气:“这世道——”
他又要开始他的长篇大论,哪知道司马光一瞥到女儿暗下来的脸色,瞬间支楞了起来,拽了一把程颢的袖子,“大好的日子,伯淳莫要说这种话,我如今有了女儿,可不许你这般。”
程颢愣了愣,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司马光咳嗽一声,而后拱手与大公主行礼,“公主有礼。”
程颢:“……”
大公主脸色淡淡:“司马推官客气。”
至于那程颢,她眼风都没扫一下。
她又好奇的往这边看了一下,“原来司马推官也有了女儿?”
她短促的笑了一声,神色古怪,“恭喜啊!”
司马光显然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老脸一红,又道了声谢。
倒是程颢,不大想待在这满是女郎的屋子里,走到门口才道:“君实,书院那边——”
司马光立刻正了脸色:“以前是我想差了,书院那边伯淳若是要去便自个儿去罢,我如今也是有女儿的人了,不掺和你们这些。”
程颢:“????”
你在说甚?!
作者有话要说: 程颢:?????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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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写第三更!
第87章 三更/叫花鸡
司马君实,我们难道不是好朋友吗?
程颢惊呆了,然而司马光不理他,闹了个没脸,只能愤愤离去。
待其他人都走了之后,青团看着殷殷的老父亲,又看了乔妹儿一眼。
乔妹儿抬头看天,当自己瞎了聋了,最后父女俩到底是走了。
“噗嗤——”人都走了之后,乔妹儿到底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司马推官不是牛气的很么!
那话一套套的,合着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呀!
没闺女时你怼天怼地怼皇帝,这有闺女了,你倒是继续牛气呀!
现在好了,刀子扎到自己屁股上了吧?
许秋石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但不妨碍他跟着高兴。
收拾了东西回家之后,乔妹儿问他们:“晚上想吃什么?”
“你累了一天了,今儿我来做。”许秋石立刻起身。
乔妹儿也没拒绝,真就搬了小板凳坐在厨房里看他忙活,嘴里还不停的指挥。
男人嘛,爱干家务是好事儿。
虽说他也上班忙一天了,但有这个自觉,还是要让他表现表现的,要不然一辈子那么长,岂不是得累死她?
许巧娘看自家从兄被指挥的团团转,到底是心疼了:“哎呀!这个不对,那个米也没淘洗干净的!”
她利利索索的帮着做了,然后倒进锅里:“水要这般。”
又有些生气:“这日日看着我们做,从兄你怎的还没学会!”还小声嘀咕:“莫不是故意的罢?”
许秋石:“……”
乔妹儿:“……”
不排除有些男人不想干家务活,所以故意干的不好,叫老婆来操心,可你家从兄还真不是那种人。
一时想多,她又笑了起来,拉着许巧娘的手道:“你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我曾听闻那家有懒汉的,妻子叫他去洗个杯子,结果这杯子洗完,杯口竟还沾着土!可见他长的那俩眼珠子若不是个摆设,那便是成心这么干的,好叫妻子知道他干活不利索,然后将家里家外都揽过去!”
许巧娘听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怎的还有这么坏的人!”
许秋石:“……”
慢了一步,也不妨碍他点头:“就是,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而后麻溜的盖上锅盖,认真的看着乔妹儿:“饭放锅里了,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乔妹儿:“……放着饭就能熟?”不点火,你用意念煮饭呢?
许巧娘:“……噗嗤!”
许秋石被怼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取了火折子开始点火。
乔妹儿也拍拍手站起来,“你烧火罢,我来炒菜。”
……
这几日要做的糕饼也都交给叫阿月与巧娘去练手,食铺那边腊八只管着铺面结账。
等人不多的时候,乔妹儿在后厨待着就有些无聊了。
拿了张纸过来,用自制的简陋鹅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想着开业都两年了,有些菜别说是客人吃腻,就是她自己也做腻了。
趁着午后的这段时间没人,她看了看今日铺中采买的食材,着实有些做腻了红烧鸡块、爆炒鸡块、辣子鸡块这一系列的菜,干脆吩咐阿蒋再将这些鸡收拾一遍,拔去角落的小毛,想着自家有现成的烤炉,不如做一道叫花鸡。
先是喊了腊八过来将菜单添上,而后着手配制酱料。
待阿蒋那边将一盆子的鸡处理好再提过来,乔妹儿一只一只的慢慢刷,还不忘在拿针在鸡皮上戳一戳。
阿蒋见自家女儿目不转睛的盯着,过去后悄悄踢了她一脚,然后瞪了一眼,“铺子里要用的热水多,去烧水去!”
这孩子怎的这般没眼力劲儿?
乔娘子做饭的手艺也是能给你白白学的?
乔妹儿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待每一只鸡都用酱料腌制后,她吩咐阿蒋取了新鲜的荷叶过来裁,自己则刷了最后一层猪油。
“乔娘子,荷叶好了。”阿蒋过来。
“像这样用荷叶将鸡包裹住,再系上细麻绳。”乔妹儿告诉她怎么做,又喊她家的大小子过来,“蒋大郎,去找腊八拿钱,往力工的方向去,买一些黄泥回来,莫要自己去挖!”
蒋大郎看着乔妹儿手中那约三四个月大的小母鸡,吸溜了一声口水,抬脚就跑。
阿蒋在身后喊着:“你慢着些,叫人送来啊!”
“知了!”蒋大郎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等到黄泥过来,乔妹儿便喊他们母子三人一起动手:“用黄泥裹在荷叶外层,稍厚一些,待会儿咱们放进烤炉里,这个会罢?”
玩泥巴而已,谁还不会了?四个人一起做,黄泥团团很快便好。
待全部裹完,乔妹儿看着院子里的黄泥团团,站起来洗了手,又赶紧的将泥团团给放进烤炉中。
“看着点时辰,那香我画了记号了,燃到那处时便喊我。”
阿蒋擦了擦手,又仔细的看了一眼,方才点头。
乔妹儿打了个哈欠,跑到前头倒了两杯茶咕嘟咕嘟的就往下灌,没想到嘴里的茶还没咽下去呢,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哟!是她家的“乖儿子”!
乔妹儿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与同窗进来的魏德厚。
魏德厚见是她,先是眼睛一亮,毕竟上回那候宜人可是说过,巧娘的从兄与太子相识!
可是在看到眼前那小娘子警告的目光后,他瞬间醒神,犹如一盆冷水照头泼,想起了自己身上的尴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