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鲜——苏欲
时间:2021-10-25 10:05:27

  她抡起一个抱枕砸向他。
  许苏白稳稳接住,听到她骂他“流氓”,笑得更狂妄放肆了。
  两人依次去洗手间洗澡。
  云栖久趁他洗澡的工夫,赶紧翻出那本相册和玻璃罐,重新找地方藏起来。
  可她这间公寓太小,藏哪儿都容易被找到。
  许苏白拧开门把手出来时,刚好看到她慌慌张张地关上衣柜门。
  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白色浴巾,无所顾忌地在她面前展露精壮漂亮的肌理。
  云栖久看着他迤迤然走来,嘴角带笑,薄唇翕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藏了野男人呢。”
  “野男人是指你吗?”她跟他拌嘴。
  “不会真藏了人吧?”许苏白杵在她跟前,手越过她身侧,摸到了柜门的把手,正要用力一拉,云栖久一把摁住他的手,使足了劲。
  “没有。”她说。
  “哦。”他平平淡淡地应了声,手下却还在发力拉柜门,“我想要打开衣柜,拿套睡衣。”
  云栖久半信半疑地瞧他。
  许苏白俯首,视线与她齐平,黑曜石般的眼眸,噙着笑意,定定地盯着她,无声无息地放电。
  只是被他看着,她就不由自主地乱了呼吸节奏,分泌出大量多巴胺和肾上腺素。
  他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缓慢地眨了眨眼,说话拖腔拉调的:“还是说,你更喜欢我不穿衣服的样子?”
  “才不是。”云栖久想让开,转念一想,总觉得他葫芦里卖的是别的药,于是又不肯让了,跟他拉扯着,“你等等,我帮你拿衣服。”
  许苏白乐了,索性就着这姿势,把她圈在怀里,“你再怎么藏也没用了,该看的,不该看的,我早就看完了。”
  周身浮动着他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叫她燥热难安。
  她双手抵着他的肩,想推开他,娇嗔道:“你怎么能偷看别人的小秘密呢?”
  他不动如山,甚至还变本加厉地欺近几分,“每一页都是我,怎么我就不能看呢?”
  云栖久受不了他这样,左闪右躲,想钻出去。
  偏偏腰身被他胳膊一箍,逃不掉了。
  许苏白腾出一只手,扳正她的脸,目光沉沉地凝视她,“知道吗?你觉得害羞,不能见人的小秘密,足够我开心很久。”
  云栖久徐徐抬眸,回视他。
  他们贴得太紧,呼吸勾着呼吸,心跳紧接下一次心跳。
  她的手还搭在他宽阔的肩上,触感温热滑腻。
  许苏白轻抚她发烫的面颊,哑声呢喃:“真想和你来一场助眠的睡前运动,然后与你相拥而眠,直至斗转星移,天光大亮。”
  “许苏白。”她唤他。
  “嗯?”他应了声。
  忽地,她双臂勾住他的脖颈,仰头献上一记缠绵悱恻的深吻。
  他像个坏人。
  在她的世界里,放了一把火,恣意妄为地烧毁一切,连空气里的水汽都被烧干。
  他又像个好人,
  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施以恩泽,予以温存。
  终归,她希望他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良人。
  -
  翌日去到通讯社,得益于徐娅跟刘舒雅的大力宣传,整个通讯社的人都知道,她跟许苏白谈恋爱的事了。
  正儿八经谈恋爱的那种。
  于是乎,大家又开始关心起另一个问题——
  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觉得快了。”徐娅边开车,边跟副驾的云栖久闲扯,“我甚至强烈地感觉到,你们可能会比卿卿更早领证。”
  “开什么玩笑?”云栖久刷着手机,瞧了眼日期。
  最近跟许苏白过得腻腻歪歪的,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九月底。
  难得放两天假,她跟徐娅去往隔壁省,参加何卿卿的单身趴。
  “我真不觉得是玩笑。”徐娅说,“你跟许苏白在一起时可疯了,我真不觉得有什么是你俩做不出来的。”
  “距离卿卿结婚领证,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云栖久道,“许苏白都没跟我求婚呢,我们怎么就到结婚这一步了?”
  徐娅摇摇头,对她的话不以为然,“如果许苏白突然兴起,跟你说,‘要不我们去领个证吧’,你铁定脑子一热就答应他了。”
  “不会的。”云栖久还挺自信。
  -
  时隔三年,601宿舍的四人,非常难得地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上次见面,还是久久跟徐娅硕士毕业那会儿。”何卿卿说道。
  三年过去,她的变化不大,仍是一股子文雅的书生气。
  “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一见到你们,我就觉得,我好像还没大学毕业似的。”
  “我也还记得,我第一次进601时的情景。”余灯笑说,“简直历历在目。”
  云栖久和徐娅想起那天的乌龙,也忍不住笑。
  “那天怎么了?”何卿卿问。
  余灯说:“她俩把我当成男生,要把我赶出去,云栖久都去抄扫把了!”
  云栖久夹排骨夹到一半,愣住,“你看到了?”
  余灯:“我眼又没瞎。”
  徐娅忙着剥虾壳,头也不抬,“谁让你偏偏在我换衣服的时候,突然闯进来?而且,你那中性打扮,真的很容易引起误会。”
  余灯但笑不语。
  云栖久往余灯那儿多看了一眼,说:“你跟那会儿比,变了好多。”
  脏橘色的短发,变成了白金色的中发,发顶取了一束扎成丸子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身精明干练的天蓝色休闲西装,衬出几分禁欲感。
  余灯顶着这张雌雄莫辨的脸,往街上一站,又A又飒,轻易掰弯一众小女生。
  余灯还干着模特的活儿,要控制身材,所以吃得不多。
  她放下筷子,抿了口热茶,视线在对面的徐娅和云栖久身上扫了个来回,最后下结论:“云栖久,你的变化也很大。”
  云栖久指着自己,“我?”
  “嗯嗯。”徐娅点点头,咽下嘴里的虾肉,跟她说,“你最近跟许苏白在一起,是不是过得太滋润了点?”
  云栖久刚夹了一块鸡肉,这会儿不知该吃还是不该吃,讪讪问:“我胖了很多吗?”
  “也就比你瘦脱相那时要胖那么一点点,现在这样刚刚好。”徐娅说,“你现在一看就是被爱情滋润的女人,blingbling的。”
  何卿卿突然“诶”了声,转头问余灯:“你现在还有在谈恋爱吗?”
  余灯摇头,“空窗好一段时间了。”
  徐娅好奇:“那是有多久?”
  余灯瞧她一眼,重新给自己斟了杯茶,“半年前。”
  何卿卿又问徐娅:“徐娅你呢?最近有新情况吗?”
  徐娅又剥了一只虾,“随缘吧,谈恋爱哪有搞钱重要?”
  吃完饭,何卿卿在KTV定了个包厢。
  余灯点了些酒水和果盘零食。
  云栖久还在吃药,所以没跟她们一起喝酒,而是喝矿泉水。
  音乐声在包厢响起,是陈奕迅的《十年》。
  “哦呜!会唱的朋友,跟我一起唱好吗!”
  徐娅手持麦克风,站在包厢一角的小舞台上,举高左手,手臂带动身体左右摇摆。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
  你不属于我
  ……”
  何卿卿也拿了一支麦克风,跟徐娅一起引吭高歌。
  云栖久跟着她们俩轻声哼唱。
  视线一偏,看到另一边,余灯靠着沙发椅背,左手捏着一罐啤酒,慢悠悠地喝着,眼眸被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得明明暗暗。
  她在看徐娅,又好像没在看徐娅。
  发觉云栖久在看她,她便也看向她。
  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刹,云栖久挪位,坐到她旁边。
  两人都没急着开口。
  云栖久用小叉子插了一块雪梨,慢慢吃着。
  “我已经把文身洗掉了。”余灯说。
  云栖久不动声色。
  “真的洗掉了。”她又说了一遍。
  云栖久这下有了反应,淡淡道:“挺好的。”
  余灯灌了口酒,说:“你了解我家的情况的。我爸走得早,我妈忙于工作,尽管家里有佣人,但我总觉得家里空荡荡的。所以,我不喜欢待在家里。我喜欢有人气的地方,比如学校,比如我们那间吵吵闹闹的宿舍。”
  云栖久听到“吵吵闹闹”四个字,不禁勾唇笑了,又吃了一块苹果。
  “她是我们班的班长,性格活泼开朗,还有点社交牛逼症,”余灯笑说,“她很擅长照顾人,大学那会儿,除了你,她最常照顾我了。”
  就算余灯不说出名字,云栖久也知道,她指的是徐娅。
  余灯扶了下金丝眼镜,“其实,以前我不太乐意让你跟许苏白在一起,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栖久摇头。
  “因为我喜欢她。”余灯说。
  明知嘈杂的音乐,能把“徐娅”二字完完全全盖住,但她还是怕“我喜欢徐娅”这五个字,被某个人听见。
  “而她跟你的关系偏偏是最好的。许苏白是个不管怎么看,都像个渣男的家伙。我怕许苏白跟你在一起没多久,你俩掰了,然后,她作为你的朋友,会迁怒到许苏白的发小,也就是我身上。”
  “不会的。”云栖久说,“她不是这种人。”
  “对啊,后来我才发现,是我杞人忧天了。”余灯灌完最后一口酒,把空罐子掷向垃圾桶,俯身又拿出一罐啤酒来。
  她“咔”地拉开拉环,“你跟许苏白能在一起这么久,挺让我意外的。”
  云栖久丢掉小叉子,“我们分过手,中间得砍掉五年。”
  “也很久了。”余灯的眼镜又滑下一截,她索性取下,随手丢在茶几上,“这一点,我很佩服你跟许苏白。我就做不到你们这么长情,或者说,是坚持。我太容易动摇了,一会儿一个想法。”
  云栖久猜到她要说什么了,果然……
  她说:“我想继续跟许苏白、乔陆他俩混一块儿,所以选了机械工程。不想学高数,想搞点刺激冒险有奉献精神的,就说要去当战地记者。结果,到头来,发现还是当模特和继承家业,最适合我。”
  音乐接近尾声,徐娅在唱最后一段,声音带了细微的哽咽: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才明白我的眼泪
  不是为你而流
  也为别人而流
  ……”
  余灯不躲不避地看着她,眼神晦涩。
  “就连喜欢一个人,我也喜欢不到最后。”
  这话,叫云栖久听了,心里五味陈杂。
  一曲结束,又续上另一首歌。
  余灯嘬着啤酒,缓了会儿情绪,重新挂上笑脸,“云栖久,跟你说件事儿。”
  音乐声太大,云栖久离她近了点,疑惑地问:“什么?”
  “其实,大一那年,许苏白生日的时候……”
  余灯故意拉长腔调,吊她胃口。
  “为了跟你表白,他亲自准备了一束玫瑰花,带到了包厢。”
 
 
第83章 这一刻,他疯狂心动
  云栖久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想让余灯再说一遍。
  余灯知道她听到了,笑而不答,问何卿卿要了一支麦克风, 跟徐娅合唱五月天的《温柔》。
  余灯音色低哑,沙沙的,唱出的每一个音都潇潇洒洒。
  一句“不打扰/是我的温柔”更是彻底将那些陈年往事,掩埋在鲜为人知的角落, 再也无人问津。
  直到回到荷宿市, 云栖久都还在琢磨余灯那一句话。
  她下了徐娅的车,拖着小行李箱回公寓。
  甫一推开门, 暖色灯光便从屋里泄出, 和楼层过道的冷色灯光融为一体。
  她站在交界处,神情恍惚。
  公寓面积狭小,也没隔断, 什么都一览无遗。
  于是,她一下就看到了坐在地毯上的许苏白。
  他穿着藏青色家居服, 手里拿着一件小小的格子衬衫,在帮嘀嘟换衣服。
  嘀嘟显然很兴奋,叫声轻快, 尾音上扬。
  在它身下,四仰八叉地躺着一套刚换下的脏衣服。
  衣服换到一半, 嘀嘟还露着条胳膊在外面,应是听到了她的动静, 许苏白转头看过来。
  暖黄光线柔和了他冷厉硬朗的面部轮廓。
  四目相接的瞬间,他眸中漾开一抹笑意,眼下的卧蚕显而易见。
  云栖久心头一震。
  身后的声控灯霎时暗了下去,只余下眼前这一副温馨融暖的画面。
  许苏白扳过嘀嘟的身体, 让它面向她,清朗嗓音如破冰流淌的潺潺春水:“嘀嘟,看看是谁回来了。”
  “嘀嘟~”一见着她,半个膀子还露在外头的嘀嘟,立即扑棱两条小胳膊,一溜烟地滑到玄关处接她。
  那双LED显示屏制成的眼睛,连她的身影都映不出来,却活似拥有了人类的情感,在笑盈盈地看着她。
  “嘀嘟~”它向她索要拥抱,跟个粘人的婴孩没什么两样。
  许苏白一手撑着沙发,站起身,迈开步子,朝她走来。
  见她傻愣在门口,他止步俯身,视线自下而上地打量她,笑说:“嘀嘟妈妈怎么一动不动的?难不成是我思念成疾,出现了幻觉?”
  云栖久佯装镇定,顺着他的话说:“是的,你思念成疾,出现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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