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陆灿担心周围有学生会成员经过,万一打小报告就不好了,“别在这里说啊!”
廖茗觉堪称史诗级的不看气氛水平令人咂舌:“为什么?那去哪啊?”
陆灿有气无力:“……你想去哪?”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情况就变成了陆灿请学弟学妹去唱卡拉OK。
陆灿说:“你们知不知道,副会长还听说你们暑假在水上乐园跟人起冲突的事了,都被直播到网上了……然后他就想借题发挥,通报批评你们,让你们写检查……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学校说不予处理,还把他骂了一顿。”
廖茗觉啃着鸭腿,和正在写笔记的肖屿崇一起摇头,两个人都说:“不知道。”
反而是意料外的人做了肯定答复。
“嗯,我知道。”王良戊说,“教务处联系我了。”
陆灿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盯着王良戊:“……你?”
“那本来也算不上什么事吧,更何况廖茗觉还是见义勇为。”王良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满嘴是油的廖茗觉,随即问他们,“需要帮忙吗?”
陆灿支支吾吾:“什、什么意思?”
王良戊笑着回答:“算不上特权。只是跟老师解释一下,而我比较有说服力,仅此而已。这本来就不是你们的错。”
肖屿崇也扶着下颌思索起来:“漂亮小呜呜出马的话,估计这件事确实就能翻篇了。”
“你为什么这样叫他?”陆满脸狐疑。
廖茗觉双手合拢作祈求状:“漂亮小呜呜,可以请你帮忙吗?”
陆灿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外号啊?!”
王良戊的笑容游刃有余,温柔到像小刀:“就交给漂亮小呜呜好了。”
陆灿对他们的迷之称呼已经无话可说了。
想了想,廖茗觉还是说:“还是算了。”
肖屿崇回头看着她。
廖茗觉坐在沙发前端,轻轻摇晃了一下肩膀,她看着王良戊,笑起来说:“你明明很讨厌老师他们特殊对待你。”
王良戊回望向她,良久,只是一言不发地加深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的,我会解决的。”廖茗觉站起身,把沙县小吃的外带盒收起来,举起伸出大拇指的左手,潇洒利落地回头,留下一个邪魅的笑容,“屁大点事!”
肖屿崇问:“你有什么方案?”
廖茗觉自信满满:“没有!以不变应万变!我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解决!管他呢,只要我考试分数高,奖学金照样是我的!再说了,就算有人讨厌我,你们总不会不跟我玩吧?”她先看向王良戊,王良戊朝她笑了,又看向肖屿崇,肖屿崇也嘟囔着“肯定不会啊”别过脸。
“所以我要更努力学习!去打工了!今天奶茶店下午班!把上次气象学和微生物上课讲的知识点记了!”廖茗觉起身,直接往外冲,“GO!GO!GO!”
王良戊和肖屿崇面面相觑,末了也站起身。“那我们也走吧,”王良戊说,“陆灿拜拜。谢谢你请客。”
肖屿崇还弯腰捡了垃圾:“谢谢陆灿。”
这两个人也走了。
就剩下陆灿满头问号。
刚出地铁站,王良戊和肖屿崇就分头走了。王良戊在烤肉店排了班,肖屿崇回学校。
他走进校门,视线一扫而过,原本只觉得有点眼熟,所以才回头重新确认。结果居然真的是胡姗。
胡姗半个身子被交通站牌挡住,正在与她交谈的男性穿着背心,露出手臂和脊背上的大片纹身。从她面红耳赤和严肃的表情来看,两个人交谈得并不顺利。胡姗一直环顾四周,似乎在害怕遇到熟人,期间想要掉头想走,却被抓住了手腕。她狠狠甩开她,又被握住了肩膀。对方虽然没有施加暴力的意思,但态度的确很不客气。
肖屿崇是突然出现的。
他猛地推开那个纹了身的男生,挡在胡姗跟前,以充满敌意的眼神看过去:“你是谁?别动手动脚的!”
“嚯,”男人拍了拍被碰过的衣服,冷笑着扬起下巴,跟被护在身后的胡姗说话,“这是你的新姘头?看着是个高富帅,不愧是交际花啊。”
胡姗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骂道:“滚!”
“诶,你是他现任?巧了,我是前任!哦,也可能是前前前前前任。”讽刺到极致,男生竟然冲肖屿崇伸出手。
肖屿崇当然不可能跟他握手:“在你眼里,男的和女的就只有这种关系?”
纹了身的男生看起来也不想跟他纠缠,径自伸长手臂,想去够被隔开的胡姗。胡姗被抓住了防晒外套,却尖叫出声,挣扎着不肯过去。肖屿崇抓住使他们拉锯战的布料,死死不肯让开。他硬生生从对方手里将那块衣角扯了回来,扶住胡姗的肩膀往后退,与此同时瞪着素昧平生的年轻男性。
“我朋友不想跟你说话。有什么想谈的,麻烦再约别的时间。”他转过身,双手并用,像是从身后拥抱,把胡姗保护在自己背后。肖屿崇一字一顿地说,“叫上我一起。”
做错的事,能够再挽回吗?
假如不觉得自己有做错的话,还可以被原谅吗?
像觉得无趣了似的,读了职校、早早就业的男生终于还是转身。肖屿崇陪胡姗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攥衣服勒到了脖子,胡姗始终紧紧握着自己的衣领,借手背来遮挡自己的脸。肖屿崇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他说:“你不想说的话,我不会问的,也不会跟别人说。”
眼泪一直往下掉,胡姗忍住了,她默默地深吸一口气,问:“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是朋友——这种做作的话,就算死,肖屿崇也说不出来。“有什么为什么,我们同班啊。”他回答。
原本忍住的泪水,却像从泉眼往外一般源源不绝,忍耐不住,于是往下落。胡姗不习惯哭泣,也讨厌被人看到哭的样子。她倏地转过身,就这样与护送自己的人背道而驰。肖屿崇回头看向她,久久沉默不语。终于,他还是加快脚步,轻而易举地追上去。
“那边人更多。”他说。
话音刚落,头顶就被渔夫帽盖住。他捉住帽檐,用力往下拉,直到遮住她的眼睛。肖屿崇说:“需要帮忙就找我,跟廖茗觉和王良戊说也行啊。”
如小狗肚子一般暖融融的温度触手可及,她却说了违心的话:“凭什么?我又没把你们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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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没有客人,廖茗觉在一目十行疯狂复习打印在纸上的知识点,就在此时,店门外落下影子,她刚一口气不喘地说出“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什么”,就看到是王良戊和邓谆。
王良戊和邓谆选了同一节选修课,今天课程刚好是出去参观,两个人又在一个组,正讨论栽培作业交什么,不知不觉,就走到廖茗觉打工的奶茶店。
邓谆在看手机,随便抬头看了眼菜单,毫无起伏地直接说道:“我要一杯QueQueNeiNei好喝到咩噗茶。”
王良戊苦笑着看向他,忍不住感叹:“说起来,邓谆你真的好像社交牛逼症啊。”
“什么?”邓谆像做梦一样看过去。
廖茗觉好像也颇有同感,顺势补充论据:“上次上院长的课,你睡了被抓包了吧?”
邓谆漫不经心玩手机:“对,因为你们没叫我。”
“结果院长点你名要你回答问题,你还没事人一样,反问他刚问了什么。”
邓谆继续漫不经心玩手机:“对,因为你们没叫我。”
“别这么记仇好吧!”廖茗觉咆哮,“不是我们没叫你,是因为我们都睡了!睡成一排!”
“QueQueNeiNei好喝到咩噗茶,念这个不丢脸吗?邓谆,你没有羞耻心吧?”王良戊看着他俩斗嘴,反倒开心地笑了。
“你们就是想说我脸皮厚?”邓谆一针见血地反问,边扫码付费边说,“不是的。假如是跟不熟的人,我会装装样子的。”
“比如?”
邓谆面无表情地停顿了一阵,霍然川剧变脸,一边摆出狗狗眼一边说:“嘤嘤嘤!爱你哦!”
廖茗觉第一个作出反应:“呕。”
王良戊笑得停不下来:“你是一比一比一调和油吧!”
不过下一秒,邓谆就恢复了原本那副什么都无所谓、谁都看不上的德性,态度恶劣地催促:“快点做!”
廖茗觉也没有怨言,跑去做了奶茶拿出来,顺便说:“你们知道吗?‘缘来是你’已经开始报名了。我已经上传了资料。”
他们都花了几秒钟才想起“缘来是你”是什么。
“为了保险,我多问一句,廖茗觉,”王良戊关心地说,“你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吧?”
廖茗觉冷笑起来,用鼻子哼了一声:“知道!不就是求偶嘛!”
“……”某种意义上也对,“他们的活动一直都是模仿《非常勿扰》那个综艺的模式,万一你上去了,第一轮就被灭灯,那参加了就跟没参加一样。”
她明显没想这么充分:“啊?那怎么办?”
王良戊忽然回过头,要求旁边的邓谆说:“你过来一下,到我面前来。”邓谆正在喝奶茶,满腹狐疑地照办。就看到王良戊手穿过他手臂下方,像抱着一只大型犬一样把邓谆架起来。邓谆原地站着,只是抬起了手。
王良戊摆出把邓谆递过去的姿势,对廖茗觉说:“一个人找对象太危险了,带上这个吧!”
第37章 朋友突然发疯了……
不约而同表达困惑的是被要求带上的人和被要求带着人的人:“为啥?!”
王良戊提出了合情合理合乎逻辑的方案:“邓谆去的话, 肯定会有人为他留灯,他可以全程为你留灯,这样你就能待到最后了。”
听到这个堪称完美的计划, 就连廖茗觉也陷入震惊之中, 恍然大悟地扶着下颌道:“对哦!你这么一说……还有这一出!”
她立刻跑出柜台, 把被送过来的邓谆接了过去。
邓谆比王良戊矮, 但不可能比廖茗觉矮,因此直接伸手, 一只手按住她的头,把她特地为打工盘起来的头发弄得一团糟,另一只手拽住王良戊领口, 强制两个人的脑袋在自己面前聚拢, 没好气地质问道:“为什么不问我的意见啊?”
被(衣服领子)扼住了咽喉,王良戊仍然赔着笑脸道:“那你的意见呢?”
邓谆深思熟虑:“这种活动有点羞耻……”
“原来你也会羞耻——”王良戊话说了一半, 在邓谆沉默的注视中急刹车, 改口说, “但是廖茗觉一个人去很可怜啊。”
一回头,廖茗觉很配合地摆出祈求的眼神, 虽然说实话看起来更像模仿刚刚邓谆的川剧变脸:“嘤嘤嘤!我好可怜!”
“……好吧。”邓谆很好搞定地松口和松手, “什么时候?”
廖茗觉说:“不过要是邓谆也被灭灯了呢?”
邓谆一脸欠揍的嘲讽:“怎么可能。”
“不,你不够了解女生。”妇女之友王良戊却意外地沉思起来, “确实是……邓谆太王子了,这种人虽然受欢迎, 但太有距离感了。万一大家要面子或者觉得没希望, 搞不好就不留灯了。有没有更有可能性的帅哥啊。”
廖茗觉提出了一个人选:“肖屿崇?”
“啊,他可以的。”
“要是他现在也在这就好了!那就能商量一下了!这个人怎么不选修作物栽培学啊!”廖茗觉头疼。
“没事的没事的,现在把他叫过来吧。”王良戊说, “把你手机借我一下。”
廖茗觉抱怨说:“怎么可能过来啊!没课的话估计在宿舍穿着内裤打游戏吧!”
“哈哈哈,拆穿得一点都不留情啊。”说着,王良戊已经接过她的手机,调出社交软件,找出肖屿崇,一边吐槽“你给他的备注居然是‘植保肖屿崇’”一边若无其事地编辑消息,用廖茗觉的账号发送:“在吗?好想你,我需要你。请你马上到我打工的奶茶店来,以下是定位——”
他们原地等待了五分钟。
肖屿崇明显是跑过来的,当面看到王良戊把手机还给廖茗觉时,整张脸的表情变化很有特色。
王良戊把整个事情说了一下。
肖屿崇当然很坚决地拒绝了:“我不会去的,没那个脸。怎么你不去呢?”
“哈哈哈,”王良戊回答,“没办法啊,那天我要打工。不然你去替我端盘子?”
“凭——”
肖屿崇还没说完,就被廖茗觉打断,模仿他的口吻道:“‘凭什么啊’,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算了算了,还是邓谆去好了。我也会给他留灯的。”
“不行啦。”王良戊在笑,“你一直选他,他也选你的话,一不小心就会判定你俩成一对。当场配对成功很尴尬的。大家都看着,要是是平时就有点话题度的人,论坛也会刷屏。”
肖屿崇插嘴说:“知道了,我去。”
“哇!太好啦!大家一起去,”廖茗觉总算是心满意足了,美滋滋地总结说,“有‘看起来很帅,实际连鹅都怕’的肖屿崇,还有‘人前白马王子,人后街头赖子’的邓谆,我一定可以找到男朋友啦!”
肖屿崇强行将自己被鹅吓到的记忆抹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