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迎芷啜泣道:“二表哥我们才是一同长大的,你竟然为个外人,这般说我?”
“戚如翡不是外人!她是我嫂子!”
沈瑜烦躁抓了抓头发,只得投降了:“行行行,我不说了,但是有一点,沈琢现在已经成亲了,你做事也得注意些分寸……”
“迎芷只是去找表嫂,如何就不注意分寸了?!”
夏迎芷泪眼婆娑望着沈瑜。
可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可瞧见夏迎芷的眼泪珠子,沈瑜觉得,自己这话要是说了,估计得捅马蜂窝了,只得闭嘴走了。
但走了几步,沈瑜又觉得不妥。
他骂骂咧咧道:“妈的,小爷我是天生劳碌命啊!他们三个之间的破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小爷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整就怎么整!”
说完,便大步回房中窝着了。
但窝了没一会儿,沈瑜就睡着了,甚至还做了个梦。
不过不是美梦,而是个噩梦!
梦里,戚如翡知道了夏迎芷和沈瑜有一腿,然后把他们俩都杀了。
他过去时,戚如翡正坐在沈琢和夏迎芷的尸体旁,在擦手上的血,转头瞧见他过来时,她目光森寒望过来,声音里带着杀意:“你帮他们瞒着我!你也该死!”
说完,举刀劈了过来。
“别杀我!别杀我!”
沈瑜尖叫着,从榻上滚下来,像条被抛到岸上的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小厮在廊下听到动静,匆匆跑进来。
瞧见沈瑜跌坐在地上,忙上前来道:“二公子,您怎么了?!”
“沈琢呢?!沈琢现在哪里?”
“大公子,大公子今天出门了。”
“出门去哪里了?!”
小厮摇摇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要不,您去找少夫人问问?!”
找戚如翡问,他是嫌命长了么?!
沈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朝外走。
沈琢既然出门了,那总得有回来的时候,他直接去府门守株待兔。
然后,沈瑜就等了大半天。
直到暮色四合时,马车才载着沈琢回来。
一见到沈琢,沈瑜就道:“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沈琢面上仍有疲惫之色。
只淡淡问:“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沈瑜翻了个白眼,说起正事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琢:“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表妹啊!”
沈琢不解问:“她怎么了?”
沈瑜:“……”
这并非是沈琢在装傻充愣。
而是自从夏迎芷来了之后,这几日,他一直有事,白日里都在外出,所以并不知道,夏迎芷时常去找戚如翡一事。
沈瑜便将事情说了。
沈琢揉着眉心的动作一顿,偏头问:“阿翡是什么反应?!”
她既然知道,夏迎芷目的不纯,夏迎芷又日日借口去他们院子。
沈琢想知道,戚如翡对此是什么反应。
沈瑜想了想。
他如实道:“好像没有太大的反应。”
毕竟夏迎芷每次去的时候,也没见戚如翡拔刀相向,所以这应该就叫没有太大的反应吧!
沈琢听到这话,眼底滑过一抹失落。
紧接着,他轻轻嗯了声,转身朝府里走去。
沈琢回去时,戚如翡盘膝坐在榻上擦匕首。
之前,是她时常出门,而最近这几日,却是沈琢日日出门,若搁在之前,戚如翡定然是要骂他作死,不爱惜自己身子的。
可自从上次,那突如其来的一吻过后,她和沈琢之间的关系,好像就不一样了。
具体是怎么不一样,戚如翡说不出来。
但从那次之后,她和沈琢之间,好像一下子就疏离了许多。很多原本以前随口说的话,现在戚如翡在说话之前,都会斟酌一下。
而且上次的事,也不是她的错。
明明是沈琢轻薄她在先的,她都没生气,他有什么资格给自己摆脸子!
因着这事,戚如翡心里本就憋着一口气,再加上最近沈琢不在,夏迎芷日日往他们院子送东西,还非要跟她唠嗑,整的戚如翡更不厌其烦!
连带着,看到沈琢更是不顺眼了。
现在见他回来,便冷声道:“今天夏迎芷又给你送吃的了,桌上放着的那碟就是。”
说完,径自掀帘往外去了。
绿袖进来给沈琢送药,就见沈琢一身寂寥,坐在桌边。
她也隐约察觉到了,戚如翡和沈琢之间似乎是闹别扭了。
但是主子们的事,她一个做婢女的,没资格插手。
等沈琢喝完药,绿袖收了药碗,走了几步,又蓦的停下了。
她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冲沈琢行了一礼:“公子,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少夫人耳根子软,您同她说几句软话,事情兴许就过去了。”
沈琢看着烛火,没说话,但眼里却透着迷茫。
他不知道,要怎么同姑娘家相处。
戚如翡是他第一个动心的人,他很确定自己的心意,可他确定不了戚如翡对他的心意。
他不知道,戚如翡对他,究竟只是单纯的同情,还是喜欢而不自知。
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目前这个阶段,戚如翡只把他当兄弟,当朋友,唯独没有把他当成过丈夫。
上次那一吻,他承认,自己有些孟浪。
但他不后悔,他不想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在原地打转。
他想让她知道,他是把她当妻子的,也想让她认真思考一下,他们这段关系。
可照现在这个架势看,戚如翡并没有想清楚,甚至好像还生气了。
沈琢揉了揉眉心,一时也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他现在是要向戚如翡道歉,让他们两人继续回到从前那种相处模式,还是找个机会,和戚如翡好好谈一场。
沈琢打心底里,更倾向后一种。
可偏生他认识的人里,没有成亲的,他也没办法找人取经!
而且这种事,若是一个谈不好,只怕戚如翡会更生气!可他们是夫妻,不可能都这样不清不楚的
第63章 醉酒 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戚如翡醉酒……
不过时间不等人。
没等沈琢找到合适的机会, 就到了沈瑜和祁明月成亲的日子。
这已经是相府今年内,第二次办喜事了。
魏晚若为了不落人口实,这次的排场, 同沈琢成亲是一样的,但若仔细观察,于细微处还是能瞧出差别的。
但戚如翡和沈琢, 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他们两人压根没发现,反倒在这一日,还得帮忙招呼宾客。
说是招呼,但戚如翡全程都跟在魏晚若身后, 对着一应来贺喜的夫人小姐们微笑,沈琢瞧见她眼底的不耐烦,正欲上前去帮她解围时,遥遥瞧见逍遥王府的马车到了。
沈琢脚下一顿。
逍遥王傅景砚同沈瑜素来交好, 今日已陪沈瑜一道去国公府接亲了, 现在能坐王府马车来的, 只有时欢了。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
戚如翡原本正站在魏晚若身后装样子, 瞥见时欢从马车上下来,瞬间像见到了活菩萨一样, 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叫了声:“时欢。”
魏晚若皱了皱眉。
让侍女将面前的夫人送进去, 步履轻快过来, 同时欢道:“时欢姑娘来了,快,里面请。”
时欢冲着魏晚若行了个礼。
她站在戚如翡身侧,软软道:“迎亲的队伍应该快回来了, 我们在这儿等等再进去。”
魏晚若听她这么说,也没再强求。
让戚如翡陪着时欢,自己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沈琢见状,便没再过去了。
这虽然是相府今年第二次办喜事了,但来的宾客依旧很多,就连几位皇子也来了。
戚如翡一瞧见他们,脸顿时黑了半截。
她咬牙切齿道:“他们还有脸来!”
“哎,阿翡,你别冲动呀!”时欢忙拉住她:“今天是明月和二公子成亲的日子,闹大了不好的!”
戚如翡自然不会做打自家脸面的事。
但瞧见沈琢同几位皇子‘相谈甚欢’的模样,狠狠瞪了他一眼,又飞快扭过头。
这一眼,别的皇子没察觉到,但傅岚清察觉到了。
他故意落在后面,悄咪咪同沈琢道:“你和戚如翡闹别扭了?!”
沈琢:“?!”
“以前戚如翡看你的眼神,可不是这……”样字还没说完,傅岚清又瞥见了跟在魏晚若身后,帮忙招呼宾客的夏迎芷。
华京人都讲究体面。
一般这种场合,只有女主人,或者儿媳正妻,才有资格出来招呼宾客。
但魏晚若身后那女子,明明是个未出阁的小姐,怎么也在前厅走动了?!
傅岚清摸了摸下巴,问:“那谁啊?”
“夏迎芷,我母亲的外甥女。”
傅岚清意味深长哦了声。
他眨了眨眼睛,指向夏迎芷:“你跟戚如翡闹别扭,是因为她。”
这句话,傅岚清说得十分笃定。
沈琢不禁侧目而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傅岚清懒洋洋道:“虽然我没成婚,但我又不瞎,从我进门到现在,那姑娘偷看了你不下五次,而刚才戚如翡那眼神,又跟刀子一样。”
虽然沈琢觉得,戚如翡刚才的眼神像刀子,很大的原因,应当是因为他同几位皇子说话所致。
但现在被傅岚清这么一说,他又有些不确定。
顿了片刻,沈琢迟疑问:“你觉得,阿翡在吃醋?!”
傅岚清啧了声,正要答话时,前面突然传来喜乐声。
是沈瑜迎亲回来了,府门口瞬间忙碌起来,不少人探头想看新娘子,管家则指挥着小厮放鞭炮,放火盆。
周遭乱哄哄的,一时也不是说话的好时候,沈琢便没再问了。
而时欢听到声音,忙拉着戚如翡往前挤。
戚如翡皱了皱眉:“这有什么好看的?!”
“人一辈子只成一次亲,成亲这日,自然是最好看的呀!”
好看个屁!
祁明月被盖头遮的严严实实的,而沈瑜则脸拉得老长,活像别人欠了他好几千两银子,这有什么好看的!
戚如翡不耐烦转头。
见时欢仰着头,眼里全是欢喜,望着沈瑜身侧的傅景砚时,只得又把话咽了下去。
纵然这场婚事,两位新人都是被迫的,但该走的流程,还是一步都不能省下。
拜完堂,傧相扯着嗓子喊了声:“礼成,送入洞房”之后,戚如翡便拉着时欢去找祁明月了。
他们过去时,祁明月和沈瑜正在吵架。
喜娘惊的嘴巴都能塞个鸡蛋了,她还是第一次瞧见,一对新人在新婚之夜,因为掀盖头,差点打起来的。
祁明月一把揪住沈瑜的领口,恶狠狠道:“你掀了再出去敬酒!这玩意儿把我脖子都要压断了!”
沈瑜不干:“天还没黑呢!掀什么盖头!你等我回来再掀!”
“现在掀!”
“等我回来再掀!”
两人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让谁。
喜娘都要被他们两人逼疯时,瞧见戚如翡和时欢进来,顿时如见酒醒,忙道:“少夫人,时欢小姐,你们赶紧劝劝吧!”
时欢先劝道:“明月,掀盖头是要讲究吉时的,现在掀不吉利的。”
而戚如翡经历过祁明月的痛苦,她站祁明月:“现在掀!”
“阿翡!”
“戚如翡!”
沈瑜气急败坏看向戚如翡,正要说话时,祁明月蓦的松开他的手,怒道:“要么你现在掀,要么我自己掀,你选一个!”
说完,祁明月手已经去拉盖头了。
沈瑜眼皮一跳。
在心里恨恨把祁明月骂了一通,只得把盖头掀了。
“呼——”
祁明月顿时长舒一口气:“憋死姑奶奶了!”
沈瑜瞧见盖头下的祁明月,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平常习惯了戚明月粉黛不施的模样,如今瞧见她脸都被涂的跟猴屁股一样,顿时满脸嫌弃:“赶紧洗洗,丑死了!”
说完,麻溜跑了。
喜娘得了赏银,说了几句福话之后,便也退下了。
有侍女进来,打了水替祁明月卸了妆容,拆了发饰之后,祁明月这才活过来,她可怜巴巴看向戚如翡:“阿翡,有没有吃的?!”
戚如翡成过亲,也算是有了经验。
早早就让厨房给祁明月准备了吃的,祁明月话音刚落,绿袖便拎了个食盒从外面进来。
食盒里装的都是祁明月爱吃的菜。
祁明月撸起袖子,正要开动时,见戚如翡和时欢还站着,又一手拉一个,将人拽着陪自己坐下:“我们可是义结金兰过的,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坐下一起吃吧!”
时欢啊了声,嗫喏道:“明月,这不合规矩吧!”
哪有新娘子在大婚之夜,同人在喜房里吃吃喝喝的,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怎么看她们。
“哎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祁明月拉住时欢:“欢欢,你要再这么扫兴,我可就生气了!”
时欢有些为难:“明月,我……”
说着,时欢又看向戚如翡,她希望戚如翡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